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金蟬噬淵南疆十萬大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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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三刻的雪粒子砸在清漪寶闕的琉璃瓦上,碎冰聲裹著符玉裏未散的癲狂餘韻。柳修竹指尖撚著沈知節咳血的手帕——暗紅絹麵上那粒金蠱卵正隨他體溫搏動,細縫裏探出絲線般的觸須紮進皮肉。“沈大人這手信送得妙。”他笑著將帕子按向鎖骨新烙的金蠶銜尾印,蠱卵觸到烙印瞬間發出幼雀乞食般的尖鳴,“本想著養個解悶的玩意兒,倒比楚夜唱歌有趣些。”
符陣殘光裏,慕容珩的血在漢白玉階凍成蜿蜒冰線。沈知節踹開老臣癱軟的腿,染血的官靴碾過冰麵時,袖中暗鏢倏地射向飛簷陰影:“出來!”瓦片碎裂聲混著悶哼,黑影墜地時懷裏朱記糖鋪的蜜罐摔得稀爛,毒泥混著棗花蜜漫過雪地,滋啦蒸起青煙。“第三十七個。”沈知節咳著踩碎刺客喉骨,血沫濺上蜜罐殘片,“柳修竹,你男寵團掛牌的銀錢夠賠朱記的瓦罐錢麽?”
“拿慕容家地窖的金磚抵。”柳修竹廣袖一揚,逆鱗匕挑著塊黢黑牆磚擲下,“剛燒出來的,還燙手。”磚塊砸在青煙毒泥裏,磚縫嵌著的半片藍翎雀羽倏地燃起幽火。沈知節靴尖碾滅火苗,毒煙卻順著褲管攀上——他猛咳著撕開袖管,小臂皮膚下三粒金蠱卵正隨毒煙鼓脹!“你養的蠱崽子……咳……胃口倒好!”他扯下腰間虎符殘片砸向露台,“龍喉死穴的鑰匙,換解藥!”
虎符碎片撞上欄杆的刹那,柳修竹鎖骨烙印劇震。金蠶銜尾印如活物般絞緊皮肉,蠱卵觸須趁機鑽進血脈直衝心口!他反手將逆鱗匕紮進烙印,黑血噴濺時染透虎符殘片——陰陽斷口處竟浮出龍喉水道密圖,匕痕凹槽正卡在龍睛死穴!“沈知節!”柳修竹眼底金芒炸裂,“你早知虎符沾血會觸發龍脈禁製?!”
宮牆外驟然響起楚夜荒腔走板的歌聲,蓋過沈知節嘶啞的笑:“蕭令儀讓我捎句話……咳咳……她說……”毒煙已蔓至他脖頸,金蠱卵在皮下頂出嬰兒拳大的凸起,“說你這把刀……該淬火了!”最後三字化作非人嚎叫,他右臂轟然炸裂!金蠱幼蟲裹著血肉濺滿宮牆,殘肢斷骨間赫然嵌著半枚剔透藍血石——與餘舟銀扣上的一般無二!
“餘舟的買命錢?”柳修竹舔去唇邊黑血,逆鱗匕在鎖骨傷口裏狠狠一剜。金蠶銜尾印被生生剮下半塊皮肉,幼蟲連帶蠱卵被刀尖挑飛,正撞上宮牆殘肢間的藍血石。金石相擊爆出刺目磷光,光幕中竟映出南疆鎖魂鼎廢墟——鼎身殘骸上三道鎖魂針孔洞拚成箭頭,直指北方皇陵!
符玉在此刻瘋癲震動。蕭令儀的嗓音混著楚夜破音穿透風雪:“子時促銷追加場!購‘金蠶安魂膏’滿十盒,贈沈愛卿同款斷臂蠱蟲標本!”柳修竹盯著光幕裏皇陵箭標,突然將血淋淋的逆鱗匕拍上符陣:“加贈限量福利——餘舟公子南疆尋親之旅路書一份!”匕身藍血石碎沫隨符光濺射,全城符玉霎時浮現皇陵暗道圖。慕容家殘黨剛摸到陵墓石門的刀齊齊僵住,門縫裏忽地刺出淬毒袖箭!
