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簿冊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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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觀的藥香縈繞在鼻尖,林墨從混沌中蘇醒。右半身的劇痛已經減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麻木感。他試著動了動手指,死灰色的皮膚下傳來骨骼摩擦的輕微響動。
    "別亂動。"沈青玄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回陽丹隻能暫時抑製屍化。"
    林墨艱難地撐起身子,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樸的廂房裏。牆角的小爐上煎著藥,咕嘟咕嘟冒著泡。陳老躺在對麵床上,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蠟黃得像張舊紙。
    "他怎麽樣?"
    "命保住了,但幽冥蝕氣傷到了心脈。"沈青玄遞來一碗黑糊糊的藥湯,"喝下去,能緩解《怨憎簿》的反噬。"
    藥湯入喉,苦得林墨差點吐出來。他強忍著咽下,立刻感到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右手的屍斑略微變淡了些。
    小雨呢?
    像是感應到他的擔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小雨飄進來,手裏捧著個冒著熱氣的饅頭。看到林墨醒了,她眼睛一亮:"哥哥!道觀廚房的伯伯給的!"
    林墨鬆了口氣。小雨的靈體比昨晚凝實了許多,隻是手腕上的鎖鏈印記變成了暗紅色,像是幹涸的血跡。
    "張天師要見你。"沈青玄幫林墨披上外衣,"關於《怨憎簿》的事。"
    走出廂房,林墨才發現青雲觀建在山崖上。晨霧繚繞中,層層疊疊的殿宇沿著山勢鋪展,飛簷上懸掛的銅鈴在風中叮當作響。遠處城市輪廓若隱若現,幾道詭異的紅光從不同方位射向天空,形成個模糊的籠狀結構。
    "那是什麽?"林墨指著紅光。
    "幽冥教的"飼怨大陣"。"沈青玄麵色凝重,"已經激活了六個節點,還差三個。"
    其中一道紅光的位置,赫然是慈心院舊址。
    沿著青石板路向上,他們來到一座不起眼的小殿前。殿門無匾無聯,隻掛著幅八卦鏡。沈青玄恭敬地叩門三下:"師父,人帶到了。"
    "進來。"裏麵傳出蒼老卻有力的聲音。
    殿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盞長明燈搖曳。正中的蒲團上坐著個瘦小老者,白發用木簪隨意挽著,臉上皺紋縱橫,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林墨立刻注意到老人的右手——那隻手完全是青灰色的,指甲漆黑如墨,與他現在的左手如出一轍。
    "張天師。"林墨學著沈青玄的樣子行禮。
    老人擺擺手:"不必客套。把《怨憎簿》給我看看。"
    林墨從背包裏取出書冊。一夜之間,書的封麵變得更加破舊,邊角處甚至出現了焦痕般的黑色汙漬。張天師沒有伸手接,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就示意林墨放回桌上。
    "果然被汙染了。"老人歎了口氣,"幽冥教用怨氣侵蝕書靈,再這樣下去,不用湊齊下冊也能強行開啟幽冥之門。"
    林墨心頭一跳:"書靈?"
    "《怨憎簿》不是死物。"張天師抬起那隻青灰色的手,"就像判官印不是簡單的紋身。你父親沒來得及告訴你這些。"
    桌上突然傳來"哢嗒"一聲。《怨憎簿》自動翻開,露出中間一頁。原本空白的紙麵上,此刻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字,標題赫然是《幽冥判官訣》。
    "它開始教你了。"張天師意味深長地說,"看來認定你是下一任判官。"
    林墨低頭看自己的左手。那些黑色符文已經隱去,但皮膚仍泛著不健康的青灰色:"這手...還能恢複嗎?"
    "屍化不可逆。"老人直言不諱,"但可以轉化。"他突然抓住林墨的手腕,另一隻手拍在《怨憎簿》上,"青玄,護法!"
    沈青玄立刻在門口盤膝而坐,桃木劍橫放膝上。張天師口中念念有詞,那隻青灰色的手突然亮起幽藍光芒,順著林墨的胳膊往上蔓延!
    劇痛襲來,林墨咬緊牙關。藍光所過之處,皮膚下的黑色符文再次浮現,但與之前不同,這次它們排列成有序的圖案,最終在左手背凝聚成一個眼睛狀的複雜印記。
    "判官咒印。"張天師鬆開手,額頭滲出細汗,"現在你可以真正使用幽冥左手了。"
    林墨活動了下手指。之前的麻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掌控感。他試著觸碰桌上的茶杯,指尖輕易穿透陶瓷表麵,直接摸到了裏麵的茶水。
    "觸靈之境。"張天師點點頭,"第一階段而已。練到深處,可徒手撕裂陰陽。"
    "代價呢?"林墨不傻,這種力量不可能沒有副作用。
    老人指了指自己青灰色的右臂:"每用一次,屍化一分。直到全身化為幽冥,不入輪回。"
    林墨心頭一震。這就是父親早逝的原因?
    "有破解之法嗎?"
