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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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依子的態度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她並沒有刻意地躲著董香,隻是不再像平常那樣,總是笑語連連。
    從她的舉止中,可以明顯感覺到她有話想說,可是,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董香也同樣如此。
    平常總是像陽光一樣,給董香帶來溫暖和肯定的依子,突然之間拉開了距離,這讓董香感到無比困惑。
    “啊,你今天也吃麵包嗎?”
    午休時間,依子看到董香從便利商店的塑料袋中拿出麵包,撕開包裝,便開口向她詢問。
    依子的表情有些生硬,語氣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喔,嗯……”
    董香簡單地應了一聲。
    對話就此結束,依子靜靜地吃起自己的便當。
    要是換成平常,依子一定會嘮嘮叨叨地讓董香多吃一點,還會熱情地把自己便當裏的小菜分給董香。
    董香身為一個“喰種”,天生無法接受人類的食物。
    依子的這番改變,從身體的層麵來說,對董香或許是件好事。
    可是,從精神層麵來看,卻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之前還囂張跋扈的眉原,此刻卻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照常和朋友有說有笑地打鬧著。
    對她來說,隻要自己喜歡的男生離董香她們遠一點,其他的事情都無關緊要。
    這個女人把她和依子的關係搞得一團糟,卻還能如此開心。
    董香一看到眉原那副得意的樣子,心中就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
    “王八蛋。”
    董香在心裏暗暗罵道。
    最後,董香還是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她和依子之間的關係,也一直僵持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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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車子!”
    平日裏人跡罕至的高台上,今天卻停著一輛車。
    育馬靠近車子,仔細感知,車內絲毫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而那股香味,比剛才更加濃烈了,育馬心中愈發確信自己的判斷。
    他順著奔跑的勢頭,毫不猶豫地從高台上一躍而下。
    “……怪了,沒有!”
    育馬落地後,四處張望,卻並未看到預想中滾落在地的屍體。
    地麵上有斑斑血跡,可氣味如此濃烈,屍體卻不見蹤影。
    “為、為什麽?”
    育馬在黑暗中拚命搜索,心中滿是疑惑。
    難道是其他“喰種”也聞到了味道,搶先一步將屍體帶走了?
    育馬滿心不解,抬頭望向天空。
    刹那間,他看到一對眼睛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哇啊啊啊啊!”
    育馬嚇得雙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
    眼前的景象讓他不寒而栗:一具男屍被串在樹枝上,像伯勞鳥的戰利品一般。
    男屍圓睜著雙眼,雙唇沾滿鮮血,樹枝刺穿了他的身體。
    看模樣,年紀大約五十歲上下。
    想必他在跳下高台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得這般悲慘的下場吧。
    “好……好慘的死法……”
    育馬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他的話語,在這寂靜的夜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育馬扶著腰,緩緩站起身來,抬頭直直地盯著男人的屍體。
    “……為什麽非死不可呢……?”
    育馬心中一陣酸澀,他雙手合十,為男人默默祈禱。
    隨後,他雙腳用力一蹬,跳到了樹上。
    “會有點痛喔,對不起。”
    育馬運用自身的體重,試圖將插進男子身體裏的樹枝壓斷。
    隨著“哢嚓”一聲,樹枝斷裂,男子的屍體滾落草地上。
    育馬接著將樹枝從屍體中拔了出來。
    育馬很想替男人合上瞪大的雙眼,以及那仿佛在尖叫的嘴巴,可又擔心這樣做會引起他人的懷疑,隻能作罷。
    育馬重新審視屍體,發現男子的右手臂損傷嚴重,幾乎快要斷掉了。
    “真的!很抱歉!”
