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榮國府二玉歸省 林家府闔家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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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年陽春三月,恰似那畫卷初展,天地間盡是風和日麗、柳綠花紅之象。暖陽如金紗般輕柔灑落,微風似纖手輕拂,將世間萬物喚醒,處處洋溢著盎然生機,仿佛是大自然這位丹青聖手傾盡全力繪製的絢麗長卷。
    林黛玉與賈寶玉成親已然一載,這一年間,夫妻二人情比金堅,恰似並蒂蓮花於碧波中共綻芳華,琴瑟和鳴之音縈繞於賈府內外。然黛玉心中,對遠在姑蘇的父母思念如那潺潺溪流,雖無聲卻連綿不絕,每每夜深人靜或睹物思人之際,便暗自神傷,雙眸之中淚光閃爍,恰似那清晨荷葉上搖搖欲墜的露珠。
    一日,春日的暖陽透過雕花窗欞,如絲線般細密地灑落在黛玉閨房的妝台上。黛玉晨起,立於銅鏡之前,銅鏡打磨得光亮可鑒,映出她那如嬌花照水般的麵容,雖依舊嬌美動人,卻難掩眼底那一抹淡淡的落寞。她手中輕執木梳,緩緩梳理著如墨般的青絲,動作輕柔卻又似帶著幾分心事。每一下梳理,仿佛都牽扯著她對父母的思念,那思緒如青絲般纏繞,難以解開。
    寶玉恰好踏入房中,見她如此模樣,心中頓時明了,輕輕踱步至黛玉身後,目光溫柔如水,輕聲問道:“林妹妹,可是又在想念姑父姑姑了?”那語氣中滿是疼惜,仿佛能感知黛玉心中的每一絲波瀾。黛玉微微點頭,抬眸看向鏡中的寶玉,眼中淚光閃爍,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寶哥哥,我自小離了父母,承蒙老太太與賈府眾人悉心照料,心中感激不盡。隻是對父母的思念,恰似那深埋心底的種子,隨著歲月生長,愈發濃烈。如今已成親,更想回去探望他們,以解這相思之苦。”
    寶玉聽聞,麵露疼惜之色,伸出手輕輕握住黛玉梳理青絲的手,溫柔說道:“妹妹既如此想念,我們便一同回姑蘇看望姑父與姑姑。也讓他們瞧瞧,我是如何將妹妹照顧得這般好。”那握住黛玉的手,傳遞著溫暖與堅定,似在向她承諾著一切。黛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感激的笑意,輕輕靠在寶玉肩頭,似在這一瞬間尋得了依靠,仿佛所有的憂愁在這一刻都能暫時放下。
    當下,二人攜手款步來到賈母房中。賈母彼時正安坐在榻上,榻上鋪設著柔軟的錦衾,那錦衾上繡著精致的鴛鴦戲水圖案,色彩斑斕,栩栩如生。她手持一串圓潤的念珠,閉目養神,似在默默祈福。念珠在她手中緩緩轉動,每一顆都被摩挲得光滑透亮,仿佛承載著歲月的痕跡。聽聞二人腳步聲,賈母緩緩睜開雙眼,眼中滿是慈愛,臉上瞬間綻放出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容:“我兒,可是有什麽事要與我說?”那笑容溫暖而親切,仿佛能驅散世間一切陰霾。
    黛玉趕忙上前,蓮步輕移,至賈母跟前盈盈下拜,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風。她抬起頭,眼中含淚,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老太太,如今陽春三月,風和日麗,孫女心中對父母的思念如潮水般湧動,想與寶玉一同回姑蘇看望他們,還望老太太應允。”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落下,聲音中滿是期盼與忐忑。
    賈母看著黛玉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雖萬般不舍,卻又深知她對父母的思念之情,不禁輕輕歎息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那落寞如流星般轉瞬即逝,卻又清晰可見。旋即恢複慈祥,抬手輕撫黛玉的臉頰,那手布滿了歲月的紋路,卻無比溫暖,說道:“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思,你父母也定是日夜盼著見你。去吧,去去就回,莫要讓我這把老骨頭太過掛念。”
