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塵封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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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立圖書館古籍閱覽室,林墨麵前堆滿了泛黃的舊報紙合訂本。窗外陰雲密布,醞釀著一場暴雨,閱覽室裏隻有零星幾個研究者,安靜得能聽見翻頁的沙沙聲。
    "1953年...6月..."林墨喃喃自語,手指沿著微縮膠片機的日期軸滑動。陳老給他的線索很模糊——大約七十年前,城郊清河村發生過一起接生婆被誣陷偷嬰的事件,很可能就是血衣婆婆李阿秀的死亡真相。
    膠片停在6月15日,《縣城日報》第三版右下角有一則不起眼的簡訊:
    "接生婆李阿秀涉嫌偷盜張家新生兒,經村民委員會審問認罪,於昨夜上吊自盡。屍體由其侄女領回安葬。"
    簡訊隻有短短三行,沒有任何細節。林墨繼續往後翻,三天後在同一位置找到後續報道:
    "張家嬰兒於地窖中發現,已無生命體征。經查為先天不足夭折,與接生婆無關。村委會表示對李阿秀之死深表遺憾,已對其家屬進行補償。"
    林墨拍下這兩則報道,繼續搜索。在7月份的報紙上,一則更小的消息引起他的注意:
    "清河村張姓富戶舉家搬遷,據傳因喪子之痛。其宅院由村委會接管。"
    "太幹淨了..."林墨皺眉。這些報道明顯經過修飾,省略了關鍵細節——李阿秀是怎麽被"審問"的?為什麽嬰兒會在地窖裏?張家為何倉促搬離?
    他轉向旁邊的縣誌檔案。在一本發黃的《地方奇聞錄》手抄本中,找到了更詳細的記載:
    "壬辰年五月,清河村張宅請接生婆李阿秀為少奶奶接生。嬰兒先天不足,三日後夭折。張老爺怒而誣陷李阿秀偷嬰,命家丁將其吊打逼供。李不堪受辱,取繩索自縊於張宅馬棚。屍首曝曬三日,方由其遠親收殮,葬於村北亂葬崗。未滿七日,張宅夜聞婦人啼哭,少奶奶驚厥而亡。未幾,參與拷問之家丁相繼暴斃,皆麵露驚恐,似見極怖之物..."
    這才是真相!林墨心跳加速。李阿秀不僅被冤枉,還遭受私刑拷打,死後曝屍,怨氣怎能不深?
    他繼續翻閱,在一本1955年的《民俗調查》中發現更驚人的記載:
    "清河村"產難鬼"作祟,連傷七名孕婦。道觀遣道士鎮壓,將其魂封於古井。然井水漸赤,村人驚恐,遂棄村而走。後水庫修建,該村淹沒..."
    "找到了!"林墨差點喊出聲。這就是血衣婆婆的來曆——一個含冤而死的接生婆,化為專害孕婦的"產難鬼",被道士封印後又因水庫工程被破壞,如今被幽冥教重新喚醒!
    他剛整理好資料,手機震動起來。沈青玄發來信息:"查到重要線索,速回舊物店。"
    雨已經開始下了,林墨冒雨跑回舊物店時,渾身濕透。推開門,沈青玄和陳老正在研究一張老地圖,桌上還攤著幾份發黃的文件。
    "看看這個。"沈青玄遞過一份用絲綢包裹的冊子,封麵用朱砂寫著《青雲觀除魔錄》。
    林墨小心翻開,裏麵是工整的毛筆記錄:
    "甲午年七月初七,奉師命赴清河村除"產難鬼"。此鬼原名李阿秀,因難產事被冤殺,怨氣凝結,專害孕婦胎兒。其形貌:老婦,著暗紅壽衣,白發覆麵,腹有血洞..."
    記錄詳細描述了當年道士們如何追蹤李阿秀的怨靈,最終在一口古井中將其封印。但最令林墨震驚的是最後一頁的附注:
    "此鬼怨念深重,尋常法事難消。疑有外力加持其怨,井邊得青銅麵具碎片一,上有幽冥教符紋。恐非自然成煞,乃邪教所為也。"
    "幽冥教七十年前就在活動?"林墨抬頭問道。
    陳老吐了個煙圈:"比你想象的更早。他們一直對"產難鬼"這種特殊怨靈感興趣,尤其是含冤而死的。"
    沈青玄指向地圖:"根據記載,李阿秀被葬在清河村北亂葬崗。現在那裏是水庫邊緣的廢棄區,大部分被水淹沒,但村舊址還在。"
    他拿出幾張照片,是水庫周邊的航拍圖。能清晰看到一片半淹沒的建築廢墟,最北端有幾棟搖搖欲墜的土房。
    "明天一早就出發。"沈青玄收起地圖,"我們需要找到李阿秀的屍骨或者執念物,才能徹底超度她。"
    林墨想起什麽:"等等,你說她連害七名孕婦...和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
    "不是巧合。"陳老從櫃台下取出一個老舊的皮箱,"幽冥教在複原某種儀式。七個孕婦的標記點連起來,是一個古老的招魂陣。"
    皮箱裏是一疊發黃的照片和文件。陳老翻出一張黑白照片——年輕時的他站在一家孤兒院門前,旁邊是個穿白大褂的女子,中間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這是..."林墨湊近看,突然瞪大眼睛,"小雨?!"
