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郡主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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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阿宮的正廳仍彌漫著羊肉湯的餘香,火炬在壁龕中燃盡,留下淡淡的鬆脂味。地毯上的草原圖騰在燭光中若隱若現,長桌上殘留著陶盤與銅壺,羊奶餅的碎屑與石榴籽散落一地,訴說著方才盛宴的熱烈。古勒蘇姆站在廳中央,暗紅絲綢禮服在燭光中泛著柔光,腰間的鑲玉腰帶映出細碎的光點,清麗的麵容帶著攝政郡主的威儀,卻掩不住眼角的柔情與疲憊。她掃視李騰與商隊夥計,聲音溫潤卻堅定:“阿哈茲大叔,夜深風寒,商隊就進城來,在城內兵營休息吧。我已命人備好床鋪與熱湯,弟兄們不必露宿。”
李騰站起身,狼皮大氅在燭光中投下長長的影子,黝黑的臉龐透著沙陀人的堅韌。他抱拳,嗓音低沉卻帶著一絲疏離:“多謝夫人盛情,但商隊還有行程,城外營地已備好,弟兄們習慣風雪,不敢叨擾。”他的目光沉穩,帶著幾分戒備,似不願久留這溫暖的宮殿。商隊夥計們紛紛起身,鬥篷下的鎖子甲輕響,動作整齊如刀,透著軍旅的幹練。
古勒蘇姆眉心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未多言。她輕輕點頭,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那好,路上小心。恰赫恰蘭永遠是你們的家。”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宛如雪地中的紅梅,堅韌而孤傲。燭光映在她清麗的麵容上,淚痕早已隱去,隻剩對故人的眷戀與對未來的期許。
李騰抱拳一禮,帶著夥計們大步離去,靴子踩在石板地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廳外的寒風呼嘯而入,吹得火炬搖曳,地毯上的圖騰仿佛活了過來,訴說著邊疆的蒼涼。杜尼婭站在古勒蘇姆身側,明豔的臉龐透著關切,低聲道:“郡主,阿哈茲大叔為何如此急著走?商隊風餐露宿,何必拒您的好意?”她靈動的眼神掃過廳外,鬥篷下的纖手不自覺地攥緊。
古勒蘇姆沉默片刻,目光投向廳外黑沉的夜色,喃喃道:“他有他的打算。”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掩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仿佛在揣測李騰的隱秘。席琳咬著唇,嬌俏的麵容帶著幾分擔憂,想說些什麽,卻被耶爾德茲拍了拍肩,英氣的笑聲打破沉寂:“別多想了!阿哈茲大叔是沙陀人,骨子裏就愛風雪!咱們先歇著,明天再說!”她豪邁的語氣點亮了廳內的氣氛,眾人紛紛散去,隻留古勒蘇姆一人,凝視夜色,思緒如雪花般紛亂。
翌日午後,恰赫恰蘭的天空湛藍如琉璃,陽光刺破薄雲,灑在雪地上,泛起耀眼的白光。城門外,商隊的駱駝低吼,駝鈴叮當作響,木車吱吱嘎嘎碾過雪地,留下深深的轍痕。李騰騎在灰色戰馬上,狼皮大氅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黝黑的臉龐透著果斷,目光投向東南方,巴什赫部落的穀地隱在遠方的雪霧中。他揮手,商隊緩緩啟程,鐵器與香皂的包裹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宛如一支沉睡的軍隊,悄然踏上征途。
烏爾薩推著木車,凍紅的臉龐滿是興奮,嘴裏哼著小調,胡茬上掛著雪粒,活像一隻躍躍欲試的大狗。他低聲對身旁的圖蘭沙嘀咕:“巴什赫部落聽說羊皮便宜,咱們這趟能多換點貨!”圖蘭沙目光沉穩,灰黑鬥篷下的身姿挺拔如鬆,低聲道:“少廢話,駕好你手中的馬車!”他的語氣冷峻,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仿佛對此次行程別有隱秘。商隊在雪地中漸行漸遠,駝鈴聲被風雪吞沒,隻留下一串轍痕,訴說著他們的去向。
沙阿宮的書房寧靜而肅穆,石牆上掛著織有草原圖騰的掛毯,木桌上擺滿羊皮卷軸,墨香與鬆脂火炬的清香交織。古勒蘇姆端坐雕花木椅,暗紅絲綢禮服換回了深灰亞麻長袍,袍邊繡著藤蔓花紋,腰間束著暗紅細帶,肩頭的羊毛披風微微晃動。她清麗的麵容透著疲憊,眼中卻閃著堅韌的光芒,手指輕敲桌沿,節奏沉穩,宛如戰鼓前的低鳴。
庫特魯格站在桌前,灰袍挺拔,眉宇間透著精明,手中羊皮賬本微微發黃。他低聲匯報,語氣鄭重:“郡主,我查過了,商隊在咱們這兒買的全是糧食,沒碰羊皮、毛毯。他們正前往巴什赫部落,那兒並未受災,糧食充足。關鍵是,他們賣農具和工具,換來的全是糧食,這買賣根本不賺錢!”他頓了頓,鷹眼微眯,聲音低沉,“我看,阿哈茲有事瞞著咱們!”
