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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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彥秋正色道:“這般關節敏感之際,還是莫要引得眾人矚目為好。沈大人素來忌憚旁人過多插手,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若因這點小事驚動過多勢力,隻怕反會讓他為難。”
    董仲達頷首:“你能慮及此節,足見成熟。不過吳城那頭,你有幾分把握?需不需要為父遣人遞個話?”
    語氣中滿是欣慰與自信。
    誰料林彥秋淺笑道:“倒不必。陳太守之女乃我幹姐,昨日還來過府上,隻是被母親的威勢逗得匆忙離去。吳城市新任太守趙鈞之子趙彭程,平日裏頗有意與我結交,小兒自可借此與他們周旋,若真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再向父親開口。”
    董仲達不由得瞠目,暗自心驚,沒想到兒子竟暗藏這般人脈。以他對林彥秋的了解,無七成勝算之事,他是斷然不會輕舉妄動的。
    略一思忖,董仲達又道:“為父倒是有個主意,你可給張祭酒去封信。江南道高山書院院長乃張祭酒門生,大可借著課題研究之名行此事。祝文打得一手好算盤,我們不順水推舟豈不是暴殄天物?”
    林彥秋心下暗自思忖,這父親也真是個老江湖,這般借勢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不過,沈大人那邊怕是會有微詞吧?”林彥秋還是有些顧慮,畢竟往後還要在沈大人手下為官。
    董仲達卻一拂衣袖,滿不在乎道:“無妨,他欠著我人情。你以為省察使司是那麽好說話的?再者,你信中可適當提及,讓張祭酒把控好影響,莫要讓此事傳得沸沸揚揚。”
    月上柳梢頭,林彥秋用過晚膳後,以散步為由出了門。他信步走過回廊,穿過假山,來到花園的幽僻角落。此處花木扶疏,月影婆娑,四下無人。
    他從寬袖中取出一張精巧的雲紋紙箋,借著月光,用炭精筆在上麵迅速地寫下一串文字。隨後,他將紙箋折成小巧的紙鳶,塞入信鴿腳桶,輕輕一吹,信鴿便化作流光,向著京城的方向疾飛而去。
    未幾,信鴿飛回,林彥秋趕忙迎上前,取下紙鳶上係著的回信。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張祭酒低沉有力的字跡:“墨卿,來信已悉。近況具悉,為師自有分寸。其餘事宜,容後再議。”
    林彥秋心底泛起一陣暖流,張祭酒於他而言,既是恩師,亦是這紛繁世事中最可信賴之人。他深知,張祭酒雖未提及董仲達的建議,但那是因為董仲達所慮之事,在張祭酒眼中本就多餘。
    他再次鋪開信紙,提起狼毫,將那樁樁件件之事詳盡道來,從回桐城後的種種際遇,到如今麵臨的困局,皆一一列於紙上。他寫罷,吹幹墨跡,再次將信折好,係於信鴿腳桶之內,目送它飛向遠方。
    不多時,張祭酒的回信至。
    信中言:“考究可為,然各道皆各自為政,當下桐城政局未穩,切記把控好此事的影響力。國子監之事,你無需操心。待風平浪靜,你的位子坐穩之後,為師自會安排相關課題成果呈於陛下。”
    林彥秋讀罷,心中五味雜陳。張祭酒在朝堂之中的地位,他再清楚不過。張祭酒此言,無疑是給予了他極大的支持與保障。他心中滿是感激,眼眶也微微發酸,提筆寫下:“多謝師父提攜之恩,弟子永銘於心。”
    正當他欲將信送出之時,又收到張祭酒的加急飛鴿傳書:“另提醒你一句,齊老將軍的孫女正鬧著要從京城脫身,欲調往江南道教坊任授業一職。此女性情潑辣,報複心極強,你日後行事需多加留意。”
    林彥秋微微蹙眉,將信收入袖中,心中暗自思忖,看來往後在這桐城中的日子,怕是要更加小心翼翼了。
    林彥秋放下了信鴿,心中連聲苦笑,沒來由地招惹了個女對頭,實在是甚為冤屈。提及其名,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肖花蘭,那個媚態入骨的女子,如今又過得如何?
    揚帆未給她傳書,仍在為前日衣物之事生氣。林彥秋思忖片刻,提筆寫下一道簡短書信,告知其新換的信鴿。他料定肖花蘭見信後必會回書,故而不急著返回,從袖中取出一管煙絲,卷成紙煙點燃,悠然地等待著。
    不出片刻,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肖花蘭帶著幽怨的嗓音:“你這沒良心的浪蕩子,連區區傳書的銀兩都吝嗇,莫不是幾分的資費都能讓你傾家蕩產?”
    她的話語間滿是委屈,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林彥秋聞言失笑,漫不經心地回應道:“資費倒是不至於讓我傾家蕩產,不過那衣物的清洗費用可著實不菲。”
    肖花蘭瞬間明白了緣由,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嬌滴滴地賠笑道:“人家這不是怕你不肯收嘛,再說了,也是出自一番好意,莫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
    林彥秋輕哼一聲,故作嚴肅:“此次暫且饒過你,若下次再這般自作主張,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此話一出,肖花蘭周身似是掠過一絲燥熱,她從廊沿緩緩起身,扭捏著身子,輕聲媚笑道:“你又不是不知,嘻嘻,有樁好事要告知你,過幾日我需前往應天府公幹,到時你可得好好陪陪人家。”
    林彥秋並未如她所願那般熱切回應,隻是淡然一笑:“屆時再議吧,我初來乍到,若真忙碌起來,怕是無暇陪你。”
    肖花蘭一聽,立刻警覺起來,坐直了身子追問:“莫不是你有了新歡?莫非嫌棄我老了?”
    林彥秋的苦笑更甚,心中暗道,這女子怎這般多疑,捕風捉影的本事倒是不小。
    “你放心,迄今為止,我心中唯有你一人。”林彥秋安撫道。
    肖花蘭聞言,憂慮稍減,一番言語調笑,試圖勾起林彥秋的情思。
    臨了,她又道:“我也並非真要盯著你,男人哪是能輕易看住的?隻是,你若有那方麵的需求,萬不可去找那些不幹不淨的女子。要不這樣,我出銀子給你尋覓一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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