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人表麵的幽藍經絡在黑暗中忽明忽暗，蘇清荷的靈能檢測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葉臨淵一把按住她正要觸碰銅人的手腕，兩人指尖相觸的瞬間，檢測儀屏幕炸開一片血紅色的裂紋。
    "別碰！"葉臨淵的聲音壓得極低，"經絡裏的煞氣在找宿主。"
    銅人突然劇烈震顫，十二道金針從針灸包中激射而出，在空氣中劃出淡金色的軌跡。蘇清荷後退時撞翻了藥櫃，玻璃碎裂聲中，那些遊動的黑影突然凝成實體——是七條帶著藥香的半透明蠱蟲。
    葉臨淵右手掐訣，左手金針已刺入自己肘間天井穴。針尖泛起朱砂色的微光，在空中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蠱蟲撞上光網的刹那，銅人眼窩裏突然射出兩道青光。
    "清荷，用你的全息儀掃描銅人足三裏穴！"
    蘇清荷的指尖還在發抖，但專業素養讓她迅速調整了腕表狀的全息脈診儀。當藍色光束掃過銅人膝蓋下方三寸時，投影出的不是尋常經絡圖，而是一段用銀針刻在銅人體內的密文。
    "辛酉年寅時生人...岐黃命格..."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說的是你？"
    銅人在這時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胸口的檀木麵板自動滑開，露出個暗格。葉臨淵從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病例記錄，祖父熟悉的瘦金體寫著："鬼市藥案實錄：黃泉會主以《肘後備急方》為幌，實煉屍解仙術。需千年岐黃命格者為藥引，此乃..."
    後半截字跡被褐色的汙漬覆蓋。葉臨淵用針尖挑了些粉末在鼻端輕嗅，檀香裏混著淡淡的屍臭味。
    "是守宮砂混合了屍油。"他突然攥緊病例，"老爺子早知道我會被盯上。"
    窗外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蘇清荷還沒反應過來，葉臨淵已經推開窗——林九倒掛在窗欞上，黑色唐裝下擺沾著可疑的綠色黏液。
    "喲，小兩口夜讀家譜呢？"他翻身躍進屋內，隨手往地上扔了個還在蠕動的錦囊，"看看黃泉會主給醫學生們準備的新教材。"
    錦囊裂開，滾出三顆泛著珍珠光澤的丹丸。每顆丹丸表麵都浮動著人臉狀的紋路，隨著呼吸頻率時隱時現。
    "活屍丹。"林九用鞋尖撥弄著丹藥，"用醫學院解剖課的屍體煉的，每顆都保留著原主人生前的醫術記憶。"
    蘇清荷的檢測儀突然對準其中一顆丹藥，屏幕顯示出一串驚人的數據："神經突觸活性97...這不可能！除非..."
    "除非大腦還活著。"葉臨淵的金針已經刺入丹藥表麵，針尾立刻泛起黑氣，"他們在用屍解術製造活體醫典。清荷，查查這些波動頻率是否匹配近期失蹤的醫學生。"
    全息投影在空中列出七個人的資料，當第三個頭像亮起時，蘇清荷突然捂住嘴："是上周在圖書館暈厥的針灸科實習生！監控顯示他當時在查閱..."
    "《黃帝內經·靈樞》的屍解篇。"林九變魔術般摸出本焦黃的書冊，"巧了不是？黃泉會主正在收集所有研究過這篇章的人。"
    葉臨淵的銅人突然自行轉向東方，十二經絡同時亮起血紅色。他猛地推開蘇清荷："趴下！"
    三顆活屍丹應聲爆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重組為人形輪廓。最左側的虛影抬起"手臂"，竟使出了標準的太素閣起手式。
    "是閣主的"九轉回陽針"！"蘇清荷驚呼，"但這招三年前就失傳了..."
    虛影的"針法"突然扭曲變形，化作無數黑色絲線朝葉臨淵纏來。林九甩出三枚銅錢擊碎了兩道虛影，最後一道卻被銅人突然射出的金針貫穿眉心。
    虛影消散處，飄落一片寫著生辰八字的槐樹皮。葉臨淵撿起來，臉色驟變——正是自己的出生時辰，字跡與祖父病例上的如出一轍。
    "看來我們的屍解仙等不及了。"林九吹了聲口哨，"明晚子時，鬼市拍賣壓軸品——具號稱能逆轉生死的青銅醫鼎。"
    銅人在這時發出齒輪卡住的刺耳聲響，胸口暗格又吐出半張殘頁。葉臨淵拚上病例缺失的部分，完整句子赫然是："此乃《黃帝內經》真正用途——封印屍解仙的容器。"
    蘇清荷的檢測儀突然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她盯著屏幕難以置信地抬頭："銅人在釋放某種信號...頻率和太素閣地下的禁庫警報完全一致！"
    夜風卷著破碎的玻璃渣在診室打轉，葉臨淵摩挲著銅人冰涼的手指。祖父失蹤前最後的話突然在耳邊回響："醫道如弈，落子無悔。"
    他收起金針，在蘇清荷的檢測儀上快速輸入一串代碼："聯係你信任的太素閣成員，我們需要查清三件事——禁庫裏到底供著什麽、現任閣主上次體檢的脈象數據、以及..."
    窗外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林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隻有餘音嫋嫋："子時鬼市，帶夠買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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