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蟲巢拍賣 玉符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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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夜那癲狂的“沈大人同款新生套餐”廣告詞在廢墟上空尖銳回蕩,如同給這片絕望之地注入了一針扭曲的強心劑。恐慌並未消散,卻在“新生”這個詞的蠱惑下,扭曲成一種孤注一擲的灼熱目光,貪婪地射向高台上那描金畫鳳的玉匣——玉容膏。
    十盒玉容膏,二十兩一盒,便是兩百兩雪花銀!
    這足以讓普通人家數代積蓄化為烏有!但在目睹了那白色怪物摧枯拉朽般的非人力量、想到李掌櫃肚皮裏爬蟲的恐怖之後,保命與強大的欲望瞬間壓垮了理智。
    活下去!像沈大人那樣!這是絕望深淵裏唯一的光,無論這光是聖光還是邪火!
    “我!我要一套玉容膏套餐!”
    一個衣著尚算整齊、臉上殘留著官宦威嚴,但眼神已被恐懼徹底吞噬的中年男人猛地擠出人群,聲音嘶啞,帶著哭腔。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不顧一切地砸向高台下方——那裏已有親衛上前,麵無表情地收繳著稀稀落落的“訂單”,銅板和碎銀砸在親衛盔甲上,發出沉悶又屈辱的聲響。他身後立刻跟著幾個富戶打扮的人,爭相解囊。
    人潮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騰泥沼,躁動起來。求購的、哭喊的、咒罵的、試圖擠上前卻又被親衛粗暴擋回的……楚夜那“限時贈送”、“同款新生”的嘶吼如同魔咒,加劇著混亂與貪婪。馮保佝僂著腰,僅剩的獨眼飛快地掃過地上堆積的銀錢和混亂中更值錢的地契、房契、珠寶,枯瘦的手指蘸著口水,在一個布滿血汙的登記冊上飛速劃拉著,臉上那潰爛的眼洞也似乎因這“繁榮”而微微抽動。
    高台之上,蕭令儀依舊負手而立,玄色勁裝的衣袂在符盤殘光下紋絲不動,如同風暴中冰冷的礁石。她對台下的瘋狂與悲鳴視若無睹,那雙鳳眸,清冷地掠過混亂的人群,最終落向那片被死亡光環籠罩的核心,落在那顆搏動愈發微弱、似乎隨時會被琥珀晶體完全封印的心髒虛影——柳修竹的“聖胎”。
    她的眼神極其淡漠,沒有絲毫驚詫,沒有擔憂,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帶著微弱嘲弄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工具最後的可用價值。那心髒每一次搏動都異常艱難,牽動著周圍稀薄的、尚未被徹底同化的龍毒黑氣,如同溺死之人徒勞地抓取水草。
    就在這時——
    “噗……噗嗤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得蓋過了所有喧囂的異響,從那搏動的心髒內部傳出!
    不是心跳聲!
    而是某種粘稠液體破裂、硬質物體緩慢頂出的撕裂聲!
    緊接著,在廢墟上無數或驚愕或茫然的目光聚焦下,那層包裹著蜷縮嬰兒虛影的、半透明的琥珀晶體表麵,靠近“嬰兒”後背的位置,極其突兀地凸起一個尖銳的棱角!
    那棱角如同活物般扭動著,拚命地向外頂!晶體的透明度很高,能清晰地看到棱角之下,是一根墨綠色的、泛著油膩光澤的刺狀物尖端!它不屬於那嬰兒虛影,更像是從其體內破體而生!
    “吱——!”
    一聲帶著極度痛苦、憤恨與不甘的尖細嘶鳴,微弱卻直刺神魂,猛地從那嬰兒緊閉的口中發出!那蜷縮的虛影劇烈顫抖起來,整個琥珀晶體都隨之震動!內部的景象驟然模糊扭曲!之前那種孕育生命的假象瞬間被打破,暴露出的本質卻是——毒蟲誕生!
