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劉一燝致仕、眾人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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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張書緣核對煤爐銷售的賬目同時,位於城東中心的劉府卻是熱鬧一片,不但他劉一燝家裏熱鬧,就連東閣大學士方從哲的府上也是如此。
    而他們之所以相聚,還是因為今日他們都見到了那滿城的煤爐布告。
    據他們的下人稟告,那位於四門鬧市街區的七間店鋪是人滿為患,粗略估算就今天一天,那惠民坊的收入應當就有五千兩上下!
    在聽到這消息後,一眾文官群體便坐不住了,這銷售額可比他們搞什麽酒樓坊市、貪汙受賄強多了,而且還能得個好名聲,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可以放到明麵上來做,不用在假借人手了。
    劉府。
    “諸位,那張書緣搞的爐火生意真是不錯啊。據我府上人觀察,他今日售額絕不會低於四千兩。”
    “是啊,早知如此,我等應該死諫吾皇,此舉實乃禍國殃民之策……”
    正當屋內眾人討論著惠民坊的同時,劉一燝便就在兩位嬌滴滴的侍女攙扶下進了正堂。
    “仲達,你們來我府上作甚?”
    看了眼鬧哄哄的正堂,劉一燝就有些不悅,因為這一屋子人全是一副財迷的神情,嘴上說著惠民坊與民爭利,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出賣了他們,最重要的是今天他劉一燝被朱由檢給談話了。
    “回劉公的話,下官等人是為惠民坊一事而來。”
    見劉一燝問起,身為太仆寺卿的李應升就站了起來。
    “原來是為此事啊。此事你們都是什麽想法?”
    被侍女攙扶坐下後,劉一燝便漠然的看向了他們。
    說實話,這惠民坊一事他劉一燝也被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想到人張書緣真能憑一己之力開辦起來。據他估算想要辦成此事,其花費應該得在百萬兩上下,哪怕是隻在京城裏辦,也得需要三十多萬兩。
    “劉公,我等的想法是要麽把他搞下台,要麽就入股。”
    李應升是語氣沉著的開口,那神情恨不得現在就將惠民坊收入囊中。
    “嗯,那虞臣的意思呢?”
    看了眼李應升,劉一燝便就看向了當朝首輔韓爌。
    “劉公,老夫的意思是軟硬兼施,若他張書緣識抬舉那我等就入股,若不識抬舉那我等就集體上奏,奏他一個攫取民財之罪!”
    韓爌的意思很簡單,隻要此事不帶他東林群賢玩,那你張書緣就別玩了,憑什麽這賺錢的好事隻落到你一個人的頭上?
    “閣老所言不錯,若能讓我們等入股,不僅能為我群賢緩解生活上的拮據,更能增強我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見首輔都表明了立場,堂內的群賢便也就褪去了賢良包裝。身為左中允充日講官的文震孟便就站起了身來。
    “文起兄文震孟的字)所言極是,但那張書緣曆來不甚與我等交談,他定然不會輕易讓我等插手此坊。所以我們必須提出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見有人大膽站了出來,身為右讚善兼翰林院檢討的顧錫疇起身附和。
    “誒,九疇兄顧錫疇的字)自古商業頗重利益,隻要我們能幫他打通南方諸省,確保那惠民坊一事能在我南直隸各地暢通無阻,我相信那張書緣會同意的。
    “此外,我們還可以給他提供低廉的商品支持,引進我南方的鐵器,鹽引,絲綢布匹……”
    話茬打開了,一眾東林黨人便就收不住貪婪的心思。
    “咳咳。”
    見眾人都亂了,劉一燝便就咳嗽了一聲。
    隨著這聲咳嗽響起,眾人便趕忙收住了聲音,一個個的全部靜了下來。
    “虞臣,既然你是這意思,那可有他軟肋?”
    “不隱劉公,老夫早已派人盯著他了。在一月前老夫一拿到了他的軟肋。”
    見劉一燝看著自己,韓爌便就嗬嗬一笑,端起茶杯就飲了一口。
    他東林黨人是主張開放言路,用的人也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但別被他們的外表給欺騙了,這群人壞的很,為了達成目標是什麽招數都能使得出來。哪怕是麵對強橫一時的浙黨,他們也能混的是遊刃有餘。
    “嗬嗬,那既然如此此事就全權交給你去辦吧。”
    “嗯。”
    韓爌點了點頭旋即就應下了此事。
    隨著事情商定完了,這群人也就慢慢散去了。
    不過,就在韓爌臨走時卻被劉一燝給叫住了。
    “虞臣稍等,有一事我要與你商議。”
    “劉公是有何事?”
