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西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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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這馬士加路也來的太快了吧,我還以為他得在年後才能到京。”
    聽到澳門總督到京的消息後,張書緣就在文淵閣裏沉思了起來。
    可思慮了半天,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能是認為那馬士加路也有什麽要緊的任務。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文淵閣裏的錢龍錫便就敲了敲他麵前的桌子。
    “張閣是在想什麽呢?怎如此入神?”
    “哦?錢老,有何事?”
    聽到響聲,張書緣這才回過了神來,抬起頭,見是錢龍錫正拿著一份奏疏看著他。
    “張閣年輕,這字能否幫老夫看看?”
    見張書緣有些疑惑,錢龍錫便就摘下了眼鏡捏了捏鼻梁,表示這上麵的字太小了他看不清楚。
    ps:眼鏡明朝嘉靖時期就已經有了,並且是屬於高檔的奢侈品,隻有高階官員才能享用。
    “好,這是哪裏的奏疏?”
    “這是一份烏斯藏宣慰司的奏疏,你幫老夫看看這上麵有沒有什麽要事,是否要呈遞給聖上。”
    錢龍錫是頗為疲憊的說著。
    在今日,他已經是看了不下五六十封囉裏吧嗦的奏疏了,當然張書緣也看了幾十封。
    “烏斯藏宣慰司的奏?”
    聽到這話,張書緣就是一愣,心說差點忙忘了這件事……
    在明初,朱元璋就定下了一條很離譜的國策,那是就是所謂的不征之國。
    他將朝鮮、日本、大琉球、小琉球、安南、真臘、暹羅、占城、蘇門答剌、西洋國、爪窪、湓亨、白花、三弗齊國、渤泥國等十幾個國家給列進了不征討的名單。
    除了這些藩屬國外,他又將青海、西藏兩地,同時列進了藩屬國的名單裏。隻不過這兩地跟安南海外那些藩屬不一樣的是,這兩地是有大明的衛司存在,即烏斯藏宣慰司。
    烏斯藏宣慰司下設朵甘衛和烏思藏衛,以及若幹行都指揮使司、萬戶府、千戶所、百戶所等。
    朱元璋是設立了衛司,但對其施行的政策卻是很類似朝貢的關係,每三年烏斯藏宣慰司都會派人來給朝廷上供,以馬匹換取茶葉布匹等生活所需。
    雖然這情況看的是挺好,但實際上大明對其的掌控力很是不足,極容易被域外影響。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大明還未徹底掌控這個地方,隻能施行羈縻統治。
    我們再說回來。
    在聽到錢龍錫的這句話後,張書緣就趕忙接了過來。對照著內閣的藏文翻譯書,很快他就看完了這封奏疏。
    而這封奏疏很簡單,總結就是大寶法王巴秋英多傑上奏,稱其一年後,良馬上市要進貢,詢問朱由檢是否同意。
    “錢老,這是一封朝貢信,那巴秋英多傑說是有千匹駿馬想要送到京師。”
    看完了奏疏,張書緣抬起頭就笑嗬嗬的開口。
    “是嗎?那老夫這就去簽字,張閣繼續忙吧……”
    錢龍錫說著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西藩…看來我得勸朱由檢遷移人口過去,發展那邊的經濟了……”
    搖了搖頭,張書緣便就繼續忙了起來。
    等他忙完之後,時辰早已是來到了戊時,這還沒等他站起來與閣內的眾人告辭,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張司員聽旨!”
    聽到聲音,眾人還未起身便就見王承恩恭謙的走了進來。
    “聖躬安。”
    “滋有一事不明,朕思慮良久終不得妙,請張司員到乾清暖閣一敘。”
    “臣遵旨。”
    王承恩宣讀完旨意,趕忙就讓文淵閣裏的眾人起身。
    起身後,韓爌等人就懵了,心說這皇帝是咋了怎麽天天找張書緣,怎麽就不多找找自己呢?
    如同吃醋的小媳婦一樣,韓爌等人眼紅的看了眼張書緣就坐回了原位。
    “王大哥聖上是有何要事?”
    出了文淵閣,張書緣就碰了碰他的手臂。
    “嗨,還不是溫體仁和那什麽,哦對,叫馬士加路也的事兒嘛。”
    “怎麽,溫體仁真搞死佛朗機人了?”
