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土匪夜叩門,神獸爪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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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壓在青雲山的斷壁殘垣之上。白日裏那場荒誕的喧囂早已褪去,隻留下廢墟死一般的寂靜。山風嗚咽著穿過倒塌的梁柱和破敗的牆洞,發出如同鬼哭般的聲響,更添幾分淒涼。
熊威蜷縮在倒塌偏殿的冰冷角落裏,巨大的身軀縮成一團,像一頭受傷的困獸。白日裏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疲憊,此刻在寒夜的侵襲下,化作一陣陣無法抑製的、發自肺腑的寒冷和絕望。他攤開粗糙的手掌,借著從殘破屋頂縫隙漏下的慘淡月光,死死盯著掌心那點幾乎看不見的灰白色粉塵——那點被林牧雲稱為“靈石粉塵”的仙家之物。
土腥味和鐵鏽般的駁雜氣息仿佛還殘留在舌尖,每一次回想都讓他胃裏一陣翻騰。這點連塞牙縫都不夠的灰渣,就是他掃了一天茅廁台階的“工錢”?他熊威,黑風寨大當家,曾幾何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分金秤銀,何等快意!如今卻淪落到在破道觀裏掃茅廁,拿灰當賞錢?!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
不!不能這樣下去!他猛地攥緊拳頭,將那點粉塵死死捏住,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這點痛楚反而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老二!熊羆!我的親弟弟!黑風寨二當家!一手開山斧威震黑風山!還有寨子裏那幾十號過命的兄弟!他們發現自己失蹤這麽久,一定會找來的!一定!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瞬間點燃了熊威瀕臨熄滅的希望!他仿佛看到了熊羆那魁梧如鐵塔般的身影,看到了他手中那柄寒光閃閃、曾劈開過無數敵人頭顱的開山斧!看到了幾十號兄弟揮舞著刀槍棍棒,如同黑色的洪流,衝上青雲山!
到時候……到時候……
熊威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凶戾!他要看著老二一斧頭劈開那個該死的旱廁!看著兄弟們把那個拿灰當工錢的林牧雲剁成肉泥!還有那條……那條該死的土狗!他要把它扒皮抽筋,挫骨揚灰!不!要把它拴起來,天天讓它舔茅坑!讓它也嚐嚐被羞辱的滋味!
一股病態的興奮混合著滔天的恨意,在熊威胸中瘋狂燃燒!他幾乎要忍不住放聲大笑!快了!就快了!他隻需要再忍耐幾天!幾天就好!
他猛地從冰冷的牆角坐直身體,側耳傾聽。山風依舊嗚咽,但隱隱約約,似乎……似乎有極其微弱、極其遙遠的……金屬摩擦聲?還有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從山下密林的方向傳來?
熊威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來了?!這麽快?!
他屏住呼吸,巨大的身軀因為激動和期待而微微顫抖,如同即將撲食的猛獸,死死盯向通往山下那條被夜色吞沒的小路!
……
與此同時,在距離青雲門廢墟不足三裏的一處密林窪地裏,幾十個黑影如同鬼魅般聚集。
火把被嚴格管製,隻有幾支被插在泥地裏,用破布和身體小心遮擋著光亮,勉強映照出一張張凶悍、疲憊又帶著一絲焦躁的臉龐。他們大多穿著粗布短打,有的還帶著傷,手裏的家夥五花八門:砍刀、鐵叉、木棍、獵弓,甚至還有幾把鏽跡斑斑的樸刀。
“二當家的!前麵就是那破道觀了!他娘的,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熊爺怎麽會折在這兒?”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精瘦漢子壓低聲音,對著人群中央那個如鐵塔般矗立的身影說道。
那身影正是黑風寨二當家,熊羆!