古勒蘇姆目光一閃,指尖停在桌沿,清麗的麵容閃過一絲探究:“不賺錢的買賣,確實蹊蹺。”她低頭沉思,纖手摩挲著腰間的玉帶,眼中閃過對李騰隱秘戒備的揣測。書房內的火盆劈啪作響,映出她堅韌卻疲憊的側臉,宛如雪地中孤立的紅梅,美麗卻帶著孤寂。
伊爾馬茲站在一旁,身披輕甲,英氣的麵容透著冷靜,手按腰間短刀,沉聲道:“郡主,阿哈茲是主上的父親舊部,堅決擁護主上繼承沙陀族長之位,還主動告知主上回歸安托利亞的消息。他們應不會與我們為敵。”她頓了頓,眼中閃過分析的光芒,“最合理的解釋,是他們要去見咱們要找的那夥土匪,那夥沙陀人與他們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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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勒蘇姆微微點頭,目光如刀,刺向掛毯上的草原圖騰,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決然:“若真如此,巴什赫部落或許有答案。”
“郡主,咱們真的還有必要關注沙陀部的事嗎?”賈紮勒站在書房角落,裹著黑袍,灰白的發絲從頭巾下垂落,眼中閃過質疑。她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倨傲,透著對沙陀事務的排斥,“如今,您已離開安托利亞,恰赫恰蘭才是您的職責!”
古勒蘇姆目光一冷,纖手猛地拍桌,木桌輕顫,墨罐裏的鵝毛筆微微一晃。她冷聲道:“伊爾馬茲,集結你手下三十名騎兵,全部選安托利亞跟來的老人,在沙阿宮側門等我。庫特魯格,先去忙你的事!”她的語氣果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眼中卻閃過一絲隱痛,顯然古勒蘇姆不願讓臣工窺見,自己的內廷,在關乎沙陀事務上,已然裂為兩派,而且矛盾日益激化。
庫特魯格抱拳一禮,灰袍微微晃動,退出書房。伊爾馬茲點頭,快步離去,輕甲的叮當聲在石廊中回蕩。古勒蘇姆轉頭,目光穿過窗欞,鎖定雪地中的城門,商隊的轍痕已模糊在風雪中。她低聲對外喊道:“德尼孜,備好馬車,我們去巴什赫部落,或許就有答案。”
德尼孜推門而入,騎裝袍衣勾勒出清秀的身姿,頭巾下的黑發隨風輕晃。她恭聲道:“是,郡主!要通知羅克曼集結軍隊嗎?”她的語氣輕快,眼中卻閃過一絲擔憂,靈動的目光掃過書房眾人。
“郡主,這不安全!”杜尼婭上前一步,明豔的臉龐透著關切,纖手緊握鬥篷,指節泛白,“巴什赫部落路遠,土匪出沒,隻帶三十人,風險太大!”她的聲音顫抖,透著對古勒蘇姆的忠誠與不安。
古勒蘇姆搖頭,目光堅韌:“不必了,就讓伊爾馬茲帶三十騎兵陪我們。既然與這些人和阿哈茲有牽扯,這夥沙陀人肯定和艾賽德有牽扯,就算和我們談不攏,他們也不至於當場翻臉。如果我們帶大軍前往,反而徹底沒談判的機會了;而且,若我們靠追蹤阿哈茲找到那些人,直接就圍剿,那我們與艾賽德也真的徹底決裂了……杜尼婭,就算我真的瘋了,但你肯嗎?嗬嗬。”
哈勒麥踏前一步,黑袍下的身姿瘦削,眼中閃過不滿:“郡主,您為何執意收攏這夥土匪?”她的聲音尖銳,帶著祭司的威嚴,透著對古勒蘇姆決定的質疑,“沙陀人的事,與恰赫恰蘭沙阿國何幹?”