    “可不是,據東廠傳回的消息,溫尚書是真厲害,一口氣連殺了十三個傳教士,弄不好那馬士加路也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至於吧,溫體仁真這麽敢?”
    聽到這,張書緣就懵了,心說讓他代替自己去湖廣巡視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提醒他多多注意一下民生和地方官員以及傳教士,怎麽他就將事情給辦成這樣了呢?
    “嗨,他怎麽不敢,也不知道他是吃了哪門子藥,居然做下此事。”
    王承恩是無語的開口,臉上的神情很是納悶。
    “嘶,這就怪了,我看那溫體仁也不是個魯莽之人啊,他應當知道此事涉及我朝采購火器的事情。”
    張書緣也很納悶,在他的印象裏,溫體仁是個很精明的人,很懂審時度勢那一套的。
    不過,這納悶歸納悶,但張書緣還是相信,此事不可能是隻因為這個的裏麵一定有什麽事兒是東廠沒查到的……
    帶著濃濃的疑惑,張書緣就跟著王承恩到了乾清宮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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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來了,坐。”
    聽到宮外傳來的腳步聲,朱由檢是頭也沒抬的就讓進來的人坐下。
    “陛下,是在操心馬士加路也的事兒?”
    坐下等了一會兒,見朱由檢終於是批閱完了最後一封奏疏,他才皺著眉問道。
    “是啊,朕有點拿捏不準他到底想幹嘛,這是他前日送抵的信。”
    接過信封,張書緣便就認真看了起來。
    隻見,這信裏是洋洋灑灑寫了一堆讚美之詞,但同時又寫有溫體仁的事兒,而最讓人納悶的是他居然還寫了些對大明各地的看法以及建議,就好似他不是葡萄牙大臣,而是大明的臣子一樣。
    “嘶,這是什麽意思?他這麽寫我朝就不怕我們砍了他?”
    張書緣也納悶了起來,放下了信紙就摸起了下巴。
    “是啊,這也是讓朕納悶的地方。小哥你說他此來是為了什麽?”
    “陛下,你說他不會是想用一些建議或物資,來換取我們的港口吧?!”
    張書緣思量著就一拍腦袋,頓時想起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葡萄牙此時是正與西班牙一起對抗英國呢,弄不好他們眼下是在爭搶南海的利益!
    “那…那不對啊,既然他想換取我朝的港口,那為何要提溫體仁這事?難道他不怕因為此事而談不攏嗎?而且朕總覺的此事中有蹊蹺。”
    “陛下,你想啊,此事中畢竟是他的人死了,人家有理,再加上他海上力量強大,可以用這一文一武,來要挾我們多給他港口。”
    “哼,他若是真要這麽想,那朕可是什麽軟柿子讓他捏!”
    “陛下,不管他馬士加路也是什麽想法用意,我認為我們不用怕他,而溫體仁的事兒我們也得好好調查調查再說,至於他馬士加路也先晾上他個幾天。”
    想了想張書緣就決定,先查清溫體仁的事兒再說了。
    因為那溫體仁可是大明朝眼下為數不多的“幹吏”了,絕不能就這麽折在這裏。
    “嗯,朕也是這個意思。小哥朕之所以喊你來,是想讓你去找溫體仁問問情況。”
    “陛下,此事我出麵不合適吧,那韓繼思可是個強頭。”
    “嗬嗬,小哥此事你不去誰去啊,畢竟人是你舉薦的。再說,人溫體仁可是替你背的鍋。”
    “這……好吧,我去。”
    沒轍,張書緣隻得是咽下這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苦果,沒轍誰讓他舉薦了韓繼思呢。
    跟朱由檢聊了一會兒後,張書緣便就出了皇宮直奔韓繼思的家了。
    這韓繼思真不愧是韓繼思,哪怕是升任到了二品大員的位子,府上也很是平庸,匆匆看去也隻是比普通大戶居住的環境稍微好點。
    而他的家是坐落在位於城東以北的最外邊,占地麵積並不大僅有一百個平方左右,放在一眾京官雲集的京城裏實在是算不上什麽。
    敲響了大門以後,很快府門便被打開了,隻不過這開門的人並不是什麽老者管家,而是一位年輕人。
    “您是……”
    “哦,煩請小哥通報一聲,就說張書緣有事相談。”
    “原來是閣部大人,您請進來。”
    進門之後,張書緣才知道了這人是誰,原來這個人是韓繼思的小兒子,今年才十六歲,名字叫韓仁義。
    跟著韓繼思的小兒子,很快他二人便就進到了正堂。
    此時的韓繼思是正在翻看律法書籍。
    “父親,張閣來找您了。”
    聽到聲音,韓繼思便就放下了手裏的書籍,趕忙起身站起迎接。
    “下官韓繼思拜見張閣!”
