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單元7:仵作密符·飛魚殘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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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魚殘鉤錄
    順天府的秋雨浸透了驗屍房的窗欞,張小帥用鑷子夾起浸過明礬水的桑皮紙,按在無名屍右手無名指上。青灰色的皮膚下,半枚飛魚紋烙痕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尾端第三道鉤刺缺了棱角,宛如被利刃削去的殘玉。
    "陳師傅,這紋路......"張小帥聲音發顫,轉頭望向老仵作陳明德。銅煙杆從老人手中滑落,砸在青磚上發出悶響。半年前的"賜棺案"卷宗在他腦海中轟然翻開:七具屍體裹著繡龍白綾,後頸都壓著同樣殘缺的飛魚印記,結案文書卻草草寫著"江湖仇殺"。
    主官李大人的蟒袍掃過門檻,玄色官靴在水漬裏碾出聲響:"護城河撈出二十七具浮屍,仵作們,三日內查明死因。"他目光掃過屍身,突然定在那枚烙痕上,玉帶扣撞在桌角發出脆響。張小帥注意到大人袖中露出的一角密函,朱砂字跡隱約可見"慶王府"三個字。
    深夜的驗屍房隻剩油燈劈啪作響。張小帥解開死者衣襟,刀傷、鞭痕交錯縱橫,心口處卻有個銅錢大小的焦痕——是火銃留下的。他翻開死者鞋底,河沙中混著細小的銀砂,與城西銀礦的礦石成分一致。更詭異的是,死者齒縫間嵌著半片孔雀藍綢緞,正是"雀金閣"賭場的帷幔用料。
    "小帥!"蘇半夏翻牆而入,夜行衣沾滿露水,"你半月前在賭場丟失的飛魚服有線索了。成衣鋪老板說,有人拿著二十副殘片來繡缺尾飛魚紋,給的工錢竟是官銀。"她掏出半塊帶血的銀扣,邊緣缺口與張小帥藏在袖中的殘片嚴絲合縫。
    暴雨傾盆的夜,雀金閣的骰子聲震得梁上灰簌簌落。張小帥將一錠銀子拍在賭桌,故意露出補丁摞補丁的袖口——那裏隱約可見飛魚紋的殘痕。莊家的瞳孔驟然收縮,鬥笠陰影下的刀疤扭曲如蛇:"這位客官,麵生得很。"青瓷碗底粘著暗紅碎屑,正是能腐蝕皮肉的銷骨散。
    賭局正酣時,蘇半夏撞翻酒壇。張小帥趁機踹開暗門,密室裏堆滿木箱,撬開竟是漕幫失蹤的官銀,每錠都刻著缺尾飛魚紋。角落裏,一具腐爛的屍體蜷縮如蝦,右手無名指的烙痕還在滲著黑血,脖頸處隱約可見褪色的飛魚壓痕——正是賜棺案的作案手法。
    "張小帥,來得正好。"趙承煜的繡春刀出鞘,刀穗上的瑪瑙墜子泛著血光。這位北鎮撫司百戶扯開衣領,後頸猙獰的燙傷疤痕赫然是飛魚形狀,"當年漕幫發現官銀失竊,我不過是讓他們永遠閉嘴。那些龍紋棺槨,不過是演給朝廷看的戲。"
    混戰中,張小帥的刀抵住趙承煜咽喉,卻見對方突然服下毒藥。臨死前,趙承煜的手指死死抓著他的袖口,在布上劃出三道血痕。蘇半夏舉著從密室搜到的賬本衝進來:"慶王府的印記!這些官銀都運往了......"話未說完,一支弩箭穿透窗紙,正中賬本上"督主府"三個字。
    順天府大牢裏,張小帥看著牆上的飛魚紋拓片。陳明德的煙杆被他供在案頭,旁邊擺著從趙承煜身上搜到的密信殘片,隱約可見"三月漕運飛魚計劃重啟"的字樣。突然,牢外傳來喧嘩,新的屍體被抬了進來——右手無名指上,又是那半枚殘缺的飛魚紋。
    這次的烙痕邊緣多了細微的鋸齒,像是經過修改的模具。張小帥用銀針探入死者耳後,針尖竟泛起幽藍——是失傳已久的鶴頂紅。他連夜查閱醫書,在《毒經注》裏發現記載:"鶴頂紅遇熱變色,唯王府太醫署有此秘方。"
    當他帶著證據趕往慶王府時,卻見王府大門緊閉,白幡招展。李大人站在台階上,蟒袍換成了素服:"慶王突發惡疾薨逝,此案就此了結。"張小帥望著靈堂前燃燒的火盆,灰燼中飄起半張燒焦的紙,上麵飛魚紋的尾鉤竟完整無缺。
    深夜的護城河泛著磷火,張小帥蹲在蘆葦叢中。月光照亮河麵上的浮屍,這次是個孩童,右手攥著半塊玉佩,正麵刻著飛魚,背麵卻是個"張"字。他突然想起趙承煜臨死前劃出的三道血痕,在月光下與玉佩上的魚鰭紋路重疊,竟組成了"督"字的右半邊。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張小帥衝向督主府。大門洞開,院內橫七豎八倒著屍體,全是東廠番子。正廳內,李大人握著染血的繡春刀,腳下躺著督主的屍體,牆上用血寫著:"飛魚計劃,永不落幕。"見張小帥到來,李大人慘笑:"慶王不過是替罪羊,真正的......"話未說完,一支袖箭穿透他的咽喉。
    張小帥轉身,暗處走出個華服少年,腰間玉佩與孩童手中的半塊嚴絲合縫。少年撫摸著牆上的飛魚圖騰:"張仵作,你以為找到真相了?飛魚紋代表的,從來不是錦衣衛。"他扯開衣襟,心口處赫然紋著完整的飛魚,尾鉤卻纏繞著鎖鏈,"這是皇室暗衛的標記,從太祖皇帝時就有了。"
    少年將一卷密檔扔在地上,裏麵記載著曆代帝王用飛魚紋清洗異己的秘史。最新一頁寫著:"崇禎十五年,啟用殘鉤飛魚,嫁禍慶王,永絕後患。"張小帥想起李大人袖中的密函,想起慶王府燃燒的火盆,突然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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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那些屍體真是被謀殺?"少年冷笑,"他們都是自願赴死,用生命換來新皇登基的籌碼。而你,不過是我們棋局裏的一顆棋子。"他抬手示意,暗處湧出無數帶飛魚紋的殺手。
    暴雨中,張小帥握緊染血的繡春刀。他想起陳明德教他的話:"仵作的刀,要剖開皮肉,更要剖開人心。"刀光閃過,他斬斷少年腰間的玉佩,碎片飛濺的瞬間,他看到每塊殘片上,都刻著半個"正"字。
    多年後,順天府的老人仍會說起那個雨夜。有人說看見張小帥渾身是血地從督主府衝出,懷裏抱著一卷帶血的密檔;也有人說在護城河底,發現過刻著殘缺飛魚紋的鐵匣。而每當秋雨落下,驗屍房的窗欞上,總會浮現出半枚飛魚的影子,尾鉤雖殘,卻始終指向北方——那是紫禁城的方向。
    飛魚殘鉤錄:墨痕血影
    順天府驗屍房的油燈在穿堂風裏搖晃,將牆上的飛魚紋拓片映得忽明忽暗。張小帥握著狼毫的手頓了頓,墨汁在宣紙上洇開一個深色圓點。三日前在"雀金閣"賭場的記憶突然翻湧——莊家甩出的淬毒骰子擦著耳畔飛過,帶起的血珠濺在賭桌上,暈染出的痕跡與此刻格目上的批注如出一轍。
    "張仵作,李大人叫你去簽驗屍格目。"小吏的聲音裹著不耐煩,叩門聲驚得梁上灰簌簌落下。張小帥將新拓的飛魚紋殘片塞進《洗冤錄》夾頁,暗格裏還躺著半塊帶血的銀扣——正是從第二十七具浮屍指縫裏摳出的證物。
    穿過濕漉漉的回廊,雨水順著青瓦滴在他後頸。李大人的書房亮著燭光,窗紙上投出蟒袍玉帶的剪影。推開門,檀木案上攤著未幹的密函,朱砂字跡隱約可見"慶王府"三個字,而驗屍格目最下方,紅筆批注的"殘鉤第三道缺角"格外刺眼。
    "張仵作,這是今日的浮屍案卷宗。"李大人的手指敲了敲案頭,玉帶扣撞出清脆聲響,"護城河又撈出三具,照舊是右手無名指烙痕。"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聽說你半月前在賭場丟了飛魚服?"
