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恰赫恰蘭灰羽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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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達的黃金門宮,宛如一顆沉睡在權勢與欲望中的寶石,靜靜嵌在幼發拉底河的碧波之畔。宮牆覆金,在夕陽餘暉中燃燒著熾熱光芒,仿佛凡人不可直視的神隻居所。宮內卻是另一番光景,迷離如夢境,幽香流轉不息,氤氳在重重帷幔與絲織之間。沉香與玫瑰水交織著乳香的幽意,化作看不見的手,牽引著人的神思。
寢宮穹頂嵌著馬賽克星圖,燈盞如晝,斑斕光影灑落在厚重的波斯毯上。中央烏木床榻雕刻著獅首,帷幕輕垂,金絲織紗映出一團模糊剪影,似人影交纏,又仿若夢獸潛伏。巴爾魯基亞爾克斜倚榻上,裸露的胸膛在燭火中泛著溫潤的光,碧璽掛飾隨他動作輕響。他懶散地撥弄著身側女子的衣角,目光悠遠而含笑,如猛獸既飽且倦,卻仍不舍咀嚼餘味。環伺左右者,皆衣袂輕盈、紗薄如煙,舉止若無骨,聲如呢喃。有人送果入唇,有人輕語耳畔,有人撥動琴弦,銀鈴與踝鏈的聲音輕柔,恍若細雨拍窗。那坐於懷中者低低一笑,指尖繞過護符,卻像不經意拂過他內心深處的某根弦,引得皇帝低笑一聲,似醉非醉地將她擁入懷中,語句未吐,已盡溫存。前方五名舞姬,赤足輕踏,衣袂飄飛。金屬腰鏈隨舞而響,音如碎玉傾落。肚皮起伏,腰肢如蛇,舞姿狂放又節製,似在用全身的線條向王座訴說一場纏綿的祈願。領舞者投來一個略顯放肆的眼神,引得周圍輕呼一片。琴鼓交織,節奏若疾若緩,仿佛人心之起伏,情潮之無常。
正當氛圍沉醉如酒,一道不合時宜的腳步聲闖入。宦官巴爾沙姆匆匆入宮,墨綠長袍掠過地毯,白巾下的眉眼藏著一絲不安。他手中捧著一卷用舊布包裹的奏報,卻並未引起波瀾。舞未停,香未散,皇帝也未回首,依舊半閉著眼,手指仍懶懶地在衣褶與肌膚之間遊移。巴爾沙姆低垂著頭,聲音尖細卻清晰:“陛下,古勒蘇姆郡主有一份奏報。”
巴爾魯基亞爾克懶洋洋地哼了一聲。他正將一名宮女拉到胸前,嘴唇在她耳垂旁流連,語氣漫不經心:“巴爾沙姆,你打開看一遍,告訴我她大概說什麽。”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耐,仿佛這奏報不過是擾了他興致的微風,遠不及懷中女子來得緊要。
巴爾沙姆熟練地展開破布,目光飛快掃過羊皮紙。片刻後,他清了清嗓子,恭敬道:“陛下,恰赫恰蘭的總督塔赫瑪斯普外出體察民情時,遭遇伽色尼王朝地盤上流竄過來的土匪,不幸遇難了。古勒蘇姆郡主來為他表功請求撫恤。另外,她已通過談判,招安了附近山地的本地土匪成為恰赫恰蘭灰羽營,以對抗來自鄰國的騷擾和威脅。大致就這些事。”
寢宮內的樂聲未停,舞姬們的金幣腰鏈依舊叮當作響,但巴爾魯基亞爾克的動作卻一滯。他猛地推開身前的宮女,那女子猝不及防,紗裙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肩頭,嬌喘一聲,慌忙掩飾。寢宮內的氣氛卻未因此冷卻——其他宮女立刻圍上來,爭相用嬌笑與輕撫重新吸引皇帝的注意。巴爾魯基亞爾克的目光卻冷了下來,凝滯數秒,仿佛在腦海中權衡著什麽。終於,他嗤笑一聲,語氣嘲諷:“即刻下詔表彰塔赫瑪斯普的忠勇,至於撫恤?嗬嗬,叫古勒蘇姆自己掏錢!”
