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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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屠了青崖觀!”
“將那二十七顆腦袋,一顆顆……掛在你的椒房殿門口!”
“讓你……日夜看著!”
冰冷的、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告,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毀滅一切的暴戾,狠狠砸在雲舒瀕臨崩潰的神經上!她眼前猛地一黑,仿佛看到了師父和師兄弟們血淋淋的頭顱,在椒房殿那朱漆大門上隨風搖晃……巨大的恐懼和滅頂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她,讓她渾身冰冷,連顫抖都忘記了。
蕭衍似乎很滿意她這副被徹底擊垮的模樣。他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那冰冷的手指卻轉而用力掐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力道雖未致命,卻帶著絕對的掌控和羞辱,讓她被迫仰著頭,如同獻祭的羔羊,脆弱地暴露在他冰冷的視線下。
“滾回你的籠子裏去。”他盯著她失去焦距、盈滿恐懼淚水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危險,“沒有朕的旨意,再敢踏出椒房殿一步……”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吐出最後兩個字:
“試試。”
說完,他如同丟棄一件厭棄的玩具,猛地將雲舒推開!
雲舒踉蹌著倒退幾步,被嚇得癱軟在地的春喜連滾爬爬地扶住,才沒有摔倒。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脖頸上殘留著冰冷的指痕和窒息感,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蕭衍不再看她,冰冷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卻無法發作的謝長風,又掃過噤若寒蟬的明慧等人,最終落回謝長風身上,聲音恢複了帝王的冷漠:“謝將軍,你的緊急軍務,朕稍後在禦書房聽。現在,滾去宮門外候著!”
“末將……遵旨!”謝長風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深深看了被春喜攙扶著、搖搖欲墜的雲舒一眼,那眼神裏充滿了無力、擔憂和深深的愧疚。他猛地起身,帶著一身壓抑到極致的鐵血煞氣,大步流星地轉身離去,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悶雷,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蕭衍也拂袖轉身,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假山之後,隻留下一地死寂和濃得化不開的恐懼。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春喜帶著哭腔,用力支撐著雲舒幾乎癱軟的身體。
雲舒渾身冰冷,如同剛從冰水裏撈出來。她靠在春喜身上,目光空洞地望著謝長風離去的方向,又緩緩轉向明慧。
明慧此刻已經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一絲惡毒的得意。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鬢發,扭著腰肢走到雲舒麵前,故意用帕子掩著嘴,發出一聲誇張的嬌笑:“哎呀呀,皇後娘娘,您可真是……紅顏禍水啊!瞧瞧,連謝將軍那樣的鐵血漢子,都為您差點掉了腦袋呢!嘖嘖嘖,陛下這醋勁兒……可真大!”她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神裏充滿了幸災樂禍。
雲舒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她隻是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手,用指尖,輕輕拂過自己依舊紅腫破皮、印著清晰戒尺痕的臉頰。動作輕柔,仿佛在撫摸一件珍貴的瓷器。
然後,她的指尖,在明慧和春喜驚愕的目光中,緩緩移向了自己袖袋的位置。
春喜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記得那裏麵……有那塊被娘娘藏起來的、顏色詭異的胭脂!
