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尖的黑氣在葉臨淵指尖纏繞，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蘇清荷抓著他手腕的力道幾乎要捏碎骨頭，全息脈診儀的紅光將兩人對峙的身影投射在診室白牆上，如同皮影戲裏的生死搏殺。
    "鬆手。"葉臨淵的聲音比手術刀還冷，"子午流注的時辰要過了。"
    蘇清荷的智能鏡片閃過一串急促的數據流，她突然扯開白大褂領口，露出鎖骨下方泛著青紫的經絡："看清楚！你每用一次天眼通，屍毒就順著足少陰腎經侵蝕一寸！"
    銅人在藥櫃上突然發出嗡鳴，十二經絡的凹槽裏滲出暗紅液體。葉臨淵瞳孔驟縮——那些液體正沿著與蘇清荷身上完全相同的路徑蔓延。
    聽證會的入場鈴在此時響起。
    太素閣的青銅大門緩緩開啟，三百名白衣醫師組成的評審團如雪浪般鋪滿環形階梯。首席長老徐岩的機械義眼掃過葉臨淵手中的銀針，冷光在鏡片上凝成"危險品"三個篆體字。
    "根據《中醫藥典》修正案第七條。"徐岩的電子音混著電流雜音，"所有涉及"氣"、"穴"等偽科學概念的診療技術，今日起列入非法行醫範疇。"
    蘇清荷突然踏上證人席，她的高跟鞋踩碎了大理石地麵上鐫刻的太極圖。在全場倒吸冷氣聲中，她摘下胸前的太素閣徽章，重重拍在解剖模型展示台上。
    "諸位要的科學證據——"她扯開襯衫紐扣，露出肩頸處閃著藍光的經絡標記，"這是用petct結合量子標記技術重構的經絡成像。"
    大屏幕上，她體內蜿蜒的光帶與銅人滲出的液體路徑完美重合。評審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幾個老醫師的檀木手串突然崩斷，紫檀珠子滾落一地。
    葉臨淵的銀針在這時發出龍吟般的顫音。
    針尖黑氣突然暴起，化作無數細絲刺向蘇清荷的後頸。他旋身揮針的動作帶起破空之聲，鬼門十三針的殘影在空氣中織成金色羅網，將黑氣牢牢鎖在"井滎輸經合"五大要穴之間。
    "是納米級屍毒載體。"蘇清荷的聲音通過會場廣播傳來，她正將全息脈診儀拆解成零件，"但載體核心的量子糾纏態證明——"她舉起一塊芯片，"這些"邪祟"能被太赫茲波段的電磁場禁錮。"
    銅人突然從藥櫃跌落，在觸地瞬間自動展開成江城微縮地圖。暗紅液體匯聚成三條水脈，交匯處正是黃泉會總部所在。葉臨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天眼通讓他看見液體中浮動的屍解仙符文。
    "科學能證偽玄學。"蘇清荷將芯片嵌入銅人足三裏穴，"也能證明玄學。"整個銅人頓時亮起經緯分明的光網，與會場穹頂的星象圖遙相呼應。
    徐岩的機械義眼爆出火花。當十二名執法者衝上證人席時，蘇清荷已經拆解完第三台儀器。她舉起激光校準器對準葉臨淵的銀針，一束紅光穿透黑氣核心，在投影屏上顯露出《靈樞·九針十二原》的失傳篇章。
    "諸位的科學儀器。"她踢開腳邊的零件箱，"不過是我們的桃木劍。"
    葉臨淵的銀針突然脫手飛出，釘入徐岩後頸的風府穴。黑氣順著機械義眼的電路反噬，老者的慘叫中混著電子設備短路的劈啪聲。三百名評審同時起身，白色大褂翻湧如浪。
    "醫道如弈。"葉臨淵接住落回的銀針，針尖已淬上子時月光，"落子無悔。"
    銅人眼窩突然射出青光，在會場中央投映出葉老爺子施針的殘影。當那道虛影做出"太乙神針"起手式時，蘇清荷的量子標記儀捕捉到空氣中浮現的經絡磁場。她轉頭看向葉臨淵，發現他天眼通形成的金色虹膜裏，正倒映著《黃帝內經》失傳的"禁術篇"符文。
    執法者的電擊棍即將碰到蘇清荷後背時，葉臨淵的銅人突然自行解體。七十二個穴位模塊懸浮成周天星鬥，將整個聽證會現場籠罩在流動的銀河中。每個光點都是一段失傳的針法記憶，而串聯它們的銀線，正是蘇清荷剛才拆解儀器時無意中布置的納米導線。
    "以科技證玄學..."徐岩的機械音開始紊亂，他的義眼此刻顯示著經絡光帶與星象圖的重合度——100。
    銅人最後一塊模塊落入葉臨淵掌心時，鬼市的打更聲穿透會場牆壁。子時已至，青光中浮現出林九模糊的身影，他手中的燈籠照出黃泉會主正在水脈源頭舉行屍解儀式的畫麵。
    蘇清荷突然抓住葉臨淵的手，將他掌心貼在自己心口。量子標記儀發出尖銳鳴響，屏幕上兩人的經絡磁場正以0.618的黃金分割率相互纏繞。
    "下次施針前。"她摘下破碎的智能鏡片，瞳孔裏跳動著銅人投射的星圖，"先看看我的數據。"
    銅人模塊在此時突然發熱，燙傷了葉臨淵掌心的勞宮穴。他低頭看見皮膚上浮現的符文——正是黃泉會主儀式中缺失的最後一道屍解仙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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