巴爾沙姆微微一愣,小心試探:“陛下的意思是……”
巴爾魯基亞爾克冷笑一聲,眸中掠過一抹玩味的光。他伸手將方才推開的宮人攬回懷中,指尖在她腰側漫不經心地遊走,語氣卻已透出一絲寒意:“她這一手,倒也幹淨——暗樁拔得利索,借刀殺人,滴水不漏。不過我懶得與她計較,塔赫瑪斯普本就是個不中用的舊棋,棄了也罷。再說……她現在替我照看那孩子,功過可暫抵。可是,她還想向我訛錢,這就過分。嗬嗬,我這妹妹,從小就精明,可真是越來越會算計了。”語罷,他俯身湊近懷中女子,似是隨意地低語,卻含著幾分掩不住的笑意。女子輕呼一聲,軟倒在他懷中,寢宮內笑聲與香氣交織,如夜色中再燃的一盞焰火,妖冶卻不張揚。
“是!”巴爾沙姆躬身,準備退下。
“慢著!”巴爾魯基亞爾克忽然抬手,語氣慵懶卻威嚴,“就讓艾爾坦那老不死的,去恰赫恰蘭當總督,你告訴艾爾坦,除了密奏古勒蘇姆在幹點什麽,其他事一律都別插手!”巴爾魯基亞爾克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名宮女拉到膝上,手指在她頸間遊走,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討論一件微不足道的瑣事。
巴爾沙姆遲疑了一下,小心提醒:“艾爾坦,就是那個先投降十字軍,討了個封賞,後來又和十字軍鬧掰了,逃回來的艾爾坦?”
巴爾魯基亞爾克聞言,眉峰微動,眸中閃過一抹森寒。他忽地翻身,將懷中女子壓入錦被之間,動作親昵,卻語冷如霜:“艾爾坦那隻老狐狸,在我與突突什交戰時,竟還暗通款曲!如今卻厚著臉皮,以皇族之名來求差事——哼,要不是他還有點殘餘價值,我早把他的腦袋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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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魯基亞爾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語調愈發陰鷙:“正因他臉皮夠厚,命也夠硬,才最適合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艾爾坦與阿裏維德家族積怨已深,偏偏古勒蘇姆又是阿裏維德家族的媳婦——這對搭檔,妙極了。最親近的人,需時不時敲打;最卑賤的東西,有時也能派上大用。至於那些從黎凡特敗逃回來的貴族殘渣,以及他們的隨從、甚至那些敗兵——別讓他們在巴格達周圍生亂,全送去恰赫恰蘭。古勒蘇姆不是要充實邊疆嗎?那正好,讓她收拾這些燙手山芋。”
巴爾沙姆低頭應道:“是!老奴這就去辦!”隨即躬身退出,步伐輕得仿佛不願驚擾這香豔的狂歡。
……
恰赫恰蘭的城門口,冬日的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花,呼嘯著從遠處的山穀間吹來,拍打在厚重的石牆上。城門兩側,火把在風中搖曳,發出劈啪的響聲,昏黃的火光映照在守衛們的鎖子甲上,泛起冷冽的光澤。烏爾薩站在城門旁,身形挺拔,裹著一件有些破舊的羊毛鬥篷,鬥篷下露出他那身城防隊的製服——一件深灰色的粗布短袍,腰間束著一條寬皮帶,皮帶上掛著一把短劍和一個裝著火石的小皮囊。他的臉龐被寒風吹得有些發紅,濃密的胡須上掛著細小的冰珠,但他目光炯炯,透著一股不容商量的威嚴。此刻,他正俯身檢查一輛剛進城的牛車。牛車吱吱呀呀地碾過石板路,車輪上沾滿了泥濘,車上堆滿了麻袋,麻袋裏裝著麥子、幹果和幾捆毛皮。拉車的兩頭老牛低著頭,鼻孔裏噴出白汽,商販則裹著一件破舊的羊皮襖,縮著脖子站在一旁,眼神裏帶著幾分忐忑。
“打開這個麻袋。”烏爾薩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指了指車尾一個捆得格外緊實的袋子。商販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慢吞吞地解開繩結,露出裏麵滿滿的葵花籽。
“稅金三個銀第納爾。”烏爾薩說道。
商販遞上了錢,烏爾薩把錢丟進了一旁的陶罐裏,然後向商販點頭示意商販可以繼續前行。
烏爾薩身旁的兩名年輕衛兵忍不住偷瞄著商販,眼神裏閃過一絲貪婪,但烏爾薩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兩人立刻低下了頭。烏爾薩早已立下規矩:不許向商販索要任何好處,違者必受鞭刑。烏爾薩的嚴苛在恰赫恰蘭的城防隊裏無人不知,但商販們卻對他敬佩有加,因為他從不濫用職權,也從不讓他們多交一分稅金。
這時,一聲清亮的喊聲劃破寒風:“烏爾薩!”循聲望去,索克哈快步走來。她站在烏爾薩麵前,雪花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像是點綴了細碎的珍珠。
烏爾薩轉過身,皺眉道:“索克哈?這麽冷的天,你不在沙阿宮裏,跑這兒幹嘛?”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鬥篷上的雪簌簌落下。
索克哈抿唇一笑,聲音輕快:“換崗後,要來宮裏吃飯嗎?”她的語氣帶著邀約的熱情,眼睛卻不敢直視烏爾薩,低頭盯著自己的靴尖。
“宮裏吃飯?”烏爾薩瞪大眼睛,濃眉挑起,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他撓了撓後腦勺,憨笑道,“我一個守門伍長,怎麽能去沙阿宮吃飯?”
