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記憶 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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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祿殿內,一縷縷青煙自香爐嫋嫋升起,在金碧輝煌的殿宇間蜿蜒流轉。
    玄知許端坐在蟠龍榻上,指尖摩挲著一枚黑子,凝神盯著麵前的棋盤。
    “君上。”白從艾雙手捧著一枚鎏金令牌,恭恭敬敬地遞上前。
    玄知許放下手中棋子,起身走到白從艾麵前。
    他接過令牌,修長的手指在鎏金紋路上輕輕撫過,卻在下一瞬將令牌往白從艾的腰封處掛去。
    “丞相不必如此。”玄知許含笑道。
    白從艾麵色一變,連忙跪地:“君上...”
    玄知許唇角微揚,轉身走向棋盤:“丞相與我下一局如何?”
    “是。”白從艾起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待二人落座,棋盤兩側的銅鶴燈搖曳生姿,將兩人的身影投映在織金屏風上。
    才下了三個來回,殿外便跑進來一個侍衛,在玄知許麵前跪下:“君上,二公子到了。”
    “將他請進來。”
    沈連安今日一襲素白長袍,外罩淺藍輕紗,發冠上兩道流蘇如月華般垂落肩頭。
    他剛踏入殿門,玄知許便伸手將他拉到榻邊。
    “現下可還有不適?”玄知許語氣溫柔。
    “已經好多了。”沈連安朝玄知許行過禮後,又轉向左相行禮。
    玄知許笑著製止:“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沈連安順著玄知許的力道坐在了玄知許身側,玄知許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另一隻手拿起棋子,放在棋盤上。
    這動作讓他身上傳來一陣清冽的香氣,沈連安眸光微閃,若有所思。
    好重的香味......
    白丞相就沒有察覺嗎?
    “你與白謹言關係不錯,這位左相便是白謹言的父親。”玄知許淡淡道:“哥哥現下在與白相對弈,你在一旁看看。”
    沈連安略顯緊張地看了眼棋盤,在玄知許鼓勵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看向棋盤。
    “哥哥…我不會下棋…”沈連安尷尬的拉了拉玄知許的袖口。
    “我們下,你看。”玄知許執黑先行,在棋盤中央落下關鍵一子。
    白從艾下意識看了一眼沈連安,心中疑惑更甚。
    他怎麽會認識白謹言?
    玄知許似是察覺到白從艾的疑惑,指尖輕叩棋盤:“想必丞相也聽說過兩年前宮中大火之事。”
    “都說是二公子不慎翻倒燭台引起的,其實不然。”玄知許將一枚白子輕輕按在星位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沈連安。
    白從艾眉頭微皺,落下一子將兩處散子相連。
    “那日他遭人擄劫,我們循著線索在滄州臨安鎮尋到。”玄知許打吃三子,語氣平靜:“隻是他如今...記憶全失了。”
    沈連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心中波瀾起伏。
    “那賊人如何闖進宮中的?可都抓到了?”
    “都抓了。”玄知許輕笑一聲:“至於你令郎...”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沈連安一眼:“他在忘憂城遇到了白謹言,多虧白謹言收留,否則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尋到人。"
    白從艾眸光微閃,卻見玄知許已經落下一子:“學院派他去曆練,據說是要寫五百人的脈案...”
    五百人!
    沈連安眼前一黑。
    自己在他那裏住那麽久,怕是一百個病人都不到。
    忘憂城那麽大,哪會真有人天天去醫館看病?
    他看著白從艾落下的黑子,又一次瞥見玄知許腰間新換的香囊。
    那濃鬱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讓他不由得皺眉。
    這味道......怎麽如此熟悉?
    察覺了沈連安打量自己的視線,玄知許笑出了聲:“弟弟別這般看著哥哥。”
    沈連安臉紅了些,垂著眸子不知可以做什麽,轉了一圈,悄摸的打量著他腰間的香囊。
    味道是從這香囊裏來的?
    他怎麽戴新香囊了?
    這味道也太衝了吧?
    似乎還有些像…自己之前調的那個香囊的味道。
    見沈連安在發呆,玄知許輕笑一聲:“稍後丞相留下一起吃午膳可好?”
    沈連安聽到聲音,抬起眸子看了眼白從艾。
    白從艾看向沈連安,回話道:“是。”
    …
    玄知許負手走在前麵,青石小徑蜿蜒,湖畔垂柳依依,沈連安和白從艾緩步跟在其後。
    一路行至湖心亭時,日影已西斜,在碧波上灑下一片碎金。
    玄知許在亭中主位坐下,指尖輕叩案幾:“傳膳。”
    話音方落,便有侍衛如離弦之箭般疾步而去。
    他偏頭看向沈連安,發現這幾日話多的弟弟今日竟格外沉默。
    玄知許不禁挑眉:“怎麽不說話?可是身子還未大好?”
