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泄憤殺人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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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一點,技偵支隊發來加密郵件。技術分析報告已完成,附帶解碼音頻與樓道監控補幀。
    程望第一時間將報告打印,帶到辦公室,反複通讀。
    姚然說過那句:“他總在我下班路上‘碰見’我。”
    而技術報告裏的gps軌跡對比,顯示的是:姚然的手機定位才是反複靠近胡澤民活動路線的一方。
    “碰見”,變成了“靠近”。
    這一轉變的含義,極重。
    淩晨兩點半,程望將姚然再度傳喚。
    她神情明顯疲憊,嘴唇起了幹皮,手腕輕微顫抖。訊問室光線刺目,她避開眼神,仿佛那束白光是拷問自身的目光。
    “你上一次說,是胡澤民反複騷擾你。但我們調取了你過去三個月的活動軌跡和通訊記錄,發現你曾主動到胡澤民工作的健身房周邊、他常去的商場、甚至他母親家附近徘徊。”
    姚然眼睛一縮:“我沒有……”
    “他手機上有你發來的微信截圖,你說‘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那樣看我,我根本沒法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姚然沉默。
    “你在騙我們。”程望說,“也許起初他確實對你動了歪心思,但從某一刻起,是你主動拉近了你們之間的距離。”
    他拿出那張“君悅快捷賓館”的開房記錄表,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姚然、胡澤民,2024年12月22日,1502–1718。”
    姚然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是誰想要的?”
    “他威脅我。”姚然終於抬頭,眼眶通紅,“我一開始……真的隻是出於求助,他說能幫我找份新工作。我太傻了。”
    “你丈夫知道嗎?”
    她劇烈搖頭:“不……他以為我辭職是因為老板性騷擾。”
    “你騙了他。”程望平靜道。
    姚然眼淚終究滑落下來,“我沒辦法說……他說他要是知道我背叛他,他會殺了我。殺了我、再殺了他自己。”
    “他”是誰?
    呂鑫,那個沉默寡言的維修工。
    情緒壓抑如密封罐,耐性像千斤頂,一旦失衡,便是徹底崩盤。
    程望查閱呂鑫過往記錄。他在小區電梯維修時因客戶質疑收費砸過對方的車門——賠了三千元,事後單位報備為“意外糾紛”。
    他在七年前因打架被拘留十日,案由是“婚禮現場與陌生男子爭執後拳腳相向”。
    這些零散記錄並不足以定罪,卻拚出了呂鑫的一個輪廓:極度在意尊嚴,情緒衝突時爆發力強,壓抑時間越久,爆炸也越猛烈。
    “你覺得她真的隻是受害者嗎?”吳啟問。
    “不,她是主動將情緒引爆的那根引線。”程望說,“她從未真正脫離這場局,她選擇了用‘隱瞞’保護呂鑫,也許更是保護她自己。”
    “她想擺脫過去的錯。”程望道,“可她沒想到,那段錯,是呂鑫無法原諒的地雷。”
    “如果是呂鑫動手,那麽他該如何做到在修車廠製造不在場證明?”
    技術組將汽配城監控細節放大,有一個畫麵被重新標記:
    呂鑫進入修車廠,但在七分鍾後,鏡頭短暫被貨車遮擋,再出現時,他換了外套——有人懷疑,調換過人。
    “也就是說,他找人頂包。”吳啟眉頭緊皺,“誰?”
    石剛——呂鑫的老同學,修車行合夥人,名下多筆高利貸記錄,且在當晚至淩晨多次用呂鑫手機發送定位。
    “調他來問。”程望說,“準備技術對比驗證。”
    四小時後,石剛被帶到訊問室。他一開始裝傻,但在識別照片和指紋采集後,終於低頭認了。
    “我……沒想到會出人命。我就想著幫老同學頂個班。”
    “他怎麽說的?”
    “他說他要去‘教訓一個人’,還讓我別問太多。他拿了五千塊給我……我真不知道他會殺人……”
    “他換了什麽衣服?”
    “一件淺灰色衝鋒衣。”石剛擦著汗,“他出門的時候帶了個塑料袋,好像是帶了手套和工具。”
    案發現場再次勘查。程望帶隊重返三樓,重新勘驗胡澤民房間。
    技偵報告更新:浴室下水口濾網上提取到少量殘餘液體,檢測為漂白劑,且混有少量血液成分。地麵被擦洗痕跡異常。
    “這是事後清理。”現場勘查員低聲說,“他試圖毀滅證據。”
    可殺人者若是呂鑫,又怎會清理死者現場?
    程望突然開口:“姚然來過案發現場。”
    他轉身走到樓道監控死角前,目光冷凝:“那段‘腳步遠離’的錄音,是她。”
    “她不是殺人者,但她到場後幫忙清理、破壞現場,成為了共犯。”
    案情基本閉環。呂鑫通過石剛構建不在場證明,親自潛入胡澤民家中行凶。
    姚然事後得知後進入現場,嚐試銷毀痕跡,選擇沉默,掩蓋丈夫行凶事實。
    二人,一個泄憤殺人,一個協助滅證。
    程望坐在筆錄室,打開錄音筆:
    “程隊,如果……如果你是我,你會說出真相嗎?”
    那是姚然問他的問題。
    他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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