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人表麵的暗紅色液體突然凝固成細密的血珠，在葉臨淵指尖炸開的瞬間化作十八道絲線。蘇清荷的全息掃描儀發出尖銳警報，投影屏上《山海經》秘境地圖正被這些血絲重新勾勒。
    "經絡走向變了。"她的納米手套劃過光影，在銅人腹腔位置突然停住，"這裏多出個穴位。"
    葉臨淵的望氣術自動觸發，青銅門上的饕餮紋在他眼中活了過來。那些血絲根本不是液體——是比發絲更細的銀針，正沿著銅人任脈穴位緩緩旋轉。
    林九的煙鬥聲從背後響起時，十八枚銀針突然懸停成北鬥狀。
    "靈樞九針最後一式。"青煙繚繞中，老人枯瘦的手指穿過全息投影，點在銅人百會穴上，"叫歸墟。"
    銅人突然劇烈震顫，蘇清荷的掃描儀爆出火花。葉臨淵本能地抓住她手腕後退，卻看見林九的道袍在無風自動——那些補丁正在脫落，露出內襯上以金線繡製的《黃帝內經》原文。
    "您到底是......"
    "當年岐伯傳黃帝九針，留了三式在《靈樞》之外。"林九的煙鬥敲在銅人印堂穴，整個鬼市的地磚突然浮起青色咒文，"我是守經人，也是第一個試針的藥引。"
    太素閣地下傳來沉悶震動，蘇清荷突然按住太陽穴："那些石刻...在共鳴！"她的全息儀自動投射出五禽戲導引圖，與銅人表麵的銀針軌跡完美重疊。
    林九的道袍徹底碎裂時，露出布滿針眼的軀體。每處穴位都釘著半截銀針，針尾綴著細小的青銅鈴鐺。
    "黃泉會主找的不是《內經》，是這些鈴。"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那裏插著第九枚完整的靈樞針，"屍解仙要鈴鐺裏的瘟神骨灰。"
    銅人突然自行分解，三百六十五個穴位化作星光懸浮空中。葉臨淵的望氣術看到更可怕的東西：每顆光點裏都蜷縮著模糊人影，最亮的那顆分明是祖父的麵容。
    "葉家玄醫一脈，本就是守鈴人。"林九的鈴鐺開始發出頻率詭異的聲響，"現在該你接針了。"
    蘇清荷的尖叫與銀針破空聲同時響起。九枚長針穿透葉臨淵的白大褂，卻在他皮膚表麵懸停成星圖。銅人分解的光點突然湧入針尾，在他背後投射出浩瀚的星空經絡圖。
    "伸手。"林九的聲音開始變得飄渺，"真正的靈樞九針，要兩人同使。"
    蘇清荷的手腕被葉臨淵抓住時，她發現自己的納米手套正在融化。那些液態金屬順著相扣的十指流動，最終在兩人掌心凝成第十枚銀針。
    銅人徹底消失的瞬間，林九軀體開始透明化。他最後看了眼太素閣方向，煙鬥裏的火星突然爆開成篆體"岐"字。
    "記住，瘟神骨灰在..."
    餘音被突然展開的星空經絡圖吞沒。葉臨淵發現自己的望氣術進化了——現在他能看到蘇清荷周身流動的數據光流，而那些代表現代醫學的藍色光線，正與自己體內的金色氣脈交織成新的網絡。
    "五禽戲導引圖在重組。"蘇清荷的聲音發顫，她的虹膜裏反射著不斷變化的星圖，"這些穴位...現代解剖學裏根本不存在！"
    鬼市的地磚突然全部翻轉，露出背麵刻滿的《難經》原文。星空經絡圖投射在這些文字上時，浮現出三行血色小楷：
    九針歸墟日
    瘟神蘇醒時
    銅人化舟處
    葉臨淵突然明白祖父失蹤前那句話的意思了。他反手握住那枚液態金屬針，針尖所指處，銅人消失的位置正緩緩浮現一葉青舟。
    舟身上密布的，是三百六十五個青銅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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