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需要的東西，他們都提前準備好了。
    一旦需要，立刻就能拿出來。
    祁同偉看著手中的文書，滿意地點了點頭。
    祁同偉又跟身旁的幾個警察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去處理那個嫌疑人。
    跟胡建新一起來的人身份都挺高，甚至還有醫生在給劉行建檢查槍傷呢。
    這時候，劉行建一臉困惑，完全不清楚狀況。
    他本想問問祁同偉，但隔著一扇門，喊也喊不出來，隻能任人擺布。
    胡建新見祁同偉在沉思，有點糾結要不要開口。
    畢竟，他在更高層次掌握的信息更多，這是地方官員沒法比的。
    瞅見祁同偉的臉色，他輕輕歎了口氣，悄悄站到祁同偉旁邊，小聲說：“祁書記，劉行建這人沒什麽大問題。
    他就是個小人物，我們國資委的任務就是帶他走。
    但之後，發改委的人也會來，那就不一樣了。
    他們要對整個漢東進行全麵調查，您心裏得有個數。
    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麽岔子，明白我的意思吧？”
    祁同偉一聽這話，心裏猛地一顫。
    他使勁憋著沒表現出來。
    國資委隻是前菜，發改委才是主菜。
    祁同偉一下子明白了，這事絕對不簡單，是關乎生死的較量。
    既然是較量，就別談什麽善良，大家都是對手。
    得拚個你死我活，國資委不過是查漏補缺，真正的狠招還在發改委。
    發改委和國資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它才是真正的核心，決定國家的發展方向，權力也大得很。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對沙瑞金來說是致命打擊，對高育良卻是機會。
    這麽一想，祁同偉明白了當年趙立春來漢東的用意，提前打招呼，高育良早就有對策了。
    雖然沒明說，但也給三人創造了在鬥爭中保護自己的機會，這得靠他們自己把握。
    要不是胡建新提醒，祁同偉根本想不到這些。
    他也低聲謝了謝，慢慢退出房間。
    祁同偉開車直奔省政府大院，這時候高育良正躺在辦公室椅子上休息。
    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那樣能扛高強度工作，就算想幹也力不從心，所以每天都會抽空躺會。
    高育良的秘書見祁同偉來了也沒攔，由他進了辦公室。
    祁同偉見高育良在休息，也放慢了腳步，調了調空調，倒了杯水，坐在客座上琢磨起來。
    眼下的情況就這樣，剛安穩下來的局麵又開始動蕩了。
    發改委一出手，整個局勢就亂套了。
    雖然他現在的地位還算穩，但他心裏明鏡似的。
    他知道自己的公安廳長位置保不住了。
    他在琢磨著，這次發改委來漢東，能不能再撈點好處。
    想到這兒，他不禁微微一笑。
    不成，組織上晉升有規矩。
    他現在已經是副部級，再往上升基本沒門了。
    沙瑞金就算調整職務，頂多給他加個副書記的頭銜，然後撤掉公安廳長的職務。
    這結果和當年的高育良差不多，也能接受。
    畢竟書記的位子還在，而且他也習慣了靠補貼維持關係網。
    比如說，那點司法補助，足以讓大部分政法幹部保持忠心；而公安廳的那些特別補貼，不就是為了應對這種緊要關頭嘛？換了頭頭，一樣能得心應手地掌控局麵。
    所以現在公安廳廳長是誰坐那個位子，他根本不往心裏去。
    他心裏有數，所以壓根兒不犯愁。
    有得有失嘛，公安廳廳長這個位子雖說挺重要，但想達到他現在的級別，下一任那是想也別想。
    現在他也能像當年的高育良一樣，穩穩當當占著副部級的交椅。
    說實話，祁同偉現在這副樣子，讓他省心不少。
    “同偉，你什麽時候摸過來的？”高育良躺在沙發上，一睜眼就看到了祁同偉。
    他稍微愣了那麽一下，緊接著就問：“剛來沒多久，也就十幾分鍾。
    看你睡著呢，就沒敢打擾你。”
    聽祁同偉這麽一說，高育良點了點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小子好久沒來我這兒了，有什麽事說吧，我給你參謀參謀。”
    現在的祁同偉，跟當年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夥子可不一樣了。
    高育良以前老擔心祁同偉升得太快，兩年一級，怕他會栽跟頭。
    現在看來，是自己瞎操心。
    祁同偉現在穩得很，工作幹得漂亮，各方麵都沒什麽挑剔的。
    就是感情問題，讓他頭疼。
    老婆梁璐的事咱先放一邊，鍾小艾和高小琴的事也讓他鬧心。
    他心裏明鏡似的，但又不好明說。
    一提這個，祁同偉就轉移話題，辦公室也不是聊這些的地兒。
    這事讓他這個老頭子愁得不行。
    不過祁同偉接下來的話，立馬讓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剛才國資委派人來了，拿著國務院的命令，把劉行健給帶走了。
