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舊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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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梁都城,瑞寧。
聚仙閣內,蕭行雲此刻正大快朵頤的抱著一隻羊腿使勁兒的啃食,就像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這一囧樣引的一眾客人不時的朝這邊觀望,並竊竊私語,好像看到了什麽稀奇景色一般。
“我說……”秦妙惜坐在蕭行雲對麵,神色有些不滿但卻早已羞紅了臉,兩手放在懷裏,扯著衣角,“你沒吃過飯嗎?至於這麽狼吞虎咽嗎?”
“餓了嘛,”蕭行雲抱怨道,“我們一天天的那麽大的運動量,不多吃一點能行嗎?你也別吃這麽少,那個,森子,給妙惜也來一隻羊腿!”
小二打扮模樣的森子正在用毛巾仔細的擦著櫃台,聽著蕭行雲的大聲呼喊不禁轉過頭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用詢問的眼光看向秦妙惜。
“別看我!我不要。”秦妙惜使勁兒的搖了搖頭,心裏想著她才不吃那麽多東西呢,身為一個優秀的射手,可是要隨時嚴格管控自己的身材。
一個穿著粉紅的女人搖著扇子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森子,別管他們,來櫃台幫我辦點事。”
森子答應了女人一聲,放下抹布就來到了櫃台,趙淩舞歎息一聲,將一個沉沉的麻布袋遞給了森子。
“這裏麵是最近全國各地組織傳過來的名單,還有他們的令牌,你登記匯總一下,明天拿去總部對接。”趙淩舞打開櫃台上的賬本,邊提著筆邊對森子交代。
森子拿著沉甸甸的布袋,心情無比沉重,“這布袋比之前沉太多了。”
“犧牲在所難免。”趙淩舞不再說話,細心的看著賬本,不過看得出,她的麵色也不太好。
森子抱著沉甸甸的布袋,心情像是墜了塊鉛。趙淩舞的話像冰冷的石頭砸進他心裏,那布袋裏,是一個個再也回不來的名字和冰冷沉寂的令牌。
他默默轉身,準備去後院整理。
就在這時——
“哐當!嘩啦——!”
樓梯上方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翻滾撞擊聲,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悶哼和一個孩子尖銳驚恐的哭喊。
這突如其來的巨響瞬間打破了聚仙閣略顯沉悶的氣氛,所有食客都驚愕地抬頭望去。
隻見樓梯拐角處,一個渾身是血、幾乎看不出原本衣服顏色的人影,正狼狽不堪地從樓梯上滾落下來,他懷裏似乎還緊緊護著一個小小的人影,兩人如同滾地葫蘆般,重重摔在一樓的地板上,揚起一片灰塵。
“哇——!祖爺爺……嗚嗚嗚……”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瞬間響徹大堂。
“什麽人?!”秦妙惜反應最快,瞬間放下筷子,手下意識的想要摸武器,眼神銳利如鷹。
蕭行雲也猛地丟掉啃了一半的羊腿,油乎乎的手就要摸向了桌子下麵纏著布的銀槍,腮幫子還鼓鼓的,眼神卻已滿是警惕。
趙淩舞更是臉色一變,啪地合上賬本,厲聲喝道:“森子!清場!不好意思各位,請大家即刻請離!所有損失記我賬上!”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森子立刻放下布袋,如同一道影子般掠向門口,聲音沉穩卻帶著迫力:“各位客官,突發狀況!今日酒水全免,請諸位即刻離場,得罪之處,海涵!”他堵在門口,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驚疑不定的食客們。
食客們雖然好奇,但看著那渾身浴血的人影和掌櫃森冷的臉色,也知道事情不簡單,紛紛起身,帶著驚懼和議論匆匆離開,很快,偌大的聚仙閣一樓隻剩下碎淵盟自己人。
趙淩舞快步衝到那倒地的血人身旁,秦妙惜和蕭行雲也圍了上來。
離得近了,才看清那人的慘狀——衣衫破碎不堪,渾身布滿深可見骨的傷口,有些地方還在汩汩冒血,臉上更是血汙和灰塵混在一起,幾乎看不清麵容,隻有那雙緊閉的眼睛偶爾痛苦地顫動一下。
他懷裏死死護著的小女孩,大約三四歲,雖然也被摔得灰頭土臉,但似乎被保護得很好,隻是驚嚇過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傷……”秦妙惜倒吸一口涼氣,她見過不少傷員,但如此慘烈的也少見。
蕭行雲皺著眉頭,粗聲粗氣道:“還有氣兒!快救人!”
趙淩舞蹲下身,不顧血汙,迅速檢查那人的脈搏和傷勢,手指在他頸側探了探,又小心地撥開他臉上被血黏住的亂發,試圖辨認。
當那張滿是血汙、卻依舊能看出幾分熟悉輪廓的臉龐映入眼簾時,趙淩舞的手猛地一顫,瞳孔驟縮。
“這不是……是……他怎麽出現在這兒?!”她失聲低呼,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誰?”秦妙惜和蕭行雲異口同聲問道。
“梁沐雲!”趙淩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立刻抬頭對森子喊道:“妙惜!帶人封鎖後門!森子,去我房間把我的‘九轉回春散’和‘玉露膏’來!快!蕭行雲,搭把手,小心點把他抬到後麵靜室去!”
