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舊物店的玻璃窗灑進來，林墨坐在電腦前，反複刷新著頁麵。昨晚的事件後，他幾乎沒怎麽睡，一直在整理關於"青鳥"蘇晴和陽光畫廊老板趙誌強的資料。
    屏幕上是某社交平台的熱門話題：青鳥紀念展藝術評論家抄襲慣犯。話題主持人正是蘇晴生前好友"白露"——真名陸露，現在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插畫師。
    林墨點開私信對話框，猶豫片刻後打字："陸小姐，關於蘇晴的事，我有重要證據證明她是被趙誌強陷害的。"
    回複來得比預期快："你是誰？怎麽有這些？"字裏行間透著警惕。
    林墨斟酌著用詞："一個偶然接觸到這件事的人。我有趙誌強在私人聊天中承認誣陷蘇晴的證據，還有他組織水軍的記錄。"
    他附上了昨晚從怨靈記憶中獲取的關鍵信息——趙誌強在某個小眾論壇的賬號，以及他指使人攻擊蘇晴的聊天記錄截圖。這些本應是絕密信息，但通過怨靈的記憶碎片，林墨神奇地找到了它們的確切位置。
    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整整一分鍾，最後陸露回複："天啊...這些是真的嗎？三年來我一直在找這些證據！你在哪？我們能見麵嗎？"
    兩小時後，陸露出現在舊物店門口。她是個紮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孩，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畫板包，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見到林墨時明顯愣了一下："你...比我想象的年輕。"
    "請進。"林墨領她到後間，陳老識趣地去前麵看店，隻留下他們兩人。
    陸露迫不及待地打開畫板包，取出一疊泛黃的畫稿："這是晴晴的原創手稿，每張都有日期標記。你看這幅《囚鳥》，比趙誌強聲稱"被抄襲"的那幅早畫了至少兩個月！"
    林墨仔細查看，確實如此。而且蘇晴的畫風獨特，那種用細膩筆觸表現鳥類羽毛和眼神的技巧，絕非簡單模仿能達到。
    "法院當年以"風格相似度不足"駁回了我們的訴訟。"陸露咬著嘴唇，"但網上的人不管這些，他們隻相信大v的話..."
    "現在不一樣了。"林墨打開電腦，展示他整理的資料，"趙誌強在三個不同場合承認抄襲的聊天記錄，還有他雇傭水軍的轉賬憑證。這些足以證明蘇晴是被陷害的。"
    陸露的眼淚奪眶而出："三年了...終於..."她顫抖著手指撫摸那些畫稿，"晴晴要是知道..."
    林墨沒有告訴她關於怨靈的事，隻是問："你打算怎麽做？"
    "徹底曝光他！"陸露擦幹眼淚，眼神堅定，"我已經聯係了幾家媒體，還有當年跟風罵過晴晴的一些大v。有些人其實是被蒙騙的，看到證據後願意道歉。"
    接下來的三天，一場為"青鳥"正名的活動在網絡上迅速發酵。陸露發布了紀念《飛鳥集》的專題文章，附上原創手稿和創作日記；幾家藝術媒體曝光了趙誌強多年來的抄襲行為；更令人意外的是，當初參與網暴的一些網友自發組織起來，在各大平台轉發真相。
    第四天早上，林墨被手機提示音吵醒。推送消息顯示：陽光畫廊老板趙誌強涉嫌詐騙被警方帶走。點開新聞，照片上的趙誌強臉色灰敗，被警察押著走出畫廊。
    "成功了..."林墨長舒一口氣。他下意識摸向掛在胸前的小袋子，裏麵裝著蘇晴怨靈留下的光羽。令他驚訝的是，原本微涼的光羽此刻變得溫暖，散發著柔和的脈動，仿佛在回應外界的正義。
    小雨從養魂玉中飄出來，好奇地戳了戳小袋子："哥哥，它在發光！"
    確實，隔著布料都能看到微弱的藍光。林墨小心地取出光羽，它比前幾天更加晶瑩剔透，中心處有一點金光在流動。
    "靈識升華。"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沈青玄開口道，"冤屈得雪，怨念徹底淨化。現在這是一件難得的靈物了。"
    他走進來，手裏拿著今天的報紙。頭版正是趙誌強被逮捕的新聞，副標題寫著《網絡暴力受害者蘇晴終獲清白》。
    "你做得很好。"沈青玄難得地稱讚道，"不僅化解了怨靈，還幫死者討回了公道。"
    林墨搖搖頭："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陸露堅持了三年，那些醒悟過來的網友也功不可沒。"
    "但最初發現真相的是你。"沈青玄看著那枚光羽，"這種純淨的靈識饋贈非常罕見，好好保管，關鍵時刻能派上大用場。"
    小雨飄到光羽旁邊，小臉上滿是向往："好漂亮...像晴晴姐姐的靈魂..."
