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午後，陽光褪去了盛夏的熾烈，呈現出一種金子般澄澈的質感，透過巨大的玻璃幕牆，溫柔地鋪滿科技園區內嶄新辦公樓的開放式辦公區。空氣裏飄浮著新打印文件特有的油墨味，混雜著咖啡機和綠植的清新氣息，還有指尖敲擊鍵盤奏出的密集鼓點。
    江明華坐在一片整潔的工位中，麵前並列著三塊超薄顯示器，屏幕上滾動著複雜的建築結構模型，各種顏色的管線在虛擬空間中交錯延展。他的白襯衫領口解開了最上麵一顆紐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精幹的線條。指尖在鍵盤和鼠標之間快速切換，偶爾對著屏幕蹙眉沉思，偶爾快速敲下幾行標注，全神貫注地沉浸在新軟件調試的最後攻堅階段。
    這份在學長初創建築設計工作室的實習，是他簡曆上至關重要的一環。挑戰巨大，熬夜加班也是常事，但帶來的成長和充實感更是不言而喻。尤其是在某個時刻，當工位上的手機屏幕輕輕亮起，彈出一條新信息時，這份辛苦立刻就被另一種更甜蜜的情緒衝淡了。
    發信人：雪萍。
    內容：【任務完成！我這邊收工了，正在去你園區的公交上，大概還有二十分鍾？今天實驗室結果出得特別順利。】
    江明華嘴角不受控製地揚了起來，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他立刻回複：【太好了！下樓接你，想喝什麽？園區新開的那家咖啡店的拿鐵聽說加了桂花糖漿。】
    那邊回複得很快：【饞了！不過別加太甜：）】
    放下手機，江明華瞬間感覺渾身充滿了幹勁。屏幕上那些糾纏的三維管線似乎也生動可愛起來。他加快速度，處理完手頭最後一個關鍵節點，保存文件，設定好自動渲染。當屏幕上跳出“渲染進行中……”的進度條時，他立刻起身，飛快地收拾好桌麵。
    同組的學姐方敏，一個留著利落短發的幹練女生，剛好抱著一疊圖紙經過，看他動作麻利又透著點雀躍，忍不住打趣：“喲，小江同學，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卡你三天的難點搞定了？還是……”她故意拖長了尾音，“林師妹要來視察工作？”
    江明華被抓個正著，耳根微微發熱，但還是大方地點點頭，眼神亮晶晶的：“嗯，她實驗室剛結束，說在路上了。”
    “嘖嘖，果然。”方敏笑著搖頭，“愛情的魔力就是大啊。去吧去吧，這邊交給我盯著，約會愉快！”
    “謝謝敏姐！”江明華感激地一笑，拿起椅背上的薄外套就快步走向電梯。
    走出涼爽的寫字樓，下午溫暖的秋陽兜頭罩下，帶著一絲慵懶的暖意。園區內栽種的楓樹葉子已經紅透，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一團團燃燒的小火苗。江明華在園區門口站定，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目光投向公交站的方向。
    沒等多久，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裏。林雪萍背著素淨的米白色帆布包，穿著合身的淺藍色針織衫和白色半身裙，步履輕盈地從公交上走下。秋風吹拂著她柔順的發絲，陽光在她白皙的側臉勾勒出溫柔的弧度。她似乎一眼就看到了他，眼睛倏然彎了起來，像兩泓清泉裏落了碎星，步伐也加快了些。
    “等很久了嗎？”她走到他麵前，微微仰起臉，氣息微促，臉上帶著實驗室順利結束後特有的輕鬆愉悅。
    “剛出來。”江明華自然地伸手，接過了她背著的並不算重的帆布包，“順利就好，看來今天的實驗格外善待你。”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欣喜。
    “嗯，細胞活性數據都很好，報告明天就能整理完。”兩人並肩往園區裏走去，林雪萍語氣輕快，“感覺最近的手感特別好。對了，你剛才說的桂花拿鐵？”
    “走，帶你去嚐嚐。”江明華很自然地引著路，肩膀若有若無地與林雪萍貼近，“是園區咖啡館的秋季限定款，據說很受歡迎。”他指了指遠處一棟充滿現代感的灰色建築，巨大的落地窗前擺放著舒適的沙發和綠植。
    新開的咖啡館雖然人不少，但氛圍不錯。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雙人位坐下。江明華輕車熟路地去前台點了兩杯特調桂花拿鐵。