“陛下這買賣做得狠。”馮保捧著斷臂蠱蟲標本跪在觀瀾閣,臉上朱砂王八印結滿冰碴,“餘舟是雲州死士營統領風徵羽的親弟,您讓他當誘餌釣出慕容家餘孽……柳修竹怕要掀了清漪寶闕的屋頂。”
蕭令儀指尖撚著塊芝麻餅,餅上齒痕缺角與慕容珩靴印嚴絲合縫。“掀便掀了。”她輕笑,“他鎖骨的金蠶印是風家血咒,餘舟的藍血石是解引。鎖魂針雖毀,針毒卻已融進他血脈——除了幫風家兄弟解咒,他還有第二條路?”餅渣從她指縫漏下,正掉進馮保捧著的蠱蟲標本眼眶。幼蟲殘屍猛地抽搐,口器大張咬住餅渣,毒液滋滋腐蝕金甲。
此刻皇陵地宮,餘舟的白衣已被血汙成絳紅。他攥著半枚“風徵羽”銀扣按向石門機關,身後橫七豎八倒著慕容家死士,每人喉間都釘著支芝麻餅形狀的暗鏢。“柳修竹……”他喘息著抹去銀扣上藍血石碎末,“你賣我賣得夠痛快!”石門轟隆開啟的刹那,陰風裹著腐臭撲麵。地宮深處,三具青銅棺槨懸於血池之上,棺身鎖鏈纏著密密麻麻的金蠶繭。最大那具棺蓋赫然刻著風氏族徽——金蠶銜尾!
“買一送一嘛。”柳修竹的嗓音突然從銀扣傳出,符光在棺槨投映出水鏡虛影,“風二公子,令兄的棺材板我替你撬了,勞務費算你十萬盒玉容膏?”虛影裏他緋衣浸血,逆鱗匕正卡在鎖骨烙印剜肉,黑血順著匕身滴進虎符凹槽。龍脈水道圖在血光中暴漲,竟與地宮血池脈絡相連!
餘舟瞳孔驟縮:“你以身為餌引動龍脈?!”話音未落血池沸騰,鎖鏈金蠶繭應聲炸裂!腐屍般的老者從最大棺槨中暴起,枯爪直掏餘舟心口:“逆子!敢帶外人驚擾……”枯爪撞上藍血石的刹那,柳修竹虎符凹槽裏龍睛死穴金芒大盛。老者慘叫著手臂熔成焦炭,餘舟趁機將銀扣拍進棺槨族徽——金蠶銜尾印迸射血光,柳修竹鎖骨烙印同時灼燒!老者心口浮出同樣印記,隨烙印撕裂聲碎成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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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家血咒,解了。”柳修竹咳著黑血笑,“勞務費翻倍。”水鏡虛影猝滅。餘舟踉蹌跪地,銀扣徹底化為齏粉。他顫抖著扒開老者殘屍,心腔裏半枚虎符閃著幽光——與柳修竹、沈知節手中的殘片紋路相合!
清漪寶闕露台,柳修竹拔出沒入鎖骨的逆鱗匕。刀尖帶出的黑血已凝成金蠶狀,落地竟蹦跳著啃食階上冰霜。“沈知節。”他踹了腳宮牆下凍僵的殘肢,“裝死夠久了。”殘肢忽地暴起,斷腕處伸出森白骨刺紮向他腳踝!柳修竹翻腕削斷骨刺,匕尖挑飛殘肢頭顱——發間朱記糖鋪的蜜蠟封簽赫然在目。“慕容家的廚子改行當死士了?”他碾碎蜜蠟,毒粉隨寒風撲進符陣。
全城符玉陡然彈出朱記糖鋪的影像:貨架傾倒,蜜罐毒泥糊滿牆壁,李鈺正把最後一包毒泥塞進棗花蜜壇子。“諸位瞧好了!”李鈺抹了把臉上的毒泥,“慕容家特供‘斷腸甜蜜餞’,買蜜送泥第二壇半價!”暗處寒光一閃,淬毒袖箭直射他後心!李鈺反手掄起蜜壇砸碎冷箭,毒泥潑了刺客滿臉:“送貨的兄弟急什麽?贈品還沒拿!”刺客在毒泥中慘叫打滾時,貨架後悄然轉出個粗布漢子——正是西城門扔餅那位。他袖中暗鏢精準釘入刺客眉心,轉頭對符陣憨笑:“護國金身餅,解毒保命,現烙現賣!”
