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穀中真相 火痕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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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雪的山道上,馬車碾過冰層的脆響格外清晰。雲遊子的弟弟雲驚塵正用殘月印淨化塊青灰色的岩石,石上的守墓人標記在銀光中漸漸淡去,露出底下道模糊的刻痕 —— 是個 “火” 字,與火字營的徽記如出一轍。
    “這是當年撤離時做的路標。” 雲驚塵的指尖撫過刻痕,疤痕在陽光下泛著紫紅,“火字營的幸存者本想沿著這些標記逃往昆侖墟,卻被我引到了守墓人的陷阱裏……” 他的聲音哽咽,青銅酒葫蘆裏的酒灑在雪地上,融出一個個深色的坑。
    阿蕎的光點在刻痕上跳動,引龍蠱的殘留印記讓她隱約看到些破碎的畫麵:燃燒的營房、奔跑的人影、孩童的哭聲…… 其中個梳雙丫髻的小姑娘正抱著隻純白的幼犬,在火海中瑟瑟發抖 —— 那是十年前的自己,懷裏的幼犬正是淨龍的幼崽形態。
    “原來我見過你。” 阿蕎的聲音帶著顫抖,光點組成個幼犬的形狀,“大火那天,是你把我推出火場的,還塞給我這隻幼崽。”
    雲驚塵猛地抬頭,眼角的疤痕因激動而扭曲:“你就是那個紮雙丫髻的丫頭!” 他從懷中掏出塊燒焦的衣角,上麵繡著半輪彎月,“這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我找了你十年,卻沒想到……”
    影無痕的玄鐵臂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護環的符文與殘月印產生共鳴,發出柔和的光:“火君老祖當年為什麽要把淨龍幼崽交給你?”
    “因為它是‘淨世者’。” 雲遊子的聲音從車尾傳來,他正用羅盤定位沿途的龍息,“火君老祖早就預言到守墓人會背叛,特意讓淨龍跟著阿蕎離開,就是為了留下條後路。” 他指著羅盤上跳動的指針,“前麵的山穀有異常的龍息,像是火字營的‘鎮魂火’。”
    鎮魂火是火字營的秘術,用護龍衛的精血點燃,能淨化一切邪祟,卻也會灼傷使用者的魂魄。當年火字營的大火,正是火君老祖為了阻止守墓人奪走淨龍,親手點燃的鎮魂火。
    馬車在山穀入口停下時,周元突然指著崖壁上的藤蔓,那裏纏著塊燒焦的令牌,上麵刻著 “火字營百夫長” 的字樣。淨龍的鱗片泛起幽藍光,對著山穀深處發出急切的龍吟 —— 它感應到了同類的氣息,卻帶著瀕死的微弱。
    “裏麵有活物。” 影無痕的玄鐵臂護環亮起,破陣爪撥開擋路的荊棘,“龍息很弱,被鎮魂火壓製著。”
    山穀深處的景象讓眾人倒吸涼氣。片坍塌的石屋前,數十具骸骨圍成圈,每具都保持著舉火的姿態,胸腔裏的黑珠已被燒成灰燼,卻仍在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 是火字營的殘部,他們用最後的精血點燃鎮魂火,將自己與闖入的守墓人同歸於盡。
    骸骨圈的中央,塊巨大的青石板下傳來細微的響動。影無痕的破陣爪掀開石板,露出個幽深的地窖,裏麵蜷縮著隻青灰色的龍形生物,翅膀被鎮魂火灼燒成半透明狀,卻仍用身體護著個青銅盒子,正是蝕骨龍的幼崽!
    “它在保護什麽。” 周元的機關獸悄悄靠近,小家夥舉著龍鱗盾牌,生怕驚擾了這隻傷痕累累的幼龍。
    青灰幼龍突然發出嘶啞的龍吟,用頭蹭了蹭淨龍的鼻尖,像是在托付什麽。它緩緩鬆開青銅盒,裏麵的東西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 是火君老祖的頭顱,雙目圓睜,口中咬著半張羊皮卷,上麵的字跡已被精血浸透,卻仍能辨認出 “鎮龍塔”“控龍心”“雙生月” 等字樣。
    阿蕎的光點落在羊皮卷上,引龍蠱的印記讓模糊的字跡漸漸清晰:“雙生月現,淨蝕同源,昆侖墟下,始祖長眠……” 她的指尖撫過火君老祖的眼瞼,頭顱突然張開嘴,吐出枚月牙形的玉佩,與雲遊子的殘月印能完美拚合,“是火君老祖的信物!”