索克哈抬起頭,臉頰被寒風吹得微紅,急忙解釋:“宮裏有食堂,大家都在那兒吃!這是在安托利亞學的,是你家主上的發明,郡主把這個習慣帶來了恰赫恰蘭。郡主說了,你不當值時,跟伊爾馬茲、庫特魯格一樣,是她的婆家親戚!親戚麽,就能來食堂吃飯!”她說到“親戚”時,聲音輕了些,偷偷瞄了烏爾薩一眼,心跳得像擂鼓。
烏爾薩愣了愣,咧嘴一笑,眼中閃過激動:“還真有這好事?那我換崗就去!”他搓了搓凍僵的手,想象著食堂裏熱騰騰的羊肉湯、剛出爐的麥餅和一碗甜滋滋的棗茶,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索克哈點頭,叮囑道:“一換崗就來!晚了沒好菜!不過,麥餅隨便吃——你們那位阿裏公子把那老賊私藏的糧食都找回來了,分了一些給我們送來了,他這人還算仗義。”她頓了頓,鼓起勇氣,從布包裏掏出一件折得整整齊齊的棉襖,遞給烏爾薩,“喏,給你!你都沒件像樣的棉襖,恰赫恰蘭的冬天冷得要命!”
烏爾薩接過棉襖,入手沉甸甸,軟乎乎,像是新棉絮填充的。棉襖深棕色,針腳細密,袖口繡著小花紋,顯然費了不少心思。他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看向索克哈,感激道:“這是郡主賞的?那你記得替我向郡主謝恩!”
索克哈卻低頭,腳尖蹭著雪地,聲音細如蚊鳴:“不……不是郡主賞的。”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
“那哪兒來的?”烏爾薩撓頭,憨憨問道,眼神疑惑。
索克哈猛地抬頭,臉頰燙得像火燒,嗓音羞澀又急促:“我自己做的!”話音未落,她轉身就跑,裙擺在風中飄蕩,銅片叮當響,像一串慌亂的鈴聲。她一溜煙鑽進城門旁的巷子,朝沙阿宮跑去,隻留下一抹藍色背影,消失在雪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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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巴什赫部落的營地內卻是一片歡騰。夜幕降臨,星光在深藍的天幕上閃爍,篝火在大帳外熊熊燃燒,火光映照著部落中一張張笑臉。古爾人的巴什赫部落以遊牧和狩獵為生,營地由數十頂毛氈帳篷組成,帳篷上繪著粗獷的幾何圖案,周圍拴著馬匹和羊群。部落的男女老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歌聲高亢而悠揚,伴著羊皮鼓的節奏,充滿了草原的野性與生命力。女人們身著色彩鮮豔的長裙,頭戴綴著銀幣的頭巾,裙擺隨著舞步旋轉如花;男人們則穿著羊毛短襖,腰間別著彎刀,臉上塗著象征勇武的黑色油彩。
這場歡慶源於李沁的慷慨之舉。他不僅歸還了塔赫瑪斯普強征的糧食,還額外送還了巴什赫部落的全部存糧,以報答他們長久以來為他提供的庇護。相比之下,卡伊部落和薩蘭部落的待遇就沒那麽優厚了——李沁隻歸還了他們一半的糧食,另一半中,一成作為象征性的貢品送給了古勒蘇姆,其餘的則被李沁和他的“恰赫恰蘭灰羽營”收入囊中。這個新名字取代了“土匪”的惡名,帶著幾分威嚴與正統的意味。灰羽營的旗幟上,繡著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象征著李沁的野心與新生。
在大帳外,部落酋長烏茲巴什正與李沁並肩而坐,麵前擺著烤得金黃的羊腿和一壺清冽的山泉水。烏茲巴什是個滿臉風霜的老者,頭裹羊毛頭巾,胡須花白,眼神卻銳利如鷹。他舉起木碗,向李沁致敬,聲音洪亮:“阿裏,你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巴什赫部落永遠記得你的恩德!”李沁笑著回敬,臉上帶著幾分沙陀人特有的豪邁。他的長袍雖有些磨損,但腰間的鑲玉佩刀和靴子上精致的刺繡仍透露出他出身不凡。火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仿佛他早已不再是那個被追殺的落魄者,而是一個胸懷大誌的領袖。
