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很好奇。”
    “謝將軍……你想讓朕作何感想？”
    冰冷刺骨的聲音，如同數九寒冬的冰棱，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那聲音裏蘊含的暴戾和殺意，讓整個禦花園的空氣都仿佛瞬間凝固！
    所有人猛地回頭！
    隻見蕭衍不知何時站在了假山入口的陰影處。他依舊穿著那身玄色常服，負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鐵塔。夕陽的餘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頜線，卻照不進他那雙深不見底、此刻正翻湧著駭人風暴的墨瞳！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首先釘死在謝長風那隻剛剛抓住明慧手腕、此刻還懸在半空的手上！隨即，那目光緩緩移動，掃過謝長風臉上尚未褪去的震驚和憤怒，最終，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牢牢地鎖定了被謝長風護在身後、臉色慘白如紙的雲舒！
    那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質問，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的審視和一種被徹底點燃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戾妒火！
    “陛……陛下！”明慧最先反應過來，臉上的刻薄和得意瞬間化為極度的驚恐和諂媚，她慌忙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陛下息怒！是謝將軍他……他以下犯上，衝撞臣妾！還……還與新後……舉止……親密！”她故意將“親密”二字說得極其曖昧，同時用眼神狠狠剜了雲舒一眼。
    涼亭裏其他幾個妃嬪也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倒在地，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春喜更是嚇得雙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謝長風身體猛地一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後那道如同實質般、幾乎要將他洞穿的冰冷視線！他緩緩收回手，轉過身，單膝跪地，動作沉穩卻帶著軍人的剛硬：“末將謝長風，參見陛下！末將戍邊歸來，有緊急軍務稟報！途經禦園，見麗妃娘娘欲對皇後娘娘動手，情急之下出手阻攔，絕無冒犯之意！請陛下明察！”他的聲音洪亮清晰，不卑不亢，目光坦然地迎向蕭衍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瞳。
    “緊急軍務？”蕭衍緩緩從陰影中踱步而出，每一步都踏在眾人的心尖上。他走到謝長風麵前停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冷酷的弧度，“朕竟不知，謝將軍的緊急軍務……需要‘途經’朕皇後的寢宮禦園？還要在朕的妃嬪麵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陛下！”謝長風心頭一凜，立刻解釋，“末將確實有北狄異動的重要軍情需即刻稟報！因事態緊急，才抄近路經禦園前往禦書房！至於阻攔麗妃娘娘，實因見其對皇後娘娘無禮，恐有損皇家威儀！末將……”
    “皇家威儀？”蕭衍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般的震怒！他猛地伸出手，如同鐵鉗般狠狠抓住了謝長風鎧甲下的衣襟！動作快如閃電，帶著沛然莫禦的力量，竟將跪在地上的謝長風硬生生提了起來！
    “朕的威儀，何時需要你謝長風來維護？！”蕭衍的聲音如同滾雷，在暮色沉沉的禦園中炸響！他死死盯著謝長風震驚的臉，那雙墨瞳裏的風暴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烈焰噴薄而出！“朕的皇後，又何時輪得到你謝長風來‘護’？！”
    他猛地將謝長風往前一搡！力道之大，讓身經百戰的謝長風都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蕭衍不再看謝長風，那噴薄著怒火的冰冷目光，如同兩道燃燒的冰刃，狠狠刺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僵在原地的雲舒！
    “過來！”冰冷的命令，帶著不容抗拒的毀滅氣息。
    雲舒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她知道，更大的風暴來了！她看著謝長風被粗暴對待，看著蕭衍眼中那幾乎要吞噬一切的瘋狂妒火，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她死死攥緊袖袋裏的絲帕，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不能連累謝長風！師父他們的命……
    她艱難地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如同踩在燒紅的烙鐵上，朝著那如同魔神般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帝王走去。每一步都牽扯著身上的傷痛，膝蓋的舊傷讓她步履蹣跚，額角的傷口在冷汗刺激下隱隱作痛。
    就在她走到蕭衍麵前，距離他隻有一步之遙時——
    蕭衍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纖細脆弱的胳膊！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啊！”雲舒痛得悶哼一聲，身體被扯得一個趔趄，直接撞進了蕭衍堅硬冰冷的胸膛！
    濃烈的龍涎香氣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如同冷鐵般的凜冽氣息，瞬間將她包裹！那是一種極具侵略性和占有欲的氣息，讓她窒息！
    “放開她！”謝長風看到雲舒痛苦的神色，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就要上前！
    “放肆！”蕭衍猛地轉頭，一聲厲喝如同驚雷！他眼中翻湧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刀鋒，狠狠刺向謝長風！“再敢上前一步，朕……誅你九族！”
    誅九族！冰冷的三個字，帶著帝王的絕對意誌，如同萬鈞重錘，狠狠砸下！謝長風前衝的腳步硬生生頓住，緊握的雙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卻再也無法移動分毫！他不能！他身後是謝氏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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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衍不再看謝長風，他低下頭，冰冷的呼吸噴在雲舒的額發上，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和……刻骨的恨意。
    他捏著她胳膊的手猛地收緊，將她更緊地箍在自己懷裏，幾乎要將她揉碎！另一隻手則強硬地抬起她被迫貼在他胸膛上的臉，迫使她仰頭迎上他那雙燃燒著瘋狂妒火的墨瞳！
    四目相對。
    近在咫尺。
    雲舒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處那抹駭人的赤紅，以及那壓抑到極致、即將噴薄而出的毀滅欲。
    “看著他！”蕭衍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在她耳邊低語，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看著這個……想‘護’你的男子！”
    “記住他現在的樣子！”
    “記住……他是怎麽因為你這個妖道，跪在朕的麵前，連頭都抬不起來！”
    雲舒被迫看向幾米外單膝跪地、雙拳緊握、因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身體微微顫抖的謝長風。巨大的愧疚和痛苦如同毒藤纏繞心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也記住朕的話！”蕭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響徹整個禦園，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人耳中，“再敢勾引外男……”
    他猛地收緊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力道之大，讓她痛得眼前發黑！
    “朕就屠了青崖觀！”
    “將那二十七顆腦袋，一顆顆……掛在你的椒房殿門口！”
    “讓你……日夜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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