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門上的鈴鐺第n次被撞響時，張三昊正蹲在地板上躲避金毛的撲咬。那畜生眼睛泛著不正常的靛藍色，喉間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尖嘯，前爪揮過之處，金屬狗籠的欄杆上竟留下五道淺痕。
    “晚秋！把櫃台上的貓薄荷拿遠點！”他扯下背包裏的羅盤，金針正以逆時針方向瘋狂旋轉，“這些寵物被‘獸語符’強化了攻擊性，符咒源在——”話未說完，腳邊的布偶貓突然弓起身子，蓬鬆的尾巴掃過他手腕，羅盤表麵“哢嗒”裂開一道細紋。
    “張先生！您快想想辦法啊！”寵物店老板縮在收銀台後，圍裙上全是抓痕，“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一來，所有貓狗都像變了性子……”他話音未落，寄養區傳來籠子倒塌的巨響，三隻哈士奇正合力撕咬著隔離柵欄，唾液裏混著淡金色的光點——那是符籙生效時的靈光。
    林晚秋戴著白色棉手套，正用手機拍攝牆上的寵物須知。牆紙花紋間隱約透出朱砂繪製的符籙，她放大照片，發現符頭是茅山派特有的“斬鬼劍”紋，卻在符腹處多出三道扭曲的血線：“這是改良版的‘獸語符’，茅山‘畜牲道’的分支術法。”她抽出父親遺留的筆記本，翻到夾著幹枯銀杏葉的那頁，“上麵說，正統獸語符能讓人與動物短暫溝通，而邪修會注入‘暴戾咒’，讓寵物變成傷人工具。”
    張三昊終於抓住機會甩出一道“定身符”，符紙卻在接觸金毛前就燒成灰燼。他皺眉發現，寵物們項圈上的吊牌都刻著極小的“山”字紋——茅山禁術“山字訣”，專門扭曲動物心智。正欲掏出無人機勘察店內氣場，玻璃門突然被撞開，蕭凡頂著一頭亂發衝進來，腰間的電競手辦在奔跑中甩出殘影：“靠！老遠就聽見貓狗叫，乾元觀的監測羅盤都快轉飛了——”
    話沒說完，他突然定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著從桌底鑽出來的布偶貓。那團雪白的絨毛正甩著尾巴靠近，蕭凡的喉結劇烈滾動，右手不自覺摸向背後的斬妖劍，指尖卻在發抖：“清、清陽子！把那玩意兒弄走！”
    張三昊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蕭凡怕毛茸茸的動物。他強忍著笑，用羅盤引開布偶貓，衝蕭凡使眼色：“茅山首徒怕貓？說出去笑掉人大牙。”
    “少廢話！”蕭凡掏出手機，快速劃開《陰陽師》界麵，“我這是……這是保持道心！毛茸茸的東西容易迷惑心智！”他把手機舉過頭頂，屏幕上的式神動畫藍光映在臉上，“說正事兒，這些寵物的靈脈都被引向西北方——”他突然指向天花板，“樓上有問題！”
    三人順著樓梯來到閣樓，腐木味混著檀香撲麵而來。閣樓中央擺著七個陶瓷食盆，呈北鬥狀排列，每個食盆裏都泡著半塊發黴的饅頭，饅頭表麵用雞血畫著茅山“引靈陣”。張三昊用鑷子夾起一塊饅頭，顯微鏡般的符眼術下，他看見麵團裏纏著細小的動物毛發——不是貓狗，而是黃鼠狼和刺蝟的混合毛。
    “是茅山‘五大仙’的靈修術。”蕭凡捏著劍訣，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毛團，“把野仙精魄注入寵物體內，強行提升靈智，副作用就是讓它們攻擊性大增。”他突然指著食盆邊緣的爪印，“這些爪印不屬於任何寵物，是被圈養的野生動物——”
    “廢棄道觀。”林晚秋突然開口，她正對著牆麵拍照，剝落的牆皮後露出用指甲刻的字：“戊申年七月十五，收黃鼠狼三，刺蝟二，狸花貓一……”字跡旁畫著簡化的道觀平麵圖，後院有棵歪脖子樹，正是三天前她在父親筆記裏見過的標記，“我爸調查過茅山‘畜牲道’的地下交易，這些邪修在廢棄道觀裏圈養野仙，抽取精魄煉製獸語符。”
    張三昊的羅盤突然指向窗外，金針穩穩定在西北方三公裏處。他打開無人機app，操控飛行器升空，實時畫麵裏，城郊舊廠區的廢墟上，一座爬滿藤蔓的道觀屋頂正泛著淡金色靈光——那是茅山術法特有的氣場。
    “走，去廢觀。”他把無人機切換成夜航模式，突然聽見樓下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寵物店老板的慘叫聲混著動物嘶鳴衝上閣樓，剛才被定身的金毛不知何時恢複了行動，正咬著老板的褲腳往牆角拖，它項圈上的“山”字紋此刻紅得滴血。
    蕭凡臉色發白，卻硬是咬著牙甩出三道“驅獸符”。符紙化作藍光擊中金毛，那畜生卻隻是頓了頓，轉頭盯上了他。張三昊眼尖地看見，金毛舌根處貼著極小的屍油符，正是這玩意兒在抵消道術。他突然想起《天師秘錄》裏的記載：“畜牲道邪術，需以同類精血破之。”
