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回 眾歸榮府敘別情 闔府同歡展新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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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賈璉、賈寶玉、賈探春與林承瑞夫婦,一路曉行夜宿,餐風飲露,恰似那逆水行舟之人,雖曆經波折,然歸心似離弦之箭,片刻未曾稍緩。終至榮國府前,但見那府門,依舊巍峨高聳,在殘陽如血的餘暉下,更顯古樸莊重。門前那對石獅子,靜臥相守,宛如歲月的緘默見證者,目睹著榮府的興衰榮辱,而於賈璉等人眼中,此番歸來,心境已迥異往昔,恰似滄海桑田般變遷。
一行人剛至府前,早有眼尖的小廝,遠遠瞧見那熟悉的身影,仿若瞧見救主降臨,忙不迭地如疾風般奔進府內通報。須臾之間,府中眾人便紛紛迎出。隻見賈母在丫鬟小心翼翼地攙扶下,顫巍巍地走在最前。她那布滿皺紋的麵龐,寫滿了期盼與欣喜,恰似寒冬盼春歸的老農,眼中閃爍的光芒,宛如藏著萬千思念的璀璨星辰。
賈政與王夫人緊隨其後,神色間雖竭力維持著大家長的端莊肅穆,然關切之情卻難掩於眸,那眼神猶如深邃幽潭,表麵波瀾不驚,內裏卻暗藏著對子女的無盡牽掛。王熙鳳則風風火火地穿梭其中,猶如一隻敏捷的紫燕,指揮著下人搬運行李,嘴裏還不住地叮囑著:“仔細些,莫要磕碰了物件兒。”其幹練之態盡顯無遺,令人不禁讚歎其管家的得力。
賈璉等人趕忙趨步向前,依次向賈母行禮。賈璉“噗通”一聲跪地,膝蓋著地之聲沉重而清晰,他重重地磕了個頭,聲音中滿是恭敬與感慨,說道:“老祖宗,孫兒等幸不辱命,一路曆經千般辛苦,總算是平安歸來了。”那語氣中,既有完成使命的欣慰,又飽含著對賈母深深的孺慕之情。
賈母忙伸出那滿是褶皺卻溫暖的手,輕輕扶起賈璉,眼中早已噙滿了淚水,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似隨時都會奪眶而出。嘴角微微顫抖,帶著幾分哽咽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日子,可把我這老太婆的心都揪起來咯,日夜擔驚受怕的。”那話語裏,滿是對賈璉的心疼與關懷。
賈寶玉亦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言辭懇切道:“老祖宗萬安。孫兒在外,心中日夜牽掛您老人家,每念及此,便歸心似箭,恨不能即刻飛至您跟前。”他的眼神中,滿是對賈母的深深眷戀,仿佛賈母便是他心靈的棲息港灣。賈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那動作輕柔得宛如微風拂過湖麵,眼神中滿是無盡的疼愛,恰似春日暖陽溫柔地照耀著嬌嫩的花朵,心疼道:“我的兒,瞧著都瘦了,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可真真讓祖母心疼壞了。”那話語,猶如絲絲暖流,緩緩流淌進賈寶玉的心田。
探春與林承瑞夫婦也行過大禮。探春輕盈地依偎在賈母身旁,宛如一隻歸巢的乳燕,笑意盈盈地說道:“老祖宗,我們給您帶了好些江南的稀罕物兒呢,皆是別處尋不著的奇珍。”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綻放的繁花,燦爛而明媚。賈母慈愛地看著她,笑道:“你們平安歸來,可比什麽稀罕物都強,隻要你們都好好的,祖母便放心了。”那笑容中,滿是對探春的寵溺與欣慰。
眾人又轉身向賈政、王夫人請安。賈政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威嚴,宛如那冷峻的山巒,令人望而生畏,然眼中卻難掩欣慰之色,恰似山間悄然流淌的脈脈暖流,道:“回來便好,一路舟車勞頓,快去歇著,莫要累壞了身子。”那簡短的話語,蘊含著對子女深沉的關懷。王夫人則快步上前,拉著探春的手,上下打量,眼神中滿是心疼,猶如護犢的母獸,輕聲道:“我的兒,在外可要事事小心,仔細照顧好自己,別讓為娘操心。”那關切的話語,如春風拂麵,讓探春倍感溫暖。