    確實,那個小女孩的五官輪廓與小雨極為相似,隻是表情呆滯,眼神空洞。
    "二十五年前,青山孤兒院。"陳老的聲音低沉沙啞,"那時我剛入行,跟著師父調查一係列兒童失蹤案。我們發現幽冥教在挑選特定生辰八字的孩子進行某種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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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輕撫照片中小雨的臉:"她是第七個實驗體,也是唯一存活下來的。其他六個..."陳老翻到下一頁,照片上是六個玻璃罐,每個裏麵漂浮著一截嬰兒手臂,"都成了這樣。"
    林墨胃部一陣翻騰。那些罐子與他在"愛嬰坊"後室看到的如出一轍!
    "我們突襲了幽冥教的儀式現場,救出了她,但已經太遲——鎖魂印已經烙上。"陳老又翻到一張特寫照片,是小女孩手腕上的鎖鏈印記,與小雨現在的一模一樣,"師父用盡辦法也無法解除,隻能暫時封印她的記憶,讓她以靈體形式存在。"
    "所以小雨真的是"第七靈童"..."林墨喃喃道。
    "不僅如此。"沈青玄插話,"根據道門秘典,七個特定時辰出生的靈童可以組成"鑰匙",打開陰陽之門。幽冥教顯然是想完成二十五年前未竟的儀式。"
    林墨突然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所以他們喚醒血衣婆婆,讓她標記七個孕婦...是為了收集靈童?"
    "更糟。"沈青玄麵色凝重,"他們在利用李阿秀的怨氣"加工"這些胎兒,使其成為更強大的靈童媒介。而小雨..."他看向養魂玉,"是最後一塊拚圖。"
    養魂玉中的小雨似乎感應到什麽,輕輕顫動起來。林墨握住玉佩,感受到一陣微弱但堅定的脈動。
    "無論如何,明天先去清河村舊址。"陳老合上箱子,"找到李阿秀的屍骨或執念物,先斷了幽冥教這條線。"
    三人開始準備法器。沈青玄從背包裏取出朱砂、符紙和一麵八卦鏡;陳老則從舊物店深處翻出幾件蒙塵的法器,包括一把銅錢劍和幾個鈴鐺。
    林墨負責整理資料,突然注意到一張老照片的背麵寫著幾個模糊的字:"小七與實驗組"。他想起血衣婆婆一直稱小雨為"小七",而照片中的小女孩正是小雨的前身...
    "陳老,"他忍不住問道,""小七"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幽冥教和李阿秀都這麽叫小雨?"
    陳老的手停頓了一下:"實驗編號。第七個靈童。"他猶豫片刻,又補充道,"但可能還有另一層含義...李阿秀生前接生的第七個嬰兒,據傳也是個特殊生辰的女孩,夭折後被幽冥教收走了屍體..."
    林墨心頭一震。難道血衣婆婆對小雨的執念,不僅僅因為她是第七靈童,還因為某種更深的聯係?
    入夜後,林墨輾轉難眠。他取出《怨憎簿》,發現記載血衣婆婆的那一頁又清晰了不少,尤其是關於她死亡經過的部分:
    "...含冤受刑,繩索勒頸...恨意滔天...第七子不見..."
    "第七子..."林墨輕聲重複。是指第七個接生的嬰兒嗎?還是...
    養魂玉突然發熱,小雨的靈體飄出來,落在書頁上。令人驚訝的是,當她的手指接觸那些文字時,鎖鏈印記微微發亮,而書上的字跡也隨之波動,仿佛在回應她。
    "哥哥,這些字...讓我好難過..."小雨撫摸著"含冤受刑"幾個字,眼淚無聲滑落,"像有什麽東西要跑出來...但我抓不住..."
    林墨輕輕抱住她:"沒關係,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
    窗外,雨越下越大。林墨有種預感,明天的清河村之行將揭開更多秘密,而等待他們的,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危險...
    他最後檢查了一遍裝備:沈青玄給的桃木短劍、清心鈴、陳老的銅錢劍、蘇晴留下的光羽,還有那本越來越活躍的《怨憎簿》。
    無論麵對什麽,他已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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