    沈連安垂首立於階下,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他拱手行禮時,聲音細若蚊蠅:“沒有...隻是...”
    那結結巴巴的模樣,倒像是被什麽話哽住了喉嚨。
    玄知許失笑,溫潤如玉的嗓音裏帶著幾分促狹:“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謹?此刻又非朝堂議事,喚他一聲白叔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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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連安聞言抬頭,見白從艾正含笑望來,眼角細紋裏都漾著溫和。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輕喚:“白叔?”
    白從艾眼尾彎成溫柔的弧度:“二公子。”
    …
    待菜肴布齊,沈連安與白從艾也熟絡了幾分。
    他左手持勺將飯喂進嘴裏,忽而湊近玄知許耳畔,壓低聲音道:“哥哥幫我夾點這個可好?”
    玄知許正欲執筷,卻聽沈連安又道:“哥哥這個香囊味道太衝了。”
    那聲音細若遊絲,卻字字清晰地鑽入耳中。
    玄知許耳尖微紅,不動聲色地將香囊解下。
    正尷尬間,眼前白光一閃,那繡著雲紋的香囊已憑空消失。
    沈連安瞪圓了眼睛,看看白從艾,又看看玄知許,滿臉困惑:“這是...”
    白從艾放下青瓷筷子,唇角噙著笑意,卻沉默不語。
    “這是法力。”玄知許淡定解釋。
    沈連安愣愣看著,一道心聲在識海中炸開【你裝的真像】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回以一道心念「喲,被你發現了。」
    沈連安急忙伸出左手,卻怎麽也弄不出那道白光:“這個怎麽做到的?”
    白從艾解釋道:“修士皆可。是把東西收入儲物空間。”
    “何處的空間?”
    白從艾抬起右手,一枚古樸的青玉戒指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儲物空間,或自己的神識空間。”
    沈連安恍然大悟,轉頭可憐巴巴地望向玄知許。
    玄知許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手細細摩挲,忽而輕笑:“你如今沒有法力,用不上這些。”
    “我以前也沒有嗎?”
    玄知許垂眸,指腹在沈連安腕間輕輕劃過。
    良久,他才低聲道:“以前...確實沒有。”
    那些曾經屬於他的所有東西,甚至一針一線,都在那場大火中化為灰燼。
    先是在宮闈深處,繼而是在長老院,最後連蘭宅那方小小的天地裏也什麽都沒有...
    如今想來,竟是什麽都沒能剩下。
    一絲一毫,都不複存在了。
    白從艾敏銳地察覺到玄知許情緒微妙的變化,指尖一翻,一枚青玉鐲子便出現在掌心。
    他將鐲子遞到沈連安麵前:“二公子看看這個。”
    沈連安伸出左手接過,好奇地打量著這枚通體瑩潤的玉鐲,上麵隱約可見幾道流轉的靈紋。
    “這是什麽?”他抬頭問道。
    “儲物空間有許多形製。”白從艾耐心解釋:“或為錦囊,或作鐲環,亦或是戒指,皆可隨心所欲。”
    “原來如此。”沈連安把玩片刻,便將鐲子遞還回去。
    白從艾卻擺了擺手:“二公子戴著吧。”
    “多謝白叔。”沈連安笑盈盈地接過,將鐲子套在手腕上。
    看著玄知許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忽然促狹一笑:“哥哥說錯了。”
    “嗯?”玄知許抬眸。
    “我以前分明有過類似的物件。”沈連安晃了晃戴著鐲子的手腕:“戒指雖沒有,但鐲子卻是有的。”
    玄知許笑容微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你..如何知曉的?可是想起了什麽?”
    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尾音卻微微發顫。
    一旁的朝堂老手白從艾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玄知許這是...緊張了?
    沈連安仿佛沒注意到玄知許的異常,依舊笑得燦爛:“柳弦說送過我鐲子呢。”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帶著幾分發現秘密的得意。
    “好好好。”玄知許忽然暢快地笑出聲來:“是哥哥說錯了。”
    玉箸輕叩碗沿,他眸光微閃,卻再未多言。
    …
    散場後,沈連安與玄知許並肩而行。
    月色如水,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哥哥的香囊…”沈連安忽然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狡黠…“是不是也是一個儲物空間?”
    玄知許唇角微揚:“弟弟不妨猜猜?”
    沈連安不答,站到玄知許麵前,站的格外靠近他,仰著臉直勾勾地盯著他。
    近到仿佛能看清彼此睫毛的顫動。
    沒料到他突然做了這麽個舉動,玄知許一時怔住:“怎麽了?”