禮畢,眾人各自回房稍作休整。賈寶玉一回至怡紅院,那腳步便愈發急切,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迫不及待地去尋林黛玉。而林黛玉早在屋中,如那望穿秋水的思婦,倚窗翹首以盼。她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憂慮,不時向窗外張望,恰似在茫茫人海中尋覓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見寶玉進來,那眼中的淚光瞬間閃爍起來,宛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帶著無盡的思念與委屈。賈寶玉趕忙快步上前,輕輕將她擁入懷中,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柔聲道:“林妹妹,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這一路我日夜兼程,心心念念的便是早些見到你。”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林黛玉的愧疚與愛意。林黛玉微微抽泣,聲音帶著些許委屈與思念,道:“你這一去,時日可不短,我每日每夜都盼著你歸來,茶不思飯不想,隻覺得日子過得煎熬難耐。”那聲音,如杜鵑啼血,讓人心生疼惜。
賈寶玉鬆開懷抱,帶著幾分神秘,從行囊中取出為林黛玉精心準備的禮物。隻見那皆是江南的奇珍異寶,有那薄如蟬翼、色澤豔麗的精美絹帕,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花鳥。那鳥兒的羽毛仿若能隨風顫動,花朵的嬌豔恰似能散發縷縷芬芳,仿佛要從帕上飛落人間。還有些獨出心裁的小玩意兒,玲瓏剔透,精巧絕倫,每一件都凝聚著賈寶玉對林黛玉的深情厚意。林黛玉接過,眼中滿是驚喜,愛不釋手,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宛如寒冬中綻放的梅花,雖帶著幾分嬌羞,卻又無比動人。賈寶玉便拉著她的手,如同打開了話匣子,細細講述這一路的趣事與艱辛。從初到江南時,因水土不服,上吐下瀉,整個人憔悴不堪,仿佛一陣微風便能將他吹倒;到生意場上,與各方商賈周旋,那其中的爾虞我詐、艱難險阻,聽得林黛玉時而柳眉微蹙,仿佛感同身受,心中為賈寶玉揪緊;再到姑蘇,得以拜見姑父姑母,姑父暢談學識見解,姑母關懷備至,還提及對黛玉的思念,讓我務必好好照顧你。林黛玉聽聞,眼眶泛紅,既有對遠方雙親的思念,又為寶玉能與父母相聚而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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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賈寶玉又喚來妾室襲人、晴雯,紫鵑,還有林黛玉的丫鬟雪雁,給她們也分了禮物。眾人皆喜不自勝,紛紛謝過寶玉。襲人笑意盈盈,猶如春日綻放的花朵,笑道:“寶二爺此番出去,可真是長了不少見識,帶回來的禮物,都是我們從未見過的稀罕物件,想來這一路定是精彩紛呈。”那笑容中,既有對禮物的喜愛,又有對賈寶玉的敬佩。晴雯亦俏皮地眨眨眼,猶如靈動的小鹿,說道:“二爺這一趟,可算沒白去,往後呀,定能給咱們講更多有趣的事兒,讓咱們也跟著開開眼界。”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紫鵑也笑道,難得二爺還想著我們。雪雁也乖巧地說謝謝二爺。她們的笑容,讓怡紅院充滿了溫馨的氛圍。
且說王熙鳳,在府中忙得腳不沾地。她猶如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將領,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下人,將宴席所需的珍饈美饌一一備好。那後廚之中,煙火升騰,廚師們忙得熱火朝天,煎炒烹炸,香味四溢。
她又安排小廝們擺放桌椅、布置廳堂。那廳堂之中,張燈結彩,煥然一新。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宛如一個個喜慶的火球,照亮了整個廳堂;五彩的綢緞隨風飄動,似天邊絢麗的雲霞,洋溢著喜慶的氛圍。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王熙鳳的用心與能力。
