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現在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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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站台的時鍾碎片突然安靜下來。
    白起的指尖懸在最後一塊表盤碎片上方,神魂裏的時光霧不再翻騰。
    之前那些讓他痛苦的破碎記憶,此刻竟像找到了歸處,緩緩貼向掌心的碎片。
    有時候我們的記憶會零碎,在迷霧中不知道何處才是正確遠方,但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真實的,沒有瑕疵的答案。
    “最後一次了。”
    白起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塊碎片按向表盤。
    沒有爆炸,沒有時光流的拉扯,隻有一片溫和的光暈從表盤中央散開。
    時針、分針、秒針在光暈裏緩緩轉動,最終停在了“現在”的位置。
    不是某個具體的時刻,而是一種流動的“完整”。
    在這一刻,過去的記憶不再是刺痛的碎片,而是成了表盤上清晰的刻度。
    未來的虛影不再是恐懼的幻象,而是化作了指針前行的方向。
    連他神魂裏那些不屬於此刻的時光,都成了表盤邊緣最柔和的光紋,不再撕裂他的存在。
    反而讓“白起”這個名字,多了層厚重的溫度。
    “完美的時間……”
    時間之主的虛影從光暈裏走出來,流動的時光線不再冰冷,反而透著點欣慰。
    祂繞著白起轉了一圈,目光掃過他不再透明的左肩,掃過他掌心穩穩托著的完整時鍾,輕聲道:“你終於懂了,所謂‘完美’,從不是沒有破碎,是讓破碎的部分,都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白起低頭看著掌心的時鍾,表盤裏映出他的倒影。
    不再是之前那個帶著裂痕的虛影,而是完整的、帶著溫和笑意的自己。
    他忽然明白,之前的失敗,不是因為他的時間是“網”。
    是因為他總在抗拒那些破碎的時光,總在追求別人定義的“完整”。
    直到剛才,他不再執著於“拚好時間”,而是接納了那些破碎的記憶、不安的恐懼、柔軟的牽掛。
    這些東西反而成了拚湊完美時間的最後一塊拚圖。
    “時間的本質,是‘承載’。”
    時間之主的虛影伸出手,指尖的時光線輕輕纏上白起的手腕。
    “承載過去的遺憾,承載現在的心意,承載未來的未知。”
    “你是個好孩子,總怕自己的破碎會拖累別人,卻忘了,正是這些破碎,讓你更懂珍惜,更懂守護,這才是時間之主該有的心性。”
    時光線順著白起的手腕,慢慢鑽進他的神魂。
    沒有疼痛,隻有一種溫和的力量在流轉,像春雨滋潤幹涸的土地。
    他能清晰感覺到,歲月站台的時鍾碎片開始圍著他旋轉,每一塊碎片裏都映出他的過往。
    商場裏的相遇、地鐵裏的同行,這些畫麵不再模糊,反而像被刻進了神魂,成了他永遠不會丟失的記憶。
    時光線在白起腕間纏成淡金色的環,像一枚永不褪色的印記。
    時間之主的虛影停在他麵前,流動的光紋裏漸漸浮現出模糊的麵容。
    算不上年輕,眉宇間卻帶著種曆經歲月沉澱的溫和,像守了千萬年時光的老人,終於等到了可以托付一切的人。
    “我叫燼。”
    虛影的聲音輕了些,帶著點悠遠的疲憊。
    “不是什麽偉大的神明,隻是個守著歲月站台,等著‘傳承者’的老東西,早在三千年前,我的本體就已經消亡了,現在的我,不過是時光規則凝結的最後一縷殘念。”
    白起握著傳承令牌的手微微一緊。
    他想起之前在歲月站台感受到的孤寂,想起那些懸在霧裏的時鍾碎片,原來都是燼守了千萬年的證明。
    “您……等了很久?”他輕聲問,語氣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敬重。
    “久到快忘了時間的意義。”
    燼笑了,光紋組成的嘴角微微上揚,“我見過太多想掌控時間的人,有的想回到過去改變遺憾,有的想預知未來攫取利益。”
    “可他們都忘了,時間從不是用來‘掌控’的,是用來‘承載’的。”
    “你接納自己的破碎,珍視身邊的人,這才是我要找的‘時間之主’。”
    他的目光落在白起神魂深處,像是能看透他藏在心底的執念。
    “我知道你有想拯救的人嗎,就和當年的我一樣。”
    “但,拯救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或許會遇到時空的阻礙,會麵對規則的反噬,甚至會在過去與未來的夾縫裏,再次迷失自己。”
    白起抬眼,眼底沒有絲毫猶豫:“就算難,我也要試試,我不想再看著身邊的人,因為我的無力而受傷。”
    “好。”燼的光紋亮了些,像是在回應他的堅定。
    “記住,別把‘拯救’當成負擔,時間會給你最好的回答。”
    “或許那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卻是最適合你的‘過程’。“
    “就像你拚好的這枚時鍾,它沒有停在‘過去’,也沒有衝向‘未來’,而是留在‘現在’。”
    “因為所有的拯救,都要從‘此刻’開始。”
    話音落下時,燼的虛影開始緩緩消散,化作無數細碎的時光線,想散落在湖邊的花瓣。
    白起伸出手,想抓住些什麽,卻隻握住了滿手的溫和。
    那些時光線鑽進他的掌心,與手中的令牌融為一體。
    令牌上的“時”字瞬間亮了起來,周圍的時鍾紋路開始飛速轉動,像在演算著無數種可能。
    就在燼徹底消散的瞬間,周圍突然響起密密麻麻的“滴答”聲。
    不是之前那種空泛的時鍾碎片響,是真實的、帶著溫度的時間密語。
    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在此刻匯聚,發出山間小溪一般的嘩啦聲。
    這些“嘩啦”聲纏繞著白起,像無數雙溫柔的手,輕輕托著他的神魂。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傳承令牌,令牌上的時鍾還在緩緩轉動,指針指向的“現在”,不再是孤獨的時刻,而是連接著過去與未來的、充滿希望的瞬間。
    “我知道了。”白起輕聲說。
    密密麻麻的時間密語還在耳邊回響,像一首溫柔的歌,陪著他,走向屬於“現在”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