    張小帥的袖中銀針微微發燙——那是用陳明德師父的煙杆改鑄的。三日前夜探賭場,他正是用這枚銀針從賭客嘔吐物裏檢出了銷骨散。此刻看著李大人袖口露出的孔雀藍綢緞,與死者齒縫裏的殘片顏色無二,他的後槽牙咬得發酸。
    回到驗屍房時,蘇半夏正蹲在牆角。她的夜行衣還滴著水,懷裏抱著個油紙包:"城西成衣鋪老板招了,半月前有人送來二十副飛魚服殘片,要求繡缺尾紋樣,工錢用的是......"她展開油紙,三枚官銀滾落桌麵,底部陰刻的飛魚紋缺角處,竟嵌著細小的銀砂。
    更漏聲突然停了。張小帥的瞳孔驟縮——窗外雨幕裏,七盞孔明燈冉冉升起,燈麵畫著殘缺的飛魚,尾鉤方向直指慶王府。他抓起繡春刀衝向門口,卻見陳明德的徒弟舉著燈籠候在廊下,眼眶通紅:"師父臨終前攥著這個......"掌心攤開,是半枚刻著"督"字的玉佩。
    暴雨傾盆的護城河堤,新撈出的屍體裹著水草。張小帥掰開死者僵硬的手指,這次的飛魚烙痕邊緣多了鋸齒狀缺口,像是經過二次燙製。當銀針探入死者耳後,針尖泛起的幽藍讓他想起《毒經注》記載——唯有王府太醫署才有的鶴頂紅。
    "張大人好雅興。"沙啞的聲音從蘆葦叢傳來。趙承煜的繡春刀出鞘,刀穗上的瑪瑙墜子在閃電中猩紅如血。這位北鎮撫司百戶扯開衣領,後頸猙獰的燙傷疤痕赫然是飛魚形狀:"半年前賜棺案的龍紋棺槨,不過是給朝廷看的戲。漕幫發現官銀失竊,自然要永遠閉嘴。"
    刀光劍影中,張小帥的刀刃抵住對方咽喉。趙承煜卻突然服下毒藥,臨死前的手指在他袖口劃出三道血痕。蘇半夏舉著從賭場密室搜到的賬本衝來,扉頁"慶王府監製"的朱印還未幹透,可當她念出"督主府三月漕運..."時,一支弩箭穿透窗紙,精準釘在"督"字中央。
    順天府大牢的黴味混著血腥氣。張小帥摸著牆上的飛魚紋拓片,陳明德的煙杆被他改造成的匕首藏在袖中。突然,牢外傳來騷動,新的屍體被拖了進來——這次是個孩童,右手死死攥著半塊玉佩,正麵刻著飛魚,背麵卻是個模糊的"張"字。
    深夜的慶王府靜得瘮人。張小帥翻過牆頭,卻見王府上下白幡招展。靈堂前,李大人穿著素服擦拭眼淚,蟒袍換成了麻布孝衣。火盆裏的灰燼中,半張燒焦的紙飄起,上麵完整的飛魚紋尾鉤刺目——與死者身上的殘缺烙痕截然不同。
    "張仵作,來看最後的戲碼。"李大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繡春刀出鞘的寒光裏,張小帥看到對方腰間玉佩與孩童手中的半塊嚴絲合縫。王府深處傳來鎖鏈聲響,七十二具刻著飛魚紋的棺槨緩緩升起,每具棺蓋上都嵌著帶血的銀扣。
    暴雨再次砸落,衝刷著滿地狼藉。張小帥握著染血的格目,看著紅筆批注的"殘鉤第三道缺角"漸漸被血水暈開。他突然明白,那些殘缺的飛魚紋從來不是標記,而是倒計時的刻度——當完整的飛魚圖騰現世,便是某個驚天陰謀收網之時。而他袖中藏著的,不僅是追查真相的銀針,更是刺破黑暗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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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金閣的斷袖
    三日前的黃昏,雀金閣賭場的銅鈴鐺在秋風中亂響。張小帥攥著半幅盜匪畫像,擠過圍賭的人群時,眼角餘光瞥見西廂房簾幕微動。那盜匪專偷官宦人家的鎏金器物,半個月前剛竊走順天府尹的鑲玉帶扣,畫像上模糊的鬥笠身影,與此刻簾後閃過的藍布角何其相似。
    賭場裏人聲鼎沸,骰子撞擊瓷碗的脆響、莊家的吆喝聲、賭客的咒罵聲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汗味、脂粉味和酒香。張小帥強作鎮定,將一錠碎銀拍在最近的賭桌上,目光卻死死盯著西廂房。他刻意將袖口磨損的飛魚紋殘痕露出些許,這是他特意做的偽裝——飛魚服雖已丟失,但這殘痕或許能讓幕後之人露出馬腳。
    "這位客官,新來的吧?"莊家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骰子,"要玩點什麽?"