    當溫熱的咖啡遞到林雪萍手裏，她低頭啜飲了一小口。濃鬱的咖啡醇香中，一絲恰到好處的、屬於秋日的清甜桂花香溫柔地彌漫在舌尖，然後緩緩滑入喉嚨，熨帖了整個身心。“好喝。”她眼睛亮亮的，“真的很有秋天的感覺。”
    江明華看她滿足的樣子，自己也嚐了一口，果然不錯。“喜歡就好。下次……可以試試他們家的榛果風味。”
    “嗯。”林雪萍點頭，捧著溫熱的杯子，目光轉向窗外。窗外是園區精心打理的小型水景，流水潺潺，幾尾錦鯉悠然遊弋。午後的陽光將窗框的影子斜斜投射在桌麵。“說起來，你最近盯軟件調試，也很辛苦吧？黑眼圈好像又重了一點點。”她的視線從水景收回，落在江明華臉上，帶著細微的觀察和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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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就是有點燒腦。”江明華笑著揉了揉眉心，“不過快搞定了。新軟件接口複雜，但建模效率提升了好幾倍，等磨合好了絕對是利器。學長也很支持，放手讓我去嚐試。”他談起工作，眼神也認真起來，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銳氣和熱情，“那天還被臨時拉去參與了一個小項目的協調會，雖然緊張，但學到不少。”
    林雪萍專注地聽著，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她喜歡看他談論專業時眼中閃動的光，那是一種全情投入的自信和魅力。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夢想落地開始生根發芽的樣子。“聽起來很有挑戰性，但也很有價值，對吧？”
    “嗯！”江明華重重點頭，“是辛苦，但一點一點把模型搭出來，那種成就感很真實。”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雪萍身上，語氣輕柔下來，“而且，現在還有某位生物係學霸的‘精神支持’，熬夜都有勁兒了。”他說得有些揶揄，眼神卻真摯得燙人。
    林雪萍被他看得微微低下頭，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杯壁，臉頰泛起不易察覺的薄紅。她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讓那份醇厚的暖意掩蓋突然加速的心跳。“少貧嘴。你這裏環境真好，難怪大家愛來這裏坐坐。”
    “那我們以後常來？”江明華接得順溜，語氣裏帶著點試探和期待。
    林雪萍抬眼看他，抿了抿唇，唇角彎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嗯……可以考慮。”
    輕鬆愉快的閑聊間，林雪萍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了兩下。她以為是課題組信息，隨意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卻是——【高二三班  生物學科代表群】。手指下意識頓住。身為高二三班新任生物老師，即使在這個屬於她和江明華的私密午後時光裏，屬於教師身份的那根弦也總在不經意間被撥動。
    她點開消息。是群裏幾個學生正在討論明天下午實驗課需要的特殊顯微玻片數量問題，言語間似乎有些小混亂和不確定。群裏本該負責統計和準備的課代表，那位一向認真仔細的女生，今天卻遲遲沒有發言確認。
    一絲熟悉的、屬於老師的責任感和輕微的不安感悄然爬上心頭。雖然這隻是件小事，明天課前總能解決，但放任學生群裏的小混亂不管，似乎又不符合她一直以來的工作習慣。她的眉心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有些猶豫——是現在馬上在群裏回複梳理清楚，還是稍後等課代表來確認？
    這個細微的變化，立刻被正與她聊天的江明華捕捉到了。他停下了關於工作室趣事的講述，敏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又迅速移回到她微蹙的眉心和略顯為難的表情上。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她在猶豫什麽。
