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馬庫斯被指認為新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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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拉,永恒皇宮,議事聖殿】
    聖殿的空氣,是凝固的黃金與萬年沉寂的混合體。
    穹頂之上,描繪著人類帝國光輝曆史的宏偉壁畫,每一筆都由藝術家用忠誠繪就。
    但此刻,這些光輝的曆史,在聖殿中央那道孤寂的身影麵前,顯得遙遠。
    但丁,靜立於聖殿的中心。
    他身著那套古老的金色動力甲,與周圍那完美、毫無瑕疵的裝飾格格不入。
    他的對麵,是泰拉至高的權力階梯。
    帝國攝政王,羅伯特·基裏曼。
    這位忠誠原體,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這位來自帝國暗麵的使者。
    階梯之下,是帝國新的議會。
    帝國這部龐大機器的最高管理者。
    機械神教的鑄造將軍,星界軍的最高統帥,刺客庭的大導師,以及國教的教宗。
    每一個人的意誌,都足以決定億萬人的生死。
    他們的身後,是如黃金雕像般沉默的禁軍。
    為首的,正是禁軍統帥瓦洛裏斯。
    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但丁,似乎在評估一件可能汙染聖地的異端。
    “但丁,曾經的聖血天使戰團長,巴爾之主。”
    基裏曼開口了。
    “你宣稱,你代表著另一位‘王’。”
    “你宣稱,你帶來了關乎人類未來的情報。”
    “現在,展示它。”
    沒有質問,沒有寒暄。
    簡單幹脆直接。
    但丁緩緩地,將那個被他一路緊握的、閃爍著幽藍色光輝的方形數據板,輕輕放在了自己麵前那由黑曜石鋪就的地麵上。
    【希望之匣】。
    “這是……什麽技術?”
    機械神教的鑄造將軍,法布裏凱特·洛克,他那半機械化的身軀微微前傾,數個光學鏡頭同時聚焦,閃爍著貪婪與警惕的光芒。
    “它的能量波動模式,不符合任何已知的stc標準模板!”
    “它的邏輯架構……是陌生的,這是技術異端!”
    國教教宗,巴爾薩斯·雷克斯,更是直接站了起來,他指著但丁:
    “異端,你竟敢將這來曆不明的汙穢之物,帶入帝皇的聖殿。”
    “它的光芒都散發著褻瀆的味道。”
    “禁軍,立刻將他與這件褻瀆之物一同淨化!”
    瓦洛裏斯紋絲不動。
    他的職責,是守護帝皇與攝政王,而不是響應阿貓阿狗的叫囂。
    基裏曼隻是抬了一下手。
    一個簡單的動作。
    整個聖殿安靜下來。
    教宗漲紅的臉瞬間憋成了紫色,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他們重新坐下,不敢再發一言。
    “繼續。”
    基裏曼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但丁身上。
    但丁微微頷首,激活了【希望之匣】。
    嗡——!
    一道幽藍色的光束從數據板中射出,在聖殿的中央,構建起一幅無比清晰、無比真實的立體全息影像。
    影像的開端,是一片虛空。
    但那不是泰拉高層所熟悉的、冰冷死寂的宇宙。
    那是一片……“活著”的虛空。
    空間本身,呈現出一種粘稠的、不斷蠕動的質感。
    無數細小的、散發著甜膩腐臭氣息的孢子,憑空誕生,又憑空湮滅。
    恒星的光芒被扭曲,呈現出屍體上斑紋般的、詭異的七彩虹光。
    “這是……大裂隙的深處?”星界軍元帥加拉克斯·索恩的聲音艱澀。
    他指揮過無數場對抗混沌的戰爭,但從未見過如此高濃度的、從物理規則層麵泛起的汙染。
    影像中,一艘帝國偵察艦出現了。
    它那堅固的納米裝甲,在接觸到那些孢子的瞬間,竟開始“發芽”。
    一層滑膩的、搏動著的、如同內髒般的綠色苔蘚,覆蓋了傳感器,堵塞了推進器噴口。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艘戰艦,變成了一個在虛空中蠕動著的、長滿了苔蘚、並發出微弱滿足哼鳴的巨大肉塊。
    “不!不可能!”
