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沉眠巢穴與秩序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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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帶著強烈腐蝕性氣味的粘稠液體包裹著身體,寒意刺骨。林七嗆了幾口,劇烈的咳嗽牽扯著全身傷口,火辣辣的疼。葉清瑤反應極快,在落水的瞬間便撐起一層薄薄的聖光護罩,將兩人與汙濁的液體隔開,但護罩的光芒在濃烈的化學藥劑環境中顯得異常黯淡。
幽藍色的微光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燈塔,映照著那個由廢棄機械構成的“人形輪廓”。它靜靜地“坐”在液麵上,下半身似乎與池底堆積的更多金屬殘骸和管線融為一體。無數細小的線纜如同神經束般從它的“軀體”延伸出去,沒入周圍黑暗的池壁和頭頂的裂縫中,仿佛與整個廢墟地下的脈絡連接在一起。
“你是誰?” 葉清瑤的聲音冰冷而警惕,手中的“破曉輝光”短杖微微抬起,杖首寶石蓄勢待發。她能感覺到這個“存在”散發出的精神波動,正是之前引導他們的那股奇異“低語”的來源。這波動強大而複雜,蘊含著龐大的信息流和一種近乎絕對的“秩序”邏輯,卻又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和…深深的疲憊。
“身份…識別…冗餘…” 合成音斷斷續續,電子雜音如同壞掉的收音機。“你們…可以稱呼我…‘節點’…或者…‘守墓人’…” 那雙幽藍的光學傳感器微微閃爍,焦點似乎落在了林七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他胸前那搏動著的孽龍爐上。“混亂…核心…攜帶者…有趣…枷鎖…低效…壓製…”
林七心中一震!這個“節點”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孽龍爐的本質,甚至點出了老莫的枷鎖!他掙紮著想開口,但喉嚨如同被砂紙磨過,隻能發出嗬嗬的喘息。
“你的‘低語’…引導了我們。” 葉清瑤直指核心,“目的?”
“目的…生存…延續…” “節點”的合成音似乎穩定了一些。“地表…掃描…高威脅個體…‘肅淨者’…‘鏽錘’…‘血肉共生體’…目標…鎖定…你們…尤其是…他…” 幽藍的光點再次聚焦林七。“他的存在…是變量…是…機會…”
“機會?” 葉清瑤眉頭緊鎖。
“混亂…需要…支點…秩序…需要…變量…” “節點”的表述充滿了機械式的邏輯跳躍。“‘血肉共生體’…枷鎖…束縛…也…保護…但…枷鎖…脆弱…核心…本能…渴望…釋放…衝突…導致…不穩定…毀滅…”
它似乎在分析林七的狀態。“我的…‘秩序場’…可以…暫時…安撫…混亂…提供…短暫…穩定…支點…” 隨著它的話語,林七清晰地感覺到,那股奇異的、帶著秩序感的精神波動變得更加清晰、柔和,如同清涼的泉水,緩緩衝刷著他被汙穢能量灼燒的經脈和靈魂。孽龍爐的搏動奇跡般地變得平穩了一些,雖然枷鎖仍在,力量依舊洶湧,但那股毀滅的衝動被極大地撫平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感,驅散了之前的混亂和眩暈。
“條件?” 葉清瑤不為所動,她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在這深淵之下。
“條件…合作…” “節點”的幽藍光芒微微閃爍。“肅淨者…清除協議…威脅…我的…存在…‘鏽錘’…挖掘…破壞…結構…‘血肉共生體’…汙染…侵蝕…我的…網絡…我需要…時間…修複…核心…轉移…數據…”
它伸出一隻由扭曲金屬管構成的“手臂”,指向儲液池深處一個方向。幽藍光芒照亮那裏,隱約可見一個半埋在金屬垃圾和凝固化學藥劑中的、布滿接口和破損屏幕的圓柱形裝置,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波動。“核心…受損…73…需要…能量…材料…安全…環境…”
“你想讓我們幫你抵禦追兵,獲取修複資源?” 葉清瑤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這個“節點”顯然是一個擁有高度智能、甚至可能擁有部分“網絡意識”的古老機械造物或ai核心,它盤踞在這片廢墟地下,如同一個蟄伏的幽靈。如今,它被三方勢力逼到了絕境,而林七這個“混亂變量”的出現,成了它眼中的救命稻草。
“正確…” “節點”的合成音帶著一絲…期待?“提供…‘秩序場’…穩定…混亂核心…共享…地下網絡…感知…規避…追兵…協助…獲取…資源…修複…核心…之後…提供…離開…路徑…信息…關於…‘聖劍’…碎片…”
最後兩個字,如同驚雷在葉清瑤和林七心中炸響!
聖劍碎片!
葉清瑤冰封般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冰藍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正是她深入磐石穹頂的核心目標!這個神秘的“節點”竟然知道相關信息?
林七也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聖劍碎片?起源心劍的殘鳴似乎也因這個名字而微微震顫!
“你知道碎片的下落?” 葉清瑤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數據…片段…指向…‘熔爐之心’…深處…‘血肉共生體’…老巢…附近…”“節點”的電子音帶著不確定性。“需要…修複…核心…訪問…完整…數據庫…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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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爐之心!老莫的老巢!這信息雖然模糊,卻至關重要!而且與薇薇安之前的情報隱隱吻合!
就在這時!
轟隆!!!
上方傳來劇烈的爆炸和金屬撕裂的巨響!整個地下儲液池都劇烈搖晃起來!粘稠的液體掀起波浪!
“發現隱藏入口!正在強行突破!” “鏽錘”士兵的吼叫聲和機械鑽探的轟鳴清晰傳來!
咻!熾白的光束穿透裂縫,射入儲液池,在液麵上炸開一團刺眼的光球!肅淨者也找到了這裏!
粘稠的蠕動聲和暗紫色電弧在入口裂縫處閃爍!老莫的觸手也到了!
追兵已至!沒有時間猶豫了!
葉清瑤與林七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林七眼中是求生的渴望和對聖劍碎片信息的震驚;葉清瑤眼中則是冰冷的決斷和一絲對信息的迫切。
“成交。” 葉清瑤的聲音斬釘截鐵。“‘秩序場’維持住他!共享感知!指引路徑!”
“協議…成立…” “節點”的幽藍光芒驟然明亮!一股更加強大、穩定的精神波動瞬間籠罩林七,孽龍爐的搏動被強行納入一種奇異的韻律中,枷鎖的壓力似乎都減輕了些許。同時,大量關於這片地下廢墟的立體結構圖、實時能量波動標記、以及幾條通往不同資源點和安全區域的隱蔽路徑信息流,如同潮水般湧入葉清瑤和林七的腦海!
“左下方…廢棄冷卻管道…通往…‘舊反應堆區’…有…備用能源單元…” “節點”的指引清晰傳來。
“走!” 葉清瑤一把拉起狀態稍穩的林七,聖光護罩撐開汙濁的液體,朝著“節點”指示的方向,毫不猶豫地潛入更深、更黑暗的地下迷宮!
幽藍的光芒在他們身後漸漸隱去。“節點”的合成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期待:“生存…或…毀滅…變量…開始了…”
儲液池入口處,爆炸的火光映亮了追兵猙獰的身影。而獵物,已經消失在黑暗的管道深處,帶著一個古老機械的契約,朝著更危險的“熔爐之心”區域,開始了新的亡命奔襲。修複核心的旅程,亦是獲取聖劍碎片線索的關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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