    江明華無聲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覆蓋在她握著手機的手背上。溫暖的指腹帶著安撫的力量，溫柔但不容置疑地壓下了她正準備打字的手指。他的手很暖，掌心幹燥，傳遞過來一種沉靜的溫度和無聲的理解。
    林雪萍倏地抬頭看向他。
    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裏沒有被打斷的不悅，隻有包容的笑意和一絲促狹的安撫。“林老師，”他刻意用了這個略顯生分的稱呼，嗓音卻低沉柔和得如同耳語，“現在是下午茶時間，不是答疑解惑時間。放輕鬆。”他微微湊近一點，聲音壓得更低，氣息拂過她耳畔，“學生們的事情，他們自己能搞定。明天實驗課開始前，你課代表自然會搞清楚的。現在嘛，專心喝你的咖啡。”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篤定，還有一點點“現在你隻屬於我”的霸道。林雪萍心頭那點細微的焦慮和不自在，像被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平了。手腕處被他覆蓋的地方傳來陣陣暖意，順著手臂流遍全身。她抿了抿唇，緊繃的肩線悄然放鬆了下來。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再試圖去拿手機，順從地讓他的手就這樣蓋著自己，轉而端起了麵前已經微涼的咖啡又喝了一口。桂花香依舊，那絲清甜此刻仿佛也纏繞在了心間。她知道他說得對，是她習慣性地太繃緊了。當老師的責任心，在和他獨處時，需要偶爾……暫時關機一下。
    江明華滿意地看到她眉宇間那抹屬於教師的緊張徹底消散了，重新被屬於林雪萍的溫婉柔和所取代。這才鬆開了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動作自然得像隻是幫她整理了一下杯墊。“這才對嘛。嚐嚐他們新上的這個芝士海鹽曲奇？評價還不錯。”他指著小展櫃。
    話題又回到了溫馨的日常。手機的震動被兩人默契地忽視在桌角，高二三班生物群的討論暫時成為了背景音裏無關緊要的小雜音。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林雪萍所掛念的生物實驗室裏，氛圍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傍晚五點多的陽光斜斜地穿透寬大的玻璃窗，將實驗台照得一片明亮。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淡淡的消毒氣味、試劑瓶密封橡膠塞的味道，以及一種屬於精密儀器的獨特氣息。偌大的實驗室此刻很安靜，大部分學生完成值日任務後都陸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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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靠近後窗的一張實驗台旁，還有兩個人影在忙碌。
    江韻華皺著眉頭，鼻梁上架著平日裏隻有在玩電競或看圖紙時才用的那副細邊眼鏡，神情嚴肅得不像平時的他。他正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取著放在攤開的厚厚精裝書頁上的幾片不同種類的樹葉子標本——那是林雪萍昨天特意留下來，交代課代表整理歸檔的珍貴收藏標本的一部分。葉片顏色質地各異，有剛采集的翠綠，有壓平幹燥後的深黃淺褐。
    “對，這張標簽上是‘紫薇的變種，彩暈楓紅’，”江韻華對照著手裏一張有些卷邊泛黃的小標簽紙，又拿起另一片葉子仔細辨認，“但感覺這片和‘晚霞楓葉’那片長得也太像了點吧……你幫我看看邊緣的鋸齒和葉脈走向？”他抬起頭，看向身邊同樣戴著手套、專注的許清瑤。
