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他不受兄弟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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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透過流雲閣的窗簾縫隙,在地毯上投下幾道暖金色的光帶。
主臥內,虞從夢睡得正沉,昨夜與公輸自的長談耗神,加上孩子們中途攪局,她實在倦極。
公輸自雖已醒來,感受著腰間那冰鏈束縛,他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
阿夢心疼他奔波勞碌,不想讓他早起,竟然直接用冰鏈將他鎖在床邊。
他勉為其難放鬆身體,合眼假寐,享受這被迫的慵懶。
門外傳來極輕微的叩門聲,公輸自將門打開了。
阿喜帶著兩名助手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對著床上醒著的公輸自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們熟練而輕柔地將三個還在咂嘴酣睡的小寶貝一一抱走。
不久,門外走廊傳來昭華和纖凝刻意壓低的招呼聲:“姝姝、晚晚、笙笙早上好呀,小聲點,媽媽爸爸在睡覺哦……”
孩子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應該是被育嬰團隊和哥哥姐姐們帶著去上早教課了。
室內重歸寧靜。
虞從夢迷迷糊糊地往公輸自懷裏又縮了縮,嘟囔著:“總算清淨了……再睡會兒……”
公輸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阿夢,時辰不早了,我該起了。晨廳那邊……”
按照公主府雷打不動的規矩,除非有特殊情況或虞從夢明令取消,所有在首都星且無緊急公務的夫侍每日都需至晨廳一同用早膳。
這既是維係家庭氛圍,也是彰顯府中規矩。
他昨日才回來,今日便缺席,實在不妥。
虞從夢卻閉著眼,手臂從他腰間環過,抱得更緊了些,帶著濃濃的睡意耍賴:
“不起……不準起……孩子們鬧了一夜,你之前在外麵又那麽累,都沒好好休息……乖乖陪我躺著。”
“可是阿夢,規矩……”公輸自試圖講道理,聲音溫柔卻堅持。
他不想因自己破例,讓她為難,更不願給旁人留下他恃寵而驕、霸著她不放的印象。
“規矩我說了算……”
虞從夢半夢半醒間,潛意識裏那點異能隨著心意微動。
幾縷剔透的寒冰細鏈再次憑空凝結,迅速纏上公輸自的四肢,將他穩穩“釘”在床上。
她嘴角上揚,似是滿意自己的“傑作”,呢喃道:“這下跑不了啦……陪我睡到日上三竿。”
公輸自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終是妥協,嘴角含笑,任由她抱著。
“……好吧,聽你的。”
他調整了下姿勢,讓她枕得更舒服,自己也徹底放鬆下來。
與此同時,晨廳內。
各式的餐點已布好,長桌旁的身影卻不算齊整。
華永安一身銀灰色家居服,坐在主位右下首,端著一杯酒小酌,姿態優雅。
他喜歡早晨來一杯微醺的酒,借著這絲酒意開啟閑適一天。
處理商務什麽的都更有精氣神了。
奚引默坐在他對麵,臉色比平日更冷峻幾分,瞥眼看著斜對麵的人隻覺得礙眼。
紀玄霜的懸浮椅安靜停在專屬位置,他正低頭看著膝上的光屏,專注於醫療數據,半晌才喝一口桌上的特製營養液。
敖修宴倒是胃口最好,專注地對付著一塊蜜汁獸排,但那雙熔金色的眼睛也會時不時瞟向門口,似乎在期待那個身影出現。
奚皓庭作為“客居”於此的傷患,也出現在了晨廳。
他受傷的手臂擱在特製的支架上,姿態倒是閑適,眼神卻若有似無地掃過空置的主位及其左下首那個位置,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氣氛微妙地沉默著。
直到管家阿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麵帶得體的微笑,微微躬身:
“各位先生,早安。殿下吩咐了,她與公輸先生昨夜歇得晚,今日早膳就不過來用了,請各位先生自行用膳,不必等候。”
一句話,讓晨廳內眾人神色各異。
奚引默猛地抬頭,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歇得晚?
是因為久別重逢……所以徹夜“敘舊”了嗎?
他胸口一陣發悶。
果然還是公輸自最能牽動她的心神。
做一晚上,都不知道顧惜自己的身體嗎?
華永安輕抿一口酒,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
阿夢,我可記著你今天是這樣對待阿自的,那我的那份自然也不能少。
他輕晃酒杯,似在回味那絲酒意,又似在思索著什麽。
紀玄霜鏡片後的眼眸微微波動,推了推眼鏡,神色平靜如常。
他默默關掉了光屏。
阿夢……真是越發大膽隨性了,阿自剛歸府,她便如此“偏愛”,這也太……
敖修宴眨眨眼,有點失望不能立刻見到雌主,嘟囔了一句:“哦……那雌主什麽時候起床呀?”