古勒蘇姆目光驟冷,纖手緊握椅臂,指節泛白。她冷冷道:“得了!你們做好自己的事!”
“我的丈夫是沙陀族長,我收攏沙陀人,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隻要我這裏有一群沙陀人,就算艾賽德不想見我,也仍然會為了這些沙陀人來找我!等我們見了麵,我就能把我們離開安托利亞的事解釋清楚了。我相信,他會原諒我的。”她的聲音如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眼中卻閃過一抹痛楚。
“郡主,你為何一定要執迷不悟啊?”賈紮勒又說道,“艾賽德,為人輕浮,絕非良配!”
“我已隨你們離開安托利亞,賈紮勒老師,哈勒麥祭司,以後請你們別再幹涉我個人感情的事!”古勒蘇姆站起身,深灰長袍在火光中晃動,宛如一盞孤燈,照亮她心中的執念。
就在此時,門外風聲突起,仿佛有疾馬掠過的回響。德尼孜推門而入,眉眼清朗,身姿修長挺拔,一身深藍騎裝剪裁利落,襯得她英氣逼人。她單膝微屈,低聲稟告:“郡主,車馬已備,伊爾馬茲帶人正在宮門外候著。”
賈紮勒臉色瞬沉,拂袖而起,厲聲斥道:“德尼孜!你別不嫌事大!此刻催什麽?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嗎?!”
德尼孜回眸望她一眼,眼神清冷似刀鋒劃冰,語氣平靜而森寒:“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麽。”
德尼孜微微前傾一步,聲音低沉,卻每個字都清晰如利刃:“而且賈紮勒,其實……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說到底我是武職,不歸內廷管!何況你隻是一個教習,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我一直讓著你,是念在咱們同為郡主的手下,不想撕破臉——可你真當我怕你?”
“你!”賈紮勒氣得臉色鐵青,灰白發絲微微顫抖,“德尼孜,你放肆!”她聲音沙啞,帶著老師的威嚴,卻掩不住內心的震怒。
杜尼婭上前一步,明豔的臉龐上閃過一抹不屈的光芒:“郡主,等主子到了咱這兒,是該派她倆去侍寢了!也讓她們長長記性,看以後還敢不敢甩那副嘴臉。”她語氣清脆,略帶幾分玩笑的調皮,眼中卻藏不住對賈紮勒與哈勒麥的厭意,那靈動而鋒利的神色,猶如躍動的火苗,在沉寂的書房裏點燃了暗流洶湧的火氣。
“放肆!”哈勒麥猛地前踏一步,黑袍翻飛如驚起的烏鴉,一聲怒喝仿若雷霆震堂,“一個下賤的奴婢,竟敢在本祭司麵前妄議侍寢之事,簡直是恬不知恥!”她的聲音低沉卻有力,宛如風暴前夜的滾雷,帶著神職者特有的冷峻與威勢,“郡主,請準我訓誡這兩個目無尊長、口出狂言的奴婢,免得她們壞了內廷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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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勒蘇姆卻隻是輕輕一笑,眉梢眼角盡是揶揄之意:“哈勒麥祭司,我們天方教可沒有宗教裁判所——你擺出這副陣仗,是打算改行當審判官了嗎?至於侍寢之事,她本是內廷女官,在本郡主麵前分派人選,本就是職責所在,哪來‘恬不知恥’一說?真要較真,就算把她送上沙裏亞法庭,又能定得了什麽罪呢?
古勒蘇姆話鋒一轉,視線落在杜尼婭身上,語氣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戲謔:“說到底,杜尼婭倒也不是全無道理。德尼孜自從侍奉過艾賽德後,對待他的神情可不就柔和了許多?看來侍寢,的確能化解男女之間的隔閡、拉近感情啊。”古勒蘇姆說罷,回頭朝德尼孜一笑,眼中含著笑意,卻又透出一股看透人心的調侃。
德尼孜一愣,耳根微紅,俏臉泛起幾分羞意,卻也不退讓:“郡主,我敬重主子,是時間久了,看到了他閃亮的人品,是發自內心的,才不是因為……侍不侍寢。”她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明眸中卻湧出一抹堅定之色,少女的嬌羞與忠誠交織在一起,使她的辯解雖帶羞澀,卻不失清澈之意。
這時,賈紮勒猛然一掌拍在案幾上,沉沉一聲震顫,案上茶盞微傾,瓷響如寒鍾。她蒼白的手指微顫,灰白發絲隨之抖動:“夠了!郡主——若要我為那個小毛孩侍寢,我寧肯自刎於此!”她的聲音沙啞,帶著決絕,眼中閃過對李漓的輕蔑與憤怒。
哈勒麥臉色鐵青,怒意難遏:“杜尼婭,你用這等汙言穢語汙蔑聖職,我會如實上奏巴格達宮廷——你就等著被奪了職籍,革了名號吧!聖職女官,可不是你這種專門用來給人放洗澡水的婢女能放肆詆毀嘲諷的對象!”