秦妙惜和蕭行雲聽到“梁沐雲”三個字,也是渾身劇震。
蕭行雲二話不說,小心翼翼地和趙淩舞一起,盡量平穩地抬起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梁沐雲。森子則立刻衝向櫃秦妙惜二樓房間的藥櫃,動作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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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苡萍被這突然的移動嚇得哭得更凶,小手死死抓住梁沐雲破爛的衣角不放。
趙淩舞看了一眼,對森子說道:“森子,先照顧好這孩子,給她弄點吃的,壓壓驚。”
森子點點頭,盡量放柔了僵硬的表情,走到苡萍身邊,笨拙地蹲下:“小妹妹,別怕,跟叔叔來,給你拿甜甜的米糕吃,好不好?”他伸出手,試圖去抱她。
苡萍驚恐地看著這個陌生人,又看看被抬走的梁沐雲,哭得更大聲,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森子有些手足無措。
聚仙閣內瞬間忙碌起來,緊張的氣氛彌漫。而閣外,瑞寧城的街道依舊喧囂。
……
與此同時,在距離聚仙閣幾條街外的繁華主街上。
司徒晚晴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走著。
她依舊是一身素白如雪的衣裙,纖塵不染,與周圍熱鬧的市井煙火氣格格不入。
一根褪色的舊綾帶隨意束著如瀑的青絲,發間斜插著一支樣式極其古樸,非金非木的暗色發簪,簪頭也沒有任何繁複的雕飾,隻有一點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暗紋流轉。
又回到這裏來了,原來已經一千四百年了啊。
司徒晚晴閉上眼,感受著周圍的繁華與喧鬧。
“你到這裏來幹嘛。”司徒晚晴的腦海中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不該你問的別問。”司徒晚晴冷冷的回應著意識中的話,“若不是你的元神一直影響我,我根本不可能心軟去救梁沐雲。”
她容顏絕世,說話時清冷得不似凡塵中人。
“哼,不是你自己說梁沐雲的命是你的,不準別人殺嗎?怎麽又成我影響的了?”那個聲音又在腦中響了起來。
“你話有點多了。”司徒晚晴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便往前走去。
行走間,裙裾微動,仿佛自帶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喧囂與塵埃隔絕在外。
然而,這份遺世獨立的美,卻無法阻擋凡俗的目光。
路過的行人,無論男女老少,無不側目,眼中滿是驚豔與癡迷。賣花郎忘了吆喝,挑擔的腳夫撞了人,茶樓上的書生失手打翻了茶杯……她的存在,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明珠,激起層層漣漪。
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麽大搖大擺的在大街上出現?
司徒晚晴獨自思考著,但很快又像變了一個人的樣子,立刻對此恍若未覺。
最終,她在一家賣首飾的店鋪前停下腳步,目光掠過那些珠光寶氣的金銀釵環,沒有絲毫停留,最終落在一支樣式簡單、用青色玉石打磨成的竹節簪上。
那簪子通體碧綠,溫潤內斂,沒有多餘的裝飾。
她拿起簪子,指尖拂過冰涼的玉身,眼神有些飄忽。這玉簪的青色……青藍青藍,好像很配某個人的劍光。
她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個渾身染血、眼神卻倔強不屈的身影。
“姑娘,好眼力!這玉竹簪可是上好的和田青玉,最配您這氣質了!”店家見她拿起,連忙熱情地推銷。
司徒晚晴回過神,眼神瞬間恢複冰冷。她放下玉簪,一言不發,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店家。
她又走到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
晶瑩剔透的糖漿在老人靈巧的手中化作各種栩栩如生的動物。一個小女孩拉著母親的手,指著一個小兔子糖人,奶聲奶氣地撒嬌:“娘親,我要小兔兔!”
司徒晚晴的腳步頓了頓,看著那活靈活現、透著甜香的糖兔子,清冷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波動。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個人,笨拙地試圖想要挽留她,買過類似的東西,好甜,好甜的。
她微微蹙眉,似乎想驅散這不合時宜的念頭,不再看那糖人攤,加快了腳步,將那些孩童的笑鬧聲和攤販的吆喝遠遠甩在身後。
隻是,那根青色玉簪的溫潤觸感,和糖兔子那甜膩的氣息,卻如同細微的塵埃,悄無聲息地落入了她冰封的心湖,漾開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她下意識地抬手,指尖輕輕拂過發間那支古樸的暗色發簪,眼神望向瑞寧城的某處方向的方向,複雜難明。
梁沐雲,下次見麵,我要取你的命。
梁沐雲,我要你好好活著,我想見你,你一定要來,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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