    我給沙瑞金打了電話，他讓我自己看著辦，我就把人給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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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隊的那個胡副主任還透露了個小道消息：國資委的人回去後，發改係統的人也要來。
    趙立春那邊開始反擊了。
    高育良一聽這話，臉立馬就拉下來了，心裏明白這事棘手了。
    趙立春反擊的速度也太快了，簡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作為省長，高育良不能再坐視不管。
    他現在可不是以前的書記了，他有責任保漢東的平安。
    這回他必須幫沙瑞金，但具體怎麽個幫法，這裏麵學問大了。
    是全力以赴還是幫一把算一把？是直接上手還是拐彎抹角地施壓？這裏麵道道多著呢。
    這時候，就是考驗高育良的時候了。
    高育良立馬警覺起來，直接問祁同偉：“這個消息，怎麽是那個主任親自告訴你的？”祁同偉愣了一下，心裏琢磨為什麽偏偏是自己得到這個消息。
    祁同偉心裏也犯嘀咕，這顯然不是因為自己態度好，更不是對方在給自己麵子。
    這年頭，誰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政治裏沒有碰巧的事。
    他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可能性，畢竟趙立春那邊肯定有他們的打算。
    要是個女的，祁同偉可能還會自戀一下，可對方是個理智又務實的男人，顯然不會玩這種把戲。
    這事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故意的。
    要麽是趙立春直接讓人幹的，要麽就是他暗示了什麽。
    祁同偉聽了直搖頭，不敢相信，但高育良卻十分讚同。
    他覺得祁同偉腦子轉得快，一點就通。
    高育良太了解趙立春那套手段了，這次真是出乎意料。
    可話說回來，這解釋最合理，背後搞鬼的隻能是趙立春。
    高育良雖然心裏有數，但還是既害怕又期待。
    他趴在桌子上，半開玩笑地對祁同偉說：“趙立春的事，這才哪兒到哪兒，你那份文件可捅了大婁子了。
    同偉，你現在可是個大人物嘍。”
    祁同偉一聽，臉刷地就紅了，他壓根兒沒想到交上去的文件會鬧出這麽大動靜。
    兩個有權有勢的部門突然來漢東，這壓力讓他直咋舌。
    他知道沙瑞金帶著田國富對付趙立春已經不容易了，公安部和最高檢雖然也在行動，但都藏著掖著。
    可趙立春的反擊太猛了，直接讓兩大部門強勢介入。
    祁同偉真怕後麵還有更大的麻煩找上門。
    他一聽高育良開玩笑，嚇得直擺手。
    “老師，您知道我是個實在人，上麵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別的事我可不清楚，也不參與。”
    關於趙立春的事，祁同偉說他交的材料都是真的，有憑有據，誰也別想說他不對。
    這次趙立春反擊，祁同偉倒不擔心自己，就是擔心高育良。
    因為高育良現在是漢東的頭兒，趙立春肯定會對漢東下手。
    祁同偉說：“趙立春反擊，您作為頭兒太危險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現在漢東局勢複雜，您要是有個萬一……”
    祁同偉說話沒遮沒攔，但高育良不介意，心裏還挺感動。
    他確實是漢東的頭兒，而不是沙瑞金。
    高育良對權力沒什麽興趣，他更想提攜祁同偉。
    他當省長也是碰巧了，所以對權力看得很淡。
    祁同偉有點慌，高育良安慰他說：“發改委來人查，也影響不到我，我是省長不假，但新官上任沒實權，漢東的事主要還是沙瑞金管。”
    不過既然有人來查，還是得有所準備。
    最好能留點證據，去北京述職的時候也好交代。
    祁同偉聽明白了，覺得自己有點過度緊張。
    趙立春主要是針對沙瑞金，不是高育良。
    這時祁同偉突然想到，趙立春剛到漢東時，接待他的人裏有李達康。
    李達康的光明峰項目在沙瑞金來之前就籌備了，這是趙立春的支持。
    祁同偉不由自主地說：“李達康？”
    高育良滿意地點點頭，拿起電話說：“達康，你來一趟，我找你有事，快點兒。”
    祁同偉瞅著滿臉堆笑的高育良，一聲不吭。
    李達康掛斷電話，心裏有些犯嘀咕。
    他對漢東現在的局麵越來越感到模糊不清。
    在這個關鍵時刻，高育良的電話讓他心裏有點不痛快。
    盡管他和高育良之間有那麽點默契，但說實話，他們倆鬥了幾十年，從林城那會起就沒真正合作過。
    就算上次有了默契，也還是感覺怪怪的。
    雖然他現在安全有了保障，但他心裏清楚，這其實是一種妥協。
    這讓李達康感到很不踏實，可又沒辦法，這是唯一的選擇。
    高育良這招，可能是他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
    他明白自己的處境，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混到最後拿個閑職，比如當個人大主席什麽的，退休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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