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我們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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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板後的呼吸聲很輕,卻像鼓點般敲在他心上。
    “哢嗒。”
    門被推開,暖光漫了出來,洪晚意正坐在梳妝台前卸耳環,側臉在燈光下柔和得像幅水墨畫。
    她沒回頭,隻是從鏡子裏望著他,眼底沒有期待,也沒有催促,隻有一片平靜的等待。
    顧燕南關上門,背靠著門板,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裏格外響亮。
    “想好了?” 洪晚意將最後一隻珍珠耳環放進絲絨盒。
    他沒說話,隻是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紐扣,動作裏帶著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洪晚意從鏡子裏看著他解紐扣的手指在顫抖,忽然輕笑一聲。
    “不用這麽緊張。”
    她伸手撫平他襯衫上的褶皺,指尖帶著微涼的體溫:“我們是未婚夫妻,做這些天經地義。”
    顧燕南攥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那截纖細的骨頭:“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知道元辰的存在,知道他留在衣領上的陌生香水味。
    洪晚意沒掙紮,反而仰頭湊近他,呼吸拂過他的下頜線:“知道又如何?顧燕南,你選我的時候就該明白,我不是需要你疼愛的小姑娘。”
    她的指甲輕輕刮過他的喉結,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我要的是顧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洪氏 ceo 的權力,現在再加一個孩子,很公平。”
    顧燕南猛地鬆開手,後退半步撞在門板上,後背傳來冰涼的觸感。
    房間裏隻開了盞床頭燈,暖黃的光把洪晚意的影子拉得很長,她走到床頭櫃前倒了杯溫水,杯壁上很快凝起水珠。
    “元辰聯係你了嗎?” 她忽然問,把水杯遞給他時指尖相觸,像在傳遞某種隱秘的信號。
    顧燕南的喉結滾了滾,沒接水杯:“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
    洪晚意自己喝了口水,舌尖舔過唇角的水漬:“隻是覺得他挺可憐的,像隻被你圈養的寵物。”
    她走到他麵前,抬手解開他剩下的紐扣,動作緩慢而堅定:“但顧燕南,寵物是不能替你撐起顧家的,更不能幫你應付那些盯著繼承權的叔伯。”
    襯衫滑落肩頭,顧燕南抓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湧著掙紮:“你就不怕…… 我對他動了真心?”
    洪晚意笑了,笑得眉眼彎彎,像株帶著刺的白玫瑰:“真心能值幾個錢?你要是真有真心,當初就不會為了顧家的繼承權娶我。”
    她踮起腳尖,吻落在他的鎖骨上,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別想了,脫吧。”
    顧燕南閉上眼,腦海裏閃過元辰蜷縮在被子裏的樣子,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像浸在水裏的黑曜石。
    可下一秒,洪晚意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冷靜得像把手術刀:“想想你母親臨終前的眼神,想想顧家這百年的招牌。”
    他的手指終於動了,開始解自己的皮帶,金屬扣碰撞的聲響在寂靜裏格外刺耳。
    洪晚意看著他緊繃的脊背,忽然伸手從背後抱住他,臉頰貼在他汗濕的後頸:“做完這一次,我們就當各取所需。”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給我孩子和地位,我幫你穩住顧氏,順便…… 替你看住元辰,不讓他惹麻煩。”
    顧燕南猛地轉身,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忽然覺得這房間裏的暖光都帶著寒意。
    “成交。” 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像從生鏽的鐵管裏擠出來的。
    洪晚意解開睡裙的係帶,絲綢滑落,她迎著他的目光,嘴角始終噙著那抹溫婉卻疏離的笑。
    顧燕南的目光落在洪晚意肩頭,月光恰好從窗簾縫隙漏進來,在她鎖骨處投下一道冷白的光暈。
    他的手指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喉結滾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像有場無聲的暴雨在胸腔裏翻湧。
    “不敢碰?” 洪晚意忽然抬手,將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腰側,肌膚相觸的瞬間,兩人都猛地一顫。
    她的體溫很涼,像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的玉石,顧燕南的掌心卻燙得嚇人,指尖不自覺地收緊,掐出淡淡的紅痕。
    “顧燕南……”
    洪晚意仰頭,鼻尖幾乎蹭到他的下頜:“你這樣,倒像是我在強迫你。”
    她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語氣裏的嘲諷像根細針,刺破了他最後一點偽裝的鎮定。
    顧燕南忽然俯身,吻住她的唇。
    沒有纏綿的試探,隻有帶著懲罰意味的啃咬,像要把心底積壓的煩躁、愧疚、不甘全都傾瀉出來。
    洪晚意悶哼一聲,指甲深深掐進他的後背,卻沒有推開,反而踮起腳尖,更緊地貼向他。
    兩人摔倒在床墊上,顧燕南才驚覺她的手腕在微微發抖。
    他撐起身體看她,床頭燈的暖光落在她泛紅的眼角,竟有了幾分元辰的影子。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狠狠掐滅 —— 他不能在這種時候想起元辰。
    “專心點。”
    洪晚意忽然開口,聲音帶著點沙啞,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往下按:“別忘了我們的交易。”
    她的吻落在他的喉結上,輕得像羽毛,卻精準地擊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經。
    顧燕南閉上眼,任由理智被身體的本能吞噬,指尖撫過她光滑的脊背,動作裏帶著破罐破摔的狠勁。
    床單被揉得皺成一團,空氣裏白茶香與煙草味糾纏著,像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洪晚意始終沒怎麽出聲,隻有在他動作重了時,才從齒間漏出一聲極輕的喘息,隨即又咬住嘴唇,把所有情緒都藏進眼底。
    顧燕南在某個瞬間停了下來,看著她緊繃的下頜線,忽然覺得這場交易荒唐得可笑。
    他想要的是顧家的體麵,她想要的是權力與地位,可此刻交疊的身體裏,分明藏著誰都不願承認的慌亂。
    “怎麽不動了?”