    “誒,韓尚書且慢,這又不是在朝裏,你我不用這麽客氣。”
    “哦謝閣部,敢問閣部是來……”
    “嗬嗬,韓大人不必拘謹,我來找你是來看看,自從你進京以來本閣還未與你好好聊聊。”
    見麵後,張書緣並沒有開門見山,反而是嘮起了家常話。
    “額,閣部事忙,下官也沒什麽需要幫助的。”
    韓繼思有些懵,但他卻沒接這個茬兒。
    “誒,韓大人孤身幾人便到了京城,於情於理本閣應該是來探望探望的。畢竟你我同朝為官,日後少不了要打交道。”
    張書緣笑嗬嗬的坐下,而他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想拉近自己跟他的距離,從而才好說後麵想見溫體仁的話。
    畢竟,朱由檢沒有給他聖旨,隻有一道中旨,而中旨這玩意可不是朝廷的官方文件,百官可以聽旨不動。
    當然,中旨也有用,不過就得看皇帝的威望高不高,以及聽旨的對象是什麽人了。
    而很顯然,韓繼思就是屬於那種中旨指揮不動的人。
    跟韓繼思東拉西扯的聊了一會兒,張書緣也算是徹底了解這個人了。
    在他看來,韓繼思是很類似海瑞的那種人,心中有理想有抱負也很欽佩那種忠勇之士,但他跟海瑞的區別是他懂手段,知道抱團,並不是那種隻知道單打獨鬥的杠精。
    見話題聊的差不多了,張書緣琢磨了一番便就說出了今晚來找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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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聽到他的話,韓繼思頓時就眯起了眼睛,臉上帶著一副深深的拒絕。
    “正堂韓繼思的字),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吧。”
    “閣部隨意。”
    “好,我之所以說想要見溫體仁,一是因為那澳門總督,二是因為此事乃關乎我朝的賑災大計,倘若由此中斷那天下苦難百姓何以熬過這個冬天?”
    “閣……”
    “正堂,我知道你身擔刑部之職,但法度再高也高不過天下百姓不是?而且,你再想想,我朝的法度是為了什麽而定製?”
    “自然是為了百姓向善,遏製貪官汙吏!”
    “沒錯,可眼下溫體仁的事,又事關我朝的種種部署,所以你且能阻擋我見之?”
    “閣部,話雖如此,但律法綱常豈能亂之?倘若萬事得到按照此言行事,那我朝的律法豈不是如空中樓閣了?”
    “誒,正堂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不是要亂法度,而此事是乃關我朝的存亡大計啊!眼下關外建奴雄踞,海上波雲詭譎,而我朝境內又天災不斷,百姓流離失所。”
    “你可說溫體仁犯事安律懲處,這沒問題。但眼下他是否犯事這有未可知,一旦那馬士加路也借此發難,外加朝中那些人的出手,我戶部之位是否要換人?進行了小半年的賑災事宜是否要暫停?倘若由此中斷發生民變又該當如何?”
    “正堂啊,切莫要讓我朝陷入兩線困境啊!”
    無奈,見跟他說不通,張書緣隻得是跟他掏心窩子說話了。
    聽了這麽多,韓繼思也有些為難了。
    其實,他心底裏是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的,但他內心的理想卻是在阻止他這麽做,因為他是真的想清明吏治。
    張書緣說完之後就不再說了,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此時的張書緣在賭,賭這韓繼思能通融一次。
    過了一刻,韓繼思深吸了口氣道。
    “既然閣部都這麽說了,還請閣部同我前往刑部吧。”
    沒辦法,張書緣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韓繼思再堅持那豈不是就成了大明的掘墓人了?
    於是,二人打起燈籠,一個小廝也未帶就去往了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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