女子刑警隊提審室，門口有攝像頭與大字標語：“依法治罪 · 公正執法”。
    當門鎖打開的那一瞬，羅雪莉的視線首先捕捉到了牆上那條醒目標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她不由得心中一緊，隨即被景婷押進這片冰冷而陌生的區域。
    房間四周靜默無聲，空氣凝滯，隻有正前方公安機關巨大的警徽下方那些清晰可見的警務標語提醒著來到這裏的每一名犯罪嫌疑人：這裏是公安機關對犯罪分子依法進行訊問的場所。
    當然還有那個全天下犯罪分子無不聞之喪膽的警界女神——林瑤，她就坐在審訊台後方，威嚴地注視著她，犀利目光讓她第一次對視就感覺如芒在背。
    就在羅雪莉心裏開始有點打顫時，景婷打開了她旁邊的審訊室鐵椅，和一名看守所女警一起將她押入這張公安局特製的不鏽鋼審訊椅。
    “坐好。”景婷聲音低沉冷靜。
    羅雪莉緩緩坐下，她剛坐定，景婷便摘下她手上的手銬，“啪”地將它重新掛回柳腰，接著俯身拉起審訊椅兩邊的鋼扣，先後將羅雪莉的雙腕牢牢固定，椅腳上的鋼環也被女警輔助迅速鎖住她的雙腿。
    羅雪莉試圖挪動一下手腕，卻被審訊椅的鋼扣限製得紋絲不動。她抬眼，想要看清坐在對麵女人的臉——那張傳說中“看一眼就讓人不敢撒謊”的臉。
    林瑤，果然名不虛傳。
    那是她從未真正直視過的一種冷豔：一襲筆挺熨帖的深藍公安女警製服將她襯得高挑修長，腰間公安警徽鋼扣在燈下折出淩冽光芒。她坐姿端正如雕像，麵龐白皙，五官如刀削般清晰立體，英氣中透著幾分近乎冷酷的美感。
    羅雪莉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臉上還殘留著昨夜掙紮留下的電擊痕、頭發散亂、唇色盡褪，整個人像從泥溝裏拖出來似的狼狽。而對麵的林瑤，卻像一尊無塵女神，清冷、強大、不可直視。
    這種美，並非夜場妖姬那種豔俗做作，而是一種“能讓男人俯首、讓犯罪分子低頭”的凜然氣質。她沒多說一個字，卻每一秒都像在逼迫你懺悔。
    羅雪莉不敢再看她，但又忍不住偷偷再看。越看越覺得自己像個笑話——昨夜還口出狂言“景婷算什麽”，此刻卻連林瑤的眼神都不敢直視。
    她忽然明白，有一種女人，不必動手，就能製服你所有的偽裝和傲慢。
    那是一種真正站在正義之巔的冷威——而她，在這麵前，隻是一隻被拆穿、被束縛、被釘死的夜妖。
    羅雪莉的心跳開始加速，提審還沒開始，她額頭已經浮出密密的汗珠，感受著這張審訊椅對身體的束縛，猶如鐵牢一般，將她牢牢困住。
    她不敢看林瑤，望著身邊兩個神色肅穆的女警，身後高懸的公安徽章與四周冷峻的牆麵更是讓她嗓子發幹。
    羅雪莉的審訊椅比警界女神林瑤端坐的審訊台矮了不少，她的所有一切行動都逃不過林瑤的眼睛。
    “羅雪莉，這裏是公安機關，老老實實交代你的問題，才能得到寬大處理，和你昨天暴力拒捕吃到的苦頭一樣，拒不交代隻會讓你沒苦硬吃。”
    林瑤冷靜地坐在羅雪莉對麵，目光銳利，似乎能穿透她的內心。“你應該清楚公安機關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犯過什麽事自己心裏清楚，唯一能做的，就是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羅雪莉的內心突然一陣顫抖，她壓根不敢直視林瑤的眼睛，隻是低著頭，試圖用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而，心跳卻異常急促，林瑤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釘在她胸口的鐵釘，令她喘不過氣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
    景婷站在林瑤身旁，目光如鷹，穩定而冷靜，公安白手套微微發亮。
    “羅雪莉，”景婷開口了，語氣毫不妥協，“藏在你背後的黑蓮社被公安機關端掉是早晚的事情，你窩藏的幺妹胡莉也早晚會被我們緝拿歸案，你是自己說，還是等我們把人都抓到了，聽她們自己交代？”
    羅雪莉心虛地低下了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本能地試圖側身，卻被手腕與腳踝上的金屬鎖扣牢牢束縛，隻得僵硬地靠在椅背，嘴唇發幹，眼神遊移不定。
    顯然，麵對兩位身心俱強的女刑警，羅雪莉感到了不小的壓力。她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抿緊嘴唇，試圖保持最後一絲的倔強。
    景婷注視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憐憫：“你覺得你一個能背得了黑蓮社這麽多的罪嗎？你想救胡莉，她逃跑的時候可沒把你當三姐......別給別人當炮灰！”
