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散的賊兵反衝回來，崇禎見狀不但不怕，反而大喜過望，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笑意。
    雷驤營將士更是戰意滔天，越戰越勇，馬刀劈碎盾牌時迸出的火星混著血腥味彌漫，狼牙棒砸在盔胄上的悶響與手擲雷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剛剛返回來的賊軍被殺得再一次四散而逃。
    被圍追堵截的賊兵早沒了半分戰意，沒有膽子死拚，又因為督戰隊的存在而不敢回營，隻得朝著遠處墨色的山巒亡命奔逃。
    二十萬大軍就此分崩離析。
    張獻忠扶著箭樓欄杆，看著四分五裂的大軍，簡直是目瞪口呆：
    “娘求的，這都打的什麽屁仗！最初是老大他們三個5萬精銳被打崩，然後是老二的9萬人被打崩，現在朕的20萬大軍又被打崩……”
    他咬牙道：
    “別打了！再打下去，隊伍就散沒了，快吹號叫他們撤回來，保住家底。”
    汪兆麟也看出大軍即將四分五裂，親自吹響了號角。
    中軍的眾傳令官見狀，立刻取出號角，和大西丞相一起吹。
    “嗚嗚嗚嗚……”
    營中的號角吹的很賣力，逃散的賊兵立刻高潮了，他們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喊著“回營保命”的號子，瘋了般朝大營方向湧去。
    那規模是相當駭人，勇不可當，甚至不經意間衝潰了數支明軍千人隊。
    明軍千總們很快反應過來，他們通過旗語相互聯係，默契的配合，趁機從四處合兵包抄，迅速止住頹勢。
    長槍攢刺，火銃收割，箭矢齊射，把無心戀戰的賊兵殺得人仰馬翻。
    崇禎因為沒有衝營這一類屬性，沒有選擇冒險殺入賊營，而是帶著雷驤營左突右衝。
    他知道自己的少數兵力隻能衝潰敵軍，難以大規模殲滅，隻好全力驅趕賊兵，希望將更多的賊兵逼進山林，盡可能的瓦解獻賊的有生力量。
    城頭的楊正威見賊軍徹底崩了，立刻打開四方城門，派全部明軍衝了出去，掩殺賊兵。
    沔縣周圍陷入徹底的大亂鬥。
    當明軍千人隊追著潰兵抵達賊軍大營時，有人試圖衝擊敵營，試圖一舉衝潰敵軍。
    誰知剛靠近寨牆，便有箭矢如暴雨般砸下，大小石塊隙呼嘯而出。
    原來，身在營中的張定國知道大軍慘敗、張獻忠逃回大營後，立刻組織了相當的防禦力量，將大營布置的如同鐵桶一般。
    明軍數次衝擊都沒能成功，還折了三成人馬，不得不放棄襲營，轉而專心攆殺潰散的賊兵。
    ……
    這一戰殺到日落，依舊沒有停下，環山抱水的沔縣平原到處都是死屍。
    血色殘陽如泣血般緩緩墜入群山，漢江水為之變紅。
    嶓塚山、定軍山、天蕩山、米倉山的山溝山壑內，藏匿著數不清的獻賊潰兵。
    這些被殺破了膽的賊兵，或是蜷縮在陰冷潮濕的山洞裏，或是躲在茂密的灌木叢中，渾身顫抖，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暴露自己的行蹤。
    夜間，戰場上燃起星星點點的火把，宛如鬼火在黑暗中飄蕩。一隊隊明軍手持火把，騎著戰馬在戰場上四處巡遊，砍殺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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