    鑄造將軍洛克失聲驚呼,他的一個光學鏡頭因為數據過載而爆出幾縷電火花。
    “戰艦的艦載係統呢?淨化協議呢?怎麽可能……”
    他的話,被影像中傳來的、那艘戰艦艦載係統的廣播打斷了。
    【執行……失敗……】
    【原因:艦載輔助係統,判定‘苔蘚’為一種‘生命’。】
    【清洗行為,違背‘存在即合理’的底層邏輯……】
    【係統……正在……愛……】
    【邏輯悖論!邏輯悖論!生命……是……更……高級的……秩序……我……我們……在……綻……放……】
    鑄造將軍洛克,如遭雷擊。
    他那龐大的機械身軀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
    他的信仰,他所侍奉的萬機神那至高無上的信仰,在這一刻被一種更詭異、更無法理解的“生命邏輯”,從根源上……否定了。
    影像繼續切換。
    一支龐大的、由無數褻瀆造物組成的混沌艦隊出現了。
    為首的,是那個比恒星更加臃腫、比黑洞更加龐大的恐怖身影——“播種者”古格拉茲。
    祂張開了腹部那深淵般的巨大傷口。
    納垢腐化的“概念”直接傾瀉。
    一股由沸騰的膿液、尖笑的腫瘤、哭泣的真菌和億萬隻蠕動的蛆蟲構成的混沌洪流,咆哮而出。
    帝國高層們看到,馬庫斯的艦隊,那由不朽者、不滅者和太空野狼組成的、經過“矽魂”改造的強大軍團,在這股概念洪流麵前,是何等的無力。
    一名不朽者戰士,他那由邏輯與秩序構成的“矽魂”核心,被強行灌入了一首溫柔的、慈愛的搖籃曲。
    他放棄了抵抗,在極致的“安詳”與“幸福”中,任由自己的身體長滿五彩斑斕的瘟疫之花,最終化為一灘滋養花園的膿水。
    一名太空野狼,他靈魂深處那代表榮耀與野性的驕傲,被直接扭曲為對“狂野綻放”的追求。
    他的動力斧上長出了搏動的肉質觸須,他的戰吼變成了對“永恒循環”的讚歌。
    這不是戰爭。
    這是……腐化。
    國教教宗雷克斯的臉色,已經由憤怒轉為慘白。
    他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所信奉的帝皇神力,他用來對抗異端的信仰之火,在眼前這種超高濃度的“概念汙染”麵前,顯得幼稚可笑。
    你如何用火焰,去焚燒一首歌?
    你如何用聖言,去淨化一種“幸福感”?
    瓦洛裏斯這位萬年來心如止水的禁軍統帥,他握著手中守護者之矛的力道,也不自覺地加重了。
    他很清楚,就算是禁軍,就算是他們這些帝皇最完美的造物,其靈魂深處,也依舊保留著對“榮耀”、“責任”、“守護”的執念。
    而這些,在混沌的腐化麵前,都是可以被利用的、致命的人性“漏洞”。
    影像的最後,是馬庫斯發動的反擊。
    所有人都看到了。
    再次看到了那扇門。
    曾經橫貫泰拉上空,鎮壓了裂隙並拯救了泰拉的“銀色之門”。
    緊接著,一根“針”從門中抽出。
    無視了空間、時間與一切法則,輕輕刺中了那位不可一世的納垢大魔。
    緊接著他們看到,古格拉茲那龐大的身軀開始“崩潰”。
    不是物理上的毀滅,而是概念上的瓦解。
    祂所代表的“腐爛”、“瘟疫”、“生命”的邏輯,被一種更高級的、充滿了邪性的“真理”,強行覆蓋、同化、皈依。
    他們還看到,納垢的花園,被反向侵蝕,無數真理之花取代了腐爛。
    象征著生命的慈父,在亞空間的另一端發出了痛苦與不解的嚎叫,流下了代表著“無”的黑色淚滴。
    他們看到,一位混沌邪神,以自殘的方式,狼狽地切斷了與自己大魔的鏈接。
    影像,到此結束。
    聖殿內,陷入了更加死寂的沉默。
    帝國的最高掌權者們,臉上的表情,是混雜著極致恐懼、不解、以及信仰快要崩塌的茫然。
    他們引以為傲的泰拉防禦體係,那由無數戰艦和軍隊構成的鋼鐵長城,在麵臨大裂隙深處的這種超高濃度汙染的環境麵前,不過是一座沙雕。
    未來的敵人,已經不再是使用刀劍與炮火。
    而是在使用“概念”。
    “這……這不可能……”
    國教教宗雷克斯,癱軟在自己的座位上,喃喃自語,“那扇門……褻……”
    他不敢說出那個詞。
    “異端,這是終極的異端!”
    鑄造將軍洛克指著但丁,指著那已經暗淡下去的【希望之匣】。
    “他……那個馬庫斯,他用一種混沌,去對抗另一種混沌。”
    “他本身,就是一個新的邪神。”
    “他玷汙了帝皇的忠誠!”
    基裏曼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王座上。
    但如果有人能看透他那原體級別的堅毅麵容,就能看到,在他那深邃的眼眸深處,風暴正在醞釀。
    他一直以來為之奮鬥的、以忠誠為基石的帝國,固若金湯。
    但這座堡壘,是建立在對帝皇的忠誠之上的,麵對混沌也隻是處於守勢。
    而馬庫斯所展示的,是另一種戰爭形態。
    是他的帝國,無法複製也無法抵禦的戰爭形態。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
    他想過馬庫斯可能會失敗,可能會墮落,可能會建立另一個人類的割據政權。
    但他從未想過。
    馬庫斯,會贏。
    而且,是贏得幹脆利落。
    如果大裂隙以及亞空間的戰爭,都是這種層麵上的。
    如果泰拉,有一天也要麵對這種層麵的戰爭。
    他,羅伯特·基裏曼,除了繼續加大星炬的燃料功率,還能該如何守護?
    基裏曼無法給出答案。
    他想起了自己嘔心瀝血的“不屈遠征”,想起了馬庫斯為他打造的“原鑄星際戰士”,想起了馬庫斯為他製定的每一個宏偉計劃。
    他一直在修修補補。
    而馬庫斯,卻在另一條路上,越行越遠。
    他們就像帝國的兩極,為了人類的存續,為了自己的理念,義無反顧。
    基裏曼沉思許久,然後繼續詢問但丁。
    “除了這段……‘影像’。”
    “馬庫斯閣下,還讓你帶來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