雲舒的手指在袖袋邊緣停頓了一下,最終卻沒有伸進去。她隻是對著明慧,在暮色籠罩下,極其緩慢地、扯開一個極其詭異的、無聲的笑容。那笑容裏沒有任何溫度,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絲令人心悸的嘲弄。
明慧被她笑得心頭莫名一寒,臉上的得意僵住了,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雲舒不再看她,仿佛她隻是一團礙眼的空氣。她轉頭,聲音嘶啞地對春喜說:“扶我……回去。”
回到那如同冰窟般的椒房殿,厚重的殿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外麵最後一絲暮光和窺探。雲舒推開春喜的攙扶,踉蹌著走到梳妝台前那麵巨大的銅鏡前。
鏡中的女子,臉色慘白如鬼,額角傷口猙獰,兩邊臉頰高腫,印著對稱的戒尺紅痕,嘴角破裂,脖頸上殘留著青紫的指印。素白的中衣襯得她更加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春喜看著鏡中娘娘淒慘的模樣,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娘娘……奴婢……奴婢去給您找點消腫的藥膏吧?您這樣……這樣……”
“不必。”雲舒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她的目光在鏡中自己腫脹破皮的臉頰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緩緩移開,落在了梳妝台上那個被她打開的、鑲嵌著珍珠的琺琅胭脂盒上。裏麵豔紅的胭脂膏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她伸出手,沒有去碰那盒胭脂,而是拿起了旁邊一個不起眼的、用來挑取胭脂的銀製小挖勺。
然後,在春喜驚愕的目光中,雲舒轉身,不再看鏡子,也不看梳妝台上的任何脂粉。她腳步虛浮卻目標明確地,一步步走向寢殿最深處那個角落。
那裏,巨大的鎏金狻猊香爐正無聲地吐納著新換上的、更加濃烈的龍涎香煙霧。而就在香爐旁邊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麵上,那頂被蕭衍如同丟棄垃圾般扔掉的九龍九鳳冠,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璀璨的寶石在昏暗光線下折射著冰冷而寂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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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走到鳳冠旁,停下腳步。她低頭看著那頂象征著無上權力與沉重枷鎖的冠冕,眼神空洞,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在看一塊石頭。
她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膝蓋的劇痛讓她額角滲出冷汗,她卻渾然不覺。
她伸出拿著銀勺的手,沒有去碰那頂鳳冠,而是……探向了香爐下方,那個用來接取香灰的、同樣鎏金的托盤。
托盤裏,堆積著一層厚厚的、細膩的、散發著濃鬱龍涎香氣的灰白色香灰。
雲舒用那柄小巧的銀勺,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將那些還帶著餘溫的香灰,舀了出來。
她舀得很慢,很專注,仿佛在進行一項極其神聖的儀式。
春喜屏住呼吸,不明所以地看著。娘娘要香灰做什麽?
很快,雲舒舀起了一小堆香灰,堆放在光滑冰冷的地磚上。她放下銀勺,然後,在春喜更加驚愕的目光中,她伸出沾著血汙和淚水的、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將那頂沉重無比、鑲嵌著無數珍寶的九龍九鳳冠……翻轉了過來!
璀璨的冠體朝下,露出了內側相對粗糙的、用來貼合頭皮的金屬內襯。
雲舒捧起那一小堆溫熱的、細膩的香灰,如同捧著某種珍貴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傾倒在了鳳冠內側那凹陷的、用來承托頭頂的位置!
灰白色的香灰,如同細膩的沙礫,均勻地鋪滿了鳳冠內側那冰冷的金屬凹槽。
然後,雲舒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她再次拿起銀勺,探入袖袋深處,摸索了片刻,再次舀出一勺東西——是顏色深黑、混雜著硫磺和焦炭氣味的丹灰!正是她之前從自己那件被丟棄的道袍袖口收集來的、混合了失敗火毒的那一小撮!
她將這勺深黑色的丹灰,如同撒調料一般,極其均勻地、小心翼翼地,撒在了香灰之上!
兩種灰燼,一白一黑,一香一嗆,在鳳冠內側那象征著權力巔峰的凹陷處,形成了一層怪異的、灰黑色的……“墊料”。
做完這一切,雲舒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她扶著冰冷的香爐壁,艱難地站起身。額角的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滴在鋪著香灰丹灰的鳳冠內襯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深色圓點。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傑作”。
那頂九龍九鳳冠,外表的寶石依舊璀璨奪目,象征著母儀天下的無上尊榮。而它的內裏,那直接接觸主人頭頂的“寶座”之上,卻被她親手鋪上了一層混合著失敗火毒丹灰和帝王熏香的……“垃圾”。
雲舒沾著香灰和丹灰的手指,輕輕拂過自己額角那道猙獰的、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指尖沾染了一點滲出的、帶著體溫的血跡。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勾起唇角。腫脹破皮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無聲的、冰冷而詭異的笑容。
有趣。
用鳳冠做丹爐的墊子?
這深宮的煙火氣,似乎……也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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