他比熊威更加魁梧,肌肉虯結如同岩石,站在那裏就有一股迫人的凶煞之氣。他穿著一件無袖的粗麻坎肩,露出古銅色、布滿傷疤的雄壯臂膀。一柄足有半人高、斧刃在微弱火光下閃爍著幽冷寒芒的開山巨斧,隨意地拄在他腳邊的泥地裏。斧柄粗如兒臂,顯然分量驚人。
熊羆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暴戾的凶光。他死死盯著青雲山道觀的方向,粗重的呼吸如同拉動的破風箱。
“放屁!” 熊羆猛地低吼一聲,聲音如同悶雷滾動,嚇得周圍幾個嘍囉一哆嗦,“大哥帶著三個兄弟出來‘踩點’,說是要看看這破落戶還有沒有油水!結果三天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生不見人,死也得見屍!這破道觀就是最後的地方!就算掘地三尺,老子也要把大哥找出來!”
他猛地拔起地上的開山斧,沉重的斧刃帶起一片泥漿。“兄弟們!抄家夥!給老子圍上去!那姓林的癆病鬼要是敢耍花樣……” 熊羆眼中凶光暴漲,狠狠做了個下劈的手勢,“直接剁碎了喂狗!”
“是!二當家!”
“剁了那癆病鬼!”
“救熊爺!”
幾十號土匪被熊羆的凶悍點燃,壓抑的低吼在密林中回蕩。他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卻又迅捷無比地向著青雲山道觀廢墟的方向包抄而去!刀鋒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弱的月光,如同野獸的獠牙。
……
道觀廢墟,夜涼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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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雲靠著冰冷的石頭,懷中緊緊抱著那個破夜壺。夜壺裏,三顆嫩芽在屋頂那團緩慢旋轉的乳白色靈氣滋養下,似乎又向上躥了極其細微的一點點,嫩綠的顏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瑩潤。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古老而清新的氣息縈繞在鼻尖,稍稍驅散了廢墟的腐朽味道。
旺財依舊趴在他旁邊的石頭上,呼吸均勻,似乎睡得很沉。那條瘸腿自然地蜷縮著,蓬鬆的尾巴偶爾無意識地掃動一下。
林牧雲卻毫無睡意。白天發生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裏翻騰:拆祖墳蓋茅房、茅房頂上搞聚靈陣、夜壺種仙根、忽悠土匪頭子掃廁所……還有識海裏那個冷酷又荒謬的係統提示音。
他低頭看著懷裏的夜壺,心中百感交集。這三顆嫩芽,是青雲門複興唯一的希望火種。可這點希望,在眼前這片無邊無際的廢墟和黑暗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唉……”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下意識地運轉起丹田裏那縷細若遊絲的真氣,沿著《青雲基礎吐納訣》的路線緩緩遊走。微弱的暖流在冰冷的經脈中艱難穿行,帶來一絲絲聊勝於無的慰藉。內傷未愈的隱痛依舊存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悶的拉扯感。
就在這時——
一直趴著沉睡的旺財,毫無征兆地,猛地抬起了頭!
那雙在黑暗中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瞬間睜開,瞳孔深處,兩點混沌星璿驟然亮起!不再是慵懶和平靜,而是充滿了冰冷的警惕和一絲……被打擾睡眠的煩躁!
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微微支起上半身,耳朵如同最靈敏的雷達,朝著山下密林的方向轉動。
林牧雲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太熟悉旺財這種狀態了!之前熊威那幾個嘍囉撲上來時,它也是這樣!
“有……有人?!” 林牧雲聲音發緊,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的夜壺。
旺財沒有回應,隻是那雙混沌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倒塌偏殿角落裏,那個同樣被驚醒、正驚恐地望過來的熊威身上。
熊威被旺財那冰冷的目光一掃,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渾身汗毛倒豎!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剛才的幻想和恨意!他看到了旺財眼中那兩點非人的星璿!那絕不是一條土狗該有的眼神!
“仙……仙尊……不……不關小的的事……” 熊威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巨大的身軀拚命往牆角縮,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縫裏。
旺財的視線隻在熊威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重新投向山下。它喉嚨裏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濃重警告意味的、如同滾雷在雲層深處醞釀的低嗚。
“嗚——嗡……”
聲音不大,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嗚咽的山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廢墟!