    二人又移步至賈政、王夫人處。彼時賈政正坐在書房的黃花梨木椅上,書房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他身著一襲藏青色長袍,袍角繡著精致的雲紋,手中正翻閱著一本古樸的書卷,神情專注。那書卷紙張泛黃,書頁邊緣略有磨損,卻絲毫不影響其散發的古樸韻味。王夫人則坐在一旁的繡墩上,身著深紫色的綢緞旗袍,領口與袖口皆鑲著素雅的花邊,手中拿著針線,正仔細地繡著一方手帕。手帕上繡著的蘭花圖案,花瓣嬌豔,花蕊細膩,仿佛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見二人進來,賈政緩緩放下書卷,抬眼望去,目光中透著威嚴與關切:“何事?”寶玉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稟明來意。賈政聽聞後,微微頷首,神色莊重地說道:“理應如此,你嶽父嶽母對你夫妻二人多有牽掛,此番前去,替我等向他們問安。路途遙遠,一路上萬事都要小心謹慎。”
    那話語簡潔卻有力,透著長輩的關懷與叮囑。王夫人也放下手中針線,站起身來,目光溫柔地看向黛玉,叮囑道:“路上你可要照顧好妹妹,到了姑蘇,代我向你嶽父嶽母問好。他們若有什麽需要,盡管告知便是。”那目光中滿是關切,仿佛將黛玉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
    當下,寶玉與黛玉便忙著收拾行裝。黛玉精心挑選著帶給父母的禮物,她打開那雕花的樟木箱子,裏麵擺滿了在賈府時收集的稀罕物件。她拿起一支羊脂玉簪,簪身溫潤潔白,如羊乳初凝,毫無瑕疵。簪頭雕刻著精致的蘭花,花瓣紋理清晰,花蕊細膩逼真,仿佛能聞到那淡雅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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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輕輕摩挲著玉簪,眼中滿是深情,心中想著母親戴上這玉簪定會更加溫婉動人,那優雅的氣質定會在玉簪的映襯下愈發凸顯。又選了一對翡翠耳環,那翡翠綠得濃鬱欲滴,宛如春天最鮮嫩的葉片,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她想著這定能襯出母親的高貴氣質,讓母親更加光彩照人。每一件禮物,都飽含著她對父母深深的思念與心意,仿佛每一件都承載著她對父母的千言萬語。
    寶玉則在外間安排著幾個得力的小廝、丫鬟。他喚來那平日裏機靈穩重的來福,說道:“此番南下,路途遙遠,你們務必小心謹慎,照顧好你家姑娘和我。一應事務,都要安排妥當。”來福躬身應道:“二爺放心,小的們定不會有誤。”那回答幹脆利落,透著十足的信心與忠誠。寶玉又親自去雇了一艘寬敞舒適的船隻,那船身漆得油亮,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船艙內布置得整潔雅致,桌椅床鋪一應俱全,皆選用上乘的木料打造,紋理細膩,質地堅硬。桌椅的邊角處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那花紋或為如意祥雲,或為吉祥瑞獸,寓意著平安順遂。床鋪的床幃上繡著花鳥圖案,色彩鮮豔,栩栩如生,盡顯精致。
    一切準備妥當,二人便踏上了南下的旅程。彼時春江水暖,江水宛如一條碧綠的絲帶,蜿蜒於大地之間,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似無數碎金在水麵跳躍。兩岸桃花灼灼,如天邊的雲霞,粉粉嫩嫩,嬌豔欲滴。微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飄落,宛如一場花雨,灑落在江麵上,隨著水流緩緩漂向遠方。
    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枝隨風搖曳,仿佛是大自然舞動的綠色裙擺,與江水、桃花相映成趣。偶有漁舟唱晚,那悠揚的歌聲在江麵上飄蕩,如同一曲天籟,為這春日的畫卷增添了幾分悠然的韻味。那歌聲時而高亢激昂,似在訴說著豐收的喜悅;時而婉轉悠揚,仿佛在低吟著生活的美好。
    黛玉與寶玉站在船頭,微風輕拂著他們的衣袂。黛玉望著這如畫的美景,心中卻又夾雜著即將見到父母的激動與喜悅,她微微仰頭,深吸一口帶著花香的空氣,轉頭看向寶玉,眼中滿是期待:“寶哥哥,不知父母如今可好,想必見到我們,定會十分歡喜。”那眼神中閃爍著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充滿了對重逢的渴望。寶玉握住黛玉的手,輕輕拍了拍,說道:“妹妹放心,姑父姑姑見到我們,定然歡喜不已。”那握住的手,傳遞著安撫與肯定,仿佛在為黛玉驅散心中的擔憂。
