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冷冰冰地說：“陳海也在幫張誌文呢，現在張誌文是不是想甩開他了？”他又問，“難道不是張誌文指使陳海這麽做的嗎？”
    陳陽繼續冷冷地接著說：“現在想撇開我們陳家，自己單幹？這也太美了吧？”
    陳岩石愣了一下，陷入深思。
    這意思是讓陳海幹脆把張誌文供出來，或許能減輕點罪責？
    “沒戲了。”陳岩石搖搖頭，“我現在根本聯係不上陳海，什麽都傳不過去。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陳陽卻冷冷地說：“不用你說，陳海自然清楚自己該怎麽做。”
    ...
    京州市看守所裏，陳海的狀態已經不太好。
    剛進來時，他還嘴硬得很，死活不認賬，說是另外兩人幹的，他隻是在盡力勸阻。可結果呢，還是讓那倆人把祁同偉打成了輕傷。
    但那倆人也不是吃素的，怎麽會乖乖背鍋？立刻反駁說這是陳海下的命令，非但叫他們動手，他自己也親自動手了。後來祁同偉昏過去兩次，陳海居然還讓他醒了三次，接著繼續挨打。
    對此，陳海堅決否認。
    “我和祁同偉是同學！”他咬牙切齒地說，“我怎麽可能動手？完全沒有理由也沒必要！”
    “我一直都在阻止，真的，一直在阻止，但就是沒用！”
    季昌明看著陳海，問：“這麽說你沒動手？”
    “絕對沒有！”陳海搖頭。
    當然了，這裏頭沒有監控設備，有沒有都無所謂，全憑嘴說了算。
    “不過，根據祁同偉的證詞……”
    季昌明平靜地說：“你動手了，還多次暴力攻擊，打了他的胸口和肚子，你不承認？”
    “可能是祁同偉記錯了！”陳海說，“他肯定記錯了，我真的沒動手！”
    季昌明冷笑：“陳海，你應該知道打傷公職人員的後果吧？既然明白，為何還要動手？”
    “我真的……沒動手！”
    陳海連連搖頭：“絕不可能，季廳長，您得信我！他肯定搞錯了。咱們可是同學，這麽多年交情，他一直對我挺好的。我真的沒打過他。”
    季昌明冷冰冰地遞給他一份文件：“你自己瞧瞧這是什麽？”
    陳海一愣：“什麽玩意？”
    “這是鑒定結果，”季昌明盯著他說，“我們在祁同偉身上找到你的dna，和他說你打他的地方完全對得上！而且在他指甲縫裏也提取出了你的dna，這應該是你掐他脖子時留下的。”
    陳海瞪大眼，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季昌明接著說：“我們查到的東西基本都符合祁同偉的說法，你別再抵賴了，這些就是鐵證，不是人的證詞，是實物證明！”
    陳海傻了眼。
    季昌明又冷冷地說：“你是體製內的幹部，你爸也在司法係統工作。你應該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吧。”
    說著，季昌明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濫用職權、刑訊逼供、故意傷人，你夠坐好幾年牢的！”
    陳海愣住了：“我……”
    季昌明繼續說道：“你現在最好說實話，事情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你現在還有機會將功贖罪！”
    “我……我……”陳海沉默了很久，抬頭看著季昌明，感覺渾身力氣被抽幹了。過了好久，才慢慢說道：“是張誌文。”
    “張誌文？”季昌明問，“就是呂州的那個市委書記張誌文？”
    “對，就是他讓我這麽幹的！”陳海說，“不然的話，我才不會動手呢。”
    “張誌文讓你對付祁同偉？”季昌明眯著眼睛問。
    “你可別亂說，要有證據才行！”陳海咬咬牙，“我有證據！”
    “什麽證據？”季昌明追問。
    “錄音！”陳海低聲說，“我和張誌文的對話我都錄下來了。我有錄音為證，是他讓我去對付祁同偉的！”
    季昌明抬起頭：“錄音在哪？”
    “在我家書房，藏在抽屜裏的一個磁帶裏，裏麵全是我們倆的談話錄音。”陳海小聲回答。
    季昌明又抬眼看了看他，緩緩問道：“還有別的要說嗎？”
    “還有一點，證人！”陳海報出了幾個名字，“他們都能證明，是張誌文下令對祁同偉動刑！”
    季昌明點頭說：“嗯，這事我記住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陳海低著頭慢慢說道：“沒了。”
    於是這份供詞就擺到了趙立春麵前。趙立春接過來看了看，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這麽說，張誌文確實是直接參與進來了？”
    季昌明點頭：“沒錯，陳海承認得挺清楚。除了錄音能作證外，還有證人呢！”
    “那就動手吧！”趙立春緩緩說道，“準備行動！”
    季昌明愣了一下：“真的要抓張誌文？”
    趙立春直截了當地說：“為什麽不行？證據這麽確鑿，抓他是因為他刑訊逼供，我們要讓他受到法律製裁，也是給呂州市的老百姓一個清平世界！”
    季昌明回答：“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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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證據全在手上，但季昌明心裏還是有點顧慮，猶豫片刻後問：“趙書記，張誌文他爸可是張海濤，是軍方的人？”
    “軍方的人又怎樣？難道軍方的人就能胡作非為不成？這算什麽道理？”
    趙立春冷淡地說：“去抓張誌文吧！”
    季昌明點點頭：“好！”
    ...
