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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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說道:“你別看許強在外尋花問柳,其實他在那方麵很不行,每次都不超過一刻鍾。許強喜歡在行事之前折磨人,他買了很多奇怪的物件回來,每次都逼著我用那些道具,我寧死不從,他就打我。”
說著,張思挽起衣袖,露出一道長長的鞭痕。
“這是他上月留下的。其實十年前他第一次打我時起,每一次我都可以告他的。”
林彥秋瞬間瞠目結舌,那畫舫上的許強看著氣勢如虹啊。
張思接著說:“整整十年,他在床上肆虐折磨,還揚言要把我逼瘋。自己不育,卻誣陷是我有問題。他母親日日罵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雞。我讓他求醫問藥,他不但不肯,還反誣我在外與人有染。我拚死要休,他就搬出他爹來勸。這人就是個廢物,成親十年,我除了自己動手,從未感受過魚水之歡。”
這般大膽直白的話語,讓林彥秋不堪入耳,起身咳嗽一聲說道:“明日還要去新衙門報到,早些休息吧。”
說著走向臥房,剛轉身,一團溫熱的軀體貼了上來,一雙柔荑死死纏住他的腰。
林彥秋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從主動幫忙搬家到現在,他隱隱預感到會有這般局麵。
如今該如何是好?
轉身粗暴推開張思,義正言辭斥責這種老夫戀少的行徑?結果可能是今後再無相見之日,甚至張思會從三樓躍下。轉身粗暴撕扯張思衣衫,點燃欲火?
客觀而言,此刻林彥秋若這麽做,張思不會反抗,反而會積極配合。隻是林彥秋毫無心理準備,甚至覺得這般做有趁人之危之嫌。
林彥秋畢竟不是那在城門下解衣贈婦、一晚不為所動的山東大漢。假如張思繼續主動下去,他也隻能順勢而為。
此時拒絕,對張思來說無疑是沉重打擊。
月光從長窗斜斜地漫入書房,拂過青瓷香爐裏將燼未燼的檀香。張思的湖色月白長袍沾著幾片玉蘭瓣,袖口隨著微風輕顫,似在猶豫該不該拂去那不該有的香氣。林彥秋身著的玄色織金袍在燭影裏浮起暗紋,兩人就這樣隔著明黃的紗帳對峙著,一個低垂著頭,一個藏住了眼。
“足下酸麻,倒換一換姿勢罷。”林彥秋握著狼毫的手頓了頓,筆尖未幹的濃墨暈染在空白宣紙上,這才發覺自己竟在紙上胡亂塗抹了滿幅“之乎者也”。
避世山莊的春夜來得比別處要早些,草蟲淒切的吟唱從花窗的縫隙裏滲進來。張思的烏絲緞發帶鬆了,幾綹碎發垂在麵頰,她縮在香妃椅的陰影裏,聲音細若蚊蚋:“公子的脊背......竟像鬆濤般穩實。”
林彥秋將將掩好《莊子》書卷,指尖卻在“兩忘”二字上頓了頓。半晌才聽見沙啞的嗓音從喉間漫出來:“若覺乏了,不妨倚靠片刻。”
琴案上的仲尼式琴忽然被撥響一聲,餘音嫋嫋盤桓在沉水香的煙氣裏。張思突然驚跳起身,裙裾帶起一陣風,將未燃盡的蠟燭撞翻。
“已過戌時!”她慌亂地拾起腳邊的藕荷色羅帕,轉身時銀絲步搖在發間叮當作響。
林彥秋望著那抹月白身影消失在遊廊轉角,長歎一聲將袖中緊攥的紙團攥得更緊。信箋上洇著半點水漬,該是方才擦去額間冷汗時沾染的。
林彥秋斜倚在檀木香幾上,將手中茶盞裏的碧螺春一口飲盡。青瓷盞輕叩在描金漆案上,發出清越的聲響。他起身甩了甩水袖,邁著虛浮的步子繞過屏風,屋內暖黃的宮燈勾勒出他月白長衫的輪廓。腳尖剛踏進門坎,便有銅鴿自窗欞投遞來一方羊脂玉牌,牌上朱砂小楷潦草寫著:“舍下未備香湯。”
他隨手抓起案頭拜帖,以細毫在素箋上批了行小字:“半炷香後。”複將帖子投入鴿籠,轉身就往浴桶前疾走。赤足穿過冷石地麵,濺起一灘溫水,來不及將外袍褪盡,便以巾幘裹身縮進杉木雕花架子床,仍不忘將朱漆桌案上的《山海經》翻至“女媧補天”那一頁。
銅鎖輕響時,他正將一卷《六韜》丟入腳盆。門扉開合間,一團青色影子隨風而入,待他再抬頭時,張思已帶著慣有的清冷嗓音立在簾外:“多謝賜湯。”
屋內爐火正旺,炭火在泥爐裏嗶啵作響。林彥秋剛翻過的《莊子·逍遙遊》被風翻到“鯤鵬”章節,他隨意扯過被褥裹住下身,腳尖在地磚上碾過水漬,掀開屏風欲尋掃帚清理,卻撞上橫在浴桶邊的玄色衣裳。雲肩處水漬蜿蜒而下,他喉結動了動,堪堪移開目光:“且慢,這石板地......”
話音未落,張思已提著濕漉漉的衣角湊到他眼前:“無妨,我來便是。”月光下,剪影裏分明可見衣襟下探出的半截藕臂,肌膚在暗夜裏泛著瓷器般的光澤。林彥秋隻覺腦中嗡地一響,喉結又上下咽了咽。
“方才,”他硬著嗓子開口,視線卻黏在對方發間垂落的銀色步搖上,“觀得一則笑談......”
張思踮起腳尖翻看案頭的《笑林》殘卷,烏發微垂遮住半張臉,隻露出發際處未褪盡的水痕。月光順著窗欞滑落,恰好在她腰間勾勒出墨色曲線。
“墨卿......”
聲音細若蚊蚋,卻讓林彥秋後背汗毛齊豎。他喉結艱難上下滾動,眼睜睜看著對方扶著窗欞轉過身來,玄色睡袍腰帶鬆了大半,露出裏頭藕荷色肚兜邊緣。
銅漏滴答聲突然急促起來,林彥秋隻覺一股熱流自丹田湧起,卻見張思已然轉身,玄色衣袍像潑墨山水般鋪散在地,露出雪白脊背。他渾身血液瞬間沸了,喉結急促上下滾動,恍惚間聽見屏風外傳來輕微的衣料摩擦聲。
“墨卿若不肯......”
低語未完,暖玉般溫熱的重量已貼上後背,帶著女子特有的體香。林彥秋喉結突地一顫,鼻尖幾乎能嗅到對方發間的檀香,卻在雙唇將觸未觸之際,聽見一聲輕喟:“既如此......”
屏風在狂風驟雨中碎裂,月光瞬間傾瀉而下,照亮交纏的肢體與散落的衣衫。
遠處城樓上,梆子聲正敲響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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