    不幾日,便到了姑蘇。早有林家下人得了消息,一路飛奔回府通報。林府門前,林如海身著一襲素色長袍,袍身以淡墨勾勒出幾筆淡雅的竹紋,清新脫俗,盡顯文人雅士之風。
    頭戴方巾,顯得麵容儒雅,眼神中透著慈愛與期待,他負手而立,時不時望向遠處,似在急切地盼望著女兒、女婿的到來。那眼神中滿是焦灼,仿佛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無比漫長。
    賈敏站在一旁,身著淡藍色的錦裙,裙擺繡著細碎的蘭花,淡雅清新。發髻上插著一支碧玉簪,簪尾垂著一顆圓潤的珍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她雙手不自覺地絞著手中的帕子,神情略顯焦急,目光緊緊盯著府門的方向,嘴裏不時念叨著:“也不知他們到了何處,可別路上出什麽岔子。”那念叨聲中滿是擔憂,仿佛一顆心都係在了女兒和女婿的身上。
    遠遠瞧見寶玉與黛玉的身影,林如海與賈敏趕忙迎上前去。黛玉見著父母康健,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快步上前,幾步便到了父母跟前,盈盈下拜,聲音帶著哽咽:“父親母親,女兒不孝,許久未見,甚是想念。”說著,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那哭聲中滿是思念與自責。
    賈敏忙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扶起黛玉,將她緊緊攬入懷中,淚水也止不住地流淌,聲音顫抖地說道:“我的兒,可叫娘想得苦。自你去了賈府,娘每日每夜都盼著能見你一麵,如今可算是把你盼來了。”說著,輕輕撫摸著黛玉的頭發,仿佛要把這一年的思念都融入這輕撫之中。那撫摸的動作輕柔而緩慢,充滿了無盡的愛意。
    寶玉隨後恭敬地走上前,躬身拜見嶽父嶽母:“姑父姑母大人安好,一路趕來,未能及時問候,還望恕罪。”林如海笑著伸手扶起寶玉,眼中滿是和藹:“寶玉,一路勞頓了。你我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說罷,又將身旁一位少年喚至跟前,道:“這是你弟弟承祖。”
    林承祖身著月白色的長衫,長衫的袖口與下擺繡著淺藍色的雲水紋,飄逸靈動。頭戴束發冠,冠上鑲著一顆溫潤的白玉,生得眉清目秀,舉止文雅。他上前一步,對著寶玉恭敬地作揖:“姐夫一路辛苦。”寶玉見他如此彬彬有禮,心中歡喜,笑著握住他的手說道:“弟弟客氣了,瞧著你這般模樣,我便放心了。”
    正說著,賈惜春款步而出。她身著一件淡綠色的綾羅裙,外罩白色的比甲,比甲邊緣繡著淡粉色的桃花,顯得清新脫俗。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姐姐姐夫,一路可好。自你們要來,府裏上上下下都熱鬧起來了,大家都盼著這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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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見惜春麵色紅潤,神情愉悅,知她在林家過得順遂,心中甚是欣慰,拉著惜春的手,仔細端詳著她,說道:“妹妹,瞧著你這般模樣,姐姐便放心了。在這兒可還習慣?”惜春笑著點頭:“姐姐放心,一切都好。”
    眾人攜手入府,一路歡聲笑語。至正廳,廳內布置得典雅莊重,桌椅皆為名貴的檀木所製,紋理細膩,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桌上擺放著幾件精美的瓷器,瓶中插著幾支盛開的桃花,為這廳中增添了幾分春日的氣息。牆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畫卷,筆力蒼勁,意境深遠,更增添了幾分書香氣息。那山水畫中,或有高山巍峨,雲霧繚繞;或有流水潺潺,漁舟唱晚,仿佛將人帶入了一個寧靜而悠遠的世界。
    眾人分賓主落座,丫鬟們身著淡粉色的衣衫,衣領與袖口繡著淺黃色的小花,邁著輕盈的步伐,如春日的蝴蝶般穿梭其中,奉上清茶。那茶湯清澈透亮,如琥珀般晶瑩,香氣撲鼻,入口回甘,仿佛帶著春日的清新與活力。輕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開,順著喉嚨緩緩流下,讓人頓感身心舒暢。