    “沒什麽。”沈連安挑眉一笑,突然舉起左手。
    那塊白從艾送的青玉鐲子泛著溫潤的光,而玄知許腰間的香囊正掛在他的食指上。
    玄知許看著他修長的手,一時恍然,不禁失笑:“我說你怎麽突然挨得這般近,原來是另有所圖。”
    沈連安不置可否,轉身背對著他,手指挑開香囊的係帶。
    一張薄如蟬翼的紙片悄然滑落。
    “這是什麽?”他拾起紙片,想要仔細端詳。
    玄知許瞬間如臨大敵,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沒什麽,快還我。”
    “沒什麽?”沈連安反而將紙片舉得更高:“沒什麽哥哥為何臉紅得這般厲害?”
    他故意轉過身,避開玄知許伸來的手。
    月光下,少年的側臉如玉般瑩潤,眼尾因促狹而微微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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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知許再次伸手去搶,手臂不自覺地舒展。
    這一動作竟將沈連安整個人圈在了懷中。
    溫熱的呼吸交錯,玄知許呼吸一滯,臉上紅暈蔓延至頸側。
    見狀,玄知許索性放棄抵抗,將他虛虛地攬在懷裏。
    沈連安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的動作有多曖昧,隻是挑眉道:“不搶了?那我可就看了?”
    紙片在月光下徐徐展開,沈連安的眸光卻驟然凝固。
    那紙上繪著的,分明是他的模樣。
    隻是這畫像...
    他猛地將紙片合上,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你...你...”
    畫中人眉眼含春,麵色潮紅。
    半解的衣衫露出精致的鎖骨,額角綴著細密的汗珠。
    那微微張開的紅唇,似是在邀請,又似在嬌嗔。
    這是...
    沈連安羞惱地站在那兒,震驚地手發顫,連帶著手中的紙片微微顫動。
    這哪裏是畫像?
    分明是將他做了聯想,把秘戲圖裏的神態挪到了他的臉上畫出來的…
    玄知許耳尖泛紅,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這...哥哥可以解釋。”
    “你何時畫的?!”沈連安的聲音都驚到有些許提高。
    月光下,玄知許鬆開了環抱著他的手,指節不禁收緊,垂眸掩去眼底的慌亂。
    他抿了抿唇,聲音低了幾分:“就是...從前閑來無事,畫過許多你的小像。每一張都裝進不同的香囊裏,每日換著戴...今日...實在沒想到會拿到這一張。”
    見他神色不似作偽,沈連安將紙片啪地拍在他胸口,繼而解開自己的香囊。
    一張泛黃的紙片飄落掌心。
    展開一看,竟赫然寫著“玄知許”三個字。
    沈連安挑眉,將手中的紙舉到玄知許麵前,故意板著臉:“這不是給我畫的小像嗎?怎麽變成你的名字了?”
    說著,他故意將畫紙抖了抖,月光下,那畫中人眉目之間的嬌慣之意愈發明顯。
    這嬌縱的樣子…
    玄知許喉結滾動,目光卻不受控製地落在那畫上。
    畫中人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與沈連安平日裏青澀的模樣判若兩人。
    可那眉眼間的神韻,又分明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這...”他聲音微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紙:“原是想畫些小像與你玩笑,誰知畫著畫著...就...”
    話未說完,他自己先紅了耳根。
    見事情再難隱瞞,玄知許輕歎一聲,牽起沈連安的手往南殿走去。
    夜風拂過廊下燈籠,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推開門,月色恰好穿過窗欞,灑在書案上。
    玄知許徑直走向那方烏木書案,修長的手指從厚重的典籍間抽出一卷泛黃的宣紙。
    “給。”他將小像遞到沈連安麵前。
    沈連安接過紙片,呼吸驟然一滯。
    紙上的少年正伏案執筆,額前碎發微亂,頰邊還沾著幾點墨跡。
    那隨意卻又生動的筆觸,將少年專注時的神態捕捉得淋漓盡致。
    “上回...我臉上都是墨跡,你怎麽沒告訴我...”沈連安聲音輕了下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邊。
    玄知許靜靜注視著他,眸光深沉如墨:“因為...哥哥喜歡。”
    他喉結微動,聲音有些發啞:“怕你又像從前那樣...走得無聲無息,什麽都不給我留下。”
    月光下,玄知許的眼眶泛起淡淡水光:“我真的...怕極了...”
    沈連安垂下眼睫,心頭突然湧上一陣酸澀:“你...”