“馮保!”蕭令儀在觀瀾閣摔了茶盞,“哀家的暗樁被柳修竹搞成帶貨郎了?!”馮保捧著蠱蟲標本縮脖子:“柳郎說……說這叫親民營銷……”話音未落符玉爆閃,柳修竹的傷口特寫占滿光幕——鎖骨下金蠶銜尾印竟在吞食黑血,蟲身隨吞咽鼓脹如卵。“最新款‘噬毒金蠶蠱’。”他指尖戳了戳蟲腹,“佩戴者百毒不侵,代價是每月飲毒血三升。預售三千條,暗號‘虎符開光’。”
沈知節的咳嗽聲從宮牆下傳來:“先給我……咳咳……來十條!”他拖著殘軀爬出雪堆,左臂空袖管纏著冰碴,右手卻緊攥慕容珩的頭發。老臣頭顱已被凍成青紫色,口鼻塞滿芝麻餅渣。“買蠱蟲送慕容老賊首級。”沈知節把頭顱擲上露台,“剛醃的,酥脆。”
柳修竹抬腳踩住頭顱,逆鱗匕削蘋果般旋下塊頭皮:“驗貨要徹底。”發間一道陳年疤痕露出來,疤痕形狀竟與虎符凹槽別無二致!他匕尖挑開疤痕,皮肉下暗金薄片閃著龍紋幽光。“先帝暗衛的顱骨符。”蕭令儀的聲音如冰錐刺入符陣,“慕容珩,你藏得好啊。”慕容珩僵死的眼皮猛然彈開,齒縫擠出厲笑:“蕭家丫頭……鎖魂針母鼎雖毀……針毒早種進……”頭顱突然爆裂!金蠱幼蟲裹著腦漿噴濺,柳修竹翻袖擋開膿血,卻見幼蟲口器裏叼著米粒大的玉牌——刻著“風徵羽”三字。
“餘舟!”柳修竹厲喝,“你哥的命牌在慕容珩腦殼裏!”皇陵地宮的餘舟正劈開最後一具棺槨,聞言劍鋒劇顫。棺中幹屍胸前釘著同樣玉牌,心口插著三根幽藍鎖魂針。“大哥……”他掰斷鎖魂針的刹那,針尖藍芒順指尖竄入血脈!地宮轟然震顫,血池龍脈與清漪寶闕的虎符共鳴激蕩,柳修竹鎖骨金蠶印暴漲,黑血如泉噴湧!