    "押大小。"張小帥隨意說道,眼睛卻一刻不停地留意著周圍動靜。就在這時,西廂房的門突然開了,一個身著藍衫的公子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隨從。那公子哥搖著折扇,舉止間透著幾分輕佻,可張小帥的目光卻緊緊鎖定在他腰間——一塊羊脂白玉的帶扣,雕工精美,正是順天府尹失竊之物的款式。
    "慢著!"張小帥猛地起身,撞翻了賭桌。骰子、籌碼散落一地,賭客們紛紛咒罵著避讓。他幾步衝到那公子哥麵前,冷聲道:"閣下腰間的帶扣,似乎與順天府尹失竊之物極為相似。"
    公子哥挑眉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嗬,天下相似之物多了去了,你這是血口噴人?"話音未落,他的兩個隨從已經抽出了腰間的短刀,虎視眈眈地將張小帥圍住。
    賭場裏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張小帥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柳葉刀,心中暗自盤算著脫身之法。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從二樓傳來,如潺潺流水般舒緩了劍拔弩張的氛圍。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位白衣女子倚在欄杆上,玉手輕撥琴弦,眼角眉梢盡是風情。
    "各位貴客,何必傷了和氣?"女子的聲音婉轉動人,"這位公子若覺得這帶扣眼熟,不如隨我上樓,細細分辨一番?"
    張小帥心中起疑,但眼下局勢對他不利,隻好點頭應允。跟著女子上了二樓,走進一間裝飾華麗的雅間。女子關上房門,琴聲戛然而止,她轉身時,眼中的溫柔瞬間化作冷冽:"張仵作,別來無恙?"
    張小帥瞳孔驟縮:"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順天府誰人不知,那個能讓死人開口說話的張小帥?"女子輕笑,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箋,"三日前,有人送了這封信到我手上,讓我在此處接應你。"
    張小帥接過信箋,展開一看,上麵熟悉的字跡讓他心頭一震——是陳明德師父的筆跡!信中寥寥數語,卻透露出驚天秘密:雀金閣不僅是銷贓窩點,更與飛魚紋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那個藍衫公子哥,正是幕後黑手的得力手下。
    "我叫柳如煙,是這雀金閣的頭牌,也是陳師傅的線人。"柳如煙說道,"今晚子時,他們會在地下室進行一場交易,交易的貨物,很可能就是飛魚紋案的關鍵證據。"
    張小帥沉思片刻,道:"那我們該如何行動?"
    "子時一到,我會在賭場製造混亂,你趁機潛入地下室。"柳如煙眼神堅定,"但那裏機關重重,你務必小心。"
    夜幕降臨,雀金閣越發熱鬧。張小帥混在人群中,焦急地等待著時機。子時終於來臨,柳如煙突然將琴弦撥斷,刺耳的聲響驚動了全場。她大聲喊道:"有刺客!"賭場頓時亂作一團,賭客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
    張小帥趁機溜到地下室入口,卻發現門被一把銅鎖鎖住。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工具,三兩下撬開了鎖。剛一推開門,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地下室裏光線昏暗,隻有幾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突然,腳下的地板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誰?"黑暗中傳來一聲厲喝。張小帥還未反應過來,無數箭矢便破空而來。他側身翻滾,躲到石柱後麵,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平日裏的警惕。他仔細觀察四周,發現牆上有幾處凸起的石塊,想必就是關閉機關的關鍵。
    張小帥深吸一口氣,看準時機,猛地衝了出去。他左躲右閃,避開箭矢,終於摸到了石塊。用力按下後,箭矢停止了發射。他繼續向前,在地下室深處,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木箱。打開木箱,裏麵堆滿了金銀財寶,還有一些刻著飛魚紋的器物。
    就在他準備查看這些器物時,身後傳來一陣掌聲。藍衫公子哥帶著一群人走了出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張小帥,果然有兩下子。不過,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這裏?"
    張小帥握緊手中的刀,冷笑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一場惡戰就此展開。藍衫公子哥的手下人多勢眾,張小帥漸漸落入下風。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之時,地下室的另一扇門突然被撞開,蘇半夏帶著一群捕快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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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哥,我們來支援你了!"蘇半夏大喊道。
    有了援手,局勢瞬間逆轉。藍衫公子哥見勢不妙,轉身就跑。張小帥緊追不舍,終於在賭場後院將他擒獲。從他身上,搜出了一本賬本,上麵詳細記錄著他們的銷贓情況,還有與飛魚紋案相關的線索。
    案件告破,張小帥卻深知,這隻是冰山一角。當他走出雀金閣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秋風依舊呼嘯,可他的心中卻燃起了新的鬥誌。他知道,在追尋真相的道路上,還有更多的挑戰等著他,而他,絕不會退縮半步。
    飛魚壓痕謎雲
    "借過借過!"張小帥撥開兩名攔路的打手,粗布長衫下擺掃過賭桌上飛濺的酒漬。雀金閣內燭火搖曳,骰子撞擊瓷碗的脆響混著濃烈的龍涎香撲麵而來。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前方,卻被莊家一聲擲地有聲的吆喝攔住去路:"買定離手——"
    那莊家戴著玄色鬥笠,帽簷壓得極低,隻露出線條冷峻的下巴。青布衫袖口不經意間滑落,銀線繡著的飛魚紋若隱若現,尾鰭處三道銀鉤缺了末道,恰似被利刃削去的殘痕。張小帥的心跳驟然加速——三個月前追查"賜棺案"時,七具死者後頸那若有若無的壓痕,此刻在腦海中轟然炸開。當時線索斷在城西亂葬崗,仵作們都道是江湖仇殺,唯有他注意到死者脖頸處那半枚飛魚印記,與錦衣衛官服紋樣如出一轍。