    影無痕的玄鐵臂將兩塊玉佩拚合,完整的 “雙生月” 圖案在陽光下亮起,投射出段立體的影像 —— 火君老祖站在鎮龍塔頂層,正將控龍心嵌入主龍骸骨,身後的雲驚塵舉著骨針,眼中閃爍著掙紮的光,而雲遊子則被鐵鏈鎖在石柱上,拚命嘶吼著 “不要”。
    “原來你也在場!” 影無痕的獨眼中閃過冷光,玄鐵臂的破陣爪抵住雲驚塵的咽喉,“是你殺了火君老祖!”
    “不是我!” 雲驚塵的青銅酒葫蘆掉在地上,酒液浸濕了青灰幼龍的翅膀,“是守墓人的首領用雲遊子的性命威脅我!我隻是想打暈老祖,沒想到……” 他的聲音帶著崩潰,“骨針上淬了噬龍毒,老祖為了不讓控龍心落入他們手中,自己撞向了骨針!”
    青灰幼龍突然用頭撞向青銅盒,盒底彈出個暗格,裏麵的信件詳細記錄了當時的經過:火君老祖早已察覺守墓人的陰謀,故意讓雲驚塵 “背叛”,實則是為了將控龍心的淨化方法傳出去,而青灰幼龍正是當年負責傳遞消息的蝕骨龍信使,卻被守墓人困在這山穀十年。
    “它等了我們十年。” 阿蕎的光點輕輕撫摸青灰幼龍的傷翅,淨龍的鱗片落下片幽藍碎末,傷口處竟冒出嫩粉色的新肉,“墨爺爺說過,蝕骨龍與淨龍本是同源,隻是被不同的力量影響,才會呈現不同的形態。”
    返程的馬車裏,雲驚塵正用殘月印修複火君老祖的頭顱,青銅盒裏的鎮魂火殘渣在他掌心燃燒,發出溫暖的紅光。影無痕的玄鐵臂護環與雙生月玉佩共鳴,清晰地看到了火君老祖最後的留言:“黑風穀的隕鐵礦脈下,藏著火字營的真正秘密,找到它,就能徹底終結守墓人的執念。”
    黑風穀的炊煙在三日後的暮色中格外溫暖。墨老站在穀口的老槐樹下,手裏拄著的拐杖竟是用火字營的鎮魂木做的,杖頭的 “火” 字在夕陽下閃著紅光 —— 老人年輕時也是火字營的成員,當年為了掩護傷員撤離,故意裝作被鎮魂火灼傷,才得以留在穀中。
    “你們終於回來了。” 墨老的咳嗽聲裏帶著笑意,拐杖在地上頓了頓,穀口的隕鐵屏障突然向兩側分開,露出條通往礦脈的密道,“這條通道是火君老祖親手挖的,隻有雙生月玉佩能打開。”
    密道盡頭的礦脈比想象中更廣闊,岩壁上嵌滿了發光的隕鐵,組成個巨大的陣法,中央的石台上擺著個青銅鼎,裏麵的鎮魂火仍在微弱燃燒,鼎底刻著的 “淨蝕同源” 四個字,正是羊皮卷上缺失的內容。
    “這是‘同源陣’。” 雲遊子將雙生月玉佩放在鼎耳上,鎮魂火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火君老祖的意思是,淨龍與蝕骨龍本是一體,隻有讓它們的力量融合,才能徹底淨化始祖的殘魂。”
    青灰幼龍突然跳進鼎中,鎮魂火在接觸到它的瞬間變成青藍色。淨龍緊隨其後,純白的鱗片與青灰幼龍的傷翅貼在一起,幽藍光與青藍光交織,在陣法中形成個巨大的龍形虛影,既有著淨龍的聖潔,又帶著蝕骨龍的威嚴。
    “是始祖的真身!” 雲驚塵的聲音帶著震撼,雙生月玉佩在他掌心發燙,“守墓人搞錯了,始祖不是邪惡的象征,而是天地平衡的守護者,隻是被戰火汙染,才會變得暴戾!”