    林墨和沈青玄同時一怔。林墨蹲下身："小雨，你怎麽知道它叫晴晴？"
    小雨茫然地眨眨眼："不知道...就是感覺..."
    沈青玄若有所思地看著小雨手腕上的鎖鏈印記，沒有多說什麽。
    中午時分，林墨接到陸露的電話。女孩的聲音激動得發顫："林墨，你看到了嗎？趙誌強被抓了！而且...而且晴晴的《飛鳥集》要被正式出版了！有家出版社聯係我，說要做一個紀念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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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林墨由衷地高興，"她終於得到了應有的認可。"
    "還有件事..."陸露猶豫了一下，"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晴晴站在陽光裏，對我笑...她說"謝謝"，然後變成一隻青鳥飛走了..."她的聲音哽咽了，"你說，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終於...安息了？"
    林墨看向手中的光羽，它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是的，她安息了。"
    掛斷電話後，林墨陷入沉思。這次事件給了他全新的啟示——在現代社會，怨靈的形成和超度方式都與過去不同。網絡暴力能在短時間內催生強大的怨念，而真相和正義的擴散同樣能迅速化解它。
    "想什麽呢？"陳老端著茶走過來，"一臉深沉的樣子。"
    "我在想...網絡真是個雙刃劍。"林墨接過茶杯，"它能瞬間摧毀一個人，也能還人清白。蘇晴的怨靈因為網絡暴力而生，又因為網絡傳播的真相而安息..."
    陳老嘬了口茶："時代在變，鬼也在變。以前怨靈最多纏著一個村子，現在能通過網線纏著全世界。"他眯起眼睛，"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冤有頭債有主，找到根源才能解決問題。"
    沈青玄從外麵回來，手裏拿著一個快遞盒："剛到的，給你的。"
    林墨疑惑地拆開，裏麵是一本精裝的《飛鳥集》畫冊，扉頁上有陸露的留言："給林墨——謝謝你讓晴晴的鳥兒重獲飛翔的自由。"
    翻到最後一頁，是那幅未完成的《永遠無法飛翔的鳥》，但現在有人用淡雅的筆觸補完了它——青鳥終於掙脫鎖鏈，飛向遠方的太陽。
    小雨湊過來看，突然指著畫中的青鳥："它的眼睛...和晴晴姐姐一樣..."
    確實，那隻青鳥的眼神溫柔而堅定，與林墨在怨靈記憶中看到的蘇晴如出一轍。
    "明天該出發了。"沈青玄突然說，"去清河村找李阿秀的屍骨。"
    林墨合上畫冊，點點頭。蘇晴的事件給了他信心——即使是百年怨靈，也該有化解的方法。關鍵在於找出真相，而不僅僅是消滅怨氣。
    他小心地收好光羽，開始準備明天的行裝。小雨在旁邊幫忙遞東西，雖然她的小手還拿不動實體物品，但能掀起微風推動紙張和小件物品。
    "哥哥，這次會很危險嗎？"她憂心忡忡地問。
    林墨沒有隱瞞："可能會。但我們已經知道方法了——找到真相，化解怨念。"
    夜晚，林墨做了個夢。夢中一隻青鳥在天空盤旋，灑下點點光芒。那些光芒落在地上，化作無數潔白的花朵，其中一朵飄到他手中，變成了一片羽毛...
    醒來時，晨光已經灑滿房間。光羽在他枕邊散發著柔和的脈動，仿佛在訴說一個未完的故事。
    今天，他們將踏上尋找血衣婆婆屍骨的旅程。而等待他們的，將是比鍵盤凶靈更加可怕的百年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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