    林如海詢問賈府諸事,寶玉恭敬地一一作答,言辭之間條理清晰,從賈母的飲食起居到府中姐妹們的日常瑣事,皆詳細道來。又說起府中眾人對林府的掛念:“老太太時常念叨著姑父姑母,說甚是想念,盼著有機會能再相聚。
    父親和母親也叮囑我,定要替他們向姑父姑母問好。”林如海聽聞,感慨不已,微微點頭,眼中透著感激:“賈府於我林家,情誼深重,多年來對黛玉也是照顧有加。如今你們夫妻和睦,我與你母親也便放心了。隻願你們往後的日子,相互扶持,和和美美,莫要辜負了這難得的緣分。”
    用過飯後,黛玉與賈敏攜手至內室。內室中,布置得溫馨雅致,窗前擺放著幾盆盛開的蘭花,花瓣潔白如玉,花蕊嫩黃,散發著清幽的香氣,仿佛將整個內室都染上了一層淡雅的詩意。母女倆坐在榻上,榻上鋪設著柔軟的錦褥,繡著精致的鴛鴦戲水圖案。那錦褥觸感柔軟,仿佛能將人包裹在溫暖之中。
    賈敏細細端詳女兒,眼中滿是疼愛,輕輕握住黛玉的手,那手上的肌膚依舊如羊脂玉般細膩,隻是似乎瘦了些。賈敏心疼地說道:“我的兒,在賈府可還習慣?寶玉待你可好?”黛玉雙頰緋紅,如同春日盛開的桃花,輕聲道:“母親放心,寶玉對女兒極好,事事都依著我。府裏上下也都對我照顧有加,老太太更是疼我如珠如寶。隻是女兒時常想念母親和父親,每每想到,便不能自已。”說著,眼中又泛起淚花。那淚花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落下,透著無盡的思念。
    賈敏點頭,輕輕拭去黛玉眼角的淚花,輕聲叮囑道:“夫妻之間,要相互體諒,你自小性子伶俐,往後更要懂得持家之道,不可使小性子。凡事多擔待些,莫要讓寶玉為難。”黛玉乖巧地點頭,說道:“女兒記住了,母親教誨,女兒定不敢忘。母親在家也要保重身體,莫要太過操勞。”
    這邊寶玉與林承祖在書房相談甚歡。書房中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書卷,書架皆用上好的楠木製成,散發著古樸的氣息。那楠木書架紋理清晰,質地堅硬,仿佛承載著歲月的沉澱。二人坐在書房的榻上,中間擺放著一張小幾,幾上放著一壺茶和兩個茶盞。那茶壺造型古樸,壺身繪著山水圖案,線條簡潔流暢。茶盞小巧精致,杯壁薄如蟬翼,透著淡淡的光澤。
    二人談及詩詞歌賦,林承祖見解獨到,對詩詞的理解別有一番韻味。他手持折扇,輕輕揮動,侃侃而談:“姐夫,我近日讀了幾首陶潛的詩作,覺得其詩風質樸自然,意境深遠,真乃大家之作。”那折扇扇麵上繪著一幅墨竹圖,竹子挺拔修長,枝葉搖曳,仿佛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寶玉不禁讚歎:“弟弟才思敏捷,對詩詞的領悟如此深刻,將來必成大器。這陶潛之詩,看似平淡,實則蘊含著無盡的人生哲理,令人回味無窮。”林承祖謙遜道:“姐夫過獎了,我不過是略知一二,還望姐夫日後多多指點。”二人又論及琴棋書畫,誌趣相投,愈發覺得相見恨晚,不知不覺間,日影已漸漸西斜。那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書房的地麵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影,仿佛為他們的交談增添了一抹溫馨的色彩。
    晚間,林府大排筵宴。花園中張燈結彩,燈火輝煌,宛如白晝。園中的亭台樓閣皆被花燈映照得五彩斑斕,仿佛夢幻中的仙境。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皆是姑蘇的特色佳肴。有那鬆鼠鱖魚,魚身炸得金黃酥脆,宛如身披金甲,澆上酸甜可口的鹵汁,魚嘴微張,仿佛在水中遊動,栩栩如生;還有那碧螺蝦仁,蝦仁潔白如玉,恰似剛從蚌殼中取出,點綴著嫩綠的碧螺春茶葉,清香撲鼻,仿佛將春天的氣息融入其中;更有那響油鱔糊,鱔絲鮮嫩,澆上熱油,“滋滋”作響,香氣四溢,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美食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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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和和美美,共敘天倫。酒過三巡,林如海起身,端起酒杯,神色莊重。他身著一件深灰色的錦袍,袍上繡著金色的雲紋,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林如海環顧眾人,緩緩說道:“今日闔家團聚,實乃幸事。如今孩子們都已成家,隻願你們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將來為家族開枝散葉。也希望你們能秉持家族的教誨,做個有德行、有擔當之人。”眾人皆起身應和,舉杯共飲,一時間,歡聲笑語回蕩在花園之中。那笑聲充滿了喜悅與幸福,仿佛要將這美好的時刻永遠定格。