    “晚秋，把你包裏的貓條拿出來！”他衝林晚秋眨眼，趁金毛被食物香氣吸引的瞬間，指尖快速在貓條包裝上畫了道“解結符”。金光閃過，金毛眼中的靛藍色褪去，委頓在地，舌根處的符紙也隨之飄落。
    “漂亮！”蕭凡吹了聲口哨，突然看見林晚秋蹲在金毛身邊，手裏捏著片指甲蓋大小的碎紙。那是從屍油符邊緣掉落的，上麵用蠅頭小楷寫著“天樞7”——林父的臥底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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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觀後院的歪脖子樹下，七個鐵籠一字排開，裏麵關著奄奄一息的黃鼠狼和刺蝟。蕭凡用斬妖劍砍斷鎖頭時，劍柄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鐵籠內側刻著的“困仙咒”應聲而碎。張三昊蹲下身，發現每隻動物的前爪都被割開，血珠正沿著地上的刻痕匯入中央的祭壇——那是用茅山“聚靈陣”改良的抽血陣。
    “祭壇中央有傳送陣。”林晚秋指著地麵的北鬥圖案，每個星位上都刻著不同的寵物店名，“他們通過獸語符收集動物精血，再用傳送陣送到某個中樞……”她突然指著祭壇邊緣的水漬，“這些是龍虎山秘製的避穢水，說明這裏有龍虎山的叛徒參與。”
    蕭凡蹲在旁邊，正用手機掃描鐵籠上的咒文。他突然笑出聲：“這些笨蛋，把茅山‘五大仙’的供奉陣刻反了，難怪野仙精魄會反噬。”他掏出隨身攜帶的電競充電寶，往祭壇中央一放，“借我的‘玄門充電寶’一用，給你們演示正宗的‘五大仙歸位咒’。”
    張三昊看著他煞有介事地掏出三張符紙，分別寫著“胡、黃、常、蟒、白”，按正確方位貼在充電寶上，忍不住搖頭：“你就不能正經點？”
    “正經能漲粉嗎？”蕭凡頭也不抬，“我剛才開了直播，現在全網都看著咱們救野仙呢。”他突然抬頭，看見林晚秋正對著鐵籠裏的刺蝟流淚，“喂，你怎麽了？”
    林晚秋舉起父親的筆記本，最新一頁畫著相同的歪脖子樹，樹下站著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抱著年幼的她：“我爸在筆記裏說，當年他和茅山弟子合作搗毀過類似的窩點，這些鐵籠上的編號，和他記錄的‘天樞7號行動’完全吻合。”她摸著刺蝟受傷的爪子，“這些野仙，可能還記得我父親的氣息。”
    祭壇突然發出嗡鳴，傳送陣的光芒開始閃爍。張三昊的羅盤顯示，傳送目的地正是之前電競館事件中出現過的茅山乾元觀方位。他當機立斷，掏出三張“追蹤符”，分別貼在蕭凡的手機、林晚秋的筆記本和自己的羅盤上：“蕭凡，你帶野仙回乾元觀療傷，晚秋跟我去看看傳送陣另一頭是什麽。”
    蕭凡抱著鐵籠，苦著臉看著懷裏的刺蝟：“能不能換你抱？我真的——”
    “少廢話，你的斬妖劍不是能鎮邪嗎？”張三昊把他推向傳送陣，“記住，用‘五大仙歸位咒’時，別想著你的手遊皮膚。”
    光芒閃過，蕭凡和野仙消失在傳送陣中。林晚秋突然指著祭壇角落的香爐，裏麵插著三根快燃盡的香，香灰呈“山”字形堆疊：“這是幽冥閣的標記，他們果然和茅山叛徒勾結了。”
    張三昊點頭，目光落在祭壇中央的凹槽上。那凹槽的形狀，分明和天機羅盤的底座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師父曾說過，茅山“畜牲道”本是正統術法，用於溝通生靈、化解人獸衝突，卻被邪修扭曲成控製動物的工具。
    “走吧，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他牽起林晚秋的手，踏入傳送陣的瞬間，羅盤突然發出蜂鳴，指針指向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方位——閣皂山。
    廢觀外，暮色漸濃。戴鬥笠的神秘人站在陰影裏，看著無人機遠去的燈光。他摘下鬥笠，露出腕間的朱砂痣，正是之前月子中心老板娘同款的“斷子煞”標記。而在他腳邊，一隻被斬斷前爪的刺蝟正艱難地爬行，背上貼著半張符紙，上麵寫著：“天璿命格覺醒之日，血河劍將飲三山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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