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賊酋窮奢極欲，所聚財富罄竹難書，今幸得天地護佑、陛下神威，已然盡數繳獲。”
    崇禎一陣無語：“少說沒用的。”
    王相堯忙道：
    “回陛下，50兩以上的銀錠銀條共約三十萬餘枚。總計約兩千三百五十萬兩；
    十兩、五兩碎銀錠及散銀合重約三千零八十萬兩。
    銀質首飾、器具折算合計八百五十三萬兩。
    金錠金條總計約二百三十萬兩，金冊、金器及首飾，總重約一百六十萬兩。
    另有珍珠、翡翠、瑪瑙等珠寶，裝盛於一百單八個木箱中，價值難以估量，按近些年的價格，估計不低於一千萬兩。”
    他頓了頓繼續道：
    “還有一千六百萬貫銅錢，刀槍劍戟約五萬件，甲胄八千副，火器萬餘，雖部分浸水受損，然修複後仍可充軍用。”
    崇禎心算一番，暗自思忖：
    “這麽說，真金390萬兩，按現在的市價，合計4000萬餘兩白銀。1600 萬貫銅錢按去年的換率，可折算1000餘萬兩白銀。
    再加上6283兩貨真價實的白銀，足足價值一億一千萬兩！
    再算上珠寶和甲胄兵器，這一戰的繳獲，可謂驚天之財。
    果然，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王相堯見崇禎帝眉宇間凝著沉鬱之色，遂垂首躬身，聲線裏透著幾分刻意的恭順，諂媚道：
    “陛下，此番繳獲的金銀錢財和珠寶，奴婢覺得應該衝入內帑。
    畢竟，後宮的各位娘娘，都沒有幾件像樣的首飾和用具。
    再者，陛下在闖賊和建奴那邊的繳獲，基本給了國庫。這次的繳獲，可不能讓內閣搶走。”
    他是內廷的人，心裏自然而然向著內帑，這話雖是揣摩上意，卻也藏著內廷與外朝的微妙博弈。
    此言一出，張煌言相當不悅，上前半步道：
    “\"王公公此言差矣！內閣請旨用了繳獲銀兩，哪次不是為著賑濟災民、籌措軍餉、補全官員俸祿？哪次不是為著修繕城池、疏浚河堤的國之大事？”
    他語氣鏗鏘，目光如炬般掃過王相堯：
    \"朝廷用度皆係公器，何曾有半分入了私囊？公公口中 " 搶走 " 二字，究竟是何用意？”
    王相堯斜眼看過去，嘴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
    “可這是陛下親征繳獲的。”
    張煌言胸口微震：“內閣請用銀兩是為維係朝堂運轉，是為天下蒼生謀福！”
    王相堯收回斜眼，重複道：“這是陛下繳獲的。內閣用錢，自己想辦法征稅去。”
    張煌言還要反駁，崇禎擺手阻止：
    “內閣先是拿去了抄家的銀兩，又拿去了京營在宣府、大同一帶繳獲的銀子，足有6000萬兩。
    這些銀子用了三四個月的時間就花出去了，到頭來還虧空200萬兩。
    然後，他們告訴朕，開春後朝堂還有至少2800萬兩的財政預算支出！”
    說到這，崇禎一歎，眼中全是心疼，繼續道：
    “陝西大戰後，內閣將朕繳獲的4500萬兩悉數提走，如今戶部銀庫的封條怕是比朕的龍袍還要光鮮。
    算起來，他們可謂是大明的最大財主啦。
    若再將獻賊此處的繳獲撥入國庫，那些閣老們怕是要把向朕索要銀錢當成家常便飯了。
    朕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種索求無度啊。
    難不成內閣還要朕學那張獻忠，縱兵去搶掠天下百姓不成？”
    他頓了頓又道：
    “老虎灘的繳獲，在場的所有人都要保密，畢竟內帑空了很久了。”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張煌言心頭。他怔怔望著崇禎，心道：
    “這……還是我認識的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