    宴罷,明月高懸,灑下銀白的光輝,將花園映照得如夢如幻。月光如水,透過花枝,灑下斑駁的光影,仿佛一幅天然的水墨畫。寶玉與黛玉回到安排好的住處。屋內陳設雅致,窗下幾株海棠開得正豔,微風拂過,送來陣陣花香,那花香混合著夜晚的清新空氣,令人心曠神怡。
    黛玉倚在寶玉肩頭,輕聲道:“今日見了父母,心中歡喜,又瞧著弟弟與惜春和睦,真是再好不過。真想能多陪陪他們,隻是不知下次相見又是何時。”說著,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那落寞如同夜幕中的一絲陰影,雖淡卻清晰地籠罩在她的眼眸之中,她微微咬著下唇,似在極力壓抑著內心那股即將溢出的惆悵。
    寶玉握住黛玉的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安慰道:“妹妹莫要傷感,以後我們常回來便是。如今相聚的時光,便好好珍惜。”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如同春日裏的微風,輕輕拂過黛玉的心間。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黛玉的發絲,動作輕柔而舒緩,似要將她所有的憂愁都撫平。
    在林府安頓下來後的日子裏,一家人盡享天倫之樂。這一日,陽光明媚,金色的陽光如同細密的絲線,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大地上,將世間萬物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輝。林如海提議一同去遊覽姑蘇的名勝景點,眾人欣然應允。
    他們首先來到了拙政園,這座江南名園以其精巧的布局和獨特的園林景觀聞名遐邇。踏入園中,仿佛踏入了一幅徐徐展開的天然水墨畫。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各處,飛簷翹角猶如展翅欲飛的鳥兒,雕梁畫棟間盡顯古樸典雅之美。那翹起的簷角上,雕刻著形態各異的瑞獸,有的昂首挺胸,似在俯瞰全園;有的憨態可掬,為這莊重的建築增添了幾分俏皮。回廊曲折蜿蜒,如一條靈動的遊龍,連接著各個景點。回廊的牆壁上,鑲嵌著一幅幅精美的磚雕,或是曆史故事,或是花鳥魚蟲,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眾人沿著回廊漫步,來到了香洲。這香洲宛如一艘漂浮在水麵上的畫舫,船頭高昂,仿佛正要破浪前行,船身輕盈,仿佛隨時都會隨著水波蕩漾。黛玉站在香洲之上,微風輕輕撩動著她的發絲,幾縷碎發在她白皙的臉頰邊舞動。她望著眼前的湖光山色,不禁讚歎道:“如此美景,真如人間仙境一般。”那湖水清澈見底,陽光灑在水麵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湖底的水草隨波搖曳,仿佛在翩翩起舞。
    寶玉在一旁微笑著附和:“妹妹說得極是,這拙政園的景致,每一處都別具匠心。”林承祖在一旁為大家講解著香洲的典故和建築特色,他的聲音清朗悅耳,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曆史的韻味:“香洲,乃取‘芳洲’之意,象征著文人的高雅誌趣。其建築融合了亭、台、樓、閣的特點,從不同角度觀賞,皆有獨特之美。”眾人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點頭,仿佛被帶入了一個充滿詩意與曆史的世界。
    離開香洲,他們又來到了留園。留園以其精湛的疊石藝術和豐富的植物景觀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園中的冠雲峰,乃太湖石中的絕品,其石峰高聳,形態奇特,瘦、皺、漏、透四字特點盡顯無疑。遠遠望去,冠雲峰宛如一位身姿婀娜的仙子,獨立於園中,遺世而獨立。林如海指著冠雲峰說道:“此石曆經歲月洗禮,方得如此神韻,恰似人生,需曆經磨礪,方能成就非凡。”那石頭表麵的紋理,猶如歲月留下的皺紋,每一道都記錄著它所經曆的風雨。