    "找到《怨憎簿》下冊。"張天師示意沈青玄過來,"下冊記載了淨化之術,能平衡陰陽。當年你父親就是憑此術壓製屍化,活到三十五歲。"
    三十五歲。林墨算了下,父親死時自己五歲,也就是說...父親三十歲才生下他?在那個年代算是相當晚了。
    "師父,時間不多了。"沈青玄低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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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天師從袖中取出塊龜甲,上麵刻著與《怨憎簿》封麵相似的符文:"慈心院往生殿下麵,鎮壓著初代判官的左手。幽冥教想用它替代下冊,強行開啟終極之門。"
    林墨突然想起陳老昏迷前的話:""往生殿下麵...鎮著...真正的..."他是不是指這個?"
    "陳守義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張天師將龜甲遞給林墨,"他是你父親的師弟,也是上一任"巳蛇堂"執事。三十年前那場大戰,他帶著《怨憎簿》上冊和你逃出來,你父親則帶著下冊斷後。"
    "下冊在哪?"
    "不確定。"老人搖頭,"可能在林家祖宅,也可能..."他看了眼林墨胸前的玉佩,"藏在陰玉裏。"
    林墨下意識握住玉佩。這枚從小戴到大的飾物,居然可能是關鍵?
    "七日內,幽冥教必須激活第七樽。"張天師站起身,"你的任務是找到下冊,而不是硬闖往生殿。"
    "那小...聖女怎麽辦?"林墨差點說漏嘴。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張天師和沈青玄交換了個眼神,最後是老人開口:"靈童體內的聖女魂魄正在蘇醒。鎖魂印既是束縛,也是通道。"
    "什麽意思?"
    "意思是..."沈青玄硬邦邦地接話,"如果聖女完全覺醒,小雨的人格可能會被吞噬。"
    林墨如墜冰窟。他想起銀眼小雨說他是"容器"時的眼神,那種非人的冷漠...
    "有辦法阻止嗎?"
    "兩個辦法。"張天師豎起手指,"一是徹底淨化鎖魂印,這需要下冊;二是..."他頓了頓,"在聖女覺醒前,讓小雨與《怨憎簿》建立更深層的聯係。"
    正說著,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雨慌慌張張地飄進來:"哥哥!陳爺爺醒了,他說...說胡話!"
    三人匆忙趕回廂房。陳老果然睜開了眼,但目光渙散,嘴裏不停念叨著:"鑰匙...龍尾...七月十五..."
    林墨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師父,是我。"
    "阿墨?"陳老的眼神短暫聚焦,"快...龍尾巷...老宅的鑰匙..."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黑血,"你爹...把下冊...藏在..."
    話沒說完,老人又陷入昏迷。沈青玄連忙把脈,眉頭緊鎖:"幽冥蝕氣在侵蝕心脈,得用龍虎山的"九陽回魂丹"。"
    "哪裏有?"
    "觀裏缺一味主藥。"沈青玄看向張天師,"百年雷擊棗木心。"
    張天師沉吟片刻:"慈心院的老槐樹,二十年前被雷劈過。"
    林墨和小雨同時一震。那正是他們遇到血衣婆婆的地方!
    "我去取。"林墨站起身,"正好探查下往生殿的位置。"
    "太危險。"沈青玄反對,"幽冥教肯定派人守著。"
    "我有這個。"林墨亮出左手上的判官咒印,"而且..."他看向小雨,"我們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張天師突然笑了:"果然是林家的種。"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紫符,"貼在槐樹上,可暫時屏蔽幽冥教的感知。記住,你們隻有一炷香時間。"
    小雨怯生生地問:"我能幫什麽忙?"
    老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的鎖鏈印記,關鍵時刻或許能幹擾幽冥教的陣法。"
    林墨注意到,當張天師說這話時,沈青玄的表情變得異常複雜。
    離開前,林墨單獨找小雨談了談。他們坐在道觀後山的石階上,遠處城市的霓虹開始點亮,與幽冥教的紅光交織成詭異的色彩。
    "小雨,關於你體內的聖女..."
    "我知道。"小雨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昨晚她...我看到了她的記憶。"
    林墨屏住呼吸:"什麽記憶?"
    "黑暗...很多鎖鏈...還有..."她突然捂住頭,"疼!一想就疼!"
    林墨連忙抱住她。小雨的靈體忽冷忽熱,鎖鏈印記閃爍著不穩定的紅光。奇怪的是,當他的判官咒印接觸到印記時,兩者竟然產生了共鳴,紅光漸漸穩定下來。
    "哥哥的手...不冰了。"小雨驚訝地抬頭。
    林墨這才發現,接觸鎖鏈印記時,左手的青灰色竟然略微變淡了些。難道小雨的能力可以緩解屍化?
    《怨憎簿》突然在背包裏震動起來。林墨取出來一看,最新一頁上浮現出幾行字:
    "判官鎮幽冥,聖女渡亡魂。陰陽本相生,合則大道成。"
    下麵畫著兩個相連的圖案——一個是判官咒印,另一個赫然是小雨鎖鏈印記的放大版。
    林墨心頭劇震。難道《怨憎簿》在暗示...他和小雨的能力本就是一體兩麵?
    "哥哥?"小雨疑惑地看著書頁,"這些花紋...好眼熟..."
    她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紙麵。刹那間,鎖鏈印記與書頁上的圖案同時亮起,一道紅光衝天而起,在夜空中形成個巨大的銜尾蛇虛影!
    整個青雲觀的銅鈴同時炸響。張天師和沈青玄飛奔而來,臉色都變了。
    "糟了!"沈青玄抬頭看著逐漸消散的蛇影,"這下幽冥教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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