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在診台上投射出的全息地圖微微顫動，葉臨淵的指尖懸在七大古代醫學秘境的光點上，眉心的靈樞印記突然泛起青銅色的冷光。蘇清荷的白大褂擦過他的手腕，帶著消毒水與當歸混合的氣息。
    "伏羲六十四卦針法？"她調整全息脈診儀的焦距，光斑在銅人表麵遊走時突然扭曲成奇特的卦象，"等等，這個能量波動......"
    銅人內部傳來齒輪咬合的哢嗒聲，十二經絡穴位自動重組為陌生的循環係統。葉臨淵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正是祖父失蹤前夜在書房繪製的最後一幅經絡圖，當時老人用銀針蘸著朱砂在宣紙上標注的卦位，此刻正在銅人湧泉穴與百會穴之間亮起血色微光。
    診室玻璃窗突然結滿霜花。
    "溫度驟降十七度。"蘇清荷的ar眼鏡閃過警報，她下意識按住藏在袖口的解剖刀，"全國三十八例屍毒患者都參加過"春風化雨義診"，而活動主辦方......"
    "黃泉會的藥人培育基地。"葉臨淵的指腹擦過銅人足三裏穴，那裏新浮現的卦象正與玉簡地圖上的某個光點重合，"他們在用義診篩選特定體質者。"
    銅人檀中穴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將牆上的《黃帝內經》拓本燒灼出焦痕。焦黑處顯露出隱藏的篆字——"屍解仙術·補遺篇"。蘇清荷的呼吸明顯停滯了半拍，全息影像在她顫抖的指尖下分解成無數醫古文碎片。
    "太素閣剛破譯的宋代密檔。"她將一段加密視頻拖入投影區，畫麵上戴著青銅麵具的身影正在為排隊民眾把脈，"每個患者手腕內側都有這個標記。"
    葉臨淵認出了那個三足蟾蜍的刺青。七歲那年他發高熱，祖父就是用銀針挑破他食指的同樣圖案，放出帶著腐葉味的黑血才救回他一命。銅人此刻發出的嗡鳴與記憶裏祖父藥箱底層那套禁針的震顫頻率完全一致。
    "醫道如弈。"他抓起針囊的手背暴起青筋，"該收官了。"
    蘇清荷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她的ar眼鏡映出銅人內部結構——靈樞玉碎片正在膻中穴位置形成微型漩渦，而漩渦中心漂浮著半透明的老者虛影。葉老爺子殘存的意識通過銅人齒輪傳動，正將某種信息編碼成卦象傳遞。
    "祖父在警告我們。"葉臨淵的望氣術看到虛影周圍纏繞著屍毒特有的暗綠色絲線，"伏羲針法不是治療術，是封印......"
    窗外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兩人衝出去時，隻見林九倒在後院石板上，他的唐裝前襟被某種腐蝕性液體溶出蜂窩狀的洞，手裏緊攥的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指向銅人所在的方位。
    "七大秘境對應人體七輪。"他咳出的血沫裏帶著冰晶，"黃泉會主要用義診患者的生氣......激活上古瘟神的......"
    蘇清荷的解剖刀劃開他肩部衣物，露出皮膚下蠕動的黑色線狀物。這些線蟲在ar眼鏡的透視下呈現與銅人卦象完全一致的排布規律，葉臨淵的銀針剛觸及湧泉穴對應的位置，所有線蟲同時發出高頻尖叫。
    "音療蠱的變種。"林九掙紮著扯下腰間玉佩塞給葉臨淵，"去青囊書院......阻止他們用《千金方》殘卷......"
    玉佩裂開的刹那，銅人突然自行躍上診台，十二經絡化作金光流入葉臨淵眉心靈樞。他眼前閃過無數記憶碎片——宋代太醫局地牢裏綁在銅人上試藥的囚犯、祖父在暴雨夜埋進後院的青銅匣、電視塔頂屍毒雲中浮現的古老咒印......
    "原來如此。"葉臨淵抹去鼻血，發現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變成了手持針砭的巨人輪廓，"所謂義診，是在人體布陣。"
    蘇清荷的全息儀突然投射出立體江城地圖，三十八個紅點連成的圖案正是放大版的伏羲六十四卦。而地圖中央的電視塔頂端，新一輪屍毒雲正在月光下緩慢旋轉，雲層中隱約可見與銅人表麵相同的卦象光影。
    "子時三刻。"林九的瞳孔開始擴散，"他們要用活人祭......完成宋代沒完成的......"
    銅人在這時突然分解重組，變成微縮版的江城立體模型。葉臨淵看到七個閃著紅光的穴位正對應七大秘境，而連接這些穴位的經絡，赫然是高鐵線路與高速公路的走向。蘇清荷倒吸一口冷氣——現代交通網被改造成了輸送生氣的脈管係統。
    "通知太素閣。"葉臨淵將銀針紮入模型的中脘穴，整個江城地圖頓時泛起防禦性的青光，"我去青囊書院取《千金方》真本。"
    蘇清荷抓住他的衣領狠狠拽向自己。她的嘴唇擦過葉臨淵耳垂時，將一枚微型傳感器塞進他的衣領褶皺："別死，你的醫道棋局還沒教我下完。"
    月光穿過診室窗欞，在銅人表麵投下卦象變化的影子。葉臨淵翻出後院時，聽見蘇清荷正在電話裏命令太素閣特勤組準備直升機。而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銅人足底的"死"卦正悄然變成"複"卦，某個沉睡千年的意識通過現代交通網絡的脈動，正在三十八個活體陣眼中緩緩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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