    "這位客官,要押哪一門?"莊家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張小帥定了定神,將懷中僅有的二兩碎銀拍在賭桌:"押大。"他故意扯開袖口,露出內裏補丁摞補丁的布料——那裏藏著半幅飛魚紋殘片,正是從賜棺案死者衣領上扯下的。
    骰子在青瓷碗中飛速旋轉,張小帥的餘光卻緊盯著莊家的手。當碗蓋揭開的瞬間,他突然暴起:"且慢!這骰子有鬼!"話音未落,袖中柳葉刀已抵住對方咽喉。莊家瞳孔驟縮,鬥笠下露出一道猙獰的刀疤,赫然與賜棺案卷宗中目擊者描述的特征吻合。
    賭場瞬間陷入死寂。賭客們尖叫著四散奔逃,打手們抽出鋼刀將張小帥團團圍住。千鈞一發之際,二樓雅間的珠簾突然晃動,一個身著華服的公子搖著折扇走出:"張仵作好大的膽子,在我的地盤撒野?"他腰間羊脂玉墜子泛著冷光,正是順天府尹失竊的鑲玉帶扣。
    張小帥冷笑:"林公子,三個月前七具龍紋棺槨,今日這飛魚紋骰子,不知還有多少秘密藏在雀金閣?"他手腕微動,刀刃在莊家喉間劃出一道血痕。林公子臉色驟變,突然拍手大笑:"來人,給張仵作上酒!咱們好好敘敘舊。"
    話音未落,暗器破空聲驟響。張小帥側身翻滾,三支透骨釘擦著耳畔飛過,釘入身後立柱時發出"滋滋"腐蝕聲——淬了銷骨散!他反手甩出驗屍用的銀針,精準刺入最近打手的曲池穴,趁亂撞開暗門。密道內腐臭撲鼻,牆壁上的火把將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
    轉過三個拐角,眼前豁然開朗。密室裏堆滿木箱,撬開竟是漕幫失蹤的官銀,每錠底部都刻著缺尾飛魚紋。更駭人的是牆角鐵架上,七具屍體整齊排列,右手無名指均烙著半枚飛魚——正是賜棺案死者的詭異死狀重演。
    "張小帥,你果然聰明。"林公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小帥轉身,卻見對方手中多了把火折子:"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火苗竄起的刹那,他終於看清牆上的壁畫——完整的飛魚紋尾鉤纏繞著太陽圖騰,與賜棺案死者陪葬品上的暗紋如出一轍。
    千鈞一發之際,密道盡頭傳來巨響。蘇半夏帶著捕快破牆而入,弩箭連發逼退林公子的手下。張小帥趁機抓起賬本,上麵"慶王府監製"的朱印還未幹透。當他扯下莊家的鬥笠,那張布滿燙傷疤痕的臉,赫然與賜棺案卷宗裏的通緝畫像完全吻合。
    案件告破時,順天府的秋雨淅淅瀝瀝。張小帥站在驗屍房,將新拓的飛魚紋與三個月前的壓痕圖紙重疊。燭光下,殘缺的尾鉤仿佛在訴說著更深的秘密——慶王府、漕幫、飛魚紋,這些看似無關的線索,究竟還牽扯著多少驚天陰謀?他握緊手中的柳葉刀,窗外的雨幕中,仿佛又響起雀金閣裏那聲驚心動魄的骰子響。
    雀金閣絞殺令
    "閣下可是在找這個?"沙啞的嗓音裹著笑意刺破喧囂,莊家突然抬眼,鬥笠陰影裏露出半張布滿蜈蚣狀疤痕的臉。他骨節嶙峋的手指轉動著骰子,六麵皆刻著與盜匪銷贓物相同的纏枝蓮紋,鎏金紋路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
    張小帥瞳孔驟縮。半月前順天府尹失竊的鑲玉帶扣、三日前侍郎府丟失的鎏金香爐,案發現場都留有這蓮花紋樣的暗記。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每次追查至雀金閣線索就戛然而止——原來銷贓窩點竟藏在這賭坊深處!
    他猛地伸手去抓骰子,卻被莊家鐵鉗般的手掌扣住手腕。對方掌心的老繭硌得他生疼,腐肉混合著龍涎香的氣息撲麵而來。"錦衣衛的飛魚服,穿在仵作身上倒新鮮。"莊家陰笑,袖口滑落處,銀線繡的飛魚紋缺了尾鉤,與"賜棺案"死者後頸的壓痕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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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桌轟然翻倒,骰子籌碼四處飛濺。張小帥側身避開橫掃而來的軟鞭,靴跟踩碎青瓷碗,鋒利的瓷片在他小腿劃出細長血痕。他反手抽出藏在腰間的柳葉刀,刀刃擦著莊家耳際劃過,削落幾縷灰白鬢發。
    "給我拿下!"林公子的怒吼從二樓傳來。張小帥瞥見雅間簾幕後晃動的身影,腰間羊脂玉墜子正是順天府尹失竊之物。此時賭場打手已蜂擁而至,寒光閃爍的刀刃將他逼至牆角。他揮刀格擋,卻感覺袖口突然一緊——莊家甩出的軟鞭卷住了飛魚服的右袖,布料撕裂聲中,半幅繡著雲紋的衣料被扯下。
    千鈞一發之際,窗外傳來尖銳的哨聲。蘇半夏破窗而入,手中弩箭連發,逼退近身的打手。張小帥趁機滾向暗道入口,卻見莊家不知何時堵在門前,玄色鬥篷下露出半截鎖鏈。"想跑?"莊家獰笑,鎖鏈帶著破空聲襲來,末端的鐵鉤直取咽喉。
    他矮身翻滾,鎖鏈擦著頭皮掠過,在青磚上犁出三道火星。混戰中,他摸到地上的骰子,用力擲向莊家麵門。趁對方閃避的刹那,柳葉刀精準刺入其肩窩。莊家悶哼一聲,軟鞭力道稍懈,張小帥反手抓住鞭梢,借力一躍,膝蓋重重撞在對方胸口。
    暗門在身後轟然洞開,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張小帥衝進密道,卻發現牆上布滿機關。他貼著牆根挪動,忽覺頭頂勁風襲來,立即就地翻滾——三支淬毒箭矢擦著後背釘入石壁,箭尾羽毛還在微微顫動。
    "張仵作好本事!"林公子的聲音從密道深處傳來,燈籠光影將他的身影拉得扭曲變形,"不過你以為找到銷贓密室就夠了?"話音未落,腳下的青磚突然翻轉,張小帥險之又險地抓住凸起的石棱,下方是布滿尖刺的陷阱,腐肉氣息直衝鼻腔。
    他蕩起身子,揮刀砍斷垂下的藤蔓,借力躍上平台。密室內堆滿木箱,撬開竟是漕幫失蹤的官銀,每錠底部都刻著缺尾飛魚紋。更駭人的是牆角鐵架上,七具屍體整齊排列,右手無名指均烙著半枚飛魚——正是"賜棺案"死者的詭異死狀重演。
    "這些不過是開胃菜。"林公子拍著手走出陰影,身後跟著十餘名蒙麵殺手,"慶王府的貨今晚就到,你覺得,當今聖上知道自己的皇叔私鑄兵器,會作何感想?"他把玩著順天府尹的玉帶扣,眼中閃過陰鷙的光,"而你,就永遠留在這裏當陪葬吧。"
    殺手們的刀刃在火把下泛著幽藍,顯然淬了劇毒。張小帥握緊柳葉刀,瞥見牆角鏽跡斑斑的鎖鏈——那是用來吊起屍體的機關。他突然揮刀砍向頭頂的鐵鏈,沉重的鐵架轟然倒塌,灰塵彌漫間,他趁機衝向另一條暗道。
    身後傳來林公子的怒吼,箭矢破空聲不絕於耳。張小帥在狹窄的通道裏狂奔,突然腳下一空,順著傾斜的坡道滑入更深的地底。當他狼狽地爬起身,眼前的景象令血液幾乎凝固:密室中央擺放著巨大的銅爐,爐中燒著的竟是尚未冷卻的飛魚紋烙鐵,地麵散落的人皮殘片上,還帶著未幹的血跡。
    "這才是真正的銷贓處。"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張小帥抬頭,隻見莊家站在高處的平台上,右肩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笑得癲狂,"那些屍體不過是試刑品,等新的飛魚紋烙刑完成,整個順天府都要換主人了!"
