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先寫一個一字，這樣，這是中文的一，這是阿拉伯數字1。”
    武忠把筆給她，武歡假裝歪歪扭扭寫著。
    “不對，你不要含胸駝背，身子要保持正常的姿勢，不然會像我這樣成近視眼。”
    武歡立刻聽話照做，看著武歡寫的字越來越有成效，武忠心裏高興極了，不知不覺就花時間教了許久。
    他發現武歡簡直是天才，特別是數學，計算得又快又準，他整個人雙眼亮晶晶的。
    周淑華回家看到家裏還沒開火，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
    “武忠，不是讓你回來煮飯嗎？你在幹什麽？”
    武貴也背著牛草回來了，聽說還沒煮飯，氣得拿起木棍就要教訓武忠。
    武忠和武歡都趕緊下樓，武忠看到老爹手裏的棍子，腿肚子直打哆嗦，還是硬著頭皮拿著武歡剛剛寫的字給他看。
    “爹，媽，你們看，歡歡是個天才。”
    這句話吸引住了暴怒的兩人，他們都知道家裏想要富裕，是要靠讀書人，所以條件允許他們就盡可能送孩子上學，實在沒條件就沒辦法了。
    武貴識字不多，就問這是什麽？周淑華大字不識一個，罵罵咧咧自己去做飯了。
    “爹，這是歡歡寫的字，你看，這個還歪歪扭扭，都這裏就很好了，還有算數，歡歡，你告訴爺爺，1865037等於多少？”
    武歡脫口而出“99！”
    武忠興奮了，又出了好幾道計算題考，武歡，武歡都十分快速答上來了。
    “你看，爹，歡歡算賬很快的，今年一定要送她去讀書，要是可以的話，一定要送到市裏去，農村怕培養不出來。”
    武貴內心也是很激動，但他臉上看不出喜怒，沒直接答應，直接給他一棍子。
    “還不去煮飯，要餓死我們嗎？”
    武忠跳腳，不情不願進屋幫忙煮飯，武朝和盛貞回來的時候，武忠又嘰嘰喳喳和他們說一遍，武歡必不可免又被測試一番。
    上輩子賣保險，天天給人算賬，簡單的加減乘除還是比較簡單的。
    盛貞一邊給兒子喂奶，一邊說。
    “女娃娃家，讀太多書有什麽用？還不是要嫁人。”
    武朝卻不那麽認為，不高興反駁她。
    “這話不對，歡歡有天賦，以後一定會讀出名堂的，我們家又不像你家那樣，就供男的讀書，我們家有機會想讀書的，我都支持！”
    武歡不覺得媽媽重男輕女，而是這麽多年，外公外婆就是那樣對她的，舅舅他們能讀書上大學，而自己媽媽字都不認識幾個，可後來，舅舅他們根本不管外公外婆，就連他們最後的喪事都是媽媽和爸爸辦的。
    武歡上前抱住媽媽，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安慰她。
    “媽媽，我認識字了教你好不好？以後出門去哪裏都知道字，不會走錯，也不會被人騙。”
    武歡心疼她，她一生是一個悲哀，可她媽媽何嚐不是呢？極度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結婚後雖然有幾年的幸福生活，可後來都被爸爸賭完了，她的媽媽，一輩子都瘦瘦小小的。
    盛貞不知道為什麽，眼角有些濕潤，心裏有些難受，鼻子有些酸酸的，假裝生氣背過身。
    “你自己先學會再說！別說大話。”
    武歡見她要給弟弟換尿布，就在一旁等她換完，然後想給弟弟拍奶嗝。
    “媽媽，我可以抱抱弟弟嗎？”
    盛貞擔心她抱不動，找個小板凳給她坐著。
    “你坐著，這隻手這樣，唉，對，這樣抱！”
    盛貞發現她很熟練，沒覺得哪裏奇怪，心裏已經默認她女兒是天才了，武歡乖乖抱著弟弟，看著還在繈褓中的他，笑了，她的弟弟，這輩子可是要好好讀書哦，姐姐親自教你！
    睡夢中的嬰兒，不自覺抖了一下身體，武歡見盛貞去忙了，把弟弟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輕輕給他拍奶嗝。
    孩子會吐奶，盛貞都習以為常了，收拾完尿布看到這次居然沒吐奶。
    “呀，樂樂今天沒吐奶呢。歡歡能抱住不？”
    武歡點頭，盛貞讓她抱著小兒子坐到廚房，她一邊做飯一邊看著，很神奇，這次孩子睡得很好呢，做好飯了，她姐才接過孩子把她放在床上。
    難道好好吃頓飯了，盛貞把自己的雞蛋給女兒分了一些。
    “手酸不？你多吃點，能幫我帶著點弟弟也不錯。”
    武歡搖頭，乖乖吃飯，武貴、武朝他們真心覺得武歡就是個小天使，從小就乖巧，現在還這麽聰明，內心都生起了巨大的動力。
    武貴心想這孫女應該好好培養，而武朝則是更加堅定他賺錢的決心了，現在家裏勉強還能住下，小弟說歡歡這樣送去市裏讀書會更好，那他們就沒錢建房子了，看來還是要多收點麥子來做麵條賣了，給女兒攢學費！說不定將來就是狀元呢，聽說市裏最好的學校，出一個狀元，獎勵不少錢，要是他女兒將來也是狀元了，那付出的可比收獲的多了。
    武朝心裏粗略估計女兒的花銷，然後越算心情越低落，要多多錢，唉！
    “爹，哥，我們市裏最好的學校是一中，一中下麵有小學和初中，成績要是很好的話，人家不收錢的，還免學費住宿費這些。”
    武忠知道家裏確實窮，姐姐和她都還在讀書，還有三姐今年在外打工都沒回來，掙得錢基本也是給他們用了，他也很努力學習著，將來一定要報答自己哥哥姐姐們。
    “真的嗎？要怎麽才能去讀？你知道不？”
    一家人都看向他，武忠也隻是聽老師說過，具體他還不知道呢。
    “等我開學了問老師，像這種小娃娃怎麽去上學，我們老師就是校長，從一中出來的，他應該清楚該怎麽做。”
    “可以，到時候你開學給老師拿塊臘肉去，求人辦事禮數不能少。你老師抽煙喝酒不？”
    武貴點頭認可，隻要有門路，有希望向上爬，他們就會抓住的，不然，他怎麽能一個人，小小年紀帶著瘋娘還能娶妻生子的，在農村，人情世故他早就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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