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淵境的入口，藏在瀑布之後。
    丹恒舉起水君令牌，奔騰的水幕向兩側退去。
    一個幽暗的洞口浮現，石壁上，“鎮龍之印”的符文正散發著幽光，一股排斥的意誌撲麵而來。
    “這裏……讓人喘不過氣。”三月七抱緊胳膊，感覺構成她身體的“六相冰”都在哀鳴。
    “一個簡陋的排斥場域。”穹的目光掃過符文，聲音平靜，“主要靠核心的能量屬性進行驅離，對你這種能量體生物效果更明顯。”
    丹恒沒說話，握緊令牌走了進去。
    洞內豁然開朗。
    石壁上生長的幽藍苔蘚，無數龍骨般的鍾乳石從頂端垂落，下方水道蜿蜒，水中遊弋著發光的奇異生物。
    幽寂的美。
    “哇……這地方……”三月七一時忘了壓抑，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別看。”丹恒連忙拉住三月七，“水裏全是怨念，碰一下魂都會被扯進去。”
    話音未落，十幾道黑影猛地從水道中躍出，直撲三人。
    那是些沒有眼睛，渾身覆蓋著腐爛鱗片的蛟龍。
    它們張開滿是獠牙的嘴，發出撕心裂肺的憎恨哀嚎。
    “怨念實體！”
    丹恒長槍橫掃，槍風卷起浪濤，將一頭怪物砸回水中。
    三月七拉弓射箭，冰矢將另一頭怪物釘在石壁上，凍成冰雕。
    但更多的怪物從四麵八方湧來，無窮無盡。
    “不行，太多了！”三月七的箭矢剛射出，被凍結的怪物就被後續的同類撞得粉碎。
    穹的視線穿過混亂的戰場，望向溶洞的深處。
    怨念的源頭，就在那裏。
    “丹恒，它們的能量核心在裏麵，我們的攻擊隻能暫時打散它們，但它們又會聚合重生。”
    “那怎麽辦啊？”三月七急了。
    “丹恒開路，三月七掩護兩翼，”穹冷靜的分析形勢，“我們衝進去。”
    “衝？”
    “對，衝。”穹的眼神裏，是屬於馬庫斯的絕對意誌，“它們攔不住。”
    丹恒看了一眼穹的側臉，那股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氣勢讓他無法拒絕。
    “好！”
    他不再糾纏，長槍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整個人如怒龍出海，硬生生在怪物群中犁開一條通路。
    三月七立刻跟上，無數鋒利的冰錐在通道兩側拔地而起，構成了一道不斷延伸的冰牆。
    穹跟在丹恒身後，雙手插兜，步履從容。
    一隻腐爛的蛟龍頭顱從冰牆縫隙中鑽出，帶著腥風咬向他。
    它沒能碰到穹。
    在距離穹半米處，那顆頭顱猛地停滯，下一瞬就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隔、扭曲、淨化。
    借助穹的無形護盾，三人高速突進，穿過狹長的水道，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石窟。
    石窟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寒潭。
    潭水之上，一具龐然大物，被無數刻滿符文的鎖鏈捆綁著。
    一頭死去的巨龍。
    它的骸骨呈現出不祥的黑金色，巨大的頭顱低垂，空洞的眼眶對著潭心。
    孽龍。
    丹恒的呼吸停滯了。
    他的目光盯在孽龍的背上，那裏插著一把通體漆黑、造型奇古的劍。
    “支離……”
    赫然就是藥王秘傳的目標。
    他們的到來，讓整個石窟劇烈震動，孽龍那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兩團猩紅的火焰。
    “吼——！”
    三月七的身體猛地一顫，她眼中的景象瞬間改變。
    她不再身處溶洞，而是回到了那片永恒的冰封絕境。
    無數被冰封的、看不清麵容的親人，正用控訴的眼神看著她，他們的身體在冰層下寸寸碎裂，化為齏粉。
    “不……不要……”
    她慘叫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頭，信念在這一刻即將崩潰。
    丹恒的情況更糟。
    他被強行拖入了丹楓的視角。
    他看到自己手持長槍，親手將龍血注入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持明族人體內。
    “聽”到他們從求饒到詛咒的哀嚎，“聞”到那股龍血的腥甜，和刺穿同族胸膛時，槍尖傳來的那令人作嘔的觸感。
    “我……”
    丹恒跪地，長槍拄在地上，嘴角溢出絲絲鮮血。
    無盡的罪孽感，要將他的神智吞噬。
    在這片精神地獄的中心，唯有穹不受影響。
    那撕裂神魂的風暴，衝刷著他的身體，就像微風拂麵。
    他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又是這種層麵的衝擊，”他低聲抱怨，“你們這些土著神怪，就沒點新花樣嗎？”
    馬庫斯的靈魂，是一統亞空間混沌的存在。
    這種程度的精神衝擊，都無法讓他的靈魂泛起漣漪。
    他非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張開了自己的精神感知，品味著這龐大的負麵能量。
    【叮！檢測到‘龍尊之淚’與‘不朽之根’的因果殘響……檢測到蘊含‘背叛’、‘犧牲’與‘輪回’的龐大命途之力……】
    【簽到條件滿足，已觸發史詩級簽到！】
    【是否在此地進行簽到？】
    “是。”
    【簽到成功！正在抽取獎勵……】
    【叮！觸發千萬分之一暴擊！根源追溯啟動……正在連接……40k宇宙數據庫……】
    【恭喜宿主！獲得40k宇宙禁忌遺物——靈能骨杯！】
    一股冰冷、神聖而又殘酷的記憶碎片，湧入穹的腦海。
    那是一個坐在數萬戰友屍骸堆上的星際戰士智庫。
    他用戰術匕首，冷靜地撬開自己的顱骨，鮮血混合著腦漿流淌下來。
    他口中念誦著戰團的古老禱文，眼中沒有痛苦，隻有將自己的一切，包括頭骨與靈魂，都奉獻給帝皇鑄成永恒戰爭器具的狂熱與榮耀。
    穹的眼中，閃過同樣的光芒。
    他看著眼前這頭由無盡怨念構成的巨龍之魂，轉過頭對著還在精神地獄中掙紮的丹恒和三月七，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抱歉了，龍骨前輩。”
    穹舉起右手，一隻由蒼白骨質構成的、雕刻著繁複聖紋的杯子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你的痛苦，我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