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關東煮咕嘟作響時，江韶華正用鑷子夾出第三根掉進湯底的眼鏡腿。玻璃門突然被撞開，程秋繪抱著畫板滾進來，裙擺上粘著七八根便利店烤腸。
    "江同學！"她舉起斷成兩截的炭筆，"能借你襯衫當素描紙嗎？暮色裏的打工少年簡直像..."
    "像你昨天畫的那筐打折雞蛋？"江韶華指著她手背上的速寫，那分明是自己補貨的側影。
    程秋繪的耳尖瞬間紅透，畫板"啪"地扣在關東煮機器上。警報聲炸響的刹那，江韶華抄起魚豆腐堵住泄氣閥，蒸汽卻把程秋繪的劉海吹成蒲公英。
    "其實我在創作《便利店物語》係列..."她手忙腳亂擦拭霧蒙蒙的玻璃，卻把江韶華的身影越描越清晰。
    收銀機突然吐出99張流水單。江韶華翻到第43張時停住——監控截圖裏，自己淩晨三點補貨的畫麵被畫成漫畫，配文"夜班騎士與過期麵包的聖戰"。
    "這是藝術加工！"程秋繪把速寫本藏進微波爐，"上周幫你追回被風吹走的工牌，總要支付模特費..."
    話沒說完，沈秋辭的無人機撞上霓虹燈牌。便利店的玻璃映出少女操控手柄的身影，她s的機械翼在電流中劈啪作響。江韶華抓起掃把捅向電閘，程秋繪卻按下微波爐啟動鍵。
    "不要！我的第29張..."
    速寫本在微波爐裏旋轉爆燃，焦糊味中飄出張殘頁——江韶華打盹的速寫被烤成剪影，睫毛在火光中像振翅的鴉。
    玻璃門外傳來唐秋糖的驚呼。她捧著新款奶茶，吸管戳穿杯蓋："我研發的"暗夜騎士"特飲..."話沒說完，無人機墜落在奶茶箱上，波霸珍珠滾進關東煮湯底。
    江韶華同時接住沈秋辭的遙控器和唐秋糖的杯蓋，發現奶茶標簽用椰果拚著"sos"。程秋繪突然拽過他手腕，用炭筆在掌心速寫："論壇那個《貧困學霸の午夜兼職》熱帖不是我..."
    收銀機突然自動打印小票，99張流水單拚成二維碼。江韶華用打烊的卷簾門當投影幕，手機掃描的刹那——監控錄像顯示程秋繪連續七晚蹲在對麵花壇畫畫，唐秋糖每晚六點準時來買關東煮，而沈秋辭的無人機周一到周日巡航時間精確到秒。
    "你們在搞校園觀察企劃？"
    三隻手同時捂住他嘴巴。唐秋糖的奶茶潑在程秋繪的畫板，沈秋辭的機械翼卡住卷簾門，江韶華在混亂中摸到藏在天花板的速寫本——第29頁畫著他維修碎鈔機的背影，背景用奶茶漬暈染的銀河裏，漂浮著沈秋辭的無人機殘骸。
    當夜校園論壇炸出新帖：《便利店四角關係の數學猜想》。江韶華啃著烤焦的關東煮，發現唐秋糖的奶茶杯底印著新公式：y=1(1+ex)。
    "這是邏輯回歸函數。"他蘸著湯汁在報廢單上推算，"最小值無限接近..."
    答案欄裏，程秋繪用熒光筆寫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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