    見人都走完了,韓爌便也就坐到了劉一燝的身側。
    “唉,人老了,心力就沒那麽多了。虞臣,你覺的他們這些人怎樣?”
    看著坐下來的韓爌,劉一燝不禁就歎了口氣,一雙渾濁的老眼是死死的盯著韓爌。
    “季晦兄劉一燝的字),您現在可如日中天,哪有您說的那般?若真是老了,也得是我先老才對呀。”
    韓爌一時沒搞懂他是什麽意思,隻得思量著開口。
    而他二人的年齡僅有一歲之差,韓爌是六十二,劉一燝是六十一。
    “虞臣現在沒了外人,我有什麽話就直說了。今天下午研經,陛下忽然問我今年年歲。我想這是聖上在忌諱我東林了,也是我東林於這一朝一公兩輔。我若再占著這個位置,隻怕我東林發展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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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一燝是躺在搖椅上,那神情就仿佛是安排後事一樣,而他跟韓爌說這些,一是想讓他給自己托底,二也是想請他做這東林黨魁的一把手。
    “怎麽會這樣?陛下真有此意?”
    聽到這話,韓爌旋即便就想起了兩個月前的那件事。而那件事是朱由檢讓他東林去處理藩王。
    而眼下諸王進京了,這也代表著朱由檢那份隱約的許諾就要兌現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東林黨魁劉一燝,是無論如何都要下野的……
    “是這樣,咱們這位陛下變化很大啊,不像那信王時般了。所以我打算明日就遞辭致仕,還望虞臣兄能多多凝聚我東林群賢,勿要走了那魏閹老路。”
    搖了搖頭,劉一燝便就歎了口氣,眼神中閃爍著請求兜底的光芒。
    看到他這神情,一時間韓爌也生出了股人走茶涼的悲憫感觸。
    沒轍,自古以來曆朝曆代無論是哪位大臣,走到最後的下場不外乎有二,要麽政策延續有人保護自己,要麽就是政策主張崩潰,被人推翻,自己身敗名裂被人搞死。
    這典型的例子就是張居正。
    “唉,既然如此,那就還請季晦兄保重,朝中一切有我……”
    一夜轉瞬即逝。
    天色昏暗,一眾大臣便就半夜起床去上朝了。
    這本以為今日無事,但張書緣卻沒想到,王承恩剛剛宣布完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後。那身為三公之一的劉一燝便就拄著拐杖走了出來並彎腰恭敬的遞上了辭呈。
    而發生的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懵了,就連那方從哲也是如此,張書緣更是沒想明白這老家夥是什麽意思,唯獨隻有朱由檢表情未變。
    雖然對於他劉一燝致仕的事兒是心知肚明,但朱由檢還是拿出了儒家一套,來個“三辭三留”,而朱由檢之所以這麽做,主要為的是讓群臣看到,他朱由檢還是尊重老臣的。
    經過了好一陣的演戲之後,這場請辭大戲也就落幕了。
    在成功告老之後,劉一燝便也就沒了理由賴在朝會上了。
    見他是真請辭告老後,眾臣便就向著他遙遙一拜,似乎是在感謝他這多年來的付出。
    看到這眾誌盈盈的大明朝廷,劉一燝也不禁流下了淚來。
    在離開時他還不忘叮囑群臣,一定要好生辦差,為朱由檢效力,在臨踏出宮門的最後一步時,他更是喊出了一聲“聖君臨朝,大明必將百業複興”的說辭。
    盡管,他這說辭在明眼人看來是屬於無稽之談,可聽在張書緣的耳中卻是不禁一笑,他堅信隻要自己和朱由檢不亂,大明朝必將會如日中天!