    那顆象征著柳修竹殘存本源、新生命象征的“聖胎”,內部正孕育、或者說正在被強行轉化的,根本不是什麽聖胎,而是一種前所未有、蘊含恐怖毒性與活性、以柳修竹元神為養料的——新種毒蟲!
    凸起的墨綠色尖刺越頂越高!晶體表麵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密碎裂聲!縷縷墨綠色的粘稠毒霧從裂縫中滲出,在昏暗符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微光!那“嬰兒”虛影的掙紮扭曲達到頂點,隨即,它那模糊的麵容輪廓,一雙小小的、卻凝聚著柳修竹全部神智碎片的眼睛,在晶體內部徒勞地睜開!
    那雙眼睛透過晶壁,死死鎖定了高台之上那個玄衣的身影!
    極致的怨毒!無盡的不甘!被徹底欺騙與利用的憤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徹底墮落前最後的——求救!
    這一幕,讓廢墟上剛剛被楚夜煽動起來的“新生狂熱”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瘋狂爭搶玉容膏的叫喊聲戛然而止,隻剩下無數倒抽冷氣的聲音和無法抑製的、牙齒咯咯作響的顫抖。
    楚夜也傻眼了,張著嘴,手裏剛從一個婦人手裏搶過來的祖傳玉佩還熱乎著。
    “啊!這……”楚夜眼珠急轉,死機的大腦在求生本能下瞬間重連!他臉上的驚恐瞬間轉換成一種發現絕世珍寶般的狂熱,猛地指著那正孕育著墨綠尖刺的琥珀晶體心髒,用一種近乎撕裂嗓子的破音吼道:
    “天呐!神……神跡二度顯靈!柳聖胎……柳聖胎正在化生!諸位看!那是龍毒本源、神君元靈融合孕生的神兵鋒芒!是至寶!無上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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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不顧那實質是毒蟲鑽出的恐怖真相,強行胡謅:
    “神兵出世!必引妖魔覬覦!需以眾生誠敬願力為其開鋒洗禮!陛下!微臣以為,此聖胎化生之物,當為鎮宮神物,萬不可流入凡塵!但——”他話鋒急轉直下,眼中閃爍著更加癲狂的光芒:
    “神念可分!靈韻可存!當拍賣!以價高者得,引萬千念力加諸其上,保柳大人神威永存!同時為帝都萬千災民籌措賑濟善款!”
    “噗——”台下一個正心痛如絞掏錢的富商聽到這話,氣得直接噴出一口老血!這楚夜簡直是將趁火打劫、殺人誅心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人還沒死透呢,就要公開拍賣其“遺蛻”了?!
    楚夜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響徹廢墟:
    “現在!公開競拍‘柳修竹聖胎化生初代靈胚盲盒’!內含聖胎初代本源能量結晶、神兵鋒芒碎片、以及柳大人涅盤神念!起拍價——紋銀——五萬兩!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五千兩!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這次,萬古皆空!”
    喊完,楚夜心髒狂跳,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是在拿自己的腦袋在賭!賭女帝默許這種更瘋狂、更直接的掠奪方式!
    高台上,蕭令儀終於動了。
    她微微側首,第一次將目光完全落在那顆墨綠尖刺越來越突出的琥珀心髒上,也清晰地“看”到了柳修竹那雙透過晶壁、凝聚著無盡怨毒與哀鳴的眼睛。
    她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冰冷。玩味。不帶一絲憐憫。
    她沒有斥責楚夜的“拍賣”,反而微微頷首,清冷的聲音壓過廢墟的寂靜:
    “準。”
    一個字,如同驚雷炸響!
    它代表著最高的認可,最冷酷的宣判!將這場災難與背叛的最終利用價值,推向了極致!
    “五萬兩!我……我出五萬兩!這靈胚是我的!”一個穿著考究、但神情病態扭曲的老者率先嘶吼起來,他顯然早已被龍毒侵蝕得半瘋,眼中燃燒著對力量的極端渴望!
    “五萬五千兩!老夫家財盡押上!”
