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荷的指尖還懸在葉臨淵眉心三寸處，全息脈診儀投射出的經絡圖上，那道暗綠色的毒素軌跡突然扭曲成八卦圖案。她猛地抬頭，林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古碼頭濃霧中，隻餘下針灸銅人在青石板上滾動的清脆聲響。
    "等等！"她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潮濕的苔蘚，ar眼鏡閃過"能量波動異常"的紅色警報。銅人停在碼頭邊緣，十二道血線從穴位滲出，在月光下蜿蜒成《靈樞經》裏記載的"水道出入"圖。
    江水突然沸騰般翻湧，露出漩渦中心青黑色的石階。林九的聲音從水底傳來："蘇姑娘若想知道葉家真相，不妨看看何為真正的靈樞問心。"
    銅人沉入水中的刹那，蘇清荷咬破食指在脈診儀上劃出血符。儀器爆出藍光形成氣泡狀結界，她縱身躍入漩渦時，聽見自己腕表傳來太素閣緊急通訊的蜂鳴——屏幕上"立即撤回"四個字被水流扭曲成詭異的蝌蚪文。
    水底世界像倒置的圖書館。數以千計的青銅醫簡懸浮在靛藍色液體中，簡上鐫刻的蟲鳥篆文正隨著水流緩緩重組。蘇清荷的ar眼鏡自動切換成古文字解析模式，"五運六氣"、"九宮八風"等標題在鏡片上閃爍，最後定格在一卷標注"葉氏禁方"的竹簡上。
    "這是......"她伸手觸碰的瞬間，竹簡突然展開成三維投影。畫麵中葉老爺子正在給幼年的葉臨淵施針，老人指尖銀針帶著淡金色光暈刺入男孩百會穴，背景裏隱約可見與現在相同的水底空間。
    銅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靈樞問心第一局——術可通神，醫可逆天否？"
    蘇清荷轉身時差點撞上懸浮在中央的葉臨淵。他雙目緊閉呈打坐姿勢，十二經絡在皮膚下發出瑩瑩青光，胸口嵌入的靈樞玉正將周圍醫簡的文字吸入體內。更駭人的是那些文字流過經脈後，竟在他體表凝結成《黃帝內經》裏失傳的"刺法論"篇章。
    "能量重組完成度63.4..."ar眼鏡的讀數突然劇烈波動。她發現葉臨淵左手小指開始結晶化，冰晶般的物質正沿著手太陰肺經蔓延——這正是太素閣檔案記載中"經絡超載"的瀕死征兆。
    "停下！"蘇清荷抽出隨身銀針紮向葉臨淵少商穴，針尖卻在接觸皮膚前被無形屏障彈開。銅人化作的老者虛影浮現，枯瘦的手指捏著她刺偏的銀針："小丫頭，你師父沒教過問心局外人不得幹預？"
    漩渦上方突然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幾滴腥臭液體穿透結界落在醫簡上，青銅表麵立刻腐蝕出蜂窩狀孔洞。蘇清荷的ar眼鏡捕捉到水麵倒影——黃泉會的骨舟正將某種黑色粉末傾倒入江。
    "屍毒粉！"她扯開白大褂露出縫在內側的太素閣符咒，卻聽見銅人冷笑："用鎮魂符對付腐螢蠱？看來科學中醫也不過如此。"老者虛影突然伸手按在她後頸，蘇清荷頓時感覺有冰涼的知識流灌入腦海：那是葉家秘傳的"以毒攻毒"針法，每一幀畫麵都顛覆她所學過的現代醫學理論。
    葉臨淵的身體突然劇烈震顫。靈樞玉迸發的強光中，蘇清荷看見他識海裏浮現三重幻象：第一重是幼年目睹祖父用活人試針的噩夢，第二重是鬼市拍賣會上老仆塞來陣圖時詭異的笑，第三重竟是太素閣密室中自己舉槍對準他額頭的場景。
    "心劫現矣。"銅人歎息著看向蘇清荷，"丫頭，你現在還覺得醫道隻是數據與公式？"
    水麵落下的腐螢蠱已結成黑雲壓頂之勢。蘇清荷突然將全息脈診儀拍在胸口，儀器在刺目白光中分解重組，化作與銅人材質相同的九枚銀針。她按照剛獲得的記憶起手施針，針尖帶著數據流般的藍光刺入葉臨淵任脈九穴。
    "能量引導開始......"機械女聲與銅人的吟誦奇妙地重疊。銀針在葉臨淵體表織出經緯分明的光網，將肆虐的屍毒導向靈樞玉。當第九針刺入膻中穴時，懸浮的青銅醫簡突然全部展開，露出背麵用朱砂繪製的"神農祭"完整陣圖。
    葉臨淵猛然睜開的雙瞳變成淡金色。他抬手虛按，漫天醫簡頓時化作流光沒入蘇清荷的ar眼鏡。銅人老者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靈樞認主，看來葉家醫術終究......"
    話未說完，老者的虛影突然扭曲。林九的身影從水幕中踉蹌跌出，胸口插著半截骨笛。他嘔著黑血把某物拋向葉臨淵："會主發現...這裏是黃帝封印...瘟神的...陣眼......"
    接住的青銅羅盤瘋狂旋轉，指針最終停在江城地圖的電視塔位置。葉臨淵抹去嘴角滲出的金紅色血絲，望向正在解析陣圖的蘇清荷："現在你相信太素閣監控的"異常能量"是什麽了？"
    水麵傳來冰層破裂般的脆響。第一具浸泡數百年的古屍正從青銅醫簡中蘇醒，空洞的眼窩裏亮起幽綠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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