“對!”賈紮勒尖聲附和,目光像刀鋒一般掠向杜尼婭,“我來郡主身邊之前,原是太後娘娘的陪嫁女官!我這就寫信求太後娘娘主持公道!杜尼婭,你別仗著郡主寵信,就敢目無尊長!你就等著被調回巴格達,去陪著那些冷宮裏的老物件一起慢慢熬死吧!”
杜尼婭臉色驟變,一時語塞,原本那點火氣已被羞辱與驚懼壓得快哭出來,她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語太過,已生懊悔之意,卻騎虎難下。
古勒蘇姆緩緩轉身,眼神如雪山冷月,寒意直逼心髒。她那雙曾溫柔如水的眸子,此刻卻仿佛凍結了整座書房的空氣。她聲音低沉,卻如寒霜之刃,每一個字都鋒利得足以切膚:“好啊!很好!”她停頓片刻,視線淩厲地掃過賈紮勒與哈勒麥,“這可是你們提出來,要用巴格達內廷的規矩,來給杜尼婭治罪是吧?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講規矩,那就按你們嘴裏的規矩來辦。”
古勒蘇姆緩緩走上前一步,步伐從容,宛如判官臨案。她的長袍在火光中輕曳,腳下的地毯仿佛都因她的威勢而微微顫動。她語氣平靜,卻一字千鈞:“艾賽德,是陛下親賜的駙馬,是我——古勒蘇姆的夫君。無論他曾做過什麽,隻要陛下未曾明旨剝奪他的身份,他就是你們的主子。若有一日,艾賽德親臨恰赫恰蘭——你們兩個。要麽,依禮侍寢。要麽,跪地自裁。你們自己選。”
古勒蘇姆頓了頓,唇角微微一翹,似笑非笑,笑意中卻不見一絲溫存,隻有一抹森冷的鋒芒:“你們都是巴格達內廷出身,難道忘了嗎?代主侍寢,是每一個塞爾柱內廷女官的分內職責。無論你是教習,還是祭司——隻要我一句話,將你們送進主子的寢帳,那一刻,你們的身份對主子來說,便無任何分別了。若你們對此有所不滿,盡可搬出太後娘娘來壓我。我也正想看看,太後娘娘是否真會為我命自己的宮人侍奉其夫君之事,而來訓斥我?”
古勒蘇姆輕輕抬眸,目光冷冷掠過哈勒麥與賈紮勒,語氣由淡轉寒:“說到底,你們不過是看我不順眼罷了。真有這般不快,也不必強撐,盡可上書太後,請旨調回巴格達。懿旨一下,你們收拾行李便走,我們從此一別兩寬,井水不犯河水。”
古勒蘇姆聲音一頓,唇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可若你們膽敢暗中在太後娘娘跟前巧言構陷杜尼婭……那我也奉勸一句:就我這種人——自小便死了親爹親娘,成年即奉詔和親,初為人母又領殘軍歸來,如今還要背著幼主鎮守一方的郡主——可不是宮裏那些隻會告刁狀的金枝玉葉。去啊,把她的名字報上去——看看是你們先討得懿旨將她調回;還是我,先一步請皇兄為你們雙雙敕封個‘盡忠殉職’的好名聲。”語未盡,袖已揚。深灰色長袍在火光中如鐵羽掠空,獵獵飛動,仿佛凜冬過隘口,一道冷風穿骨而過。德尼孜與杜尼婭垂首隨行,衣袂輕顫,不敢稍離寸步。
“郡主息怒!”賈紮勒終於忍不住,踉蹌追至書房門檻,語帶惶急,“我說的……不過是一時氣話,求郡主不要往心裏去!”