    影無痕的玄鐵臂護環與陣法產生共鳴,岩壁上的隕鐵突然射出無數光束,將龍形虛影包裹其中。他能感覺到,礦脈深處的龍息正在蘇醒,與第九巢主龍的氣息、鎮龍塔的控龍心遙相呼應,形成個巨大的能量網絡,將整個黑風穀籠罩其中。
    “快讓它們分開!” 墨老的拐杖突然指向鼎中,淨龍和青灰幼龍的鱗片正在相互滲透,純白與青灰漸漸融合成淡金色,“同源陣的力量太強,會讓它們徹底失去自我!”
    阿蕎的光點組成雙生月的形狀,引龍蠱的印記與鼎中的火焰產生共鳴:“它們在自願融合!” 她的聲音在礦脈中回蕩,帶著龍語者的威嚴,“始祖的殘魂需要純淨的身體承載,才能完成最後的淨化!”
    龍形虛影在淡金色的光芒中漸漸凝實,青灰幼龍的傷翅徹底愈合,淨龍的鱗片上多了些青灰色的紋路,兩者的氣息完美交融,既沒有蝕骨龍的暴戾,也沒有淨龍的脆弱。當光芒散去時,隻通體淡金的龍形生物從鼎中飛出,在礦脈中盤旋三周後,對著影無痕等人低下頭顱,像是在行禮。
    “它認我們為主了。” 周元的龍鱗盾牌突然亮起,鱗片上的殘月印與淡金龍的眉心產生共鳴,“墨爺爺,它有名字嗎?”
    墨老的拐杖在地上刻出兩個字:“塵淨。” 他的眼中閃著淚光,“塵歸塵,淨歸淨,這才是始祖真正的名字。”
    礦脈外的黑風穀正經曆著奇妙的變化。穀口的鎮魂草開出了青藍相間的花朵,藥田的龍須草葉片上多了淡金色的紋路,周元的機關獸們圍著塵淨嬉戲,小家夥則在記錄這曆史性的時刻,筆尖的隕鐵粉末在紙上畫出個完美的雙生月。
    影無痕站在礦脈入口,玄鐵臂的護環與塵淨的龍息溫柔共鳴。他看著阿蕎撫摸塵淨的脖頸,看著雲遊子兄弟將火君老祖的頭顱安放在同源陣中,看著墨老用鎮魂木拐杖在岩壁上刻下 “火字營遺址” 五個字,突然明白火君老祖的良苦用心 —— 真正的守護,不是對立,而是融合。
    夜幕降臨時,塵淨的龍吟響徹整個黑風穀。淡金色的龍息衝上夜空,與第九巢、鎮龍塔的能量網絡相連,在天際形成個巨大的雙生月圖案。雲遊子說,這是天地平衡的象征,隻要這個圖案還在,守墓人的執念就永遠無法得逞。
    影無痕的獨眼中映著雙生月的光芒,玄鐵臂的護環緩緩轉動,將今天的一切都刻進符文裏。他知道,故事或許還未結束,新的挑戰可能在未來的某個角落等待,但隻要黑風穀的炊煙還在,隻要塵淨的龍吟還在,隻要他們守護彼此的心意還在,這片土地就永遠安寧,如同同源陣中那朵永不熄滅的鎮魂火,永遠溫暖,永遠明亮。
    周元的機關獸突然排成隊,舉著迷你版的雙生月玉佩,在塵淨的龍息中跳起了笨拙的舞蹈。阿蕎的光點在它們周圍旋轉,墨老的咳嗽聲與雲遊子兄弟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一曲名為 “和平” 的歌謠,在寧靜的黑風穀中輕輕回蕩,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