    羅雪莉的臉色微微變化，心中那道門似乎被輕輕推動了一下。
    她知道，景婷說的對，那個狐媚子平時嘴甜，遇見事是真跑，昨天自己為她挺身而出，落得今天鎖銬加身，每天像隻野獸般被牽來牽去。
    “好……我說，我交代……”羅雪莉終於低聲開口，聲音虛弱，但卻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語氣，“黑蓮社的成員……我會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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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低聲說：“你們要我坦白，就別指望我一句帶過。黑蓮社，是你們碰過最難啃的骨頭。”
    林瑤緩緩點頭：“說，我們錄音錄像已經啟動，記清楚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進入案卷。”
    羅雪莉沉默了一瞬，然後抬頭，望著正前方那麵巨大的公安徽章，眼神像死前的火苗那般微弱卻灼心。
    她緩緩開口：
    “我們叫它‘黑蓮社’……十個人，十個女人。每一個，都不是你們所謂‘普通的嫌疑人’。我們是從城市邊緣、夜場廢墟、婚姻裂縫裏爬出來的——沒人給我們機會，我們就自己製造機會。你們眼裏的罪犯，在我們眼裏，是生存方式。”
    景婷語氣森冷：“你繼續說清楚每一個人的情況，真實姓名，代號，作案方式。”
    羅雪莉盯著景婷胸前的黑色公安執法記錄儀，像宣讀一份黑暗花名冊：
    “第一，老大。我們稱她‘豔骨夫人’程冰雪。外表是高級心理谘詢師，實則幕後操盤的冷麵軍師。她從不親自下場，但隻要她開口，誰死誰活她說了算。沉靜、狠毒、絕不留情。”
    “第二，‘蛇蠍玫瑰’林嫣然。你們查過南城那起‘香水殺人案’沒？她就是主謀。用香氛做掩護，色誘勒索，軟刀子殺人。她一滴毒香，就能讓男人暈厥。”
    “第三，就是我，‘赤唇夜妖’羅雪莉。我擅夜行，專門做高端潛伏與收割。有錢男人、政商二代，我的紅唇塗過誰，誰就得破財或斷命。”
    她頓了頓，嘴角抽搐了下。
    “第四，‘白骨娘娘’曾芷凝。護士出身，專玩‘天使反殺’。她會用最溫柔的笑容，把人推進浴缸，溺死。”
    “第五，‘斷情花’蘇婉清。戀愛失敗，整個人瘋魔。她專挑情感脆弱的人下手，假裝戀人，取得信任後反手滅口，斬斷一切情欲依附。”
    “第六，‘九尾毒姬’項芮彤，易容高手。你根本不知道她今天會出現在哪個職業、穿哪種製服，她是最難追蹤的一條‘狐’。”
    “第七，‘絞香娘子’方曼婷。她用的是香氛絲巾殺人。你查過‘美容講師勒殺案’？那是她的手筆。”
    “第八，‘血鴉美人’高洛寧。最暴力的一個。紅黑打扮、冷臉行刑，專愛將傷口和人名紋在身上。”
    “第九，‘銀鞭妖姬’龔語薇。混血，s身材，鞭術高手。她喜歡把警察的公安證件當戰利品收起來，你們若在她藏身處找到失蹤的隊友，那多半隻剩編號了......”
    “第十……‘狐媚子’胡莉。小狐狸，最年輕，最會哭，也最會騙。她是我們的小幺妹，卻是最擅長操控人心的那一位，你們想抓她......難啊”
    說完，羅雪莉緩緩閉上眼，像是卸下了全部的鎧甲。她的聲音低了下來：“我們每個人都有獨門手段，手法不同，偽裝不同，但目標一致——錢、權、弱點，還有……逃脫。”
    “但現在，”她睜眼看著林瑤，“她們還在外麵，我在這裏。也許我早該明白，所謂的姐妹，不過是用來扛雷的。”
    羅雪莉說完最後一個名字，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癱在審訊椅上，頭微仰，眼神空洞。她臉上不再有赤唇夜妖的張狂，隻剩下濃重的疲憊和一絲落網後的恐懼。
    林瑤緩緩合上卷宗，起身，俯視著她：“羅雪莉，你剛才的供述我們已經完整記錄在案。接下來，你要逐項配合，對每起案件給出明確細節。你的認罪態度將直接影響人民法院判決結果。”
    景婷也站起身，不容置疑地說道：“交代是開始，不是結束。你要清楚，從你踏進女子看守所那一刻起，你的命運，已經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了。”
    羅雪莉緩緩點頭，終於低下頭，再沒有說一句話。
    鐵門“哐”地一聲合上，審訊室再次歸於肅靜，黑蓮社的鐵幕，卻在這個清晨悄然拉開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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