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幽冥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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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山林最是黑暗。林墨從淺眠中驚醒,發現小雨不在身邊。他猛地坐起,右臂傳來一陣刺痛——陰煞侵蝕的傷口雖然被沈青玄的藥物控製,但遠未痊愈。
    "小雨?"他低聲呼喚。
    屋內靜悄悄的,隻有六婆在裏屋的鼾聲和門口沈青玄均勻的呼吸聲。月光從窗戶縫隙滲入,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
    林墨輕手輕腳地下床,避免吵醒守夜的沈青玄。他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夜風立刻灌了進來,帶著鬆針和泥土的氣息。門前空地上,一個小小的藍色身影抱膝而坐,仰頭望著星空。
    "怎麽不睡覺?"林墨走到小雨身邊坐下。
    小雨嚇了一跳,隨即靠過來:"睡不著..."她抬起手腕,鎖鏈印記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紅光,"它一直在跳...像是要告訴我什麽..."
    林墨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印記摸上去比平時熱,而且有規律的脈動,像是某種活物。
    "疼嗎?"
    小雨搖搖頭,又點點頭:"不像是疼...但是好難受...心裏慌慌的..."
    林墨望向山下被黑暗吞噬的清河村方向。自從在祠堂看到那截嬰兒手臂後,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盤旋:血衣婆婆為什麽稱小雨為"第七把鑰匙"?幽冥教收集七把鑰匙要做什麽?陳老又為何恰好出現在祠堂?
    最重要的是,小雨與這一切有什麽聯係?
    "哥哥..."小雨突然抓緊他的手,"有什麽東西...在叫我..."
    "什麽?"
    "從村子裏..."小雨指向清河村方向,大眼睛裏滿是恐懼,"很輕很輕的聲音...叫我"小七"..."
    林墨脊背一涼。血衣婆婆在祠堂裏也這麽稱呼小雨。
    "別理會它。天亮我們就離開這裏。"
    小雨點點頭,但眼睛仍不自覺地瞟向山下。林墨注意到她的靈體比平時暗淡,邊緣處有細小的波動——這是能量不穩定的表現。
    "我們回去再睡會兒吧。"他站起身,牽著小雨往回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像是某種動物垂死的哀嚎,卻又帶著不似人類的扭曲。聲音來自清河村方向。
    沈青玄瞬間出現在門口,桃木劍已然在手:"進屋。立刻。"
    三人退回屋內,六婆也被驚醒,匆忙點亮油燈。昏黃的光線下,每個人的臉都顯得緊繃而蒼白。
    "是血衣婆?"六婆聲音發顫。
    沈青玄搖頭:"不像。聲音來自村子西邊,祠堂在東邊。"
    林墨突然想起什麽,從背包裏取出那塊黑木牌:"會不會和這個有關?我們在祠堂供桌下找到的。"
    木牌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上麵的鎖鏈符文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動。小雨看到木牌,立刻捂住手腕,發出一聲痛呼!
    "怎麽了?"林墨趕緊將木牌拿遠。
    "它...它在燒我!"小雨眼淚汪汪地展示手腕——鎖鏈印記此刻紅得發亮,像是烙鐵印在皮膚上。
    沈青玄一個箭步上前,兩指並攏點在小雨眉心:"清靜無為,諸邪退散!"
    一道金光從他指尖流入小雨體內。鎖鏈印記的光芒稍減,但仍在發燙。沈青玄眉頭緊鎖:"這不是普通怨氣...是血契印記。"
    "血契?"
    "以血為媒的契約,通常是幽冥教用來控製"活體封印"的。"沈青玄從懷中掏出一張紫符,貼在小雨手腕上,"暫時壓製,無法根除。"
    紫符貼上瞬間,小雨長舒一口氣,印記恢複平常狀態。但林墨注意到沈青玄的表情依然凝重。
    "有什麽不對嗎?"
    沈青玄示意六婆帶小雨去裏屋休息,然後壓低聲音:"她的印記在覺醒。"
    "什麽意思?"
    "血契印記平時是休眠狀態,隻有在靠近特定物品或咒語時才會激活。"沈青玄指著黑木牌,"這個符文是幽冥教的召喚符,專門用來喚醒沉睡的印記。"
    林墨心頭一震:"你是說...有人故意放在祠堂裏?"
    "很可能是個陷阱。"沈青玄點頭,"血衣婆婆感應到第七把鑰匙出現,設下這個局引你們上鉤。"
    窗外又傳來一聲慘叫,比之前更近,仿佛已經到了山腳下。沈青玄迅速畫了幾道符貼在門窗上:"準備戰鬥。不管來的是什麽,都不是善茬。"
    六婆從裏屋拿出一把鏽跡斑斑的獵槍,熟練地裝彈上膛:"老婆子我活了六十多年,夠本了。"
    林墨檢查了一下所剩無幾的法器:幾張符咒、一小包糯米、半瓶黑狗血。右臂的傷限製了行動,但他左手還能用。
    裏屋門開了一條縫,小雨探出頭:"哥哥...聲音更近了..."
    仿佛印證她的話,山林間突然響起樹枝斷裂的聲音——有什麽東西正在快速接近!