哈勒麥一聲冷哼,唇角浮起幾分譏諷,目光寒如削鐵的刀鋒,語調低得像針尖刺雪:“人都走遠了,你這才想起來求饒?方才拍桌子喊著要‘以死明誌’的是你;現在腿一軟,嚇得快跪下的,還是你。”她慢條斯理地抖了抖衣袖,聲音卻一寸寸逼近,“我不過是按規矩提一句,那小妮子這般嘴賤是要掃地出門的,你倒跳得比誰都快,一張嘴就奔著太後告刁狀去,巴不得將人往死裏整。結果呢?把那小妮子的主人真惹火了,你這副模樣,連三歲小孩都懶得搭理。依我看,你這張臉上寫的就是一個詞——欺軟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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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麥頓了頓,銀戒“叮”地一響,聲音脆得如冰敲玉石,笑意卻像蛇信子,從唇角慢慢探出,冷得直鑽人骨:“我在巴格達宮裏熬了一輩子,送走了三個哈裏發,好幾茬塞爾柱皇帝,那些皇子皇孫換得比馬市上的種馬還勤。你以為他們見了這身聖袍,就真肯繞道走?嗬,要說那些能讓男人丟命的把戲,我哪樣沒見過?哪樣不會?就那小毛孩?我若真有心,拿出來讓他嚐個遍,他用不了一個月就該進水房嘍。”
哈勒麥語氣一轉,笑意轉涼成鋒:“倒是你啊,賈紮勒——少在我麵前裝腔作勢。你是戴著‘教習’的頭銜,可你在宮裏幹過的那些好事……嘖嘖,在那些皇子皇孫們的嘴裏,你那模樣,比窯子裏討生活的還主動幾分。你也真是的,杜尼婭那瘋丫頭不過是隨口一調侃,咱倆按老規矩回敬幾句就是了。哪曉得你還真急了,氣得跟自家婚事被攪了似的,了……”
賈紮勒臉一紅,嘴角抽了抽,語氣扭扭捏捏地低聲道:“就算我的裏子爛透了,但裏子是裏子嘛,總還得撐個麵子不是?在宮廷裏混,‘又做又立’那是活命的法子。再說——誰告訴你我是真生氣了?真把我送去那小崽子帳子裏去,你以為我還能放過他?可惜啊,就算那黃毛丫頭真把咱這把老骨頭推進那小子的寢帳裏,那小子也未必肯領取。你自己回去照照銅鏡吧,如今咱這張臉,擱在民間,怕是早讓人改口叫‘奶奶’了。真要讓咱們上陣,我敢賭——哭著嚎著‘貞節不可辱,以死明誌’的,絕不是我,更不是你,而是那孫子自己,哈哈哈!”
“在宮廷裏你來我往,懟來懟去,算個屁事!”賈紮勒攏著袖子,嘴上硬氣,眼神裏卻滿是擔憂,“可這個黃毛丫頭也沒吹牛,她確實從屍山血海裏爬回來的——我就是怕,萬一她真氣狠了,對我下死手怎麽辦……”
倆人笑聲散盡,哈勒麥麵色一肅,冷意再起:“放心吧,隻要咱們不是真去告她身邊的那丫頭的狀,明天她見了我們,依舊是那副春風化雨的樣子,笑得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哈勒麥已經拎起裙角,大步邁出門檻,走到回廊處忽而回頭,斜睨著還杵在原地、麵色發白的賈紮勒,嗓音涼得像夜風:“怎麽,還等她轉身來收屍?走了,杵在那裏,丟的可不是她的臉。”
沙阿宮側門,雪花在寒風中旋舞,石牆上的雕花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一輛馬車疾馳而出,車廂覆著厚毛氈,車輪碾過雪地,發出低沉的吱呀聲。古勒蘇姆端坐車內,深灰長袍下的身姿挺拔,目光穿過車窗,鎖定東南方穀地的雪霧,清麗的麵容透著堅韌與期待。德尼孜與杜尼婭分坐兩側,清秀與明豔的臉龐帶著緊張,纖手緊握鬥篷,眼中閃著對未知的戒備。
伊爾馬茲騎在戰馬上,帶領三十名騎兵緊隨其後,輕甲叮當作響,短刀在腰間閃著寒光。她的英氣麵容透著冷靜,目光如鷹,掃視著雪地中的路徑,戰馬的蹄聲節奏分明,宛如戰鼓低鳴。騎兵們裹著皮甲,盔甲覆著薄雪,長矛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隊列整齊,透著邊疆軍隊的肅殺。馬車與騎兵隊衝出城門,雪地中的轍痕迅速被風雪掩蓋。東南方,巴什赫部落所在的穀地隱沒在雪霧中,山脈的輪廓若隱若現。古勒蘇姆的目光越過雪原,投向遠方,思緒如風雪般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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