    結束了這檔子事兒後,群臣便就開始上奏,陳述全國各地方官的政績了。
    隨著這個話題展開,東林黨、浙黨、楚黨、齊黨、宣黨便就開始了互相攻訐。
    南方的人說北方的事兒,北方的人說南方的事兒,總之不多時便被他們互相揪出了一些“蛀蟲”而那些蛀蟲被搞也著實不冤,因為這大明朝的百官早已是所有人都在貪汙了。
    雖然其中不乏夾雜著一些清官、好官,但由於京察一事,不止考察的是政績,還有人的道德品行。
    所以哪怕是有一丟丟的小問題,都能被他們拿到朝堂上來說事。
    就比如出身南方的黃克纘,他就率先攻擊東林黨的孫必顯,他彈劾孫必顯不知節儉,身在災區老家,趁著災荒逼迫三女嫁他為妾。
    而東林黨也不甘示弱,顧錫疇緊隨其後就開始攻擊,浙江道禦史蔡國用稱其貪墨受賄,為奸逆平反。
    總之所有人都在互相攻訐,想盡辦法拉對方的人下馬,好讓自己人插足頂上。
    而這一幕,看的張書緣是瞠目結舌,本以為早就習慣了明末黨爭,但他是沒想到,這群文人為了權利竟不惜以頭撞牆且還有理有據的,來請求朱由檢下場判罰。
    看著眼前的諸多亂象,張書緣便就很想站出來說一句“用證據說話”可他剛有這想法,就聽到了朱由檢道出了這番話。
    一聽這話,群臣便就搬出了所謂的證據,同時各道禦史也紛紛開口,說自己身擔禦史之職有聞風奏事之權。
    “好了,都給朕肅靜!一個個的成何體統?大伴將諸位愛卿之奏呈遞上來。”
    朱由檢是無奈的開口,言語中很是不爽。
    但無奈,大臣們給他的難題就是隻有兩個選項,要麽現在就下判罰,要麽你就等著聽謠言吧!
    接過王承恩遞來的奏疏,朱由檢當即就眯起了眼神,很顯然他在這諸多奏疏裏看到了很多優異官員的名字。
    這自從看過了張書緣帶來的那本雜書後,朱由檢便就開始注重用人事宜了,經常讓司禮秉筆太監李鳳翔給他拿全國官員的曆年考核資料查看。
    而在這漫天的奏疏裏,他看到了蔡國用、楊一鵬、李仙風等洋洋灑灑數十人。
    看著這諸多的名單,朱由檢恨的牙根癢癢很想去問問這些大員,問問他們眼睛到底是長到哪兒去了?
    可沒辦法,李若鏈還在奔走調查,駱養性被外臣重點關注,以至於他現在壓根就沒法跟他們撕破臉,隻得是硬著頭皮判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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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筆輕提,朱由檢便就在這奏疏中,溝了二十幾個罪大惡極的名字。而這二十多人是分布在大江南北,從知縣到宣撫同知都涵蓋在內。
    這凡是被他溝了名字的人,無不是殘害鄉民之輩,有貪墨的,有放縱家仆傷人的,有怠政的,總之這二十幾人中基本上就沒一個好官。
    溝完之後,朱由檢便就故作怒意,當庭宣布了被溝之人的判罰。
    “刑部何在。”
    “臣在。”
    “韓繼思,朕命你,即刻按此卷宗抓人,除首惡、罪大惡極者外,一律貶為庶民,男為礦場苦力,女為教司坊之奴,其後代子孫永不錄用,貪墨之財一律入庫,侵吞良田盡數返還給百姓!”
    “臣遵旨!”
    “督察院何在。”
    “臣在!”
    “怠政之官,凡知州之下一律罷官貶為庶民,知州之上連降三級罷黜出京。”
    “臣遵旨!”
    韓繼思是躬身領命。
    在方才的檢舉攻訐中,韓繼思是踐行了其剛正不阿的性格,並未參與到黨爭之中,隻是上參了幾名位於河間府的縣令。
    而身為都察院左都禦史的李邦華,也有參奏,隻不過他主要參的是北方各地衛所的糜爛。
    對此,張書緣就在心裏給他二人點了個大大讚。
    見皇帝終於批複了,一眾大員皆是心地喜笑顏開,立馬就準備著明日呈奏缺員補額了。
    對此,張書緣是與朱由檢對視了一番,隻得是搖頭苦笑。
    而對於皇帝沒有將那奏上的人全部拿下,韓爌等中樞六部大臣也沒反駁。在他們看來,這一次性拿下二十多位官員已經是夠他們吃的了,再多了隻怕會影響到他們自身。
    因為,政局停滯崩潰了,對他們來說是沒一點好處,隻會是給自己增添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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