“風家血咒是假的。”蕭令儀的身影出現在符陣中央,鳳袍拂過慕容珩無頭的屍身,“鎖魂針毒才是真。當年先帝用此針操控風氏兄弟,慕容珩不過是看針人。”她指尖捏起金蠶幼蟲,米粒命牌在蟲腹瑩瑩發亮,“柳修竹,你心口三根鎖魂針與餘舟所中同源——針毒相吸,蠱蟲食毒,所以金蠶印才認你為主。”
柳修竹抹了把鎖骨噴湧的黑血,逆鱗匕猛地紮進心口!匕身嗡鳴震出三根幽藍虛影,針形隨金蠶啃噬漸趨透明。“陛下這局布了十年。”他笑著嘔出毒血,“從讓我接近蕭令儀開始?”虎符殘片在他掌心灼燒,龍脈水道圖浮空展開,龍睛死穴處插著柄虛影匕首——與逆鱗匕一般無二。
“是蕭令儀選中你。”女帝彈指震碎命牌,“她早知你是前朝鎮龍匕化身,虎符為鞘,龍脈為毒。鎖魂針不過是喂匕的血食。”符陣光幕應聲分裂:左屏餘舟在地宮嘔血,藍針毒紋已蔓至脖頸;右屏沈知節癱在雪地,斷臂處金蠱卵孵出百足蜈蚣;中屏柳修竹心口插匕,金蠶銜尾印爬滿頸側。
“解局之法唯有一個。”蕭令儀抽出發間白玉簪,“用鎮龍匕剖開龍喉死穴,飲盡前朝龍毒。”簪尖點向水道圖龍喉處,“代價嘛……”她突然將簪子紮進身旁馮保的眼窩!“啊!”馮保慘叫中右眼珠彈進血池,池水瞬間蒸幹!龍脈水道圖劇烈扭曲,龍喉處裂開漆黑漩渦。
“代價是獻祭鎖魂針宿主的眼睛。”蕭令儀拔出血淋淋的簪子,“馮保是最後一任針主,他的眼能開龍喉。”她將眼珠拋向柳修竹,“吞了它,你就能活。”
柳修竹接住黏膩的眼球。金蠶印興奮地蠕動,黑血裹著眼球滲入傷口。“沈知節。”他喚道,“你的左臂喂蠱蟲可惜了。”沈知節在宮牆下悶笑,殘軀忽如炮彈撞向露台!斷臂骨刺直插柳修竹心口,卻在觸及皮膚時軟化如泥——金蠶印裂開巨口吞沒骨刺,連帶沈知節半身精血抽幹!“勞務費……咳咳……”沈知節枯屍般墜落,“記得燒給我……”話未落人已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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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舟!”柳修竹喉間發出非人低吼,“該你了!”皇陵地宮的餘舟正被鎖魂針毒蝕穿五髒,聞聲暴起撞向青銅棺槨!棺身風氏族徽金芒炸裂,他血肉之軀融進徽紋,藍血石碎末凝成箭頭射向水道圖龍喉——正釘在漩渦中心!
龍嘯震徹天地!柳修竹吞下馮保眼珠,逆鱗匕貫穿心口插進虎符凹槽。龍脈水道圖實體化暴漲,漆黑龍喉噴出腐毒洪流!他鎖骨金蠶印騰空化形,銜尾巨蠶張口鯨吞毒液,蟲身隨吞咽膨脹如山脈。京城地動山搖,符玉盡碎,百姓抱頭鼠竄間忽見清漪寶闕方向升起吞天金蠶,蠶口叼著柄血色匕首。
“諸位莫慌!”楚夜破音的嘶吼響徹廢墟,“此乃陛下新研‘金蠶吞毒陣’!現開啟災後重建促銷——”他舉著半塊芝麻餅爬上斷牆,“購‘安宅膏’滿百盒,贈柳修竹同款心口插匕手辦!”
金蠶虛影中,柳修竹的軀體漸化琥珀。最後一刻他瞥向宮牆下沈知節的殘屍,卻見那斷臂處鑽出條瑩白蠱蟲——口器正叼著半枚風氏命牌。蟲身蠕動拚出二字:未死。
蠶影轟然坍縮,逆鱗匕墜入龍喉深淵。地宮血池裏,餘舟的銀扣碎末聚成藍血石,石中映出南疆十萬大山。山巔殘鼎旁,灰袍人的斷指正蘸血畫符,符咒與柳修竹心口消失的鎖魂針痕一模一樣。
蕭令儀拾起滾落腳邊的慕容珩頭顱,指尖摳出發間龍紋骨片。“鎮龍匕歸位。”她將骨片按進自己心口,“該清理門戶了。”鳳眸倒映的廢墟上,芝麻餅碎渣混著雪泥,被逃竄人群踩進血泊。
殘月被翻卷的毒雲撕扯得支離破碎,清漪寶闕露台上噴湧的黑色龍毒如決堤冥河,裹挾著磚石碎瓦與無數來不及逃離的低階宮人的殘軀,轟然衝向京城的每一條街巷。那吞天金蠶的虛影,在鯨吞了最後一股濃稠毒液後,發出飽脹到極致的、如同皮革撕裂般的呻吟,終於撐裂了自身的輪廓,化作億萬點帶著劇毒腥氣的暗金粉塵,與潑天而下的毒雨一起,狠狠砸在已成廢墟的帝都之上。
喧囂驟死,唯剩毒雨澆灌死地的淅瀝聲,以及傷者瀕死的哀鳴。斷壁殘垣間,楚夜那被毒煙熏得嘶啞變調的吼聲突兀響起:“瞧見了沒!陛下神威!‘金蠶吞毒陣’!瞧瞧這幹幹淨淨的毒水兒,那可是龍脈精華!現訂購十盒‘金蟾辟毒散’,送柳修竹吞毒立繪一份!存貨不多,欲購從速啊!”