    許清瑤今天把微卷的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優越的側臉線條。她也正仔細比對著兩片葉子，眉頭微蹙，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神情認真。“嗯……我覺得‘彩暈楓紅’的葉子背麵似乎有一層非常非常細微的絨毛感，雖然現在幹了不太明顯了。‘晚霞楓葉’的背麵摸起來是光滑的蠟質。你看。”她拿起其中一片，極其輕柔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背麵，然後將手套湊近江韻華眼前，“你看這個反光，光滑感更強。”
    “有道理！”江韻華眼睛一亮，立刻湊近許清瑤的手，幾乎是鼻尖對著她微蜷的手指觀察那片葉子背麵的質感，然後恍然大悟，“對，是有差別！蠟質感是更亮一點……哎，不對，等等，”他又拿起另一片，“那這片說是‘赤葉玉蘭’的，背麵好像也有點微絨，但葉形又完全不同了……”他陷入新的苦惱，俊朗的臉上滿是困惑，像麵對一道複雜的空間幾何題。
    許清瑤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下輕笑了出來。她的笑聲在安靜的實驗室裏顯得格外清脆動聽，帶著一種與平時高冷校花形象不符的俏皮。“喂，江設計師，你在看植物學標本，不是在解構幾何體好嗎？”她打趣道，“葉子是活的，變異性本來就大，靠感覺多一些，不是純靠公式推理的。”
    江韻華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摘下眼鏡揉了揉酸澀的鼻梁，露出一個略帶窘迫但坦然的笑容：“習慣了。不過被你一說，好像是這麽回事……感覺自己像個分析葉片的機器人。”他看著許清瑤眼底的笑意，還有微微揚起的唇角，心頭沒來由地輕鬆下來。“那你幫我找找感覺？”
    “好。”許清瑤爽快地答應。他們繼續配合著，動作不再那麽拘謹，討論也更加自然順暢。偶爾為了某一片邊緣特征模糊的葉子產生不同意見時，會小聲爭執幾句，然後各自拿出自己的依據，最終總能找到一處關鍵細節來達成共識。江韻華負責核對標簽和記錄，許清瑤則憑借她美術生對形態和質感的敏銳直覺以及女生特有的細心幫忙區分。
    窗外的天色由金橘轉為更深的橙紅。夕陽的餘暉毫無保留地潑灑進來，將兩人低頭工作投入的剪影溫柔地鑲上了金邊。他們的影子在實驗台冰冷的銀質桌麵上交疊，親密無間。
    “呼……搞定！”當最後一枚特殊的樹化石標本被小心翼翼地放入封口袋，貼上清晰編號和名稱的新標簽，再按照林雪萍要求歸檔到書架最頂層的深藍色硬質檔案盒裏時，江韻華長長舒了一口氣，直起腰，感覺腰背都有些僵硬了。
    許清瑤也摘下薄薄的乳膠手套，臉上帶著完成任務後的輕鬆：“總算分完了。林老師的收藏真是五花八門。”她把歸位好的檔案盒小心推進書架深處。
    “是啊，辛苦你了清瑤。”江韻華看向她，眼神真摯，“要不是你發現標簽背麵那些小字的記錄和核對林老師在資料本裏做的備注，我們自己摸索估計得亂套，搞不好貼錯標簽就麻煩了。”他知道，剛才那份差點被他們判定為混入的“異類”標本，就是許清瑤眼尖地發現盒子內側貼著一個不起眼但筆跡清晰的舊標簽，再對照林雪萍留下的筆記本才確認是另一種罕見品種的早期樣本。
    “沒什麽，應該的。”許清瑤輕描淡寫地說，但眼裏的光亮透著一絲小小的自得和滿足。她抬頭，目光不經意掠過窗戶。絢爛的晚霞不知何時已經鋪滿了大半個天空，瑰麗的色彩透過窗玻璃，像打翻了巨大的調色盤，將整個實驗室也染上了一層夢幻朦朧的暖色濾鏡。
    “哇，真漂亮。”許清瑤情不自禁地讚歎，眼睛被窗外的絕景點亮，整個人都仿佛融入那片瑰麗的光影裏。
    江韻華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夕陽的金輝溫柔地勾勒著她柔美的側臉輪廓，卷翹的睫毛像染了金粉，白皙的肌膚在暖光中呈現出溫潤的玉色。她的身影，和窗外的晚霞一樣，奪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臉上，欣賞著這稍縱即逝的絕美畫麵，一時忘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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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他的目光，許清瑤轉過頭來。猝不及防地，兩人的視線在夕陽溫柔的濾鏡中撞了個正著。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起來。實驗室裏隻剩下儀器極其輕微的電流滋滋聲。暖色的光線在他們之間流淌，仿佛鍍上了一層曖昧的柔光。
