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土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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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麗斂袖作揖:“既是這位公子雅意,便請隨三位姐姐移步吧。”待祝知禮被引向側廂,她轉身衝林彥秋挑眉:“公子意下如何?”
魅眼橫波處,琉璃吊墜晃蕩如螢火。
林彥秋撫掌大笑:“既是文墨之戲,墨卿願領教!”語罷,那侍女遞上剔紅描金的簽筒,筒身繪著《西園雅集圖》。
他執起羊脂玉簽,展開時墨色小楷映入眼簾:“月進山影去!”
恰逢侍女奉新焙龍井,清茶入口刹那,林彥秋忍俊不禁。
那簡麗正湊近解簽,茶水竟全數濺在她雲肩繡片上。
“休怪!”
他慌忙起身,卻被簡麗按住:“公子莫動,這潑茶乃天賜吉兆!”
言罷竟不避嫌地微側嬌軀,任茶漬暈染酥胸輪廓,恰如《女孝經圖》裏雲鬢花顏。
何晉揉著被茶水濺濕的月白長衫,拾起地上的簽紙沉吟:“此乃‘鴻對雁,霧對煙’的變體,下聯難在‘月’與‘影’的虛實相生。”
話音未落,林彥秋已將折扇輕叩拂塵:“日出水花來。”
眾人皆驚,卻見簡麗輕撫胸前的茶漬,杏眼含春:“公子莫不是白石道人的隔世知音?這潑茶汙了雲肩,倒顯出‘月圓’二字。恰合古法潑墨留白之境。”
何晉撫掌大笑,直笑得發絲滑落鼻梁:“賢弟此才,怕是要載入《雅謔錄》》了!”
簡麗則盈盈含笑,袖中暗藏的同心結悄然鬆動三分。
恰逢此時,簡麗緩步上前,蓮步輕移間裙擺搖曳,其青絲挽成墮馬髻,鬢角斜插金步搖,身著一襲淺碧色的對襟衫,下配同色馬麵裙,其上繡著鴛鴦穿蓮紋,腰間玉佩叮咚作響。
她啟輕朱唇,笑顏如花:“今日不論那位公子成敗,三位客官的消遣皆算作東道之禮。還請二位公子挑選陪伴晚宴的姐姐。”說罷,她輕拍素手,門外魚貫而入六位女子,皆身著素白襦裙,裙上繪著淡雅碎花,恰似《女孝經圖》裏的女子,斜排成兩列,襝衽行禮,衣袂飄飄。
何晉湊近林彥秋,壓低嗓音,其身著月白長衫,袖口繡著鬆鶴延年紋:“賢弟莫誤會,此乃風雅之地。待會兒你挑一位中意且體態豐腴的女子,補養精氣神。”
他輕咳一聲,續道:“若陪宴的姐姐中意客官,可在更漏盡時主動相邀,不另收費。”
簡麗挪步至幾案旁,輕拈玉箸,笑問:“二位公子,可有中意之人?但說無妨。”林彥秋心生戲謔之意,抬手一指簡麗胸前被茶漬暈染的雲肩,打趣道:“若我瞧上你呢?”
簡麗不惱反笑,淺淺萬福後挨著林彥秋坐下,幽香近體。她俯身低語,耳畔熱氣拂動:“公子慧黠,奴家雖無哺育之乳,卻可作陪宴之資。”
何晉在旁打趣:“簡麗,哥哥我來此處數番,怎不見你陪一次?”
簡麗眼波流轉,輕啟朱唇:“何大人若您,能過‘文攻’一關,奴家定陪。”何晉聽罷,如皮囊泄氣,蔫頭耷腦:“我哪有那本事。”
林彥秋擺手道:“時辰不早,上菜吧。午後尚有公幹,餘事你來安排。”簡麗領命,喚來兩位女子。其餘人等退下後,二女抬著繪有《女史箴圖》的屏風置於案前,隱匿其後。屏風繪著兩位袒胸露臂的仕女,唯用絹布遮掩關鍵處,留兩個碗口大的洞。
菜肴皆是家常之物,無甚奢華,盡顯質樸。林彥秋心知肚明洞之用處,不多時,四隻飽滿自洞中探出。何晉大笑:“補氣養身!兄弟,我先行一步。”
說罷,拖椅至屏風前,仿若《金瓶梅》裏的場景,大快朵頤。
林彥秋皺眉不喜:“不習慣,碗取來。”簡麗略顯詫異,眼中閃過不解,但很快斂去輕佻之態。她取來青瓷碗,隱入屏風後,少頃,端出小半碗汁水,熱氣騰騰。
“公子趁熱飲下。”林彥秋也不推辭,一飲而盡,雖味腥,卻也作罷。
稍許,何晉意猶未盡地踱了回來,臉上掛著黠笑,伸手捅捅林彥秋,壓低嗓音道:“想聽殺豬嚎?”
林彥秋一怔,見何晉竟走到屏風後,按下一個暗藏的機關匣子。刹那間,祝知禮的嚎叫聲穿牆而過,聲聲入耳。
林彥秋暗道:“此地老板定是個深諳男子心性之人,若不去為官,實乃可惜。”
雖未言明,但聽祝知禮那般喊叫,想必是被那三位折騰得不輕。
林彥秋微微蹙眉,輕聲道:“罷了,關了吧,專心用膳。”何晉見狀,趕忙再次按動機關,屏風後複歸寂靜。
此時,屏風後又走出一位嫂子,她身著藕荷色褙子,下身搭配一條月白百褶裙,裙擺繡著水波紋。邊走邊攏著旗袍的紐扣,半邊雪白若隱若現。
那模樣,顯然是故意為之,定是老板的巧思,半遮半掩間最是勾人。
她輕移蓮步,走到何晉身邊,還未坐下,何晉便迫不及待地攬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在她身上摸索起來,全然不顧林彥秋在場。那嫂子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用筷子夾起一塊菜肴,輕輕喂給何晉。林彥秋這才明白土菜的真意,想必是無需客人動手的一種特殊招待,原來是這般雅趣。
簡麗也夾起一塊土雞,送到林彥秋唇邊,輕聲細語道:“公子請用菜。”
恰在此時,祝知禮敗興而歸,麵色憋得通紅。何晉見狀,大笑出聲,指著屏風前道:“你自個兒去補補!”
祝知禮笑罵著走上前,學著何晉的模樣,屏風後傳來婦人的嬌嗔:“公子,輕些咬。”
“禽獸!”
何晉和林彥秋同時斥責道。祝知禮不甘示弱地回擊:“你們這兩個賤人,還好意思說我。”林彥秋淡然一笑,說道:“現在站在道德製高點的是我們。”
祝知禮豎起中指,語氣中滿是鄙夷:“你們這兩個腎虧之人!”
簡麗在林彥秋耳邊輕聲問道:“酒該怎麽喝?”
說著,用手指了指何晉那邊。原來,何晉身邊的嫂子正含了一口酒,與何晉嘴對嘴喂酒,而何晉的手已經伸進了旗袍底下。林彥秋心中暗想,這嫂子不知給多少男人喂過酒?
然而,他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回頭對簡麗說道:“酒還是我自己來吧。”
簡麗麵色微微一沉,但很快恢複了常態,依舊笑盈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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