    “六萬!六萬!快給我登記!”……
    比爭搶玉容膏更瘋狂百倍的場景出現了!這些能在毒潮中活到現在的幸存者,大多是豪門巨賈、前朝勳貴或是隱世宗門代表,誰家沒有藏著最後壓箱底的浮財?為了那虛無縹緲、從“聖胎”中分一杯羹的機會,所有人都瘋了!錢、契、印、甚至貼身壓陣的法器都砸向了馮保麵前的登記冊!楚夜激動得渾身顫抖,嘶吼著報出一個個天文數字!
    就在這時——
    “啊啊啊!——嘔!呃呃呃——!!”
    一聲比剛才更加淒厲、更加非人的慘嚎,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濕滑攪動聲和粘稠噴濺聲,猛地從高台上李鈺的方向爆發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拉回!
    隻見平台上,剛剛被馮保用“封脈膏”胡亂糊住傷口的李鈺,此時整個人如同煮熟的大蝦般弓起!身體以肚子為中心劇烈抽搐、痙攣!那張蠟黃驚懼的臉扭曲到了人類表情的極限,青筋暴突如蚯蚓!他雙手不再是捂著,而是瘋狂地抓撓、撕扯著自己破開的肚皮!
    噗嗤!噗嗤!
    裹得亂七八糟的髒汙布條被他瘋狂撕開!混合著血塊、藥膏和墨綠色粘稠毒液的汙穢之物被拋灑得到處都是!
    “嗬……嗬……嘔……”
    李鈺的喉嚨裏發出窒息的怪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堵住了氣管。他猛地張大嘴巴,卻不是呼吸,而是——
    幾根極細的、頂端帶著鋸齒般口器的墨綠色蟲腿,正從他的喉嚨深處拚命地往外鑽!
    與此同時,他破開的肚皮傷口處,那層黑乎乎的“封脈膏”被頂開!一個比先前那隻甲蟲頭要大得多、長滿粘膩觸須和密密麻麻複眼的蟲類口器猛地凸了出來!口器劇烈開合,發出“哢嚓哢嚓”的咀嚼聲,混合著無數細微的、如同幼鼠齧咬般密集的“吱吱”聲——那是他腹腔裏,正有成百上千新生的、形態各異的細小毒蟲,在瘋狂啃噬著他的內髒和腸壁!企圖以他殘破的軀殼為巢穴,汲取養分,破體而出!
    他被封在體內的,不是一隻死蟲,而是一整個正在急速繁育的微型毒蟲巢穴!“封脈膏”根本沒能封死那致命的源頭!
    “皇……陛下……呃啊……殺……殺了……我……”李鈺的眼睛完全翻白,喉嚨被頂起的蟲腿撐得變了形,發出破碎的、血沫噴射的哀求,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翻滾,將身下的黑泥攪得更加汙穢不堪。
    馮保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駭得猛然後退一步,僅剩的獨眼死死盯著李鈺那如同盛產妖魔的腹破洞,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混亂的拍賣也因為這恐怖的一幕而驟然停滯。
    高台上,蕭令儀終於移開了落在柳修竹“聖胎”上的目光。她看向台上翻滾哀嚎、已然淪為蟲巢載體的李鈺。
    依舊麵無表情。
    連一絲厭惡都欠奉。
    她甚至沒有再看馮保一眼,隻是對著李鈺的方向,清晰而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壓過了蟲鳴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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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保,給買家展示‘套餐’的深層功效。玉容膏,能潤澤此等‘瘡痍’。”
    這命令,比任何刑罰更殘酷百倍!
    馮保渾身一激靈,從驚駭中回神。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看著女帝冰冷的側臉,那潰爛的眼洞深處閃過一絲恐懼,但更多是被逼入絕境的、太監特有的狠毒。
    他猛地撲上前,不再試圖止血或抓蟲!而是用那隻僅存的、布滿老年斑的手,粗暴地一把按住李鈺瘋狂抓撓肚皮的雙手!用膝蓋死死抵住李鈺的後腰,將他整個人以一種極其屈辱和痛苦的姿態固定在滿是汙血的地麵上!李鈺的抽搐被強行壓製,喉管裏和腹腔口器處的掙紮更加劇烈,非人的哀嚎斷斷續續,已然不似人聲!