烏茲巴什的女兒法圖奈坐在一旁,年輕的臉龐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生動。她身著藍色長裙,腰間係著一條綴滿銀鈴的腰帶,鈴聲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她正笑著與李沁交談,眼中閃著好奇與崇拜:“阿裏哥哥,聽說你曾單槍匹馬闖過塔赫瑪斯普的營地,是真的嗎?”李沁擺擺手,謙虛地笑了笑,卻不否認,引來周圍頭人們一陣哄笑。
不遠處的圖蘭沙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斜靠在一頂帳篷旁,手裏拿著一隻木杯,盛著清泉,目光遊移,臉上帶著幾分不屑。圖蘭沙是個高大的沙陀青年,眉宇間有種桀驁不馴的氣質。他的皮甲上滿是征戰的劃痕,腰間掛著一把彎刀,刀柄上鑲嵌著一塊碧綠的玉石,顯示出他的高貴出身。部落裏一位姑娘在今天早晨大膽地向他示好,送來了一條親手編織的羊毛圍巾,卻被他冷淡地拒絕了。圖蘭沙的理由很簡單:“我誌在沙場,無心兒女情長。”這話雖豪氣,卻讓那姑娘紅了眼眶,也讓部落裏的其他人對他多了幾分疏遠。此刻,他站在人群外,獨自啜著泉水,眼神時而投向李沁,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既有忠誠,又有不甘。
篝火旁,灰羽營的幾名頭領正與部落的頭人們分享美食,笑聲不斷,臉上都帶著久經沙場的堅韌。他們的笑聲中透著對未來的期待——李沁和古勒蘇姆的結盟,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財富與權力的可能。至少眼前,他們已經得到了實惠:那些之前跟著塔赫瑪斯普冒充土匪去打劫的普通人不但自己被屠殺,而且他們的家人可沒有塔赫瑪斯普家屬的那種優待,不但沒有撫恤金,而且還遭到了清算,那些人的家產和女人則分配給了灰羽營戰士們,男人們則淪為了古勒蘇姆自己名下的奴隸。
夜色已深,山穀中的風帶著涼意,拂動篝火餘燼,火星在夜空中一閃即滅,仿佛野地裏掙紮的夢。遠處傳來幾聲狼嚎,低沉悠長,提醒著營地裏的人們,這片土地從未馴服。
李沁站起身,抖落裘袍上的塵土,朝烏茲巴什和法圖奈點了點頭,算是告別。他的目光掠過人群,落在圖蘭沙身上,微微頷首。圖蘭沙默默放下手中木杯,跟上李沁,兩人並肩走向營地邊緣那處視野開闊的高地。
李沁望著那一簇簇微光,沉聲問道:“圖蘭沙,你選擇離開商隊而跟著我,是因為我是老主上的兒子嗎?”
圖蘭沙幾乎未作思索,脫口而出:“不是!”他頓了頓,語氣更堅定了:“是因為我相信,隻有你,才能帶沙陀人重新崛起。不一定要在震旦——哪怕是在別的地方,也可以。”
李沁怔了怔,沒料到這個一向寡言的少年說出這番話來。夜風拂麵,他的神情卻忽然柔和下來,似被什麽擊中了心底最深處。
“原來你看得比我還遠……”李沁輕聲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眼神裏卻是一片沉靜遼闊的光。他望向遠方,仿佛看見了一條嶄新的征途,在星光下緩緩鋪展。
……
在波斯高原崎嶇的山穀間,一條蜿蜒的土路被駱駝與騾馬反複踩踏,揚起陣陣塵土。沙陀商隊緩緩行進,車轔轔、駝馬啼啼,木輪的吱吱聲與蹄鐵敲擊石板的脆響交織成一曲沉默的征途。
山風從穀口吹來,帶著草甸的清香與雪峰的寒意,拂麵如刀。商隊旗幟在風中獵獵招展,旗邊早被風沙磨得破損卷角,如同沙陀人流離飄零的命運殘痕。
李騰騎在一匹棗紅高馬上,麵龐被寒風吹得泛紅。他神情肅穆,眉頭緊鎖,目光越過前方車馬,似穿過千裏風塵。他低聲喃喃,自言自語:“罷了……或許真隻有他那樣的二流子,才能成就大業……”他的話語被風卷走,消散在山穀深處,像是對命運投下的一粒微塵。
身後,商隊護衛披著皮甲,手按彎刀,警惕地掃視著兩側嶙峋的山崖。陽光透過雲隙灑在鐵器上,映出一片隱隱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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