    他話音未落,密道盡頭突然傳來轟鳴。李大人帶著一眾捕快破牆而入,火把照亮了整個密室。林公子臉色驟變,揮手示意殺手斷後,自己卻轉身逃跑。張小帥擦了擦臉上的血汙,握緊柳葉刀追了上去——這場始於飛魚紋的迷局,今日必須做個了斷。
    當晨光刺破雲層時,雀金閣已是一片狼藉。張小帥站在賭場廢墟中,手中攥著從莊家身上搜出的密信。信箋上"慶王府三月之約"的字樣還未幹透,而遠處護城河上,最後一艘可疑商船正被官兵攔下。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空,飛魚服破損的右袖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追凶之旅。而他知道,作為一名仵作,追尋真相的道路永遠沒有盡頭。
    殘鉤謎影
    "嗤啦"一聲裂帛響,銀線繡製的飛魚紋袖口被利刃削斷。鋒利的刀刃擦著張小帥的手腕掠過,留下一道血痕。他踉蹌著撞翻賭桌,骰子與籌碼如雨點般散落,賭客們的驚呼聲瞬間響徹雀金閣。
    抬頭隻見莊家戴著玄色鬥笠,青布長衫獵獵作響,如鬼魅般躍出二樓窗欞。斷袖上的銀扣在暮色中閃了最後一下,隨即消失在巷陌深處。張小帥捂著流血的手腕追至巷口,潮濕的青磚上隻躺著半片染血的銀扣殘片——邊角處,第三道鉤刺缺了棱角,與三個月前"賜棺案"死者後頸的飛魚壓痕如出一轍。
    "張大哥!"蘇半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帶著幾名捕快匆匆趕來,手中的弩箭還泛著冷光。"讓他跑了?"她看著張小帥破損的衣袖,神色凝重。
    張小帥握緊殘片,血珠順著指縫滴落:"此人定與賜棺案、盜匪案都有關聯。那骰子上的纏枝蓮紋,還有他袖口的飛魚......"他頓了頓,想起莊家甩出軟鞭時,自己瞥見的對方後頸那道猙獰的疤痕,形狀竟也像極了飛魚尾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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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驗屍房時,夜幕已經降臨。陳明德老仵作看著那半片銀扣,煙杆在青磚上敲出沉悶的聲響:"這缺角的飛魚紋,我曾在一本古卷上見過。相傳是前朝某叛黨私鑄的印記,寓意"雖殘猶凶"。"他翻開泛黃的書卷,斑駁的紙頁間,一幅殘缺的飛魚圖赫然在目。
    張小帥的目光落在圖旁的批注上:"尾鉤缺角者,必殺之。"他想起賭場裏的凶險一幕,不禁後背發涼。突然,他注意到殘片邊緣有極細小的刻痕,借著燭光仔細辨認,竟是半行小字:"戌時,城西破廟。"
    "看來他們還有下一步行動。"張小帥將銀扣收好,"蘇姑娘,你去通知李大人,讓他帶捕快暗中包圍破廟。我先去探探虛實。"
    夜色如墨,城西破廟籠罩在陰森的氛圍中。張小帥翻牆而入,廟裏彌漫著腐朽的氣息。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灑落,照見神台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尊鐵鑄的飛魚,尾鉤同樣缺了棱角。
    "張仵作,別來無恙。"熟悉的沙啞聲音響起。莊家從陰影中走出,這次摘了鬥笠,臉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青白。他身後站著十餘名黑衣人,手中兵器寒光閃爍。
    "你究竟是誰?"張小帥握緊柳葉刀,目光警惕。
    莊家冷笑一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該追查飛魚紋的秘密。三個月前的賜棺案,那些人不過是第一批祭品。"他抬手示意,黑衣人立即將張小帥團團圍住。
    打鬥一觸即發。張小帥在狹小的空間裏閃轉騰挪,柳葉刀上下翻飛。他憑借著對人體要害的了解,專攻下盤和關節。但敵人人多勢眾,身上很快又添了幾道傷口。
    千鈞一發之際,廟外傳來喊殺聲。李大人帶著捕快及時趕到,火把將破廟照得亮如白晝。黑衣人見勢不妙,紛紛想要逃跑。張小帥瞅準機會,衝向莊家。
    兩人在神台前展開激烈對決。莊家的軟鞭舞得密不透風,張小帥則以巧勁化解,伺機反擊。突然,他發現莊家在出招時,左肋處有個細微的破綻——那是自己之前用柳葉刀留下的舊傷。
    張小帥抓住時機,一刀刺向莊家左肋。莊家悶哼一聲,軟鞭力道稍懈。張小帥趁機奪過軟鞭,反手纏住對方脖頸。
    "說!飛魚紋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張小帥厲聲質問。
    莊家臉色漲紅,卻仍獰笑著:"你以為抓住我就能阻止?飛魚計劃早已啟動,順天府......"話未說完,一支冷箭破空而來,正中他咽喉。張小帥轉頭,隻見一道黑影從屋頂閃過,手中的弓弩泛著詭異的藍光。
    李大人帶人衝進廟內時,隻看到倒在地上的莊家屍體。張小帥撿起凶手遺落的箭支,箭尾刻著一朵小小的纏枝蓮。
    案件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但張小帥沒有放棄,他繼續查閱卷宗,走訪證人。終於,在一個漕幫老人口中得知,飛魚紋與近期一批神秘的漕運貨物有關。那些貨物被裝在刻有飛魚紋的木箱裏,目的地竟是慶王府。
    當張小帥和李大人帶領捕快突襲慶王府時,一場更大的陰謀正等待著他們。密室裏,堆滿了刻著飛魚紋的兵器,牆上的圖紙顯示,有人企圖用這些兵器發動叛亂。而在密室最深處,一個巨大的鐵爐中,燒著的正是製作飛魚紋烙刑的模具。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叛亂被成功平息。慶王府的幕後主使被繩之以法,飛魚紋的秘密終於大白於天下。但張小帥知道,作為一名仵作,守護正義的道路永遠沒有盡頭。那半片殘扣上缺角的飛魚紋,將永遠提醒著他,在黑暗的角落裏,總有邪惡在滋生,而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讓真相不再被掩埋。
    殘鉤與屍痕
    驗屍房的銅燈盞爆出燈花,火星濺落在青石板上轉瞬即逝。張小帥將飛魚服殘片平鋪在白蠟紙上,斷裂處的銀線在燭光下泛著幽微的光。那銀線呈螺旋狀纏繞,正是內廷織染局特有的"九曲連環"繡法——這種繡法自永樂年後便隻用於錦衣衛高級官員的服飾,尋常江湖盜匪絕無可能擁有。
    他取出壓在青瓷鎮紙下的二十七張烙痕拓片,每一張都浸著無名屍的血與怨。放大鏡下,那些暗紅的紋路如同活物般扭曲:第一具浮屍的殘鉤缺角偏左,第三具的弧度略鈍,第七具的尾端多了道細微的鋸齒……當他將第七張拓片覆蓋在飛魚殘片邊緣時,瞳孔驟然收縮——缺角的弧度、磨損的毛邊,竟像用同一把模具衝壓而成!