    育馬再次雙手合十,向男人表達歉意,隨後,他狠下心來,從男人的身上扭下右手臂。
    他心裏想著,如果隻是少了一隻手臂,別人或許會以為是被狸貓叼走了吧。
    育馬將取下的右手臂放入塑料袋,用布包好,小心翼翼地塞進包包裏。
    他再次對著男人的屍體雙手合十,然後轉身離開現場。
    “……得趕緊處理才行。”
    育馬一回到家,便將那隻手臂放到砧板上,拿起菜刀。
    他熟練地把肉從骨頭上削下來,剁成碎末,再捏成一個個肉丸子。
    接著,他把肉丸子和骨頭一起丟入沸水中。
    隨著水溫升高,鍋裏漸漸冒出熱氣,肉丸子在水中翻滾著。
    不一會兒,肉丸子煮熟了,育馬用漏勺將它們從鍋裏撈出來。
    “啊啊啊,看起來好好吃。”
    育馬看著煮好的肉丸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但他知道,不能一次將這些食物全部吃光。
    育馬將冷卻的肉丸子一一用保鮮膜包好,放進冷凍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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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上,隻留下骨頭和一杯煮好的高湯。
    “我要開動了。”
    育馬雙手合十,深深鞠躬,隨後端起高湯,一飲而盡。
    “真好喝……”
    育馬滿足地歎了口氣。接著,他開始啃食骨頭上殘留的肉渣,“喀嚓喀嚓”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
    不一會兒,骨頭被他啃得幹幹淨淨,肚子也填飽了。
    育馬總是慶幸自己食量小,這樣一頓簡單的“晚餐”,便能讓他滿足。
    他把骨頭重新洗淨晾幹,拿起鐵錘,將骨頭敲碎,製成骨粉。
    “這樣應該可以撐過一段時間了。”
    育馬拍了拍胸口,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感慨世事無常。
    “他身邊是不是沒有一個能幫助他的人呢?”
    育馬凝視著冰箱,一個人自言自語。
    然而,他心裏清楚,自己正是靠著啃食這些人的悲劇,才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我真像隻鬣狗啊……”
    育馬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
    育馬白天忙著打工,晚上出去尋找屍體,空閑的時候,就會到公園和車站前廣場唱歌。
    其實,他內心無比渴望參加經紀公司的征選會,可他深知,在東京還未站穩腳跟之前,行事必須謹慎,否則不知道哪天就會出意外。
    日子一天天過去,育馬逐漸習慣了這一區的生活。
    這裏咖啡廳眾多,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聞到咖啡的香氣。
    育馬心想,雖然現在手頭拮據,沒有多餘的錢享受咖啡,但等自己安定下來,一定要找一家咖啡店,悠閑地坐下來,喝上一杯香濃的咖啡。
    不過,育馬心中始終有一個疑慮。
    這些販賣美味咖啡的咖啡廳,會不會也吸引“同類”——喰種聚集呢?
    “……啊,又來了。”
    育馬結束打工,騎著自行車回家的途中,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一股熟悉的氣味,那是同類的氣味。
    每次經過咖啡廳“安定區”的店門口,總會聞到這種喰種的氣味。
    育馬心中一驚,這裏該不會就是喰種的集會場所吧?
    想到這裏,育馬打了個寒顫,用力踩下踏板,像逃命一般離開了。
    “我還是離這裏遠一點為好……”
    育馬在心裏默默告誡自己。
    在東京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育馬過得比之前順遂了一些。
    在打工的地方,他與同事們相處融洽,人際關係處理得十分圓滑,也能夠定期獲取食物。
    然而,這也意味著自殺的人數多到讓他無需為食物發愁,這一點讓育馬的心情有些沉重。
    那一天,育馬像往常一樣,騎著自行車前往自殺高台。
    當他靠近那片區域時,空氣中彌漫的屍臭便鑽進了他的鼻腔。
    “又有人死了嗎?”
    育馬心中一陣感慨,雖然食物有了保障,但每一次麵對這樣的場景,他的內心都會湧起一絲憂鬱。
    育馬將自行車停放在高台上,獨自沿著斜坡往下走去。
    斜坡下方,躺著一具年輕女性的屍體。
    屍體周圍血跡斑斑,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驚悚。
    “這個人為什麽要死呢……”
    育馬站在屍體麵前,輕聲喃喃自語。
    他不禁想,如果自己能在她自殺之前趕到,或許就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實際上,育馬之前也曾成功阻止過幾起自殺事件。
    但此刻,可不是沉浸在感傷中的時候,育馬明白,他得盡快處理好眼前的事情。
    他伸出手,正要觸碰女人的屍體。
    “最近在這裏亂來的家夥就是你嗎?”