緊接著——
轟!轟!轟!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瞬間打破了夜的死寂!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和壓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幾十個手持利刃、凶神惡煞的黑影,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猛地從四麵八方衝破了道觀殘存的、象征性的籬笆或者說幾根枯枝),殺氣騰騰地湧入了廢墟中央這片相對開闊的空地!
火把瞬間被點燃!幾十支火把同時亮起,跳躍的火焰將廢墟映照得如同白晝!也照亮了土匪們猙獰的臉龐和手中閃著寒光的兵刃!
“姓林的!給老子滾出來!” 一聲炸雷般的咆哮在火光中炸響!熊羆那鐵塔般的身影排眾而出,沉重的開山斧拖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他銅鈴般的眼睛如同探照燈,瞬間鎖定了抱著夜壺、靠在石頭邊的林牧雲!
“大哥!大哥你在哪?!” 熊羆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掃過全場,當他的視線掃過倒塌偏殿角落時,猛地定格!
火光下,熊威那狼狽不堪、縮在牆角的身影無所遁形!
“大哥?!” 熊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曾經叱吒風雲、一身橫練功夫刀槍難入的大哥,此刻竟像隻受驚的鵪鶉,蜷縮在垃圾堆般的角落裏,渾身泥汙,額頭上還帶著傷?!手裏……竟然還緊緊攥著一把……破掃帚?!
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著難以置信的荒謬感,瞬間衝垮了熊羆的理智!他猛地一指林牧雲,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是你?!是你這癆病鬼把我大哥害成這樣的?!老子剁了你!!”
“吼!” 熊羆身後的幾十號土匪也同時發出震天的怒吼!如同被激怒的狼群,揮舞著刀槍棍棒,就要跟著熊羆一起撲上來,將林牧雲撕成碎片!
熊威嚇得魂飛魄散!他看到了熊羆眼中那毀滅一切的怒火,也看到了旺財眼中那兩點越來越亮、越來越冰冷的混沌星璿!完了!要出大事!
“老二!別!住手!快住手!!” 熊威用盡全身力氣,發出淒厲到變形的尖叫!巨大的恐懼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從牆角彈了起來,揮舞著雙手,試圖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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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已經晚了!
熊羆根本聽不進任何勸阻!他眼中隻有大哥的屈辱模樣和林牧雲那張在他看來寫滿了“陰謀得逞”的蒼白麵孔!殺意如同火山噴發!
“死——!!!”
熊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全身肌肉瞬間賁張!腳下的泥土被巨力蹬得炸開!他雙手緊握那柄沉重的開山巨斧,整個人如同人形凶獸,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化作一道狂暴的黑影,朝著林牧雲當頭劈下!
斧刃撕裂空氣,發出鬼哭般的厲嘯!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刀鋒,瞬間籠罩了林牧雲!他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想躲,但身體因為虛弱和內傷,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奪命的寒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懷裏的夜壺似乎都感受到了這毀滅性的氣息,裏麵的三顆嫩芽在靈氣流中微微顫抖!
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蹲坐在林牧雲身旁的旺財,動了。
它甚至沒有站起來。
隻是那條一直蜷縮著的、看似無力的瘸腿,如同蟄伏的毒蛇,極其隨意地、極其突兀地……向前彈了一下!
動作幅度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像是睡夢中無意識的抽搐!
然而——
就在熊羆那開山巨斧距離林牧雲天靈蓋不足三尺,那淩厲的勁風已經吹得林牧雲頭發飛揚、臉頰生疼的刹那!
嗡!!!
一股無形的、卻沉重如山嶽崩塌、浩瀚如深海倒卷的恐怖力量,毫無征兆地、蠻橫無比地降臨在熊羆身上!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熊羆那狂暴前衝的魁梧身軀,如同高速行駛的馬車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萬鈞玄鐵鑄成的城牆!