    “拿!玉容膏來!”馮保沙啞尖叫。
    旁邊一個同樣嚇傻的小太監哆嗦著遞上那個描金畫鳳的玉匣。
    馮保咬開盒蓋,在周圍無數驚恐欲絕的目光注視下,毫不猶豫地用枯瘦的手指剜出整整一大坨玉白色的、散發著清幽香氣的膏體!那香氣與現場的腥臭混亂形成地獄般的反差!
    啪嘰!
    馮保將那坨價值二十兩銀子的玉容膏,狠狠地、粗暴地糊在了李鈺破開的、正往外翻著蟲子的傷口上!甚至用力按下去、攪動了幾下,試圖將更多的藥膏擠進那混亂蠕動的腹腔裏!
    “滋……滋滋……”
    膏體接觸到內部的毒液和活蟲,立刻發出劇烈的反應!墨綠色的煙霧混著白氣升騰而起!那巨大的蟲類口器發出一陣痛苦的嘶鳴,邊緣接觸到玉容膏的地方開始溶解潰爛!
    但同時,一股極其詭異的力量隨著玉容膏的覆蓋蔓延開來!李鈺肚皮上那不斷被啃噬擴大的傷口邊緣,血肉的糜爛和崩潰速度竟然真的被遏製了!甚至那被強行抹進傷口的膏體,在融化部分蟲體後,形成了一層散發著瑩白微光的、半透明的膠質“薄膜”,暫時性地封住了那個恐怖的破洞!
    內部,密集的啃噬聲似乎受到刺激,更加瘋狂!但無法再輕易擴大傷口!
    內裏的痛苦與毀滅並未停止,卻被一層昂貴、美麗、散發著生肌潤顏香氣的“玉容麵紗”強行覆蓋在了表麵!
    這便是“玉容膏”深層功效的“展示”!它無法救命,隻是延遲了死亡爆發的時間,並讓死亡的過程……看上去“體麵”了一些!
    李鈺喉嚨深處伸出的蟲腿徒勞地顫抖了幾下,因窒息和劇痛,雙眼徹底翻白,隻剩下身體在馮保按壓下無意識地抽搐。
    馮保死死按著,如同展示一件打上了宮廷禦用標記的“活體展品”,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冷汗順著潰爛眼洞的邊緣往下淌。“見……諸位……玉容膏……能……封體……”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知是陳述還是告慰。
    台下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連那些前一秒還在瘋狂競價柳修竹“聖胎”的富人們,都被眼前這活生生的、殘酷到極致的“商品效果”驚得魂飛魄散!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所有瘋狂!楚夜也啞了火,舉著手裏的登記簿,嘴巴大張著,忘了該喊哪個天價了。
    就在這時——
    “嗚——嗡——!!!”
    一聲低沉、厚重卻極具穿透力的鍾磬聲,毫無征兆地從皇陵地宮巨大豁口的深處傳出!這聲音並不洪亮,卻仿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清晰地、帶著某種震懾魂魄的威嚴,直接回蕩在每個人的腦海深處!
    這聲音響起的瞬間——
    高台之上,一直保持著絕對冷漠與掌控姿態的蕭令儀,如同被無形的鋼針刺中,身體極其細微地頓滯了一下!
    這個細微到幾乎無人察覺的動作,與她之前麵對任何變故都紋絲不動的表現形成了巨大反差!仿佛這股聲音中蘊含的力量,足以撼動她那冰封的心境!
    更可怕的變化緊隨其後!
    皇陵廢墟豁口深處,那翻湧的、粘稠如血墨的穢氣,隨著鍾聲餘韻,驟然向內塌縮!如同退潮般迅速回流,露出了豁口下方更加黑暗深邃的地宮甬道入口!
    而在那被鍾聲滌蕩過的豁口斷壁邊緣,一個孤零零的人影顯露了出來!
    不是別人!
    正是之前從半塌陷地道中消失不見的——
    慕容恪!
