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所長的引見下，我有幸結識了公安局的官局長。官局長的一句話，竟讓我稀裏糊塗地成為了一名公安合同民警。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所長的名字，隻聽到官局稱呼他為“小宮”，我才知道原來所長姓宮，這個姓氏確實少見。
    後來我了解到，宮所長的老家在山東，而他的愛人是浙西人。宮所長從部隊轉業後，就來到了他愛人的所在地工作。對於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會刻意去打聽或記憶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錄用為公安合同民警，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官局讓宮所帶我去檔案科辦理相關應聘手續。手續辦妥後，我們又回到了局長辦公室。官局對宮所交代了一番，讓我先在宮所的派出所裏實習三個月，之後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將我調上來。
    我能得到這份工作，或許與潘市長有關。在離開之前，我曾向潘市長提及此事，他可能會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但這隻是我的猜測，上層的事情我並不了解。最重要的是宮所，他是我的伯樂，沒有他的發現，我可能無法成為公安係統的異能畫師，我的特殊才能也許就會被埋沒。
    在那個時代，公安係統非常歡迎具有特殊才能的人，他們對這些人寄予厚望。而我，很幸運地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我和宮所回到了派出所，開始了我第一天的工作。宮所安排人給我準備了單身宿舍，我的宿舍就在文化站站長家的隔壁。站長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美少婦，她的丈夫是一名小排長轉業的，當時還沒有安排工作。他們和站長的父母一起住在那裏。
    隔壁隔壁，一牆之隔。晚上那邊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我這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有一天晚上，大概九、十點鍾的時候，站長家裏來了一個電話，是鄉長打來的，要求她立即過去開會。
    這大半夜的開什麽會啊？她丈夫不樂意了，兩人因此吵了起來。他們吵架的聲音很大，把站長的父親也吵醒了。站長的父親走了進來，大發雷霆，幫著女兒說道：“你們吵什麽，這是工作需要，你不同意就離婚！”
    哈哈，半夜三更的，這還叫工作需要，真是太搞笑了。我在心裏偷偷地樂。這也不能怪她老公啊，這老家夥還護著自己的女兒。我開始思考，基層政府官員的行為怎麽越來越不正常了，是個別人的大腦出了問題，還是政治圈子出現了問題呢？
    帶著這些思考，我躺在床上，很久才睡著。
    這些事情我隻能藏在心裏，不能與任何人交流。因為在這個圈子裏混飯吃，要保持沉默，沉默是金，不能亂說話。官場上的水很深，說不定哪天就會淹死在裏麵。
    這件事情我更不能向宮所匯報，這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我說出去，就是揭人家的老底，那我可真是頭腦壞了，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人家的這點秘密，我還是能幫她守住的。君子成人之美嘛，再說我還想在這裏混一段時間呢，不能把自己搞得裏外不是人。
    所以我隻能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這樣見麵的時候，也不會尷尬。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在洗漱時，她看到了我，想要和我說話。她的臉有點紅，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我剛住過來，和她還不太熟悉，隻是禮貌性地向她點了點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也很有禮貌地回敬了我一下。
    我和她什麽話都沒說，彼此都不了解對方的深淺。
    晚上下班回來，我正在寫日記。寫日記是我的習慣，我的日記就放在桌子上，從來不怕別人偷看。因為我的日記別人看不懂，他們看我的日記就像看天書一樣。不是我寫得潦草，而是我寫的是一種特殊的文字速記符號。
    這種符號是我根據樹葉的變化而創造的，是一種文字書寫符號。隻要記住與三百多個音節相對應的符號，就可以掌握這門學問。這是我在部隊時學的一門專長。
    我的宿舍門是開著的，這時站長走了進來。她看到我在寫東西，便輕輕叩了下門，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起頭來看她，她笑眯眯地送來了幾個大蘋果給我吃，並客氣地對我說：“你是剛來的吧？我一直忙，沒有時間來關心你。”
    “謝謝領導！”我雖然不是她的直接下屬，但還是要保持謙虛和尊重。同時，我心裏想，你關心我幹嘛，我可不想讓你關心，一關心就要出問題了。
    “這幾個蘋果是給你吃的，多吃水果對身體好。”她又試探性地問道，“我們一家子都住在這裏，噪聲大，不安靜，吵著你了吧？”
    “站長您太客氣了，沒有的事，我覺得很安靜，沒聽到什麽聲音。”我讓她放心。我知道她是來探聽虛實的，我可不會那麽傻，把實話說出來。
    她看從我嘴裏套不出什麽話，或許真的以為我說了實話，滿意地笑了，說：“看你這麽忙，在寫文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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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忙不忙，閑著沒事就寫寫日記，這是我的習慣。”我故作憨厚地說道。
    她伸頭看了看，說：“你這寫的是什麽？跟我瞎扯，這簡直是天書，誰看得懂呀？”
    “嗬嗬！”我笑了，“這是一種文字書寫符號，根據它的讀音可以轉化為文字的，不信我可以讀一段給你聽！”當然，我讀的是不重要的內容，我翻開前頁，讀了一段給她聽。
    她用奇異的目光看著我，說：“你真是個奇才！”
    “你要是還不信，可以說一段話，我當場記錄，然後再讀給你聽。”我不知道她是在懷疑我的能力，還是真的認可我。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就考考你吧！”她說，“其實我已經很相信你了，隻是想再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她說著，我快速地記錄著。她的語速很快，顯然是在考驗我。但我記得更快，不一會兒就寫滿了一張多紙。
    她心裏想，靠腦袋是記不了這麽多詳細內容的。如果是假的，他肯定無法把原話說得如此具體。
    當我一字不差地讀完她剛才說的內容時，她已經完全相信了我，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對我的信任是發自內心的，不再有任何懷疑。她真誠地伸出手，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然後她跟我打招呼：“你忙，你忙，不打擾你了。以後有需要的地方，還請你幫忙！”
    “好的好的，不用客氣。”我送她出了門。
    此刻，我感到非常釋然。我和她非但沒有產生誤會，反而很有話題，能夠成為朋友，而不會成為敵人。
    我滿足地笑了。
    之後的日子裏，我和站長一直相安無事。
    沒過多久，宮所找我有事。也許是因為他對我過於信任，又或許是因為我是外地人，即使事情敗露，對他的危害也不大。他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隨時讓我離開，或者給我一筆封口費，讓我走得越遠越好。這樣一來，上麵就算追查，也不會有結果。
    所以他才敢把他個人的重要私事交給我去辦。也許他認為我在這裏工作不會太久，而且我做事穩重，不該說的絕對不會說，守口如瓶。
    這次他安排我去做的事情很重要，讓我幫他去收保護費。這些錢都是浴室、棋牌室、旅社賓館等自願上供給他的，他不方便自己親自去收，就通過我間接去幫他收錢。這樣即使以後東窗事發，他也可以抵賴或者開脫罪責。
    何況他們幫我做的都是假檔案，沒有人能找到我。我現在使用的姓名還是黃總給我辦的那張特殊身份證上的名字——李三。宮所和官局他們都知道這是假名，但他們都喜歡我用這個名字。
    就這樣，我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們的棋子。但我也不是傻瓜，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關鍵時刻，我會選擇開溜。隻要我離開了，大家都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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