    "陳師傅,您看這個。"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老仵作陳明德湊上前,煙杆在拓片上敲出輕響:"每道殘鉤都不一樣,卻又都和這飛魚服有關聯……"老人突然頓住,指著第七張拓片,"這多出來的鋸齒,像不像用鈍了的烙鐵反複燙製的痕跡?"
    更漏聲突然停了。張小帥猛地抬頭,隻見窗紙上映出個扭曲的人影。他抄起柳葉刀吹滅燭火,黑暗中傳來衣袂破風之聲。刀刃擦著喉間掠過的刹那,他聞到一股熟悉的龍涎香——正是三日前雀金閣賭場莊家身上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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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個仵作,倒是比錦衣衛還難纏。"沙啞的聲音在角落響起。張小帥甩出驗屍用的銀針,卻聽"叮"的一聲脆響,銀針被什麽硬物彈回。他趁機點燃備用火折,隻見地上躺著半枚銀扣,邊角處第三道鉤刺缺了棱角,與飛魚殘片的斷口嚴絲合縫。
    次日清晨,順天府尹的鑲玉帶扣在雀金閣後院被發現。玉帶扣內側刻著極小的纏枝蓮紋,與賭坊密道裏的機關暗記如出一轍。蘇半夏捧著染血的賬本衝進驗屍房,扉頁"慶王府監製"的朱印還未幹透,而最後一頁粘著片孔雀藍綢緞——和第七具浮屍齒縫裏的殘片材質相同。
    "李大人被停職了。"蘇半夏的聲音帶著焦慮,"今早有人在他書房搜出飛魚紋烙鐵,說是要聯名參他私通亂黨。"張小帥握著銀扣的手青筋暴起,突然想起陳明德的話:"這殘鉤的缺角,像極了用官靴跟碾出來的痕跡。"
    深夜的慶王府靜得瘮人。張小帥翻牆而入,在假山石縫裏摸到個油紙包。展開來竟是半張人皮,上麵用朱砂畫著殘缺的飛魚紋,尾鉤處寫著極小的字:"七月初七,子時三刻,水牢滅口。"他突然想起二十七具浮屍的死亡時間——全在每月初七前後。
    當他潛入王府水牢時,看到的景象令血液凝固:鐵架上懸掛著七具新的屍體,右手無名指都烙著殘鉤飛魚,而牆角的銅爐裏,燒著的烙鐵缺角處還沾著未幹的皮肉。更駭人的是,烙鐵手柄上刻著的纏枝蓮紋,與順天府尹玉帶扣上的暗記分毫不差。
    "張仵作,別來無恙。"慶王的聲音從陰影傳來。他身著繡春刀服飾,腰間玉佩在火把下泛著冷光,"這飛魚紋烙鐵,本是先帝賜給錦衣衛的刑具,沒想到用來處理亂黨如此順手。"他把玩著順天府尹的玉帶扣,突然擲向張小帥,"你說,若是把你也烙上殘鉤,誰會知道真相?"
    柳葉刀與繡春刀碰撞出刺耳的火花。張小帥在水牢的立柱間騰挪,腳下的積水映出無數扭曲的飛魚影。當慶王的刀刃劃破他衣袖時,他突然想起飛魚殘片的"九曲連環"繡法——那絲線的走向,分明是個暗藏的地圖!
    他猛地撕開衣襟,將殘片按在水牢石壁上。燭火搖曳中,銀線的反光在濕滑的石麵上勾勒出完整的漕運路線圖,終點直指慶王府的地下兵器庫。慶王臉色驟變,揮刀砍向石壁,卻聽"轟隆"一聲巨響,兵器庫的暗門應聲而開,裏麵堆滿刻著殘鉤飛魚紋的火器。
    "抓刺客!"慶王的怒吼在水牢回蕩。張小帥趁機將人皮殘片塞進蘇半夏事先備好的信鴿竹筒,看著信鴿衝破天窗飛向順天府。當他被王府侍衛包圍時,突然想起陳明德說過的話:"每個死者的傷痕,都是寫給生者的信。"而這些刻著殘鉤的屍痕,終於在今夜,向世人寄出了最後的真相。
    三日後,當東廠番子包圍慶王府時,在兵器庫的暗格裏發現了完整的飛魚紋模具。模具的缺角處嵌著半枚銀扣,正是張小帥在驗屍房撿到的那枚。而慶王密室的賬本上,用朱砂筆圈出的"九曲連環"字樣下,畫著二十七道殘鉤——每一道,都對應著護城河中的一縷冤魂。
    驗屍房的銅燈盞再次亮起時,張小帥將二十七張烙痕拓片按順序排列。在燭光的映照下,那些殘缺的飛魚紋竟拚成了一句話:"殘鉤鎖怨,血證昭然。"他輕輕撫摸著飛魚殘片的斷口,那裏的銀線雖然斷裂,卻依然保持著"九曲連環"的走向——就像那些被掩蓋的真相,終究會以另一種方式,環環相扣,直至水落石出。
    殘鉤證冤
    驗屍房內彌漫著濃重的艾草香氣,試圖掩蓋那揮之不去的屍臭。張小帥握著放大鏡的手微微顫抖,燭光在他眼底映出跳躍的碎芒。二十七張烙痕拓片整齊排列在青磚地麵,暗紅的紋路在白紙上蜿蜒,宛如一條條沉默的血線。
    "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銅燈盞突然爆出一朵燈花,火星濺落在飛魚服殘片上,將銀線繡製的紋路映得忽明忽暗。那獨特的"九曲連環"繡法,此刻卻像一把鑰匙,猛然打開了他記憶深處的暗匣。
    半年前的"賜棺案"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七具屍體,七口刻著龍紋的楠木棺槨,本該是皇室宗親的規格,卻出現在城西亂葬崗。當時他作為主檢仵作,曾對死者後頸的飛魚紋壓痕深感疑惑——那些痕跡邊緣模糊,不似烙鐵灼燒的焦黑,反而帶著詭異的平整。而結案報告上"江湖仇殺"四個字,潦草得如同兒戲。
    他踉蹌著撲向檔案櫃,抽出早已泛黃的卷宗。羊皮紙上的繪圖依舊清晰:死者後頸的飛魚紋呈灰紫色,尾鉤處的第三道鉤刺缺了棱角,與眼前拓片上的紋路如出一轍。手指撫過文字記錄,"皮膚表麵無灼傷痕跡,疑似外力碾壓"的批注被紅筆粗暴劃去,取而代之的是李大人的親筆簽名。
    "陳師傅!您看這個!"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驗屍房裏回蕩。老仵作陳明德聞聲趕來,煙杆"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這飛魚紋......"老人顫抖著拾起拓片,渾濁的眼睛突然發亮,"小帥,你還記得去年秋汛時,護城河撈起的那具漕幫舵主屍體嗎?他右手指甲縫裏的銀線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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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張小帥瞳孔驟縮,反手抽出柳葉刀。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直取麵門。刀刃相交的刹那,他聞到一股熟悉的龍涎香——正是三日前在雀金閣賭場遭遇的神秘莊家身上的味道。