    “我畫了很多。”玄知許突然伸手,將靠牆而立的書輕輕挪開。
    隨著書緩緩移開,牆上竟露出一個精致的暗格。
    玄知許從暗格中取出一個漆木盒子,打開來,裏麵整整齊齊碼放著數十個繡工精巧的香囊,最上麵是厚厚一遝宣紙。
    沈連安靜靜地伸出手,指尖剛觸到紙頁便微微發顫。
    隨著一頁頁翻過,無數個鮮活的“他”在眼前綻放。
    捧茶細品的,晨起束發的,鬢發微亂的,酣睡正香的,對鏡簪花的,低頭撿花的,追逐彩蝶的,耳畔斜插一朵海棠的...
    每一幅畫都細致入微,連眉梢眼角的神情都栩栩如生。
    有的畫角還題著小字:“卯時三刻,束發”、“晌午,逗魚”、“暮時,倚欄”...
    沈連安呼吸一滯,眼眶瞬間濕潤:“哥哥...”
    玄知許輕聲道:“今日你說香料太衝,其實那是最像你的味道...隻是調香師說...太淡的味道難以長久保存...”
    話音未落,沈連安突然撲進他懷裏,將臉埋在他衣襟處。
    玄知許僵了一瞬,旋即溫柔地攬住他顫抖的身軀。
    【嘟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畫像,積分加10,當前積分:650】
    …
    沈連安腳步虛浮地回到房中,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扶著門框勉強站穩,腦海中出現無數的畫麵,那些畫麵卻如走馬燈般不斷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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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了?】
    「頭疼...好疼...」
    【嗯,若想起了什麽便告訴我。】
    那些畫麵都是真實的嗎?沈連安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它們看起來如此清晰,可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在不斷否定。
    不對,不對的...
    玄知許...當真對自己如此殘忍?
    可現在他這般溫柔相待,又算什麽呢?是悔過?是贖罪?還是另一種更殘忍的折磨?
    胸口悶得發疼,呼吸越來越困難。沈連安眼前一黑,整個人重重栽倒在地。
    ...回憶。
    “我聽話...我聽話...”少年顫抖的聲音回響在黑暗中。
    …
    “折磨我...讓你這般興致高漲,我...為什麽...不配合你?”話語裏滿是絕望。
    …
    “是你不要我活...”哽咽的聲音消散在牢獄之中。
    …
    沈連安猛地從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裏衣。
    窗外月光如水,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而孤獨。
    他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卻隻握住一室虛無。
    玄知許…
    窗外,一輪殘月靜靜懸掛天際,恰如那段支離破碎的過往,再難圓滿。
    入目是齊錫玉跪在玄知許身前稟報的身影。
    可他的耳朵嗡嗡作響,聽不清半句言語。
    許齊錫玉似有所覺,朝他投來探詢的目光。
    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沈連安忽然注意到他微微張開的唇形。
    “弟弟!”
    玄知許急切的呼喚將他的神智拉回現實。
    沈連安怔怔望著他,喉間泛起一絲苦澀的澀意。
    許久,他才緩緩勾起唇角:“哥哥。”
    【你想起來了?】
    意識深處突然響起那道冰冷的聲音。
    「嗯。」
    【尋個時間自戕吧。】
    「好。」
    玄知許見他神情恍惚,連忙上前一步:“可還有哪裏不適?”
    關切的語氣裏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想再睡會...”沈連安避開他灼熱的視線,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腦海中翻湧的記憶碎片刺得他心口生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玄知許明顯鬆了口氣,忙不迭地應聲:“好。”
    說著便要替他掖好被角。
    “哥哥在這裏陪你。”
    沈連安強撐著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哥哥去忙吧,我睡一會就好。”
    他頓了頓,故作輕鬆道:“晚膳我還想吃昨日那個...”
    “好...”玄知許喉結滾動,最終還是妥協般地點頭,臨走時還不忘替他將錦被向上拉了拉。
    待玄知許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沈連安立刻攥緊了被角。
    指尖深深陷進掌心,卻壓不住胸口翻湧的疼痛。
    他閉著眼,呼吸漸漸平穩,仿佛真的隻是睡去一般。
    玄知許站在殿外,神色晦暗不明。
    直到確認裏麵再無動靜,他才轉身對齊錫玉道:“為何會突然暈倒?”
    “二公子身子越差...”齊錫玉垂首稟報:“暈倒的次數便會越多,後麵便會慢慢想起來。”
    玄知許長歎一聲:“最近...便辛苦你了。”
    齊錫玉拱手應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是!”
    殿內,沈連安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盯著床帳頂端。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過往正一點點從記憶深處浮現,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淩遲著他的心。
    沈連安靜靜地躺著,腦海中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曾經的那些折磨,與如今玄知許的溫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他痛苦又迷茫。
    玄知許到底是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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