    他不知何時竟已來到了地麵!那身月白的長衫早已汙穢不堪,沾染著黑紅色的穢跡。他身上沒有明顯的致命傷,甚至神情也並不算如何狼狽,但那雙曾經溫潤如玉的深邃眼眸,此刻卻仿佛被吸盡了所有的光華,隻餘下一片深不見底的晦暗漩渦!
    最顯眼的是他手中緊握著的那枚東西!
    一塊巴掌大小、邊緣並不規則、殘缺了近半、通體散發著極其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玉質碎片!
    這正是他從深潭之下舍命帶出的——半塊殘破的祭天玉符!
    玉符之上,流淌著極其微弱、卻古老純粹到令人心悸的金色符文光輝!正是這塊殘符,剛才爆發出的鍾磬之音!此刻它如同風中的燭火,光芒明滅不定,其上流淌的金色符文艱難地抵抗著周圍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腥甜腐敗龍毒氣息的侵蝕,發出極其細微、如同瀕死呻吟般的嗡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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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恪沒有看高台的方向,也沒有看廢墟中任何一個活人。他的目光空洞地凝視著遙遠天際那翻湧著灰紫色毒霧的鉛灰色蒼穹。
    他緊握著殘符,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塊浮木。那殘符的光芒越來越暗淡,它根本無法庇佑他,反而像一塊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吸引著來自虛空的無形窺探!
    蕭令儀的視線,越過混亂的拍賣、瀕死的李鈺、被琥珀封存的柳修竹怨毒雙眼,最終死死釘在了慕容恪身上,釘在了他手中那塊艱難明滅、幾乎快要被龍毒徹底吞噬的殘破玉符上!
    她那一直以來淡漠如冰的鳳眸深處,猛地掠過一絲足以焚化萬物的、赤裸裸的——
    震怒!
    這怒意並非針對慕容恪的脫離掌控,而是源於那玉符本身!
    是純粹的……被冒犯的君王之怒!
    仿佛那殘破玉符在毒潮中不屈的鳴響,本身就是對她權柄最直接的褻瀆與挑釁!
    “哼!”
    一聲極輕極冷、卻帶著令人心髒驟停之威的鼻音,如同極北的寒風掃過廢墟。蕭令儀按在古樸長劍劍柄上的左手,幾根玉指倏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就在這死寂與怒意凝固的時刻——
    高台下方,之前被柳修竹力量波及、又被異響短暫吸引開的、那些在廢墟罅隙裏頑強滋生的、吮吸著龍毒養分的無數畸形小東西——如藤蔓般蔓延的苔蘚、肉瘤狀蠕動的真菌、甚至一些細微得如同灰塵的異色孢子……
    它們,仿佛在慕容恪手中殘符的微光和那一聲鍾磬餘音的刺激下,
    齊齊……頓滯了一瞬!
    緊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光開始在它們身上流動!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所喚醒、溝通……或者說……激活?
    幾乎在同一刹那——
    “呃……吼……呃啊啊——!!!!”
    高台之上,被馮保死死按住的李鈺,如同回光返照,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無盡痛苦與混亂的咆哮!這聲音並非來自他自身,更像是在他體內瘋狂繁殖啃噬的蟲潮共同發出的絕望嘶鳴!
    伴隨著這聲嘶吼——
    呯!
    被玉容膏強行“封住”的肚皮傷口處,那層半透明的瑩白膠質膜,猛地爆開了數個細小的孔洞!
    十幾隻形態各異、色彩斑斕、細如蚊呐卻又猙獰畢露的毒蟲,如同噴湧的煙花般,從那些爆開的孔洞中激射而出!每一隻身上都帶著玉容膏特有的微弱瑩白光芒,散發著奇異的清香與致命的腥甜氣息!如同剛剛被賦予了“玉容祝福”的微型毀滅使者!
    它們的目標明確——
    沒有撲向周圍的人類,
    而是扇動翅膀,拖著微弱的熒光軌跡,以驚人的速度,瘋狂地、自殺般地衝向——
    皇陵廢墟豁口處,
    慕容恪手中那塊即將徹底熄滅的、沾染著君王怒火的——
    殘破祭天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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