奚皓庭低笑出聲,說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慵懶:“看來公輸先生……不愧是搞科研的,體力精力都異於常人啊。真是……令人欽佩。”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奚引默冷冷瞪了奚皓庭一眼,起身離開,背影都透著股子鬱氣。
華永安終於放下餐巾,“既然阿夢不過來,那我們便先用吧。阿福,給殿下和公輸先生那份早膳溫著,隨時備著。”
“是,華先生。”阿福恭敬應下,悄然退下。
午後,空氣宜人。
奚皓庭特意換上了一身剪裁考究銀邊深藍宮廷禮服,將他襯得愈發挺拔俊朗。
他估算著虞從夢平日從書房前往偏廳用下午茶的必經時間,提前等在了廊橋一端的觀星台旁。
手中把玩著一枚精致的星際投影儀,心下醞釀著說辭。
他打算以“探討聯合開發兩國邊境新發現的‘冰凍之心’礦脈初步意向”為由,邀虞從夢稍後詳談。
這既是正經公務,又能創造獨處機會,屆時便可順勢……探問一下婚書進程。
腳步聲由遠及近,奚皓庭精神一振,臉上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轉過身。
來人並非虞從夢,
而是一道風塵仆仆、極具壓迫感的赤紅身影!
奚寧瀚一身筆挺的深空艦隊作戰服,肩章染著星塵,似乎剛結束巡航任務。
他大步流星走來,硬朗的麵容上帶著歸家的急切。
看到奚皓庭明顯精心打扮過、等在此處的模樣,內心不爽到了極點。
奚寧瀚的眉頭瞬間擰緊,腳步頓住,眼神銳利如刀鋒般刮過對方。
“太子殿下真是好興致,不在客院好生‘靜養’,倒有閑心在此處……等人?”
他特意加重了“靜養”二字,目光掃過奚皓庭那隻仍帶著支架的手臂,意味不言而喻。
弟弟引默在蓋亞所受的委屈他已經聽說,心中憋著一股火,此刻見奚皓庭這般姿態,更覺刺眼。
狗東西!
也就隻敢從引默那裏搶人!換他試試!
奚皓庭沒料到會先遇上他,笑容微僵,迅速調整表情,維持著風度。
“寧瀚表弟執行任務回來了?我在這裏,確實是在等公主殿下,有些關於兩國礦產合作的要事需初步溝通。”
“哦?合作?”奚寧瀚嗤笑一聲,向前逼近一步,周身屬於軍人的鐵血煞氣毫不收斂地壓向奚皓庭。
“什麽樣的‘合作’,需要尊貴的傲世皇太子殿下,拖著未愈傷體,像個求偶的孔雀似的,堵在別人雌主的必經之路上談?”
“我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我雌皇姑母聽聞雌主名聲不佳、且無精神力時,可是心疼您這位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生怕您‘下嫁’過來受了半點委屈,這才婉拒了舊日婚約之議。”
“怎麽?如今眼見著公主殿下不僅容顏絕世,更展現出驚才絕豔的力量與手腕,您這‘委屈’就突然能受了?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玩起主動獻身、死纏爛打這套路數,硬要倒貼進門?”
要名分就要名分,慣會耍些手段博關注,還拿公務做幌子。
看著就叫人心生厭惡。
“奚寧瀚!”奚皓庭臉色猛地沉下,眼眸中湧起怒意,“注意你的言辭!我與阿夢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妄加評判!我也絕非你所說的那般不堪!”
“我與阿夢在蓋亞曆經生死,彼此心意……”
“夠了!”奚寧瀚厲聲打斷他,臉上盡是嫌惡,“收起你那套情深義重的說辭。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根本沒興趣知道。”
他逼近一步,目光冷冽似要將奚皓庭看穿。
“太子殿下,我隻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公主府不是你能玩弄心機的地方。”
“阿夢心善念舊,顧全大局,不代表我們這些做夫侍的,能眼睜睜看著別有用心之人憑借心計就妄圖攀附!”
說完,他冷哼一聲,不再看奚皓庭青紅交錯的臉色,猛地撞開他的肩膀,快步朝著虞從夢書房的方向走去,仿佛多停留一刻都嫌髒了靴底。
奚皓庭被他撞得一個趔趄,傷臂傳來一陣刺痛。
絲絲血跡從繃帶滲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