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會穴有朱砂殘留。"葉臨淵的指尖在患者頭頂懸停，天眼通帶來的灼燒感讓他的視野蒙上一層淡青色薄霧。銅人在背包裏突然發燙，燙得他肩胛骨一顫。
    蘇清荷的全息脈診儀發出細微電流聲，藍色數據流在她鏡片上跳躍："腦脊液檢測顯示朊病毒陰性，但海馬體出現異常鈣化——這不符合任何已知病理模型。"
    診所玻璃門突然被暴力撞開，十二名穿白大褂的執法人員魚貫而入。為首的中年女人胸牌上"太素閣監管處"的燙金字在無影燈下閃著冷光。
    "根據《中醫藥傳承保護條例》第七十三條，現對非法行醫場所實施查封。"女人的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經絡圖，在葉臨淵指尖的銀針上停留片刻，"蘇博士，您違規使用未認證設備采集的數據需要立即移交。"
    蘇清荷的智能鏡片閃過一串紅色警告代碼。她下意識按住腕表，表盤下的微型存儲器藏著三百例陰陽倒錯症的數據分析。
    葉臨淵的銅人突然在背包裏震動起來。他借著調整站姿的動作，右手在身後掐了個"鎮"字訣。銅人足三裏穴滲出冰涼的觸感，順著脊柱竄上後腦，暫時壓住了天眼通的副作用。
    "趙處長，"蘇清荷摘下眼鏡，數據流在她瞳孔殘留的藍暈尚未褪盡，"這些患者出現的是典型經絡異變，現代醫學檢測全部顯示正常，難道不該..."
    "玄醫理論早被證實是封建迷信。"趙處長從公文包抽出一疊文件，最後一頁的瘟疫傳播曲線圖觸目驚心，"現在江城爆發的離魂症，源頭正是這些違規施針的所謂"玄醫"。"
    診所外突然響起嘈雜聲。透過玻璃，能看到舉著手機直播的人群中，幾個戴口罩的人正散發傳單。葉臨淵的天眼通捕捉到傳單上模糊的黑氣，那圖案與黃泉會實驗室牆上的屍解仙符文如出一轍。
    "請立即停止治療！"趙處長身後的年輕執法員突然衝上前，伸手要拔患者頭頂的銀針。
    銅人湧動的寒意驟然變成灼痛。葉臨淵旋身錯步，三根銀針從指間飛射而出，精準釘在患者百會、印堂、人中三穴。針尾震顫的弧度，正是子午流注針法裏"奪天地造化"的起手式。
    "醫道如弈，落子無悔。"葉臨淵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診所瞬間安靜。患者突然劇烈抽搐，七竅滲出黑血，監測儀上的心電圖變成筆直線條。
    執法員們的手電筒光束交錯晃動。在明暗交界處，葉臨淵看見針尖浮起的黑氣正沿著經絡急速蔓延。那不是病理現象——是有人在用遠程控針術催動屍毒！
    "讓開！"他撞開兩個阻攔者撲到患者身邊，銅人從背包滑入掌心。十二經絡的凹槽裏，暗紅色液體自動填充出足陽明胃經的走向。葉臨淵的銀針順著液體軌跡刺入梁丘穴，針尖與黑氣相撞迸出火星。
    蘇清荷的腕表突然投射出全息經絡圖。她盯著突然亮起的足三裏穴節點，失聲喊道："有人在用生物電共振幹擾針法！"
    診所頂燈開始頻閃。在每一次黑暗降臨的瞬間，葉臨淵的天眼通都能捕捉到患者經絡裏流動的猩紅光點——與地下水脈實驗室裏那些生物電極的脈衝頻率完全一致。
    "需要電磁屏蔽..."蘇清荷剛要操作腕表，趙處長突然按住她肩膀："蘇博士，您現在的每個操作都會成為法庭證據。"
    葉臨淵的銅人開始發燙。他咬破舌尖將血抹在銅人印堂穴，祖父當年施針失敗的記憶碎片突然湧入——同樣的黑氣，同樣的經脈逆行。但這次他看清了，當年太乙神針失控前，有根銀針的走向偏離了子午流注的時辰方位。
    "幫我按住他足三裏穴！"葉臨淵將銅人塞給蘇清荷。在銅人與她腕表接觸的刹那，全息投影突然擴展成三維經絡網，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全部亮起。
    執法員們驚愕地看著漂浮在空中的發光經絡。趙處長正要嗬斥，患者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七竅噴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黃帝內經》裏記載的"屍厥"符文。
    葉臨淵的第十三針懸在指尖。天眼通視野裏，患者體內黑氣正順著子午流注方向湧向心髒。他忽然翻轉手腕，銀針以違反常理的角度刺入鳩尾穴——這是鬼門十三針裏專門針對"外邪入心"的殺招。
    黑氣在針尖凝結成珠。隨著葉臨淵撚轉針尾，血珠沿著銀針螺紋螺旋上升，最終"啪"地炸開成細密血霧。監測儀上的心電圖突然恢複波動，患者嘔出大口黑色淤血。
    "這...這不可能..."年輕執法員倒退兩步。他胸前的執法記錄儀還亮著紅燈，直播間人數已經突破十萬。
    蘇清荷突然抓住葉臨淵的手腕。她的智能鏡片反射著銅人發出的青光："針具檢測到納米級電極殘留，有人在這些患者體內植入了——"
    玻璃爆裂聲打斷了她的話。三枚骨針從窗外射入，精準擊碎了三台執法記錄儀。葉臨淵的天眼通捕捉到對麵樓頂閃過的黑影，那騰挪姿勢分明是林九的"遊魂步"。
    趙處長臉色鐵青地掏出對講機："總部請求支援，陰陽診所出現武裝抗法..."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患者突然坐起身，撕開病號服露出心口——那裏有個正在滲血的電子芯片植入疤痕。
    "黃泉會的生物電極。"葉臨淵用銀針挑出芯片。芯片在針尖炸開的瞬間，診所所有電子設備同時黑屏，隻有銅人經絡裏的暗紅液體還在流動，組成一個殘缺的"靈樞"古篆字。
    街對麵的黑影已經消失。但在天眼通殘留的視野裏，葉臨淵看到林九最後留下的口型是"子時"——今夜鬼市開市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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