“噗——!!!”
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口中鮮血如同噴泉般狂飆而出!雙眼瞬間暴突,布滿血絲,充滿了極致的驚駭和無法理解!
他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骼,從腳趾到顱頂,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密集如爆豆般的“哢嚓”碎裂聲!五髒六腑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移位!那柄沉重無比、曾劈開無數阻礙的開山巨斧,此刻卻如同紙糊的玩具,斧柄在他手中瞬間扭曲變形!沉重的斧頭如同流星般脫手飛出,“轟”的一聲砸進遠處的廢墟,激起漫天煙塵!
熊羆那如同鐵塔般的身軀,以比衝來時更快的速度,如同一個被巨錘砸中的破布口袋,帶著一溜觸目驚心的血線,狠狠地倒飛回去!
“轟隆——!!!”
熊羆的身體重重砸在後方衝上來的土匪群中!如同保齡球撞上了球瓶!五六個躲閃不及的土匪被他那巨大的衝擊力撞得筋斷骨折,慘叫著吐血倒飛!人群瞬間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死寂!
比夜色更濃重的死寂,瞬間籠罩了整個廢墟!
所有衝鋒的土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動作僵在半空,臉上的凶悍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和呆滯取代!他們看著如同爛泥般癱在人群裏、渾身是血、生死不知的二當家熊羆,再看看地上那扭曲變形、如同廢鐵的開山斧……
最後,幾十道驚恐到極點的目光,齊刷刷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聚焦到了林牧雲腳邊……
那隻……緩緩收回瘸腿,甚至還極其人性化地……用小爪子撓了撓耳朵後麵癢癢的……土狗身上。
它……它隻是……撓了撓癢?
然後……二當家……就飛了?
“妖……妖怪啊——!!!” 不知是哪個土匪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恐懼,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
這聲尖叫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信!
“跑啊!”
“快逃!”
“妖怪!是狗妖!”
幾十號剛才還凶神惡煞的土匪,瞬間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如同炸了窩的馬蜂,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朝著來時的方向瘋狂逃竄!連地上受傷的同伴和生死不知的熊羆都顧不上了!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火光搖曳,人影憧憧,哭喊聲、碰撞聲、摔倒聲亂成一團,剛才還殺氣騰騰的隊伍,轉眼間就崩潰逃散,隻留下一片狼藉和濃重的血腥味。
熊威癱坐在牆角,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般的景象,看著弟弟熊羆如同破麻袋般癱在血泊中,看著那些哭喊著逃命的兄弟……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徹底將他淹沒。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身體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林牧雲抱著夜壺,背靠著冰冷的石頭,心髒還在瘋狂擂動,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他看著旺財那若無其事撓癢癢的模樣,再看看遠處廢墟裏那灘刺目的血跡和扭曲的斧頭……
一股寒氣混合著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這……就是混沌天靈根神獸的實力?撓個癢……差點團滅一個土匪寨?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懷裏的破夜壺。夜壺中,那三顆嫩芽似乎受到了剛才那恐怖氣息的刺激,此刻在精純靈氣的包裹下,竟然微微地……又向上挺立了一點點?嫩綠的色澤,在搖曳的火光映照下,仿佛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堅韌?
【滴!檢測到外部強刺激介入。】
【目標:未知古種幼苗)】
【狀態:輕微應激反應,生命活性短暫提升0.1),‘混沌親和’屬性微幅增強0.01)】
【警告:該刺激強度及頻率超出幼苗承受極限,極易造成不可逆損傷!請用戶謹慎對待!】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如同精準的旁白,在林牧雲混亂的識海中響起。
林牧雲:“……”
他看著夜壺裏那三顆似乎更加精神了一點的嫩芽,再看看旁邊撓完癢、重新趴下、仿佛隻是趕走了一隻蒼蠅的旺財,最後目光落在遠處血泊裏生死不知的熊羆身上……
一股更加巨大的眩暈感,徹底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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