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上的無影燈將葉臨淵的影子釘在牆上，他盯著靜脈裏逐漸發黑的血液，針尖在肘窩留下一個細小的青點。改良版朱雀湯在離心機裏旋轉，折射出詭異的琥珀色光暈。
    "你瘋了？"蘇清荷的指甲掐進他手臂，"直接用活體測試屍毒變異株？"
    葉臨淵將壓脈帶又勒緊一圈，看著紫黑色脈絡順著小臂蔓延："《千金方》記載過神農嚐毒法，玄醫一脈本就要..."話音突然中斷，他整個人痙攣著弓起背，針灸銅人從白大褂口袋滾落，十二經絡穴位同時滲出黑血。
    蘇清荷的瞳孔裏映出驚人一幕——葉臨淵的虹膜正在分解重組，像被無形的手揉碎的琉璃。她下意識摸向頸間玉墜，全息脈診儀卻先一步發出警報，投影屏上跳動的數據突然具象化為立體經絡圖，三條原本隱匿的奇經正亮起刺目紅光。
    "別碰我！"葉臨淵突然暴起將她推開，撞翻的器皿櫃裏滾出三枚砭石，恰好擺成三才陣型。他顫抖著抓起銅人，鬼門十三針的銀芒在指尖流轉，卻遲遲不敢落下："這次變異株會攻擊經絡係統..."
    話音未落，解剖台下的冷藏櫃突然炸開，他們三天前封印的蠱蟲標本正以肉眼可見速度增殖。蘇清荷抄起液氮罐噴射時，發現冷凍的蟲屍全部頭朝銅人方向，形成詭異的朝拜姿態。
    "是銅人在吸引它們！"她剛喊出口就愣住了——自己居然能看見蟲群運動的軌跡，那些灰白色氣旋分明是...
    葉臨淵突然將針尖刺入自己百會穴，黑血順著銀針倒流而上，在針尾凝成一顆渾圓血珠。蠱蟲群瞬間暴動，卻在接近血珠三尺距離時紛紛自燃，焦臭味中浮起用殄文寫就的火光：【見吾血者，當奉為主】
    "你祖父的封印術？"蘇清荷話音未落，葉臨淵已經軟倒下來。她接住他時，指腹觸到後頸一塊凸起的皮膚——那裏浮現出與銅人底座完全一致的北鬥七星紋。
    淩晨三點的值班室，蘇清荷盯著離心機裏分離出的血清。葉臨淵在隔壁病床昏睡，銅人橫在他枕邊，十二根金針自發組成井滎輸經合的五輸穴陣型。她鬼使神差地拿起備用注射器，針尖刺入淡金色液體的瞬間，腕表上的全息投影突然顯示出一行小字：【生物磁場適配度97】
    注射器推到底時，整個世界在她眼前撕裂。原本空蕩的走廊擠滿半透明人影，停屍櫃上飄著顏色各異的霧狀絲帶，而鏡中的自己——天靈蓋處竟盤旋著與葉臨淵如出一轍的赤紅氣旋。
    "這就是望氣術？"她踉蹌扶住牆壁，卻在觸碰的瞬間"看"到磚縫裏滲出的暗綠色怨氣。突然襲來的信息洪流中，唯有葉臨淵病床方向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檀木色暖光，可當她跌跌撞撞撲向光源時，卻在病房門口僵住了。
    林九正俯身檢查銅人，他背後重疊著七重影子——最外層是穿白大褂的現代人輪廓，往裏依次是長衫馬褂的藥材商、頂戴花翎的太醫、葛衣麻鞋的遊方郎中...最核心處竟是個頭戴青銅麵具的方士，麵具額心刻著與葉臨淵頸後相同的北鬥紋。
    "蘇小姐也看見了啊。"林九頭也不回地輕笑，手指撫過銅人足三陰經，"知道為什麽太素閣要銷毀《靈樞》嗎？因為裏麵記載的"非科學能量"..."他突然轉身，七重影子同時做出掐訣手勢："就是你們現在依賴的量子檢測儀的原型。"
    蘇清荷的視野開始模糊，最後清晰的是林九遞來的平板電腦——黃泉會主的直播畫麵裏，ar技術生成的"神跡治愈"特效正籠罩整個江城廣場。無數民眾跪拜中，虛擬的金甲神將手持《黃帝內經》虛影，而真實鏡頭拍不到的角落，工作人員正在給信徒注射淡綠色液體。
    "明天日出前，"林九的聲音忽遠忽近，"那些注射者都會變成移動的屍毒培養皿。"他指尖彈出一枚砭石擊碎平板，飛濺的碎片映出千百個扭曲的《靈樞》文字，在牆麵組成完整的"五疫圖"。
    葉臨淵就是在這時驚醒的。他看見蘇清荷眼裏的赤紅氣旋正在消散，而林九袖口滑落的湘西辰砂，在地板上畫出了與銅人底座完全吻合的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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