他舉著那半塊被毒泥糊得看不清麵目的芝麻餅,艱難地從一個塌陷一半的門洞裏爬出,踩著沒過腳踝的漆黑泥漿,努力想在一個還算完好的高台瓦礫上站穩,繼續他那荒誕不經的叫賣。他的腳下,一個被毒雨蝕爛半張臉的士兵,正徒勞地向上伸出白骨畢露的手。
就在楚夜的破鑼嗓子試圖拔高調門時,異變陡生!
被龍喉深淵最後吸入的那柄逆鱗匕——柳修竹化身的鎮龍之器——墜落之處,那片覆蓋整個露台的、尚未凝固的琥珀狀毒漿,仿佛被投入巨石的粘稠湖麵,猛然向內坍縮、凹陷,形成一個急速旋轉的渦眼!
“嘩啦——!”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扭曲暗芒,如同瀕死巨獸的嗚咽,從那渦眼中心猛烈爆發,無聲無息卻摧枯拉朽地橫掃開來。所過之處,無論是浸毒的磚石、斷裂的梁柱,還是尚在掙紮的幸存者,都在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與聲響,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粗暴地抹去了存在的痕跡,化為最純粹的、死寂的蒼白色粉末,簌簌飄落,融入腳下的毒澤。
暗芒的中心,那渦眼坍縮之地,一點微弱的、跳動著的血色光華頑強地浮起。那是一顆心髒的輪廓,包裹在稀薄的、似乎隨時會破裂的透明琥珀中,細若遊絲地搏動。琥珀內部,依稀可見一個蜷縮的、赤裸的嬰孩虛影,眉眼緊閉,眉宇間卻凝著一絲不屬於新生的、揮之不去的狠厲與疲憊。
——柳修竹!
或者說,是他以鎮龍匕之身承受龍毒侵蝕、金蠶吞噬反哺、最終以心魂烙印為引,強行錨定下來的、被龍喉之力無數次衝刷撕裂又重聚後,一點殘餘的破碎本源!
血光心髒甫一現世,彌漫天地間的殘餘龍毒仿佛瞬間找到了新的歸宿,化作道道墨色溪流,瘋狂地向著那一點微弱血芒湧去!血芒貪婪地吸收著劇毒,每一次搏動都強韌一分,那嬰孩虛影的輪廓也似清晰了半分。
“嘶…吼…”
幾乎在琥珀心髒出現的同一時間,宮牆根下,那被沈知節“遺棄”的枯槁殘軀猛地劇烈抽搐!那條從他斷臂處鑽出的瑩白如玉的蠱蟲,叼著那半枚刻有“風”字的白潤命牌,蟲身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白光如同熔岩般流淌,瞬間包裹住沈知節枯敗的軀幹。被吞噬精血隻剩下骨架與幹癟皮囊的身體,竟在這白光的催化下,如同腐木逢春般滋生出粉嫩新肉!斷臂之處,無數肉芽瘋狂蠕動糾纏,一條覆蓋著濕滑粘液、白得近乎透明、卻筋肉虯結的新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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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手臂五指張開,精準地抓住了地上那塊先前被柳修竹削下、嵌滿慕容珩腦漿碎骨與芝麻餅渣的頭皮碎片!那與虎符凹槽別無二致的陳舊疤痕暴露在白光中,驟然亮起幽暗的龍紋!