    賈敏與黛玉、惜春穿梭於花叢之間,欣賞著嬌豔的花朵。那花叢中,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各種顏色相互交織,構成了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花朵們爭奇鬥豔,有的花瓣兒全展開了,露出嫩黃色的花蕊;有的還是花骨朵兒,看起來飽脹得馬上要破裂似的。微風拂過,花朵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香氣,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芬芳之中。
    除了園林,他們還一同遊覽了寒山寺。寒山寺那古樸的鍾聲,仿佛穿越千年的時光,悠悠傳來。每一聲鍾響,都仿佛帶著曆史的厚重,在空氣中緩緩蕩漾。寺內香煙嫋嫋,靜謐祥和。那香煙如輕紗般繚繞在寺廟的各個角落,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眾人踏入寺中,聽著僧人誦經的聲音,那聲音低沉而悠揚,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能讓人的內心瞬間平靜下來。黛玉輕聲說道:“‘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今日身臨其境,方知這詩中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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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詩句從她口中輕輕吐出,仿佛帶著淡淡的詩意。寶玉點頭道:“妹妹才情出眾,這詩與眼前之景相得益彰。”林承祖則與寺中的高僧探討佛法,高僧身著一襲灰色的僧袍,手持念珠,麵容祥和。他緩緩說道:“佛法無邊,在於心誠。世間萬物皆有佛性,需用心去感悟。”林承祖聽得入神,不時提出自己的疑問,高僧皆耐心解答,讓他受益匪淺。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們還遊覽了虎丘山。虎丘山上的虎丘塔,曆經千年風雨,依舊屹立不倒,見證著歲月的變遷。那塔身微微傾斜,卻有一種獨特的美感,仿佛在向人們展示著它堅韌不拔的精神。眾人沿著山路攀登,一路上欣賞著奇鬆怪石。那鬆樹形態各異,有的像一把撐開的綠傘,為行人遮風擋雨;有的像一條蜿蜒的巨龍,盤踞在山石之上。怪石更是千奇百怪,有的如臥虎,有的似蟠龍,每一塊都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到達山頂,俯瞰整個姑蘇城,美景盡收眼底。那姑蘇城在陽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幅色彩斑斕的畫卷。河流如銀色的絲帶穿城而過,街道縱橫交錯,房屋鱗次櫛比。林如海感慨道:“姑蘇城曆經千年繁華,養育了無數兒女,希望你們無論身處何地,都不要忘記這片土地。”那話語中充滿了對家鄉的熱愛與自豪,也飽含著對子女的殷切期望。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瞬一個月已過。林如海任職的總督府事務繁忙,不得不前去任上處理公務。這日清晨,天空中飄起了蒙蒙細雨,細雨如絲,紛紛揚揚地灑落,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離別增添一絲哀愁。那雨絲如同細密的珠簾,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這一日,林黛玉得知父親要去總督任上,自己與寶玉也要告辭回榮國府,心中悲痛萬分。她身著一件淡紫色的素錦旗袍,那旗袍的領口和袖口繡著精致的白色花紋,如同一朵盛開的青蓮,更襯得她身姿婀娜,麵容憔悴。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千斤的重量,來到母親賈敏的房中。一見到母親,她再也忍不住,撲進母親懷中,放聲大哭:“母親,女兒舍不得您,不想與您分開。”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浸濕了賈敏的衣衫,那哭聲中充滿了無盡的眷戀與不舍,仿佛要將這一個月來積攢的情感都釋放出來。