    沈青玄示意眾人安靜,自己則悄無聲息地移到窗邊,挑開一角窗簾向外窺視。月光下,樹林邊緣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形似人類卻四肢異常修長,頭部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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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血衣婆..."沈青玄低聲道,"是屍傀。幽冥教的爪牙。"
    黑影突然轉向小屋方向,盡管距離尚遠,但林墨分明感到一道充滿惡意的視線穿透牆壁,落在自己身上。
    "它發現我們了。"沈青玄退回屋子中央,"屍傀五感敏銳,尤其對活人氣息敏感。我們..."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整個小屋劇烈震動!門板被一股巨力撞擊,符咒迸發出刺目金光,暫時擋住了攻擊。
    "後門!"六婆大喊。
    幾乎同時,後門也遭到撞擊。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框處灰塵簌簌落下。
    "被包圍了。"沈青玄迅速分配任務,"我守前門,六婆後門。林墨保護那孩子,有機會就突圍。"
    又是一次猛烈撞擊,前門出現了裂縫。沈青玄咬破手指,在桃木劍上畫下一道血符:"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林墨拉著小雨退到屋子中央,左手攥緊最後幾張符咒。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到自己的弱小——麵對這種級別的敵人,他的那點本事簡直如同兒戲。
    "哥哥..."小雨緊緊抓著他的衣角,"我害怕..."
    "別怕。"林墨強作鎮定,"跟緊我。"
    前門終於被撞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跨過門檻——那確實是人形,但全身皮膚呈現死灰色,布滿縫合的痕跡。頭部沒有五官,隻有一張血盆大口,幾乎咧到耳根。最駭人的是,它的胸口嵌著一張人臉,正發出咯咯的笑聲。
    "屍傀王!"沈青玄厲喝,"退!"
    他揮動桃木劍,一道金光斬向怪物。屍傀王敏捷地閃避,但還是被削掉一條手臂。黑色液體噴湧而出,落地後腐蝕地板,冒出刺鼻白煙。
    後門也告失守,另一個稍小的屍傀衝了進來。六婆毫不猶豫地開槍,獵槍的轟鳴震耳欲聾。屍傀被轟退幾步,胸口開了個大洞,但沒有倒下,反而更加狂暴。
    林墨將小雨護在身後,左手拋出符咒:"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符咒在空中燃燒,化作火球擊中一個試圖從窗口爬入的屍傀。怪物發出嘶吼,暫時退卻,但更多黑影正在樹林中聚集。
    "太多了!"六婆換彈的間隙喊道,"我們頂不住!"
    沈青玄連續斬殺了兩個屍傀,但自己也掛了彩——右肩被撕開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青色道袍。他退到林墨身邊:"準備突圍。我開路,你們跟上。"
    就在這危急關頭,小雨突然掙脫林墨的手,衝到前麵:"不許傷害哥哥!"
    "小雨!回來!"
    小女孩的靈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藍光,整個屋子如同浸在幽藍的海水中。衝在最前麵的屍傀王被藍光照射,動作立刻變得遲緩,胸口的人臉露出痛苦的表情。
    "趁現在!"沈青玄一把拉過林墨,"走!"
    六婆踹開後窗,率先跳了出去。沈青玄緊隨其後,林墨卻猶豫了——小雨還在屋裏!
    "哥哥...快走..."小雨的聲音變得陌生,帶著某種回音,"我...拖住它們..."
    藍光更盛,屍傀們發出痛苦的嚎叫。但林墨看到小雨的靈體正在迅速變得透明——她在消耗自己的本源能量!
    "不!"林墨掙脫沈青玄的手,衝回屋內。他左手抄起六婆落下的獵槍,對準屍傀王的胸口人臉扣動扳機!
    "砰!"
    人臉被打得稀爛,屍傀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踉蹌後退。林墨趁機抱起虛弱的小雨,從後窗跳了出去。
    四人沒命地向山林深處跑去。身後,屍傀的嚎叫聲此起彼伏,但奇怪的是,它們沒有追來,似乎被限製在某個範圍內。
    "停...停下..."六婆氣喘籲籲地靠在一棵大樹上,"它們...不追了..."
    沈青玄警惕地回望,確認沒有追兵後才放鬆些許:"應該是日出在即,陰物要退避了。"
    東方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林間的黑暗逐漸褪去。林墨低頭查看懷中的小雨,小女孩的靈體幾乎透明得像層薄紗,手腕上的鎖鏈印記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她怎麽樣?"沈青玄走過來,手指搭在小雨眉心,"能量透支...但無大礙。回養魂玉休息吧。"
    小雨虛弱地點點頭,化作一道藍光回到玉中。林墨緊握著養魂玉,感受著裏麵微弱的脈動,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現在怎麽辦?"六婆問,"小屋回不去了。"
    沈青玄望向遠處已經隱約可見的山路:"去縣城。我需要更多法器對付那些東西。"
    "那陳老呢?"林墨突然想起,"他還在村裏!"
    "陳老比你想象的能自保。"沈青玄意味深長地說,"倒是你..."他指著林墨的右臂,"陰煞又開始擴散了。"
    林墨這才注意到,原本已經變淡的黑紅色紋路再次蔓延,已經越過手肘向肩膀延伸。傷口處傳來陣陣刺痛,伴隨著詭異的冰冷麻木感。
    "必須盡快處理。"沈青玄從袖中取出三根銀針,紮在林墨肩部的穴位上,"暫時封住經脈,減緩侵蝕速度。"
    銀針入體,疼痛稍減,但林墨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他看向遠處逐漸亮起的天空,和更遠處被晨霧籠罩的清河村輪廓。
    這場風波遠未結束。血衣婆婆、幽冥教、第七把鑰匙...還有陳老諱莫如深的秘密。一切線索都指向一個更大的陰謀。
    而小雨,正處於這個陰謀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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