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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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彥秋見陳舒窈欲回首喚自己介紹,心知若自己成了那“擋箭牌”,往後少不得諸多是非。
    思及此,他快步上前,衝趙彭程拱手道:“兄台您好,在下林彥秋,與陳姑娘乃金蘭之好。”
    這番話既表明了關係,又巧妙地劃清了界限,讓趙彭程無法輕易利用。
    陳舒窈沒料到林彥秋這般機靈,先前打算隻得作罷。她心中雖有幾分失望,可那雙桃花眼很快彎成了月牙,暗自思忖:這局,不妨慢慢玩。
    林彥秋麵上堆著謙和的笑,趙彭程先是一怔,很快也換上滿臉堆笑,握住林彥秋的手道:“幸會幸會,在下趙彭程,與陳姑娘同在商賈公會共事。”這趙彭程舉手投足間透著本地豪紳的跋扈,林彥秋心知此人不好招惹,卻也不願輕易樹敵,隻作拱手示好。
    “多謝公子相迎,隻是妾身在碼頭停了馬車,打算與舍弟同歸。公子自便吧。”
    陳舒窈語氣裏帶著三分怨氣,想是因林彥秋的插手,打亂了她借機冷落趙彭程的算盤。林彥秋心念電轉,料定是她借自己擋趙彭程的殷勤,此刻計劃受挫,便朝趙彭程微微頷首致歉,沒再多言。
    趙彭程不失眼力見兒,自覺相貌不及林彥秋。瞧瞧人家身著蘇杭織造府的上好春綢,月白長衫繡著銀線飛鳥,年輕輕的就氣度不凡,搞不好是京都高門的貴公子。
    再看林彥秋似要與這事劃清界限,趙彭程思忖,莫非自己先前多想了,他與陳舒窈怕是真沒啥牽扯。
    “嗬嗬,既然是陳姑娘的公子到了咱的地界,那今日我做東,在‘悅來客棧’擺幾樣看家菜,吃好喝好再上路。”
    趙彭程氣度倒是不凡,臉上堆笑,眼神真誠。
    陳舒窈嗤之以鼻:“免了,你會的無非吃喝玩樂,別帶偏了我弟。再說回吳城的馬車已備好,難不成我還會怠慢自個兒兄弟?”
    趙彭程苦笑著看向林彥秋,目光坦蕩。林彥秋敏銳察覺,趙彭程獨獨在陳舒窈麵前躲躲閃閃,心下思忖,莫非這廝暗戀人家,因愛生怯?
    “姐,趙兄好意,別駁他麵子。”林彥秋出言緩和。
    趙彭程立馬附和:“還是兄弟懂事。”
    “什麽‘咱兄弟’!罷了,不與你計較,墨卿,走。”
    陳舒窈不再發作,拽著林彥秋奔向停馬處。趙彭程緊跟其後,先前舉杏黃幡的車夫也小跑跟上。
    林彥秋望著陳舒窈的檀木香車,想起京城裏那輛赤影駿馬車,暗歎富家子弟出行果然氣派。他隨陳舒窈登上馬車,剛落座,陳舒窈便開口道:“你這小機靈鬼,竟不幫襯姐姐。趙彭程他爹是吳城舶司長,我倆自幼同院長大。他人不壞,就是不愛讀書,整日與一幫狐朋狗友流連於青樓酒肆,你可別學他那不良習氣。”
    林彥秋苦笑道:“哪有姐姐這般剛認不久就拿弟弟當槍使的?我一介寒士,怎敢得罪吳城趙公子?”
    陳舒窈思忖片刻,噗嗤笑道:“說你是小機靈鬼真沒錯。就憑張大人對你的賞識,你……罷了,不與你爭辯。”
    馬車啟動時,對麵傳來一陣車鈴聲,一輛黑漆馬車上探出趙彭程的腦袋,衝二人招手道:“我在前麵引路!”