“呃…嗬…”一聲仿佛來自九幽深淵、飽含極致痛楚與刻骨興奮的喘息,從那正在快速重生的軀體中傳出。沈知節——或者說,某種借體還魂、或者說一直潛藏在沈知節枯骨之下的意誌——猛地睜開了雙眼!那不再是瀕死的渾濁,而是一種非人的、燃燒著貪婪與渴欲的白灼光芒!他新生的手臂悍然發力——
“哢嚓!”
那嵌有暗金龍紋骨片顱骨符)的頭皮碎片,被他以蠻力狠狠捏碎!骨片化為金粉,一道濃縮到極致的、由純粹龍氣凝成的微小印記“嗖”地一聲,直接烙印在了他那條新生手臂的掌心深處,與血肉融為一體!
“噗通!”
百裏之外,南疆十萬大山深處,鎖魂鼎傾頹的廢墟之上。指尖蘸著自身鮮血在殘破鼎壁上描繪詭異血符的灰袍人,動作猛地一滯,身體劇烈一晃,險些栽倒。
覆蓋在他麵容前方的灰霧翻騰不休,一絲極其細微、卻與他自身源出一脈的氣息波動穿透了空間的阻隔,如同蛛絲般傳遞而來。那波動之微弱,似乎隨時會消散於莽莽山林間。
血符繪製戛然而止。灰袍人緩緩抬起那隻曾斷了一指的、枯槁如鳥爪的手掌,靜靜凝視著指尖殘留的鮮血。那血並非純粹的鮮紅,其中混雜著一縷微不可察的、沉澱了無數年月的、鎖魂針獨有幽藍色澤!
他灰霧後的視線,緩緩轉向北方,那是帝都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巒與彌漫的毒雲,看到露台上那顆搏動的琥珀心髒,看到宮牆下那條詭異重生的手臂。一絲近乎碎裂的寒冰裂紋般的波動,終於浮現在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眸之中。
不是驚喜,不是激動,是純粹到極致的、冰冷的、貪婪的占有欲。
“…種子…發芽了…” 破碎嘶啞的低語,如同詛咒,又似某種開啟儀式的咒言,在山風嗚咽中消弭。
皇陵地宮深處。
餘舟如同一具被丟棄的破敗玩偶,仰躺在血池邊緣冰冷的磚石上。體內鎖魂針毒的侵蝕並未因風氏族徽的化解而完全消失,更因最後那撞擊棺槨、引導銀扣之力的爆發而反噬洶湧。藍黑色的毒紋如同活物藤蔓,猙獰地纏繞住他半條頸項和半張臉孔,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滾燙的烙鐵在刮擦著碎裂的經脈。右臂被風氏族徽金芒融化後的位置,血肉模糊,傷口邊緣隱隱附著著幽藍的針毒,阻止著愈合。
然而,他那隻未被毒紋侵染的左眼,卻死死盯著自己攤開的左手掌心。一塊全新的、鴿子蛋大小的、邊緣尚不平整的晶體,正閃爍著內斂而堅韌的幽藍色澤——正是他先前那枚徹底化為齏粉的銀扣碎末,融合了此地逸散的風氏血脈力量、以及柳修竹逆鱗匕最後釘入水道圖龍喉時逸散出的一絲精純靈機,在他體內鎖魂針毒的極端壓力下,強行凝聚而生的【藍血石】!
與先前作為扣飾的不同,這塊新生的藍血石如同他心髒的一部分,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與他殘存的生機同頻,每一次幽光閃爍,內部都清晰地映照出南疆鎖魂鼎廢墟的景象,並如同磁針般,牢牢指向那個灰袍人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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