    洪晚意睜開眼,睫毛上沾著點水汽:“怕了?”
    顧燕南沒回答,隻是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濕意,動作忽然變得很輕。
    “晚意……”
    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帶著罕見的脆弱:“我們這樣…… 算什麽?”
    她的身體僵了僵,隨即輕笑出聲,指尖劃過他汗濕的脊背:“算各取所需。”
    可回應她的,是顧燕南更緊的擁抱,仿佛要把兩人都揉進彼此的骨血裏,分不清誰是誰的交易品。
    窗外的鍾擺敲了十一下,主臥方向始終沒有動靜,元辰大概是睡著了,又或許…… 還在等他。
    這個念頭像根刺,紮得顧燕南心髒生疼,卻隻能將臉埋在洪晚意的頸窩,任由黑暗將所有掙紮都吞沒。
    “元辰今天早上在你上班之後,吃過早餐就走了。”
    顧燕南的動作驟然停住,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在血管裏。
    他撐起身體,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眼底翻湧的驚惶:“走了?去哪了?”
    洪晚意抬手攏了攏散在肩頭的發絲,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去c市拍戲了。”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他緊繃的下頜線:“隻是正常工作,不用緊張。”
    顧燕南猛地翻身下床,胡亂抓過襯衫往身上套,紐扣扣錯了兩顆也渾然不覺。
    “你去哪?”
    洪晚意坐起身,被子滑落至腰間,月光在她裸露的脊背上流淌:“現在去找他?”
    他的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被這句話釘在原地。
    是啊,他現在去找元辰,算什麽?
    以什麽身份?
    是那個剛和未婚妻溫存過的顧家繼承人,還是那個把他藏在暗處的自私鬼?
    “他走了也好。”
    洪晚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冷意:“我們好方便要個孩子。”
    顧燕南轉過身,看見她靠在床頭,指尖夾著支煙,火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他從沒見過洪晚意抽煙,此刻卻覺得這姿態該死的順眼,像株在暗夜裏驟然綻放的毒花。
    “你早就知道他要走?” 他的聲音發緊,帶著被算計的慍怒。
    洪晚意吐出個煙圈,煙霧模糊了她的眉眼:“我讓張媽多煮了兩個茶葉蛋,他愛吃甜口的。”
    這話答非所問,卻像把鈍刀,慢慢割著顧燕南的神經。
    他忽然明白,洪晚意什麽都知道。
    知道他昨晚在主臥待了多久,知道元辰藏在衣櫃裏偷偷哭了半宿,甚至知道他今晚會來她的房間。
    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更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顧燕南。”
    洪晚意掐滅煙頭,目光清明地望著他:“他還會回來的。”
    她掀開被子下床,赤著腳走到他麵前,替他把扣錯的紐扣係好,指尖帶著煙草的微苦:“不用這麽著急。”
    顧燕南的喉結滾了滾,視線越過她的肩頭,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裏。
    他仿佛能看見元辰拖著行李箱站在路口的樣子,單薄的身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像隻被遺棄的幼貓。
    可掌心觸到的門把,涼得像塊冰,凍得他指尖發麻。
    “他…… 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他聽見自己問,聲音裏的顫抖藏都藏不住。
    洪晚意笑了,抬手撫過他的眉骨:“傻氣。”
    她踮起腳尖,在他唇角印下一個帶著煙味的吻:“戲拍完了,自然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