    "交出飛魚殘片!"黑衣人嗓音嘶啞,軟鞭如毒蛇般纏住他手腕。張小帥忍痛旋身,刀鋒挑開對方麵罩。月光透過窗欞灑落,映出那人臉上猙獰的刀疤,與賜棺案卷宗裏目擊者描述的特征分毫不差。
    纏鬥間,驗屍房的油燈被打翻,火焰迅速蔓延。張小帥瞅準時機,將拓片和卷宗塞進陶甕,用桐油封口。當他抱著陶甕衝出火海時,正撞見蘇半夏帶著捕快趕來。"張大哥!李大人被革職了!今早有人在他書房搜到飛魚紋烙鐵!"
    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澆滅了最後一絲火光。張小帥望著手中完好的陶甕,突然想起賜棺案死者的棺木——那些龍紋楠木的紋理間,似乎也殘留著若有若無的龍涎香。而此刻,陶甕封口的桐油在雨中泛起詭異的光澤,與死者指甲縫裏的銀線碎屑如出一轍。
    "去慶王府。"他握緊陶甕,雨水混著血水順著下頜滴落,"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裏。"
    深夜的慶王府靜謐得可怕,唯有更漏聲在回廊間回蕩。張小帥翻牆而入,在假山石縫裏摸到個油紙包。展開的瞬間,一股腐臭撲麵而來——竟是半張人皮,上麵用朱砂畫著殘缺的飛魚紋,尾鉤處寫著極小的字:"七月初七,子時三刻,水牢滅口。"
    水牢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鐵架上懸掛著七具新的屍體,右手無名指都烙著殘鉤飛魚,而牆角的銅爐裏,燒紅的烙鐵缺角處還沾著未幹的皮肉。張小帥強忍著胃部的翻湧,將陶甕裏的拓片與現場烙痕比對——分毫不差。
    "張仵作,別來無恙。"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慶王身著蟒袍,金絲繡製的飛魚紋在火把下泛著詭異的光,"可惜啊,你發現得太晚了。那些所謂的"江湖仇殺",不過是本王鏟除異己的手段。"
    柳葉刀出鞘的瞬間,張小帥突然扯下慶王腰間的玉佩。玉質溫潤,卻在背麵刻著與飛魚殘片相同的"九曲連環"紋路。"原來如此,"他冷笑,"賜棺案的死者,都是知曉你私鑄兵器的漕幫中人。你用飛魚紋烙鐵殺人,再用飛魚服殘片偽造線索,好讓李大人背鍋!"
    慶王臉色驟變,揮劍刺來。混戰中,張小帥瞥見水牢石壁上的水漬,突然想起飛魚殘片的銀線走向——那分明是張地圖!他猛地撕開衣襟,將殘片按在牆上。燭火搖曳間,銀線的反光在潮濕的石壁上勾勒出完整的漕運路線圖,終點直指慶王府的地下兵器庫。
    "抓刺客!"慶王的怒吼響徹王府。張小帥趁機將人皮殘片塞進信鴿竹筒,看著白鴿衝破雨幕飛向順天府。當他被王府侍衛包圍時,突然想起陳明德說過的話:"仵作的刀,不僅要剖開屍體,更要剖開真相。"
    三日後,東廠番子包圍慶王府。在地下兵器庫裏,無數刻著飛魚紋的火器堆積如山。而密室暗格裏,一本血寫的賬本詳細記錄著每一次殺戮。當看到"賜棺案"那一頁時,負責查案的錦衣衛指揮使渾身發冷——上麵赫然畫著張小帥的畫像,批注寫著:"此人若不除,飛魚計劃危矣。"
    驗屍房重新修繕那日,張小帥將賜棺案和浮屍案的卷宗重新整理。在最上方,他放上了那片珍貴的飛魚服殘片。陽光透過窗欞灑落,銀線繡製的飛魚紋熠熠生輝,那殘缺的尾鉤,仿佛在訴說著那些被掩埋的冤魂,終於等來了昭雪的時刻。而牆上懸掛的新匾額"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耀著正義的光芒。
    殘鉤密語
    "張仵作,李大人問你......"小吏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張小帥突然抓起拓片衝向書房。青瓷鎮紙被帶得跌落,在青磚上碎成幾片,他卻渾然不覺。卷宗櫃頂的積塵被撞得飛揚,嗆得人睜不開眼,可他的手比眼睛更快,早已翻出那疊標著"賜棺案"的陳舊卷宗。
    泛黃的紙頁簌簌翻動,黴味混著墨香撲麵而來。三個月前草草結案的記錄上,朱砂批注的"江湖仇殺"四個字刺得他眼眶發疼。直到最後一頁,一行被濃重墨汁刻意塗抹的小字在燭光下若隱若現——他掏出銀針小心翼翼刮去表層墨跡,歪斜的蠅頭小楷終於重見天日:"死者甲,後頸壓痕邊緣有銀質殘留,似屬官服配飾。"
    銅燈盞突然爆出燈花,張小帥的瞳孔隨著火星炸開而收縮。三日前在雀金閣賭場,莊家飛魚紋袖口斷裂時崩落的銀線,此刻在記憶裏與這行字轟然相撞。他顫抖著取出飛魚服殘片,斷裂處螺旋纏繞的"九曲連環"銀線,在放大鏡下顯露出細小的碎屑——和驗屍記錄裏的描述如出一轍。
    "小帥!"陳明德老仵作的聲音在回廊響起,"李大人被東廠帶走了!說是私通亂黨......"話音未落,驗屍房的窗紙突然被利器劃破。張小帥旋身甩出柳葉刀,刀刃擦著黑影耳際掠過,削下幾縷灰白鬢發。熟悉的龍涎香氣息漫開,正是賭場裏那個神秘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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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記性啊,張仵作。"沙啞的聲音裹著冷笑,玄色鬥篷下的鎖鏈發出輕響,"可惜李大人這枚棋子,該棄了。"鎖鏈如毒蛇般襲來,張小帥側身翻滾,靴跟碾碎地上的青瓷殘片。鋒利的瓷片在對方小腿劃出傷口,流出的血卻泛著詭異的幽藍——是淬了鶴頂紅!