    許清瑤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那雙平時總是帶著點漫不經心或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著她的倒影，裏麵沒有了平日玩鬧的調侃，隻有純粹的、帶著驚豔的欣賞，甚至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的臉頰有些不受控製地升溫，像被夕陽的餘溫灼到了，下意識地微微低垂了視線，手指卻無意識地抓緊了實驗台的邊緣。
    江韻華也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直白，連忙移開視線，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指向窗外：“呃……是啊，今天這火燒雲真夠壯觀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局促，耳根也悄然紅了。
    同一時刻，科技園咖啡館溫馨的角落。
    林雪萍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這次不再是班級群，而是一個私聊提示。
    發送者：[許清瑤]
    內容：【林老師，標本全部仔細核對並歸檔完畢了，編號目錄已拍照上傳課代表群文件夾。請放心！ (微笑表情) 您留的筆記本幫了大忙！】
    林雪萍正聽著江明華興致勃勃地講他中午協調時遇到的一個小插曲，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名字和信息內容，她臉上露出了輕鬆而欣慰的笑容，甚至有一絲小小的暖意。她拿起手機，立刻認真地回複：【辛苦清瑤和韻華同學了！做得非常細致，非常感謝！早點回家休息！(玫瑰表情)】
    發完信息，她抬眼看向江明華，笑容更明媚了些：“實驗室那邊也搞定了，還是你弟弟他們組的。”她揚了揚手機，“清瑤剛發信息報備了，說一切都好。”
    江明華聞言，臉上也綻開了大大的笑容，仿佛被這個好消息直接點亮了。“看吧，”他語氣帶著點“我就說吧”的小得意，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望著林雪萍，“我就說學生們自己能搞得定。你這下徹底沒後顧之憂了吧，林老師？”
    “嗯。”林雪萍放下手機，徹底地放鬆下來。夕陽透過窗戶同樣將咖啡館籠罩在暖黃的光暈裏。她捧起微涼的咖啡杯，將最後一口帶著桂花清甜的咖啡飲盡，目光在江明華年輕、充滿朝氣的臉上駐留。窗外的晚霞，實驗室裏剛剛完成的報告，身旁戀人傳遞的溫度……所有疲憊和掛念都被這濃得化不開的秋日暖意溫柔地驅散了。
    她放下空杯，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放在桌麵上的手背。那觸感微涼卻帶著決然的信任和依賴。“是啊，搞定了，”她的聲音溫柔得像窗外的餘暉，“現在，隻想著……晚上想吃點什麽？”她的眼神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裏麵清晰的映著他的影子，再沒有其他。窗外的晚霞正好，像為他們精心鋪設的畫布，預示著夜幕降臨前最旖旎的序章。
    江明華被她指尖的碰觸和眼神弄得心頭一軟，反手立刻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指，十指相扣地輕輕捏了捏，笑容坦蕩明亮：“好，咱們林老師說了算！”
    咖啡館裏輕柔的背景音樂仿佛為他們而流淌，窗外的晚霞如火如荼。江明華握著林雪萍的手，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溫度。那份在資料室悄然滋生、在圖書館咖啡香氣裏變得踏實、又在傍晚分別時被電話牽掛的心動，在這一刻，清晰得如同窗外那輪燃燒的落日。
    “去嚐嚐新開的那家日料店？聽方敏姐說他們家的鰻魚飯不錯。”他提議，眼睛亮亮的。
    “嗯。”林雪萍任由他牽著手，嘴角彎起的弧度溫柔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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