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銅人和瘟神有關。"葉臨淵的指尖還停留在蘇清荷鎖骨處的青蓮胎記上，那抹金光正隨著她的呼吸忽明忽暗。針灸銅人在他腰間震顫，仿佛感應到什麽，足三裏穴滲出的黑血已經在地麵蜿蜒成奇特的卦象。
    林九的油紙傘無聲旋轉，傘骨間垂落的銅鈴突然靜止。"三百年前，葉家用銅人鎮壓瘟神時，就注定了今日因果。"他枯瘦的手指劃過傘麵朱砂符咒，"現在，你隻有七天。"
    窗外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江城東郊的天空被染成詭異的青紫色。葉臨淵迅速將三枚青銅針釘入蘇清荷的曲池、合穀、太淵三穴，黑線蔓延的速度頓時減緩。"黃泉會主等不及了。"
    "談判？"蘇清荷虛弱地抓住他的手腕，全息脈診儀在床頭投射出江城地圖，七個紅點正在形成北鬥狀，"太素閣的監測係統顯示，他們正在改造地鐵隧道作為瘟神載體..."
    "我需要他們實驗室裏的基因圖譜。"葉臨淵從銅人足底摳出半粒丹丸，這是上次在鬼市拍賣會藏進暗格的"七日還陽散"殘品，"既然要玩換命術，不如玩個大的。"
    林九的傘尖突然指向北方。"子時三刻，黃泉會總壇的守衛會換班。"傘麵翻轉時，露出內側用血繪製的建築平麵圖，"記住，真正的瘟神在..."
    "在《黃帝內經》缺失的那頁裏。"葉臨淵已經披上墨色長衫，銅針在袖中排列成防禦陣型。他最後看了眼蘇清荷鎖骨上漸漸暗淡的金光，"醫道如弈，落子無悔。"
    廢棄的江城製藥廠地下三層，通風管道裏彌漫著腐草與福爾馬林混合的氣味。葉臨淵貼著潮濕的混凝土牆移動，針灸銅人足底的黑血在地麵留下斷續的痕跡。拐角處兩個白袍人正在交接試管，玻璃器皿碰撞聲掩蓋了他銀針出鞘的微響。
    "葉先生比預計的早到半小時。"走廊盡頭的鐵門自動開啟，黃泉會主的聲音通過隱藏揚聲器傳來，"正好趕上我們的成果展示。"
    實驗室中央的圓柱形培養艙裏，懸浮著由七具藥人拚接而成的怪物——每個器官都標注著古代瘟疫名稱，心髒位置跳動的卻是現代基因編輯器的藍色熒光。
    "融合了霍亂弧菌crispr序列的完美載體。"黃泉會主的黑袍掃過培養艙，露出袖口刺繡的《外經》屍解圖，"隻要將瘟疫通過地鐵擴散到貧民區，就能完成最後的..."
    "人痘法變異實驗。"葉臨淵的銅針突然刺入自己左臂孔最穴，強行壓製住看到怪物頸椎處熟悉的針灸痕跡時翻湧的氣血——那是葉老爺子的獨門手法。
    黃泉會主的麵具下傳來輕笑。"聰明。用貧困區做緩衝帶，等太素閣發現時，我們已經培育出抗體。"他彈指揮出三粒黑色藥丸，在鋼化玻璃上腐蝕出冒煙的孔洞，"當然，如果葉公子願意提供銅人裏的《內經》殘篇..."
    "不如先討論下你的屍解仙缺陷。"葉臨淵突然翻轉銅人，足三裏穴噴出的黑血在培養艙表麵畫出符咒，"湧泉穴每小時滲血三滴，說明肉身容器撐不過七日。"
    空氣驟然凝固。培養艙裏的怪物突然劇烈抽搐，某個瞬間葉臨淵看到它額頭上閃過與蘇清荷鎖骨相同的青蓮紋路。黃泉會主的黑袍無風自動："看來葉公子也中了我的..."
    "七日腐心蠱？"葉臨淵冷笑，袖中銀針已沾上銅人滲出的黑血，"你忘了我剛去過龍脈交匯處。"針尖刺入桌麵瞬間，整個實驗室的電子設備同時爆出火花。
    黑暗中傳來肉體撕裂聲。葉臨淵憑借望氣術看到黃泉會主麵具裂開一道縫隙——那下麵根本不是人臉，而是由蠱蟲組成的模糊五官。他趁機將銅人按在培養艙上，艙體立刻爬滿蛛網般的裂紋。
    "你以為我在談判？"葉臨淵咳出帶金絲的鮮血，這是七日還陽散開始反噬的征兆，"我隻要確認瘟神載體確實需要《內經》殘頁..."
    警報聲突然響徹地下空間。黃泉會主暴退時甩出的蠱蟲群被銅針釘在半空，葉臨淵趁機撞破通風井蓋。在攀爬的瞬間，他瞥見培養艙裏怪物胸口浮現的青銅針虛影——那是三小時前他偷偷留在蘇清荷體內的後手。
    黎明前的暴雨衝刷著江城天際線。葉臨淵跌坐在龍脈節點處的老槐樹下，針灸銅人正在他掌心開裂。七枚銀針自動排成北鬥狀，每根針尾都綴著從黃泉會帶出的蠱蟲屍體。
    "拿到想要的了？"林九的油紙傘遮住他咳出的金血，傘麵上新添了製藥廠的平麵圖。
    葉臨淵扯開衣領，鎖骨下方浮現出與蘇清荷對稱的青蓮紋。"瘟神載體用的是太素閣的基因技術。"他捏碎一隻蠱蟲，蟲屍燃燒產生的青煙在空中組成dna雙螺旋，"現在我知道為什麽《內經》缺的那頁..."
    銅人突然裂成兩半，藏在胸腔裏的絲絹殘片飄落。林九的傘尖精準刺住那片寫滿殄文的織物："你故意讓會主下蠱？"
    "七日還陽散需要兩種劇毒對衝。"葉臨淵抹去嘴角血跡，望向遠處漸漸亮起的城市燈火，"明晚子時前，必須找到《內經》裏記載的..."
    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蘇清荷所在房間的玉鐲突然炸裂。床頭的全息脈診儀自動啟動，投射出的江城地圖上，七個紅點正在向貧民區移動。而在投影邊緣，有個不起眼的藍點正閃爍在江城圖書館古籍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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