    千鈞一發之際,蘇半夏破窗而入,弩箭連發逼退敵人。莊家趁機躍上屋簷,臨走前擲下枚刻著纏枝蓮紋的骰子:"明日酉時,城西破廟,敢來收屍嗎?"骰子骨碌碌滾到張小帥腳邊,六個麵竟都刻著殘缺的飛魚紋。
    雨夜的破廟陰森森的,梁上垂落的蛛網在風中搖晃。張小帥握緊從李大人書房暗格裏取出的密函,上麵"慶王府監製"的朱印還未幹透。當他推開布滿銅鏽的鐵門,腐臭氣息撲麵而來——鐵架上懸掛著七具新的屍體,右手無名指均烙著半枚飛魚紋,而牆角的銅爐裏,燒紅的烙鐵缺角處還沾著未幹的皮肉。
    "張仵作,恭候多時。"慶王的聲音從陰影傳來,蟒袍上金絲繡的飛魚紋在火把下泛著冷光,"你以為李大人真是無辜的?賜棺案的結案文書,可是他親手批的。"話音未落,廟外傳來喊殺聲,東廠的玄色旗幟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柳葉刀與繡春刀激烈碰撞,火星濺落在屍體的飛魚烙痕上。張小帥在混戰中突然想起陳明德臨終前塞給他的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寫著:"飛魚尾鉤缺口,對應漕運碼頭第七根石柱。"他虛晃一招,轉身衝向廟後。
    暴雨傾盆的碼頭上,第七根石柱底部的暗格裏,整箱刻著飛魚紋的火器泛著幽光。當張小帥舉起火把時,水麵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木箱——每隻箱蓋上,都烙著與死者相同的殘缺飛魚紋。遠處傳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他知道,這不再隻是一樁簡單的命案,而是牽扯著朝堂顛覆的驚天陰謀。
    "把東西交出來!"慶王的貼身侍衛舉著弓箭逼近。張小帥卻突然扯開衣襟,將飛魚服殘片按在石柱上。月光穿透雨幕,銀線繡製的紋路在濕滑的石麵投下陰影,竟拚湊出完整的漕運路線圖,終點直指皇宮方向!
    箭雨襲來的刹那,蘇半夏帶著漕幫兄弟及時趕到。混戰中,張小帥摸到火器箱底的密信,展開後冷汗浸透後背——上麵赫然蓋著東廠督主的私印,而落款日期,正是賜棺案發生的前一日。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順天府衙門的鳴冤鼓被擂得震天響。張小帥站在台階上,手中舉著那疊重新整理的卷宗。飛魚服殘片與死者的烙痕拓片整齊排列,最上方是李大人用血寫的證詞。他望向遠處緩緩升起的朝陽,終於明白那些被墨汁掩蓋的真相,就像這穿透烏雲的陽光,終究會照亮每一個黑暗的角落。
    百戶的密信
    更夫敲過三更,梆子聲在雨巷裏回蕩,驚起簷下幾隻寒鴉。張小帥貼著潮濕的磚牆挪動,飛魚服殘片在懷中硌得生疼。雀金閣後門虛掩著,門縫裏漏出的燭光將青磚照得忽明忽暗,他屏住呼吸湊近,瞳孔驟然收縮——刀疤臉莊家正坐在八仙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一疊文書,最上方的信箋邊角露出半枚朱砂印,赫然是"北鎮撫司"特有的九疊篆紋。
    去年秋,他隨錦衣衛百戶王雄追查江洋大盜時,曾在匪窩暗格裏見過同樣製式的密信。八寸見方的桑皮紙,邊緣燙著細密的雲雷紋,信紙夾層還藏著隻有北鎮撫司才有的防偽暗線。此刻莊家舉起信箋對著燭光,張小帥清楚看見紙背透出的"加急"二字,墨跡未幹的落款處,"王"字起筆的飛白與王雄的筆跡如出一轍。
    "大人放心,那七具棺材早沉進護城河底了。"莊家沙啞的聲音混著骰子撞擊聲,"不過那個姓張的仵作......"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張小帥猛地轉身,卻見黑影一閃而逝,隻在泥地上留下半枚沾著龍涎香的腳印。
    他握緊柳葉刀退回巷口,心跳如擂鼓。王雄三個月前在追查"賜棺案"時離奇墜馬身亡,結案文書上寫著"意外身故",可當時他分明注意到死者後頸有道極淺的飛魚紋壓痕。此刻想起王雄書房暗格裏藏著的漕運賬本,還有賬本夾層裏那張畫著殘缺飛魚的草圖,冷汗順著脊背涔涔而下。
    "張大哥!"蘇半夏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女捕快渾身濕透,懷中護著用油布裹好的卷宗,"李大人在牢裏托人帶出這個!"展開泛黃的信紙,陳明德老仵作的字跡力透紙背:"小帥,王雄百戶的佩刀......"字跡戛然而止,邊緣焦黑,顯然是被火舌舔過。
    深夜的錦衣衛詔獄陰森可怖。張小帥避開巡邏的番子,從狗洞鑽進王雄生前的居所。月光透過鐵窗灑落,照見案頭蒙塵的硯台——硯底刻著的纏枝蓮紋,竟與雀金閣賭坊的暗記一模一樣。他在床榻下翻出個檀木匣,裏麵躺著把繡春刀,刀柄纏著的布條浸透陳血,刀鞘內側刻著極小的字:"七月初七,子時,碼頭七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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