    這段時間，張誌文真的感覺到了一種煎熬。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徹底輸了，而且是那種一塌糊塗的失敗。他怎麽也沒想到，剛來呂州市不到一年，就要被調走。
    而且還要去個閑職。
    雖然憑借靠山硬、家裏關係多，或許還能東山再起，但他也知道，這是自己人生中永遠抹不去的汙點。他有了一道看不見的天花板，再怎麽努力也突破不了，除非運氣好得不能再好，各種條件都湊齊了。
    否則，原本能混到部級的位置，這輩子也就隻能是個副部級了。
    而在這段時間裏，負責呂州工作的主要是李達康和陳愛國。李達康出麵安撫企業家和商人的情緒；陳愛國則安撫工人。兩人配合得竟然意外地默契。
    呂州市居然開始平穩下來了，企業主不再離開，訂單回來了，隨之而來的是大量就業機會，一切都恢複如初。
    好像自己這個書記反而是呂州繁榮的最大障礙一樣。
    坐在辦公室裏，張誌文滿心不甘。
    張誌文心裏憋屈得慌，覺得自己一心為民，可大家卻不懂感恩。正生著悶氣，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進來！"他語氣不耐煩地喊道。
    門開了，季昌明帶著幾個警察走進來。張誌文看見是季昌明，皺眉問："季廳長，你找我什麽事？"
    季昌明瞥了他一眼，拿出拘捕令說："因為你涉嫌對國家工作人員刑訊逼供，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什麽？"張誌文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季昌明："你再說一遍？"
    季昌明重複了一遍："因為你涉嫌對國家工作人員刑訊逼供，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胡說八道！你們想抓我就直說！"張誌文大聲反駁。
    季昌明把拘捕令遞過去："這是拘捕令，你必須跟我們走。"
    張誌文接過拘捕令就想撕掉，旁邊季昌明冷聲道："你知道這後果嗎？"
    張誌文遲疑了一下，還是認真看了看拘捕令，說："我想打電話。"
    "不行！你現在得配合調查。否則我們會采取強製措施！"季昌明警告道。
    張誌文盯著季昌明，咬牙說："好，你等著！"
    這時一個警察拿出手銬，張誌文見狀臉色大變："你們要幹嘛？"
    警察直接把手銬扣在張誌文手上，季昌明說："這是拘捕，請跟我們走。"
    張誌文還想爭辯，但已經被帶出市政府大樓。出門時還顧及他的麵子，用手套包著手銬帶他下樓。
    剛出來就碰上李達康和陳愛國，兩人看到這一幕都笑了。
    張誌文氣得快要爆炸。
    李達康看著陳愛國笑嗬嗬地說："這呂州的大害蟲總算要滾蛋了！"
    "滾得好，滾得妙！"陳愛國也笑了起來："他要是賴著不走，估計呂州的老百姓都能給他背上一堆罵名。現在他一走，不光是老百姓，咱們心裏也舒坦了不少。"
    李達康點點頭，接著說道："聽說他是用刑逼供的。"
    "什麽？"陳愛國心裏一陣狂喜："這是要蹲監獄？"
    "這種事，"李達康聳聳肩膀，淡淡地說："我也搞不太清。不過這張誌文確實太過分了，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連栽贓陷害我們的優秀同誌都不顧，真是可恨至極！"
    陳愛國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他感慨道："走得好，走得好！"
    說實話，在某人的手下幹活，累得夠嗆，有時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錯事。但跟李達康合作一段時間後，陳愛國覺得自己的狀態恢複正常了不少。
    當然，這隻是現階段的感受。如果長期下去，等李達康的性格完全展現出來，他會玩起讓手下背黑鍋的把戲來，那手段絕對一流，讓人根本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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