    一個突兀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這片隻有育馬和屍體的寂靜空間。
    育馬心中一驚,驚訝地回頭望去,隻見一個披著鬥篷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麵前。
    男人年紀大約二十多歲快三十歲的樣子,下巴蓄著短須,長長的劉海垂在臉頰旁。
    育馬瞬間警覺起來,心中暗自判斷:是“喰種”!
    他很快便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之前沒有察覺到對方的靠近,原因很簡單,這個男人的實力遠遠高出自己許多。
    “……唔!”
    育馬心中一緊,立刻放棄了地上的屍體,轉身朝著通向高台的斜坡全力跑去。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必須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
    然而,當他氣喘籲籲地爬到斜坡頂端時,一個黑影映入他的眼簾。
    “呼!”
    那個男人早已奔上高台,靜靜地站在那裏,猶如一尊雕塑,阻擋住了育馬的去路。
    育馬此時毫無防備,門戶大開。
    男人見狀,猛地揮出一個反拳,重重地揍在育馬的臉上。
    這一拳力量極大,育馬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滾落懸崖下。
    “……唔!”
    育馬雖然在滾落的瞬間反射性地采取了受身姿勢,但身體還是重重地摔在地上,腦袋一陣眩暈,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男人不發一言,穩步朝著育馬走來,氣息平穩,仿佛剛才的劇烈運動對他毫無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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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馬的本能告訴他:贏不過他!
    “……真的非常抱歉!”
    育馬強忍著疼痛,一個翻身,雙手緊緊貼在地麵,對著男人磕頭賠罪。
    “我才剛來到東京,根本不清楚這裏的規矩!我不知道這片地方是別人的地盤!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犯了!真的很對不起!求求你,請放過我吧!”
    育馬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額頭緊緊貼在地麵,不敢抬起。
    男人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跪在地上的育馬,見他這般惶恐的模樣,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不清楚這裏的規矩?你什麽時候來的?”
    男人開口問道,聲音低沉且冰冷,仿佛帶著寒冬的凜冽,直直鑽進育馬的耳朵裏。
    “大,大概是三個月以前。”
    育馬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回答時,他偷偷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男人的表情,試圖從那冷峻的麵容上捕捉到一絲情緒變化。
    “三個月……?這段時間,你竟完全沒和其他喰種接觸過?”
    男人微微皺眉,濃眉下的雙眼閃過一絲疑惑,再次開口詢問,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家夥簡直內向到爆啊。
    育馬戰戰兢兢地抬起頭,迎著男人如炬的目光,微微點頭,小聲說道:“自我來到這兒,您是我碰上的第一個喰種。
    男人揚了揚眉毛,就這麽看著他沒說話。
    “也許您不信,但我真的一心想生活在人類世界……所以一直刻意不和喰種有過多牽扯。”
    育馬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男人的反應,聲音越來越小。
    仿佛生怕哪句話說錯,觸怒了眼前這位強大的“喰種”。
    育馬的這番話,似乎大大出乎男人的意料。
    男人微微眯起雙眼,陷入沉思,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此刻的育馬,感覺自己就像站在法庭上等待判決的罪人,心髒劇烈跳動,內心滿是不安,隻能默默等待男人的回應。
    男人緊緊盯著育馬的臉。
    許久,男人才低聲說了句:“原來如此。”
    隨後,他微微歪頭,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補充道:“……你和研說不定能談得來。”
    “研?”
    育馬心中疑惑叢生,不禁脫口而出。
    這個“研”究竟是誰?
    男人卻沒有理會育馬的疑問,隻見他伸手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張類似傳單的紙張,遞到育馬麵前。
    育馬趕忙伸手接過,定睛一看,傳單上寫著咖啡廳的名字——“安定區”,以及詳細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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