    賈敏亦是淚流滿麵,緊緊抱住黛玉,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生怕一鬆手,女兒就會消失不見。她輕輕撫摸著黛玉的頭發,那手微微顫抖,聲音顫抖地說道:“我的兒,娘也舍不得你。但你如今已嫁做人婦,有自己的生活,回去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莫讓娘擔心。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告訴娘。” 賈敏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擦拭黛玉的淚水,那動作輕柔而緩慢,目光中滿是不舍與擔憂,仿佛要將女兒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中。
    此時,寶玉正在書房與林如海話別。林如海身著一件黑色的官袍,頭戴烏紗帽,神色凝重。那官袍上繡著的金線圖案,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冷峻的光芒,更增添了他的威嚴。他看著寶玉,目光中透著期許與擔憂:“寶玉,黛玉自小被我與她母親嬌慣,性子又有些敏感,往後還望你能多擔待,好好照顧她。她若有什麽做得不對之處,你多包容些。”那目光仿佛一把銳利的劍,直穿寶玉的內心,讓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責任。
    寶玉眼中含淚,堅定地說道:“姑父放心,我定會照顧好林妹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此生此世,我與林妹妹生死相依,不離不棄。若有違背誓言,天打雷劈。”寶玉雙手抱拳,一臉鄭重,仿佛要用這誓言將自己對黛玉的心意鐫刻永恒。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執著,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仿佛在向林如海證明自己的決心。林如海微微點頭,拍了拍寶玉的肩膀:“有你這話,我便放心了。你二人回去後,也要好好過日子,莫要辜負了這緣分。”那輕輕的一拍,飽含著信任與囑托,仿佛將女兒的一生都交到了寶玉的手中。
    林黛玉又拉著弟弟林承祖和弟媳賈惜春的手,淚水漣漣:“姐姐不在家裏,父母就由你二人盡孝。一定要照顧好父親母親,莫要讓他們操心。平日裏多陪陪他們,莫要讓他們感到孤單。”黛玉眼神中滿是懇切,緊緊握著二人的手,似要將這份囑托深深嵌入他們心中。那淚水不停地流淌,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握著的手上,仿佛是她對父母的牽掛與不舍的象征。林承祖與賈惜春眼中也滿是不舍,點頭說道:“姐姐放心,我們定會好好侍奉父母。姐姐姐夫回去後,也要保重身體。”他們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哽咽,仿佛也被這離別的氛圍所感染。
    最終,在這細雨紛飛中,寶玉與黛玉灑淚而別。他們一步三回頭,望著林府的方向,直至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一路上,黛玉淚濕羅帕,她望著車窗外的雨幕,心中滿是離別的悲傷與對父母的牽掛。
    雨滴不斷敲打著車窗,仿佛也在為這份離別之愁伴奏,黛玉的淚水混著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腦海中不斷浮現與家人相處的點滴。那曾經的歡聲笑語,此刻都成了刺痛她內心的回憶。寶玉亦是神情黯然,他緊緊握著黛玉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卻也無法驅散這濃濃的離愁。他望著黛玉悲傷的模樣,心中如同被重錘擊中,卻又無能為力,隻能默默陪伴在她身邊,感受著她的痛苦。
    詩讚:
    陽春歸省聚天倫,轉瞬分離淚滿巾。
    父母慈顏猶宛在,手足情意更相親。
    江南三月風光好,別夢千般苦痛真。
    此去歸期知未定,唯期再會敘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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