    “這人真煩人,甩都甩不掉。”陳舒窈輕罵一句,驅車前行。
    馬車駛上官道,陳舒窈的麵色逐漸緩和,輕歎道:“趙彭程為人不差,待我也算癡情,隻是他不愛讀書,做事愛耍小手段,我勸了他許多回都不聽。”
    話中之意,是覺得趙彭程不務正業,難成大器。
    “嗬嗬,門不當戶不對唄。”林彥秋接口道。
    “你會駕車麽?”陳舒窈忽而問道。
    林彥秋一愣:“不是說過我沒官府頒發的禦刺麽?”
    “沒禦刺和不會駕車是兩碼事!”陳舒窈白了他一眼。
    林彥秋撓了撓頭:“在京城時,師父曾讓車夫教我半年。半夜人少時,我也禦過師父的棗紅馬車在街上溜達。不過回桐城次數多,就沒辦那禦刺。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乏了,你來駕車。”陳舒窈說著,徑自把馬車停在路邊,解開韁繩,直接爬到副駕位置上。
    林彥秋正倚著雕花窗欞整理錦緞長袍的衣襟,轉頭便見陳舒窈攀著朱漆車欄翻過廂座。
    “你這是...”
    話音未落,那窈窕身影已伏在車轅處。陳舒窈雲鬢微斜,繡著並蒂蓮的綢褲將那裹得緊俏,竟當著他的麵款擺柳腰。
    金絲披帛滑落肩頭,露出半截凝脂般的後頸:“呆子,還不過來搭把手?”
    林彥秋下意識扶住那柳腰,掌心隔著輕羅軟煙紗竟摸到層薄汗。
    陳舒窈嬌軀劇顫,繡鞋踩著踏腳木踉蹌跌坐,正巧落在林彥秋膝頭。蜀錦袍裾層層堆疊,偏生掩不住漸起。男子慣有的血氣方剛抵著那處,驚得陳舒窈耳後燒紅一片。
    “莫動...”
    林彥秋倒抽涼氣。
    月前與肖花蘭在紅綃帳裏的旖旎情狀忽的湧上心頭,十指鬼使神差地攀上陳舒窈前處絲絛。陳舒窈嚶嚀一聲,發間茉莉香混著肌膚暖意直往人鼻端鑽。鎏金步搖垂珠掃過下頜,她慌亂扭身欲逃,反叫那親密又陷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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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酥麻自尾椎竄上後腦,陳舒窈隻覺熱意翻滾,那雙綺羅不自持地輕哆嗦。蔥指揪著湘妃色裙麵,貝齒將櫻唇咬得泛白。
    忽聞百步外傳來馬嘶,原是趙彭程的黑漆馬車停在岔路口,玄色車簾正被竹骨扇挑起。
    “幹姐姐,如此嬌喘,如何讓我驅馬前行?”
    林彥秋強忍心神,特意咬得那“幹”字尤為重音。掌心托著那柔軟將人扶起,指節不慎勾開石榴紅抹鮫係帶。陳舒窈慌忙掩住春光,鳳頭履卻似踩在雲絮裏,險些栽進林彥秋懷中。
    陳舒窈背過身整理雲肩,水紅耳墜子晃得人心亂。此刻滿身香汗,教人想起方才荒唐。
    “冤家...”
    陳舒窈軟糯聲音令林彥秋如夢初醒。
    前方不遠處趙彭程已放下馬韁探首張望,見此情形,他心知若再逗留,當街戲弄便有失體統,隻得輕輕後移,雙手托起她,將她安放回鏤花檀木座椅之上,方才俯身移至駕轅處。
    陳舒窈的臉紅得仿若二月桃花,錦帕遮住半張顏麵仍掩不住耳尖緋色,嬌軀蜷縮在馬車軟墊角落,隻敢用珊瑚簪壓住鬢角碎發低語:“不許看,快驅車。”
    林彥秋正以青竹馬鞭輕叩韁繩,額角還留著方才被香風拂落的碾玉流蘇。他將墨色錦袍的領口扯得更緊些,掌心尚殘留著脂粉幽香,苦笑著將腰間玉扣的穗子繞了三圈,這才禦起馬頭:“且放心,張祭酒安排授禦藝半年,不曾想這碾金雲紋馬鞍的韁繩束縛之法,倒比考取功名更難些。”
    念及至此,他伸手撩開車簾,朝遠處負手而立的趙彭程虛點一下,旋即化為馬蹄聲疾,卷起滿地榆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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