待夜幕降臨,闔府眾人齊聚一堂。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皆是王熙鳳精心籌備。那盤中的菜肴,造型精美,猶如一件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有那清蒸鱖魚,魚身完整,魚眼明亮,仿佛剛從碧波中躍出,帶著靈動的生機;還有那蜜汁火腿,色澤紅亮,香氣撲鼻,讓人垂涎欲滴,仿佛輕輕咬一口,便能讓那濃鬱的香味在口中徐徐散開。眾人舉杯,為賈璉等人接風洗塵,也為家族生意拓展有成而慶賀。那酒杯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仿佛是一曲歡快的樂章,奏響了榮國府的喜悅。
席間,眾人歡聲笑語不斷。賈璉口若懸河,講述著江南生意場上的奇聞軼事,時而繪聲繪色地模仿著商賈們的神態舉止,那惟妙惟肖的表演,引得眾人陣陣發笑,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了生意場上的風雲變幻;探春則條理清晰地分享著拓展業務的經驗與心得,言辭間盡顯聰慧與果敢,眾人皆點頭稱讚,暗自佩服她的巾幗不讓須眉,仿佛看到了榮國府未來的希望;
林承瑞也不時補充,言語間盡顯睿智與沉穩,仿佛那定海神針,讓人信服,為大家的討論增添了幾分深度;賈寶玉則穿插著講述一路的風土人情,從江南的小橋流水、粉牆黛瓦,到那街頭巷尾的吳儂軟語,令眾人仿佛身臨其境,如癡如醉,仿佛置身於江南的旖旎美景之中。
賈母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景象,不禁老淚縱橫,感慨萬千,聲音微微顫抖道:“咱們榮府,許久沒有這般熱鬧了。今日你們幾個孩子為家族奔波有成,實乃幸事。往後啊,大家齊心協力,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定能讓咱們榮府越來越好,重現往日的輝煌。”那話語中,充滿了對家族未來的期望與信心。眾人紛紛應和,那聲音響徹廳堂,仿佛是對未來的堅定誓言,回蕩在榮國府的每一個角落。
宴席終了,眾人在這歡愉的氛圍中各自回房安息。月色如水,輕柔地灑在榮國府的角角落落,仿佛給這古老的府邸蒙上了一層夢幻的薄紗。賈寶玉與林黛玉攜手回到房中,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們滿是愛意的臉龐。二人相依於床榻,恰似兩朵相互依偎的並蒂蓮花。
賈寶玉輕輕握住林黛玉的手,那手溫潤如玉,卻又透著一絲涼意。他深情地凝視著林黛玉,眼中滿是愛意與憐惜,輕聲說道:“林妹妹,這一路分離,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看到江南那些美景好物,心中第一念頭便是要帶回來與你分享。你可知,那些日子,我雖身處繁華之地,心卻係在你這兒,片刻未曾離開。”
林黛玉微微仰頭,目光與他交匯,眼中閃爍著感動與深情,柔聲道:“寶玉,你這番心意,我都知曉。你不在的日子裏,我每日都在盼著你歸來,好似失了魂魄一般。這府裏的一草一木,於我而言,都沒了往日的生氣。我隻盼著你能平安歸來,與我相伴。”
兩人就這樣輕聲訴說著,情話綿綿,仿佛要將分別以來的思念都傾訴殆盡。那高燒的紅燭,不知何時結起了雙蕊,燭光愈發搖曳,似在為這對有情人的重逢而欣喜。燭光下,他們的身影交織在一起,情意繾綣,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窗外,夜色漸深,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仿佛在為他們的愛情低吟淺唱。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隻有他們的愛意在空氣中蔓延。直至雞鳴時分,兩人方才相擁沉沉睡去,嘴角還帶著滿足的笑意,似在夢中延續著這美好的相聚。
然而,榮國府眾人雖沉浸在當下的喜悅之中,卻不知命運的齒輪已悄然轉動,未來的榮國府,究竟是能如賈母所願,重現輝煌,還是會在無形的壓力下逐漸走向衰落,實難預料。正所謂:
《榮府聚歎》
榮府重迎遠客歸,
闔家同慶笑聲飛。
玉人久別情難了,
燭影搖紅共枕依。
盛景當前歡意滿,
危機暗伏夢魂稀。
興衰自古無常勢,
且看風雲變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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