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簡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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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秋忽聞身後一陣馬蹄聲響,回首隻見一騎快馬飛馳而來,馬上之人身著官袍,正是州府官吏閔建。
閔建策馬至近前,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林彥秋身前,抱拳拱手道:“林大人,可是剛從臨安城歸來?這便往何處去?”
林彥秋微微一笑,抱拳回禮道:“剛從臨安城回來,本欲直接回滄山縣,卻不料在此遇到閔大人,當真是緣分。”
閔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壓低聲音道:“林大人,我今夜約了農林銀號錢掌櫃,這銀號可有分量,還望林大人給個麵子。”
林彥秋心中了然,官場酒桌之上多有乾坤。他思忖片刻,輕聲問道:“不知錢掌櫃喜好如何?”
閔建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才低聲道:“這錢掌櫃偏好成熟豐腴的良家女子,尋常胭脂俗粉入不得他眼。”
林彥秋聽聞,心中暗自苦笑,這官場往來,竟是連女子都成了攀附權貴的籌碼。
他思索良久,想起城中有一處喚作 “曲徑通幽” 的所在,收留了許多才貌雙全卻因故流落風塵的女子,雖身處青樓,卻依舊保有良家風範。
於是,他拍板決定道:“此事便交予我來安排,煩請閔大人稍候片刻。”
說罷,他吩咐車夫將馬車暫且停靠路邊,從懷中取出信箋,筆走龍蛇,很快寫下一行字 “曲徑通幽”,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對這即將安排妥當的事局頗為滿意。
林彥秋輕輕摩挲著手中的信鴿木牌,其上刻著一串暗號。他喚過身旁侍從,低聲道:“速將此牌係於信鴿腿上,送往曲徑通幽。” 信鴿振翅高飛,消失於蒼穹。
未久,侍從滿麵喜色而回,雙手呈上回信:“公子,曲徑通幽有回應了。” 林彥秋拆開信紙,隻見娟秀墨跡躍然其上:“公子安好,妾身簡麗在此等候,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字裏行間透著溫婉。
林彥秋微微一愣,一時竟想不起接待自己的那位姑娘名諱,心下稍有些不安。簡麗似乎察覺到他的遲疑,又補了一張小箋:“公子,妾身便是數月前曾為公子引路的簡麗,不知公子可還記得?” 林彥秋這才恍然,心下暗讚簡麗心細。他提筆蘸墨,略一沉吟,寫道:“哈哈,若我自報家門,姑娘能否憶起?” 這般以退為進,既保全了顏麵,又略帶詼諧,他頗有些得意。
不曾想,簡麗回複極快:“先生可是屯田司那位風姿卓然的公子?” 此言一出,林彥秋大驚,這女子竟能僅憑隻言片語便識得他,絕非尋常歌姬。他滿心欽佩,回信道:“簡麗姑娘果真聰慧過人,竟能憑音律辨人。” 簡麗回信謙遜:“哪裏,是公子氣質超群,令人難以忘懷。”
這般文墨往來,雖知是些逢迎之語,林彥秋仍覺舒坦。他正色寫道:“今夜有貴客臨門,其口味甚刁。煩請姑娘尋一位剛入行不久、體態豐盈且精通服侍之道的佳人,不知可否?” 簡麗稍作思忖後回道:“府中確有幾位偶來的姑娘,隻是她們白日另有營生,需待入夜方能前來。”
林彥秋心中稍定,又在信中著重提及:“身形豐腴為要。” 簡麗回信爽快:“公子放心,偶來的姑娘們各有絕技,怎會少了這一長處。” 這番安排,總算讓他心中有了底。
林彥秋摘了信鴿傳書後,心中暗自思忖起簡麗的能耐,這女子不僅八麵玲瓏,更善察言觀色,實乃不可多得的妙人。他暗暗盤算,若能將她招攬至滄山縣茶葉行當,日後與江南道往來時,便多了幾分勝算。自古為官者需錢權為基,然從官帑中取財終究是取禍之道。林彥秋既涉足車馬行當,又謀奪滄山茶業,單憑劉力一人操持,終究難放心。正思忖間,忽見院外春光正好,便信馬由韁往東溪橋而去。
午時已過,茶樓外青石板路上行人稀疏,隻停著兩輛油壁香車。林彥秋將玉驄馬係於槐樹下,輕車熟路踏入茶樓。剛進門,便見兩名迎賓侍女正掩袖嗬欠,忽見他身影,慌忙襝衽為禮。轉角處忽聞銀鈴笑聲傳來:“林公子好生薄情,方才傳書罷,人便到了,可是疑心姐姐不見你?” 近前一看,簡麗身著淺碧紗裙,腰懸玉佩,鬢邊一朵並蒂芙蓉,風情萬種。
“上次匆匆離去,實因事出匆忙。今日得空前來,也算略表歉意。” 林彥秋拱手作揖,話語中透著三分謙遜。簡麗卻佯嗔道:“月餘不見蹤影,偏用幾句甜言哄人。” 說著杏眼含笑,襝衽一福間露出半截雪白藕臂。
林彥秋見她嬌態,心知肚明此女非池中物,麵上卻波瀾不驚:“在下已調任滄山縣知縣,往後恐難常來。不過姐姐的能耐,實令墨卿刮目相看。若不嫌棄,墨卿倒想請姐姐出山。” 簡麗聞言嗤笑一聲,引他至幽篁包廂,親手捧上一盞蘭雪茶:“公子莫要打趣了,此處乃舍兄產業,小女子不過搭把手。再者,能耐與否,公子尚未考校過。” 語罷輕撫金釵,眉眼間盡是挑釁。
林彥秋深知此女伶牙俐齒,麵上卻愈顯從容:“不瞞姐姐,友人新得江南綢緞代銷,又將接手滄山茶莊。這樁買賣少不得精明人主持。若姐姐願入夥,日後分紅自不必說。” 簡麗聞聽綢緞茶莊,麵色微斂,慢悠悠添滿茶盞,沉吟道:“既如此,不知日後該如何稱呼公子?莫非仍是‘林主簿’不成?”
那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定了林彥秋心中對簡麗的看重。他愈發認定,定要將此女納入麾下。此女子僅憑幾句尋常話語,便能洞察其中深意,心思之敏捷,遠非常人可比。
然而,林彥秋深知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精雕細琢的竹質名帖,其上用工整的小楷書寫著自己的官職與府邸住址,雙手遞給簡麗,溫言道:“此帖上有我的府邸信息,姑娘可先遣人打探我那友人新設的綢緞莊,再思量是否入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